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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仙界暴君之后[重生]——薇我无酒(18)

    烛火摇曳了一下,陆宸燃轻轻地笑了一声,道:杀人。

    他说杀人的时候极为平静,好似一个小孩子终于攒够了钱,能去买自己喜欢的玩具。

    雪无霁不知该如何评价,只默默地吃完了最后一颗甜锦果。

    陆宸燃看着碟子空了,笑道:可以开始了。

    但在杀人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他又道,宿哥哥,要麻烦你变成妖形了。

    雪无霁化为了白狐。

    狐形体格小,不易被发觉。而且他能感觉到,这件事是陆宸燃的私事,他不宜插手。

    陆宸燃蹲下来,将雪无霁抱进了怀里。

    雪无霁知道陆宸燃身处软禁之中,但他也知道其实这对陆宸燃形同虚设。当陆宸燃一路走出宸烛殿时,没有一个人出来拦他,身后也没有潜伏的暗卫。

    整个大殿一片死寂。

    我没有杀他们。陆宸燃低眸看着雪无霁。

    是香。雪无霁蓦然想起那香烛是什么了那是金珠桃提炼的香,能使人暂时丧失行动力,迷失不清。

    陆宸燃给他剥的甜锦果,就是解迷途香的。

    宸烛殿里的掌灯宫人都被迷晕了,因此一眼望去只有黑暗无边。偶尔有几盏长明灯,也隐隐绰绰,鬼气森森。

    陆宸燃出了宸烛殿,外面正在下雨。

    淅淅沥沥的冷雨从黑色的夜空落下,只能看到雨幕一点点银色的反光。陆宸燃伸手化出一把朱红色的油纸伞,步伐未停。

    雨夜之中,雪无霁辨不清方向,只觉得陆宸燃是在往这偌大辟元仙宫的偏僻一角走去。

    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很快,雪无霁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黑色建筑。看样子,那就是陆宸燃的目的地了。

    一道闪电恰好划过,照亮了这栋宫殿。

    煞白电光中,雪无霁发觉这竟是一座废弃许久的宫殿。断壁残垣、败瓦蛛网清晰可见,显然已经多年无人来过了。

    那锈蠹了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字:圣灯殿。

    陆宸燃推开了贴着封条的大门,外头雨声连绵,借着闪电,雪无霁看出这是一处女子的住所。

    是仙皇的宫妃?

    雪无霁忽然想起,自己对陆宸燃的母亲一无所知。他是仙皇之子,那么母亲自然也是仙皇的妃子,然而这个女人却仿佛不存在一样,整个凌霄都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陆宸燃像是对这里很熟悉,连烛火都不用点,便径直走到了这圣灯殿的最高层。

    雪无霁听到了陆宸燃的一声轻笑,仿佛冷嘲。

    此处在最高层,因此不如底端黑暗,可以大致看清内里陈设。

    殿内空旷开阔,光线暗蓝。地上玉砖冷硬,几只巨大的木柜在墙角一字排开,半隐在黑暗里,除此之外再无家具。

    陆宸燃打开了第一个柜子,里头是一件白衣,一双木屐。

    雪无霁看着他脱下了往日的玄色华服,披上了那间雪白的大袖,对着镜子平静地整理自己的衣领。

    这件衣裳看起来并不新,靠近了,能嗅到上头常年收在衣柜里、防虫蠹的草药味。

    陆宸燃长发未束,漆黑的发披在身后,一直垂到了腰际。他慢条斯理地系上腰带,勒出一道漂亮的腰线。腰带上缀着两枚银色的铃铛,在殿中发出空灵的回音。

    雪无霁才发现,这件白袍形制有些奇异,又像是祭祀的长袍、又像是舞姬的白裙。而且,这是一件女子的衣裳。

    白衣的袖口、领口绣着银色的暗纹,外头的琉璃鲛纱泛着一层薄薄的珠光。陆宸燃赤足站在巨大的水镜前,垂眸看着镜中的自己。

    雪无霁还是第一次看见陆宸燃穿白色的衣裳。他很难把白色和陆宸燃联系起来,他仿佛永远处于黑夜之中。

    但当陆宸燃身穿白衣时,雪无霁却觉得白色也很适合他。

    他身量还是少年,白衣又十分宽松,因此不显得违和,反倒有种模糊了性别的美。两截白皙的脚踝从衣摆下露出来,看起来竟比雪色的衣裳还要醒目。

    这是我母亲生前的衣服。陆宸燃道,宿哥哥应当在梦境里看见过她了。她穿这件礼服跳舞的时候,当真是美。

    雪无霁也是第一次看见陆宸燃这种表情,似笑非笑,眼睛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般的哀伤。但那雾气转瞬即逝,变得冷厉暗沉,深不见底。

    我的父皇陆庚胜,曾经最喜欢看她跳舞。

    陆宸燃脚踩进木屐,腰间银铃轻响。他整个人高出了一小段,越发显得身材修长、两袖空空。他俯身抱起雪无霁,白狐团进了他的衣襟里头,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夜露冰寒。

    玉石板地面仿佛在冒着丝丝冷气,陆宸燃衣衫单薄,却似乎并不觉得寒冷。雪无霁耳畔能听到他平缓的心跳声。

    整个殿中空无一人,只能听到陆宸燃落下的空旷足音与铃音。他走到了最后一个柜子前。

    这个柜子和其他所有的柜子都不同,足足小了一号,颜色是漆黑色。在柜门上贴着两道金色的符纸,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叉形,符纸上以鲜艳的朱砂挥出森森符文,在夜色里尤为显眼。

    雪无霁认出,这是最高等级的封印符。

    陆宸燃勾了勾唇角,一把撕掉了符纸。

    轰隆!

