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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浮沉——沐声(65)

    简总

    梁先生

    老板

    崩了许久的弦终于断裂了。

    无数嘈杂的声音充斥在耳边,混着雨水和枪声,有人悲愤的大喊,有人惶急地尖叫,有人颤抖着往他的身边挪动,而梁祁安的情绪仿佛被抽离了出来,他架起枪,抛开了掩体,眼中只剩下亟待消灭的目标。

    一个、二个、三个

    那些伏在暗处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有人拼命地喊着什么,拉扯着他的双腿和衣角。

    子弹擦过他的脖子,溅出血花,雨水冲刷着伤口,扩散出大片猩红的颜色,他的耳边却只有滂沱的雨声和飞鸟的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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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哒,不虐,都是为了剧情!

    第84章 清醒

    简柏殷是在消毒水味道的包围中恢复意识的, 恢复意识的同时,肩部的疼痛也蔓延到全身,让他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

    偏低的气温和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让他对寒冷的抵抗减弱了很多,似乎有什么地方在呼呼地吹着冷风,而身上的被子也跟没作用似的, 根本抵挡不了冷气, 他回忆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 没有冲动地试图挪动身体,但他确实需要多一床被子,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

    他微微转头, 望向冷气飘进来的方向,这似乎是个临时搭建的帐篷,门口大概是有人离开时没有扎紧, 有一些漏风,帐篷里摆着一些医疗仪器, 没有呼叫铃, 除了他之外也没有其他人。

    在观察到周围的环境后,简柏殷确信他们应该是得救了, 他不清楚梁祁安他们后来坚持了多久,但过程绝不可能轻松

    简柏殷没打算浪费力气叫人,帐篷里的人就算是出去了, 用不了多久也会回来。

    果然, 没过一会儿,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 隋丰平拎着一桶热水进来了。

    简总!简总,您醒了!隋丰平放下水桶就跑到床边,一向理性克制的隋助理露出难得一见的激动,我去叫医生来!

    简柏殷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隋丰平就转身大步跑出去了,掀起的帘子还带起一阵风。

    医生进来后,简柏殷又接受了一系列的询问和检查,在确定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后,医生才带着护士离开,留下隋丰平在帐篷里照顾病人。

    简柏殷的身体需要长期调养,只要伤口不恶化,恢复是迟早的事情。

    只能说幸好没有伤在要害的位置,不过这么一伤,人肯定是元气大伤,要好一阵子慢慢养了。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简柏殷在医生离开后开口问。

    隋丰平早有准备,讲起简柏殷昏迷之后的事情。

    说起来我们也算运气好,撑到了救援队过来,救援队听到了林中的枪声,及时接应了我们,我们才能顺利离开森林,不过那时候我们也已经没有敌人了隋丰平顿了顿,现在,我们的位置在萨瓦林边境,再过一条河就是拉巴边境线,当时因为您情况紧急,再加上其他受伤的人也很多,所以支援的队伍才在这里安下营帐,现在大家伙儿都在旁边的帐篷里,没受伤的人都在帮忙照顾受伤的,晚点您想见的话,我把他们叫过来。

    简柏殷微弱地点点头:梁祁安呢?见隋丰平不答话,他不由道,他但凡能起来,现在我应该就能看到他了吧。

    隋丰平顿时失语。

    简柏殷感到肩膀一阵抽痛,似乎不止是身体,连神经也带着一块儿搅拧起来:他在哪里?我去看他。他明明声音很稳,隋丰平却听出了一股焦虑。

    隋丰平摇摇头: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他正睡着,您现在也不能移动,晚点儿再去看吧。

    镇定剂?简柏殷的嘴里咀嚼着几个字,几天了?他问隋丰平。

    隋丰平面对他,隐隐有种在谈判桌上直面简柏殷的不安:什么几天?

    离我们那天在林子里几天了?简柏殷接着问,他脸色其实很差,气息也不太稳,隋丰平却不敢隐瞒。

    三天了。

    三天了,他还被打着镇定剂?简柏殷沉下脸。

    隋丰平嘴唇动了动:如果不给他打镇定剂,以他当时的状态撑不下来。他本来不想在简柏殷醒来的时候就给他说这些,但简柏殷的态度坚决,隋丰平也知道瞒不了多久,干脆一五一十道,那个时候您受了枪伤昏迷,梁先生他除了护着您,根本就不作掩护了大部分的袭击者都被他干掉了。隋丰平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还觉得惊心动魄,他从没见过有人真的不要命的完全不顾忌飞来的子弹,只想消灭敌人。

