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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渡我的和尚弯了——Ayzo(60)

    教内两位尊使内讧起来,教众听谁的都不是,在旁边不敢动弹。

    青龙使叫杀了和尚,玄武使死活不让众人行动,就这样僵持着,眼睁睁地看着和尚一路把玄武使脸朝地的拖下了山。

    他把人丢在山下第一道关口处,这才将池罔从肩上放下来,横抱在怀里后脚底抹油地跑了。

    青龙使回味了一下和尚抱人的那个姿势,才摆出一副痛心的表情,还愣着干嘛,快救玄武使啊!

    第65章

    池罔醒来的时候, 外面天是亮的, 身下的床板又凉又硬,让他睡的很不舒服。

    他对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情依然有些记忆,记得自己因为杀了人后陷入失控,但是现在看来, 他已经平安脱困。

    池罔唤道:砂石, 我失控后发生了什么?

    砂石的声音响起,平平道:僧人子安将您打晕,并带着您从天山教离开。房流与风云铮各自带人行动,在江北派发你们于天山教药庄里取得的药材,在您昏迷的两天里, 江北瘟疫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池罔意识到了砂石的不对劲, 砂石,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透支能量, 我关闭了一切非必要的能源消耗。砂石的奶音再没有了往日里的起伏, 语调单调得有些刻板, 包括人物性格拟真组件。

    空气中有苦涩的药香弥漫, 池罔从床上跳下来, 走出这一间逼仄的小屋。

    一出去, 池罔的脸色就淡了下来,怎么又带我来佛寺?我这几天在佛寺里待的时间,比过去的两百年里待得都长。

    他在佛寺里转了几圈, 心情愈发不好, 最后在寺庙外边不远的地方, 在一群大和尚小和尚堆里,找到了他认识的那只秃驴。

    佛寺外支起了大锅小锅,都在滚着水煮着汤药,子安正在讲着这些药材在煎制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细节,以免削弱或者改变了药材的药效。

    其中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和尚,用异常崇拜的眼神看着子安道:师兄医术真好,救了许多附近得了瘟疫的百姓,师兄,你能不能教我学医啊?

    旁边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和尚拍了一下他的头,子安法师是固虚法师坐下大弟子,辈分比你高那么多,哪里是你师兄?别乱叫。

    子安莞尔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我佛门中人,无需计较辈分,因为这些本就不着相、不存在,也并不重要。

    他看着那先前问了话,却反被同门教训的小和尚,温和地回答:你若是有心学医,可以先从《伤寒论》、《金匮要略》看起,这是基础的入门书。

    池罔的脚步停住了。

    这一瞬间,站在不远处的子安,和他记忆里的庄衍再次惊人的重叠。

    他记得当年的庄衍,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会特地跑一趟兰善堂,打理母亲生前的心血所系。有一次庄衍带了他去,他亲眼看见庄衍在兰善堂医者人手不够的时候,自己上阵接过病人。

    那一次,小池才真的知道,庄少爷的医术并不是吹牛,他居然并不比兰善堂的坐堂大夫逊色。

    等忙乱过去,兰善堂的坐堂大夫接手了庄衍的病人,庄衍才终于脱得开身。小池那个时候对庄衍刚刚有了些心思,见他医术上的造诣,愈发对他的博学心中敬仰,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特意留心问了句,少爷,如果我也想学医术,该从哪里学起呢?

    那个时候,庄衍是怎么回答他的?

    那天饭桌上庄衍对他笑了一下,仔细回答道:若对学医一道有兴趣,可以先从《伤寒论》、《金匮要略》看起,这便是我娘给我讲的开蒙书。

    池罔看着远处的子安,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心中却跳快了几下。

    若只是面容、声音相似也就罢了,这七百年里,他也曾在茫茫人海中,见过生在天南地北平生毫不相关的两人,外貌却莫名酷似,这种巧合虽罕见,但不是没有先例。

    可这个秃驴不仅会医术和武功,为什么连庄衍的动作和神色,也如此的如出一辙呢?在他说出这两本书的时候,几乎活脱脱就是庄衍站在他身前,复述了他们七百年前的对话。

    藏在心中不为人知的思念破茧而出,池罔心绪震动,他甚至在想佛门三界六道轮回,若是庄衍真能再世为人,会不会就是眼前的模样?

    还不等池罔心情平复下来,就听到子安在那边说,但是你要想明白,为什么要学医?