    热火般的灵力爆炸开来,陆宸燃的指尖都因此沾上了血迹。在符纸碎裂的那一瞬间,仿佛有狂风平地而起。木门轰然而开,气流卷起了陆宸燃的长发和白衣。

    里头黑暗无比,仿佛有一个深渊。陆宸燃在掌心燃起一捧金红灵焰,照亮了柜子里的情形。

    里面只有三样东西:

    一只木质的美人脸面具,笑靥如花,额心有一道雪无霁无比熟悉的、火焰般的花钿;

    一盏纤细曼妙的金色烛台,里面的烛油已经干了;

    一把乌黑色长剑,没有开刃,只是装饰。

    陆宸燃戴上了那张美人面,端起烛台,他原本手里的那捧火自动落在了烛台上,没有烛油,却无声地燃烧了起来。

    好了,陆宸燃握住了那把长剑的剑柄,低声笑道,现在去杀人。

    雪无霁仰头看了一眼,陆宸燃的表情全部被面具挡住了,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显得格外冰冷。

    没有开刃,如何杀人?雪无霁道。

    陆宸燃笑了下:好问题。

    他横起剑,端详了片刻,突然发力,剑身锵然而鸣,划过了他的手腕!

    明明没有开刃,乌剑却在他苍白的手腕上划出了一道血痕。细小的血珠溅落在陆宸燃的面具和白袖上,伤口处的血珠慢慢渗出、汇聚、滴落,犹如烛泪般顺着银白的剑刃滑了下去。

    紧接着,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长剑仿佛在饮血,兴奋得嗡鸣起来;犹如玉石褪去包衣,雪亮的剑光逐渐显现出来,锋芒毕露。

    陆宸燃的血像是渗透到了剑中一般,剑刃的剑心里出现了一道朱红的长线。

    雪无霁微微睁大了眼睛,心神震动:枯桑剑!

    不错,乌黑剑身、朱红剑心,就是陆宸燃的枯桑剑。这把剑邪得狠,煞气浓重,连剑鞘都没有,疯起来连陆宸燃自己都伤。

    陆宸燃虽是凌霄的帝君,他的枯桑剑却常和魔域的武器一样被排在邪兵谱上,和仙剑谱的不知寒一样永远位列第一。

    此刻这剑还不知有没有名字,雪无霁说完,自觉失言,但陆宸燃却没有在意,而是道:宿哥哥说是,那就叫枯桑吧。

    雪无霁道,只是觉得,像是你的风格。

    枯桑谐音就是哭丧,透着一种戏谑之意。

    陆宸燃哈哈笑了几声,道:哥哥最了解我了。

    他提着锋利的乌剑,往殿外走去。

    小雨已经变成了狂风暴雨。夜幕漆黑,连一颗星子都看不见。乌云密布,天幕被一道道蓝紫色的闪电割裂,瓢泼大雨往下倾覆。

    陆宸燃嘻嘻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他撑着朱红的伞,腰悬乌剑,走入了雨幕之中。雪无霁耳边全是雷鸣般的雨声,大雨模糊了视线,他隐约看出陆宸燃是在向龙光殿走去。

    那是整个辟元仙宫的主殿,也是陆宸燃的父亲、仙界皇帝上朝、居住之所。是整个白玉京最重要的地方。

    陆宸燃脚步悠然,速度却是不慢,很快便来到了龙光殿外。

    夜色中,大殿巍峨庄严,金光闪烁,犹如一个巨人俯视人间,给身临其下之人带来巨大的压力。陆宸燃白衣飘飘的身影,在其衬托下小如蝼蚁。

    雪无霁发觉陆宸燃的心魔似乎又腾起了,那只面具上的两只笑眼后他真正的眼睛,隐约泛着如血的红光。笑意盈盈,又疯又病。

    玉石长阶宽阔齐整,铺天盖地的雨打在石阶上。陆宸燃一手举灯,一手撑伞,拾级而上,如同脚不沾地的幽灵一般转眼来到了殿前。

    谁?

    两把弯刀横在了陆宸燃面前。

    殿前的守卫一定不是刚刚才看见陆宸燃的,雪无霁不着边际地想,在他们眼中,在大雨的夜晚,白衣红伞、鬼火飘摇、银铃幽幽的陆宸燃一定像个艳鬼。

    陆宸燃微微抬了抬伞,露出了他的半张美人面。

    他笑道:来给你送葬的人。不想死的话就快跑。

    守卫变了脸色,但却没有动,而是道:列阵出击!