    袭击我们的人没撑多久就死的死撤的撤,等到直升机来了之后,我们才发现梁先生的状态不对,谁也不敢接近他,他也不让任何一个人接近您,要不是后来王队当机立断让人用麻醉/枪打了他,谁都靠近不了你们半分。送到帐篷里之后,梁总一直不说话,两天两夜都没合一下眼,医生担心他的身体,才给他打了镇定剂。隋丰平没有去渲染当时的情况,甚至刻意地把一些事情模糊了,因为从梁祁安当时的状况里看,他明显是出了一些问题,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医生说梁祁安这种情况他们暂时也没办法,手上也没相关的药物,只能等回国之后去找精神科的医生去治疗。

    简柏殷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去看看他,要不就让人把他挪过来。

    隋丰平点头,他早知道简总醒了会有这样的要求,之前也是顾忌着简总的伤势才没把人放到一起:我一会儿就去办。

    不用了,我来了。掀开帘子走进来的人让帐篷里的隋丰平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梁祁安居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而他现在的状态似乎完全正常了?

    梁祁安换了一身短的夹克,天气虽然冷,但为了行动方便,他穿得还是很利索,长裤扎在黑色皮靴里,显得整个人精壮而有力,他不像个病人,更不像个刚刚摆脱了镇定剂的人。

    简柏殷这一刻突然觉得他背光的样子帅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隋丰平顿时感受到了自己的多余:简总,梁总,那我就先出去了。说罢,也不等两个人反应就掀开帘子出去了,这会儿谁还会夹在里面闪闪发光呢?

    睡美人,醒了?梁祁安笑着走到简柏殷的床边,弯下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可把我吓坏了。他拖来一个充当临时座椅的木箱子,坐到简柏殷的床前。

    你没事吗?简柏殷盯着他,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这句话是不是应该我来问才对,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是你吧,亲爱的。梁祁安挑挑眉,飞扬恣意的模样让简柏殷看得有些心热,但他严肃而沉静的模样并不能让人轻易掌握他的情绪。

    你真的还好吗?简柏殷看着他,我想听实话。

    梁祁安张张嘴,盯着床上的简柏殷有些为难又有着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笑了笑:说实在的,不太好。他点了点胸口,直到现在,这里还在砰砰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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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总其实是个自我调节能力很强的人~

    第85章 尘埃落定

    抱歉, 我很抱歉。尽管缺乏主观因素,但他的受伤确实给梁祁安造成了极大影响。

    为什么要道歉?子弹朝着你飞过来并不是你能决定的,不是吗?梁祁安坐在床边,虚握着他的手,甚至不敢使出太大的力气。

    可我有权利决定不走这一趟, 是我执意要来坤赛, 才会让我们遭遇现在的困境。简柏殷张口说。

    梁祁安失笑:你什么时候钻起牛角尖了, 这可不像你,我认识的简柏殷明明更加自我。梁祁安笑着调侃, 他看起来状态不错, 但简柏殷却并没有就此安心。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简柏殷做出错误的决定。躺在床上脱离危险不久的病人一针见血道。

    梁祁安用一种罕见的惊讶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并不认为受伤会让简柏殷这样的人变得软弱,但在这样的时刻, 简柏殷开始反省之前的决定却是出乎他意料的。

    也许是被梁祁安的表情取悦到了,简柏殷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 他叹息着说:其实在我们遭遇火灾意外的那晚开始, 我就知道这一趟不会那么平静,我太过自大, 也高估了自己对局势的判断,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但我不能在半路上和你说这些, 这不止会影响你, 也会影响其他人。

    梁祁安微微点头, 他明白简柏殷的顾虑。

    简柏殷不能在所有人的生命还悬在半空时打击队伍的士气, 作为一群人的精神支柱,他必须表现的比所有人都镇定强悍,也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一群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平安地穿过战区。

    梁祁安没有继续对他说这不是他的错误,因为站在他们这样的位置,注定要比别人想的更多,考虑的更多,就像简柏殷所说,这确实是一次难忘的教训。

    实际上,简柏殷所面对的却不仅仅是一次决策的失误,他有了重生的记忆以来一直无往不利,尽管很多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道,造成了一些不同的走向结果,但在大局上却从没有太大的出入,带着团队在坤赛局势胶着的情况下入境,不得不说,经验主义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尽管在来之前做了各种调查准备,但坤赛本就是燕巢幕上,一触即燃,而他,太过骄傲了。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等回到林城,再慢慢总结。梁祁安顿了一顿,挑起眉,其实,这一趟也不是毫无收获的。