    小和尚朗声回答:我想学医,是为了救人!我想像子安师兄一样,写出药方后熬一碗药,就能让人起死回生了!

    见这小和尚钻了牛角尖,子安依然态度平和,可曾读过《维摩诘所说经》?

    穿着灰色僧衣的小和尚不明所以,读过的。

    那你该记得里面有一篇文章《文殊师利问疾》。子安耐心十足的开导着,菩萨说,今我此病,皆从妄想颠倒诸烦恼生。说的便是世间一切病灾,皆由妄想颠倒而生,若是能摆脱妄想颠倒,人人成佛,本就不会有人生病。

    听了这话,池罔心就冷了下来,他恢复了冷静,面无表情的想果然还是个不讨喜的盆,怎能把他当人看?

    不讨喜的子安注意到池罔过来,脸上露出了笑意,那笑容似乎与他对同门的笑,神态上有些细微的不同,池施主,你现在感觉怎样?我们借一步说话。

    寺庙外面都在支锅煎药,烟火燎绕无处下脚,不仅僧人多,附近赶来领药的老百姓同样多,实在不适合说话。

    两人又转身回了佛寺,此时寺中反而成了清净的地方。

    池罔跟着子安进来,有些心不在焉。

    子安说了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如今江北已经分发了我们抢出来的药,虽然在送药的过程中,有天山教的人试图暗中捣乱,但是流公子的人、佛门中的同门、甚至当地的镖局武行,都自发组队护送,是以绝大部分药材都平安送到了病区。

    池罔看了他一眼,子安仿佛便知道他要问什么,默契道:一起传发出去的,是我们未出发时,在普陀寺试出来的药方。

    说到正事,池罔多少打起了一些精神,那个药方不完善,不习武的人吃了后会伤身体,若是本来身体就有不足之症的病人,可能喝了后反而会陷入病危。

    是的,所以我特别标注了一下那些人服用时,需要额外注意。

    子安把池罔带回了他醒来时躺着的那个小房间,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如今池施主醒了,我们再商量一下,该如何出一张补方,中和一下前一张方子的伤身之效。

    池罔皱眉道:干什么?我才不要在佛寺里住,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是今城吧?你为什么不把我带去那边投宿?

    子安平静地解释道:住客栈贵,贫僧没那么多钱。

    池罔:

    他正在要不要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直接甩到这和尚的脸上,就见子安神态温和,先告一状,池施主,这佛寺比不上普陀寺,房间不多,只能将就着住了。这是寺中同门为我准备的房间,这几日让给你,贫僧一直打地铺来着,都没说什么。

    看着子安那五官神情都令他感到熟悉的脸,池罔沉默片刻,立刻反应过来,你在哪里打的地铺?

    子安双手合十道:你床下。

    池罔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那我昏迷时,谁给我换的衣服?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子安难得转开眼,没去看他。

    那一刻,池罔从这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池罔换了个话题,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在天山教的药庄外失控?

    见池罔没有继续追究换衣服这件事,子安似乎也默默松了口气,在动手前就和你说过,不要造杀孽。

    池罔皱起眉头,我也早就想问了,在天山教的那会,流流杀人你不管,风云铮杀人你不说,为什么就单单针对我?

    和尚淡然一笑,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能再杀人了。

    那一瞬间子安的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割池罔从不曾宣之于口的秘密,池罔无从证实他到底从何而知,亦或是知不知,但他直觉,这个和尚就是知道了什么。

    池罔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他在非同一般的警惕和怀疑时的自然身体反应。他在脑海里道:砂石,立刻给我攻破这个盆的人物档案。

    砂石毫无起伏的声音机械道:当前模式下,该请求无法执行,请等待蓄能重新开机。

    他与砂石的交流,理论上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但这和尚,却总是见了鬼似的知道他在想什么。

    子安看着他的眼神,让人感到莫名的温暖。但口中说出的话,却仿佛意有所指,池施主放心,只要你不再造杀孽,贫僧永远不会站到你的对面,与你为敌。

    我初见池施主时,虽然隔了一堵生满了紫藤花的墙,但却记得你身上的功德。

    子安看着他的眼神,静默却带着一种无声的珍惜,而现在的你

    和尚的眼光,似乎落在他的身边,看到了那些本不应该被看到的画面。

    三界六道,轮回不休。

    地狱至苦,无有丝毫喜乐福德。熔岩炼狱,哀嚎遍野,寸草不生。

    血色漫上,半幅鬼相骤然现世,而眨眼间,又变回眼前这人不曾有一日衰老的迷人皮相上。

    你这个和尚,想普度众生也别管我,我又不想出家。池罔冷漠地转身走开,我去外面看看,早点开出个补方,叫人一同发到江北各处去。

    子安突然道:你放心,我会看着你。

    池罔莫名其妙道:看着我干吗?外面那么多病患,你也得过去帮忙啊,走吧。

    和尚并没有解释,其实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子安看着池罔的背影,心想这样好的人不该有如此业报。