    两把弯刀立刻对准了陆宸燃,逼得他后退了一步。守卫们开始排阵。

    陆宸燃收了伞,还好整以暇地甩掉了上面的水珠,伞拢到了他袖摆中。

    可惜了,你们这么想死的话。他用空出的那只手轻轻弹了下侍卫的刀刃。

    守卫睁大了眼睛,竟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

    一声脆响,紧跟着一串崩裂的响动,裂痕从侍卫的刀刃开始蔓延、扩大,犹如土块一样崩落坠地,在空中燃烧起来,不过眨眼之间,两个侍卫也和这刀一样化为了焦土。

    这是?!

    妖邪入侵,快杀!!

    杀声震天,陆宸燃踩过了这两摊黑色焦灰,其他的守卫迅速涌了上来。

    但他们连陆宸燃的衣摆都没有碰到便飞了出去,就像是不经摔的陶土一般,一个接一个、一堆接一堆地碎掉了,尸体蔓延成火焰。

    死尸碎块迸出大片大片的鲜血,喷泉一般洒在了陆宸燃的身上。

    他的白衣逐渐染上了血迹,就像白纸被层层朱砂渲染了一般。但在陆宸燃怀中的雪无霁,却被他用一层结界护着也是阻止他干预参战,没有沾染到一点血沫。狐狸的毛发干净得犹如初雪。

    送死够了,还不逃吗?陆宸燃站在尸山血海里,笑眯眯地问。血腥气似乎激发了他的杀意,一双眼眸如血焰融金。

    雪无霁心中微沉,道:陆芯,你

    陆宸燃的木屐浸了血,每走一步,都发出湿|滑的声音。

    大殿中落针可闻,剩下的一百多个侍卫们仿佛僵住了。惊惧蔓延上他们的脸庞,仿佛看见了恶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场景,有种不合时宜的滑稽。

    很快,他们疯了般地往后退去、转身跑起来,刀剑丢了一地,踩踏无数。

    然而陆宸燃却冷了声音,道:我改主意了。现在,晚了。

    他广袖飘飞,几十道锐利的剑意环绕在周身,铃声如狂。

    雪无霁知道他想做什么,就像那天在山欲燃的花海中御剑时一样,只不过那时漫天飞舞的是花瓣,此刻就要换成这些侍卫们的血肉!

    枯桑剑振振欲飞,自动来到了陆宸燃脚下

    住手!白芒璀璨,雪无霁打碎了结界,化为人形,单手便压住了枯桑剑。寒气将那几十道剑意冻结,整个大殿里都覆盖上一层白霜。

    不知寒在雪无霁足下,与枯桑呈对峙之势。二人翻飞的衣袍纠缠在一起,而后慢慢停止,静静地垂在身侧。

    他盯住陆宸燃,一字一句,已经够了。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片刻后,陆宸燃歪了歪头,似乎在笑:既然哥哥这样说,那我就饶了他们吧。

    他转过身,抬起一只手,张开五指。

    火光冲天!

    火焰从他的掌心涌出,吞没了大殿,陆宸燃哈哈大笑道:快跑啊,别被我杀了!

    守卫们惊叫大吼着,没命地往外逃,仓皇间你绊我我绊你,狼狈不堪。

    笑话,闹剧!陆宸燃笑得乐不可支,笑声里满是愉悦,火焰追着侍卫们,差一点点就能撩到他们的衣摆,仿佛索命的鬼差如影随形。

    他坐在了大殿最上方的龙椅上,看着这半官朝觐的前殿被点燃,像在看一场戏。

    浓烟滚滚,鬼哭狼嚎。

    上百号人就这么狂涌到了殿门口,如蒙大赦般地一股脑冲进了雨幕里。很快,燃烧的大殿里就只剩下雪无霁和陆宸燃两个人。

    陆宸燃满身鲜血,脸上的面具也是一副森白的美人笑靥,溅着桃花般的血点,如同阴曹地府的白无常。

    雪无霁站在他身侧,二人下方是一片火海。

    陆宸燃啧了一声,意兴阑珊道:一群废物。

    他虽是饶了这群废物一命,但还是觉得无趣得很。

    这样子的陆宸燃,看起来分外陌生。雪无霁垂眸看着他,道:陆芯。压住你的心魔,不要被它操控。

    陆宸燃一顿,接着抬头与雪无霁对视。

    他的脸与雪无霁之间隔着一张面具,透过那两道弯弯笑眼的缝隙,雪无霁看不清他的眼神。

    雪无霁摘下了他的面具。

    而后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大力,二人之间位置调转,他被一把压到了龙椅上。

    陆宸燃死死扣着他的肩,力道大得让雪无霁闷哼一声。他的下巴被强硬抬起,撞见了一双夜行狼一般的金红眼眸,里头是浓浓的占有欲。

    宿哥哥陆宸燃的声音很轻,凑在他耳边笑着,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魔究竟是因何而起?

    因你。

    浅色的眸,湿润的光,樱色的唇,白皙的脖颈延展到衣领之下,映着火焰,犹如一个温暖得令人发疯的梦魇。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叫他在这里把眼前之人狠狠占有,吞吃入腹。陆宸燃的呼吸不稳,血液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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