    嗯?简柏殷描摹着他的样子,经历这一场战火,梁祁安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虽然只是简柏殷乍见之下的感觉,但他的灵敏在梁祁安身上从没失效过。

    至少我明白了,对你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梁祁安坦然道,他揶揄起来,作为当事人,简总你完全可以骄傲了。

    简柏殷承认,这样的梁祁安很让人心动,就像是一向都知道漂亮的东西乍然发现他其实还可以更好看。

    简柏殷目光中罕见闪耀的热情让梁祁安愉快地笑了起来,他不吝说的更多也更加直白。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你让我相信我那让人烦恼的毛病还不是无药可救。梁祁安耸耸肩,笑着说,为此,我们也要继续努力走下去。

    为了活着的人?

    为了活着的人。

    在接下来的时间,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几天的简柏殷享受到了绝佳的待遇。

    我问过医生,他说你暂时还不能大动,谁肩膀上穿了一个洞都不可能这么快恢复,所以,其他的事情交给我,首先,你需要刮一刮胡子。梁祁安摸了摸他长了一层胡庄的下巴。

    简柏殷微微一诧,似乎这会儿才想起来他此刻的样子恐怕是很狼狈的。

    你身上有刮胡刀?

    医生他们带了很多新的,虽然是一次性东西,不过我技术还不错,你闭上眼睛躺好就可以了。

    你确定?

    当然。

    好吧。简柏殷闭上眼睛,引颈待戮一般。

    梁祁安出去端了盆热水进来,做好了准备工作。

    冰凉的刀片碰到下巴时,简柏殷有些不习惯,他睁开眼睛,恰好对上梁祁安的目光。

    梁祁安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他微微一诧,他忍不住一笑,牵动了脸部肌肉,梁祁安无奈道:别乱动了,我怕弄伤你。

    没关系,我不介意,而且熟能生巧。简柏殷也跟着开了句玩笑。

    梁祁安扬起眉毛:你的意思是以后还想多来几次?

    或者我帮你也行。他突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梁祁安用一次性刮胡刀刮了一下他的下巴,笑起来说:那我就等着简总为我服务了。

    帮简柏殷刮完了胡子,又给他擦了脸,看到又恢复平日模样的简柏殷,梁祁安仿佛检查劳动成果一般打量了一番,突然开口:其实你留胡子也不错,有种和平时不一样的味道,可惜了。

    你喜欢的那样的?

    不,还是这样好。

    哦?

    这样吻起来更方便。梁祁安把毛巾扔进水盆,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嘴角,简先生,快点好起来。

    好。简柏殷笑着应道。

    帮简柏殷刮完胡子擦完脸,顺便又帮他擦了擦身,等到这些都做完,得到消息的人也过来了,简易帐篷里一时堆满了人,要不是护士进来让他们给病人留足空间,一时半会儿这些人还走不了。经历了生死,就连曾经普通的雇佣关系都变的有些不一样了,这次跟着简柏殷到坤赛的都是启兴的精英,对简柏殷原本就十分钦佩,喀尔什事件之后,建立了心理的依赖度,钦佩甚至有些向崇拜靠拢了。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人,简柏殷终于得了空吃了些软和好消化的食物。

    隋丰平趁着这个空档,给梁祁安在这间帐子里多搭了一张简易床铺。虽然他们第二天就准备离境,但谁也不觉得此时多摆一张床是多此一举,见识了简总受伤倒下后梁先生的状态,他们要是再不明白这两个人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就不仅仅是瞎了。

    柯经理是黄昏时候来到帐篷的,他身上担的责任重,要照顾的人也多,进帐篷的时候一副累了好些天没缓过来的样子,看着很是沧桑,唯独精神不错,想必是能够回家的消息起了作用。看到醒着的简柏殷,柯经理立刻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拎着一袋不知打哪儿弄来的橘子放到简柏殷的床头。

    简先生,看到你醒来,我老柯就放心了,没啥好东西,简先生就当换个口味。

    在这种时候能弄到一袋新鲜的橘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您太客气了。简柏殷对着除梁祁安以外的人,向来是稳重而周到的。

    柯经理摇摇头,郑重道:简先生,我在这里代表整个中建公司的全体工人们感谢你,感谢你在这次撤离行动中对我们的支持和帮助,没有你和你的队伍,我们不可能顺利抵达边境,把伤亡减到最低,感谢每一个在撤退行动中勇敢战斗的人,我已经把相关情况上报给救援队的负责人,届时,相关部门会下发正式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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