    从现在开始,就由他来陪在池罔身边,看着他不去再造杀孽吧。

    子安轻轻笑了起来,迈出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池罔并不知道,和尚已将盯上了他,并默默开启了绑定模式。

    引用:

    1.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引自

    《金刚经》

    2. 今我此病,皆从妄想颠倒诸烦恼生化用自:

    《维摩诘所说经文殊师利问疾品第五》

    3. 无有丝毫喜乐福德化用于:

    《立世阿毗昙论》中泥梨耶之意(梵文naraka)

    第66章

    我们第一张发出去的瘟疫方子,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 所以我们毫不藏私,与所有势力一同分享了药方,齐心协力将它扩散到江北各地,阻止了瘟疫继续肆虐蔓延。

    和尚此时不在房间里, 池罔背着手站在屋子里, 与追到寺院里来的房流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房流在说话的时候,池罔会在旁边听,并不轻易给出意见,他在培养房流的能力,让他自己摸索如何去处理这些事情。

    小池哥哥, 我不会让你闷声做好人, 这次会由我牵头,向朝廷说明你在这场瘟疫中的功劳, 为你和兰善堂争取切实的利益当然你什么都不用麻烦, 我王府给你留个院子, 你在里面躺着就行, 我会帮你把这些琐碎事都处理好。

    但所有人都必须知道, 江北又一次治好了瘟疫的人, 是你,而你是兰善堂的医者。

    显然是在来之前,房流心中就已经打好了草稿, 他说起接下来的计划, 布局清晰、井井有条。

    池罔随意点点头, 示意他自己看着来就行。

    房流明白他的意思,这屋子里小,连第二张椅子都没有,池罔站着他不敢坐,便向后倚着墙,靠着站直身体。

    小池哥哥,其实这不是最让我担忧的。萱草堂撑死了就是个医馆,再怎么样,也不会像天山教这样颠倒黑白的蛊惑人心。

    房流似乎很是疲惫,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前我从没有像这次这样真实地感受过,天山教在江北居然有这样可怕的影响力。我沿路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些排在医馆前领了药的老百姓,喝了药后,他们并不感谢背后默默付出的你、也不感谢沿路护送药的我们。

    这群愚民在身体好了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去当地的天山教聚点,跪着拜谢鞋教的教主保护了他们。

    天山教是非除不可的了。根深蒂固几十年的顽疾,这一次不把他们连根拔起来,难道还要再给他们一个机会,留着春风吹又生不成?房流缓缓道,我相信,步染绝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去年会冒险潜入江北,甚至感染疫毒,就是因为她曾经秘密来过这里,对这边的情况有所掌握。

    池罔看着房流,在这少年自己并没有察觉,他看这件事的角度并不是站在代门主的身份上,而是自发站在了皇储的立场上。

    若只是个单纯的江湖门派,改朝换代并不会对他们有太大的影响,这个时候只需要作壁上观,就可以毫发无伤。

    而房流到底是个皇室中人,他的立场在面对真正的抉择之时,很难保证不偏颇自己出身本源。也难怪无正门里面的人对他无法信任,这个问题是确实存在的。

    房流不知道这样几句话,在池罔眼睛里就暴露了这么多的东西。他只是皱眉道:我们破坏了天山教的计划,在瘟疫肆虐前力挽狂澜,让本来想坐收人心的天山教,失去了巨大的优势。可是我想他现在很确定,朝廷不可能对他所做之事一无所觉,也不可能继续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他现在若再无动作,以后定然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舒服日子过了。

    可是收拾天山教,也是件非常棘手的事天山教这几十年在江北的经营深得人心。

    房流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忧,我毫不怀疑,如果朝廷动用兵力过来强行压制,天山教会煽动让这些老百姓挡在第一线,以血肉之躯与我们的兵对抗,再以此激发起皇室与民间的怨恨,直接发动当地百姓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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