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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师是个忽悠精(重生 修真)——九月西风

    寄无忧心道:自然会承认,只不过,不能对你说实话罢了。

    我的目的,确实与君少爷有关。

    寄无忧说完,沉下眼,双瞳左右一转,接着正色看向女子,双眸如剑,肃然道:蓝姑娘不必担心,明日的毒王宴,我自然会救他。

    短短一瞬,眼前的可疑男子就气质大变,转变为一个正义凛然的公子。

    蓝音握剑的手稍稍一动。

    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第三十六章

    蓝音皱起眉,明天?毒王宴?

    寄无忧抬起二指,轻轻压下颈间长剑,阖眼凝神道:仙界其实早已得知此事,只是事关重大,不可让外人传话。此次我下山来,为的就是暗中保护两位。

    他解释得有条有理,一脸浩然正气装得也像模像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位仙风道骨,茕茕孑立的月下君子。

    蓝音双瞳骤缩,转而又握紧手中长剑,狠瞪着他,小声斥道:少爷仇家虽多,但从未得罪含笑谷半分,他们又怎会轻易夺人性命!

    寄无忧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下去:半步笑与仙界不合,数十年来,迟迟未能相敌,差的就是一个契机。

    蓝音先是一愣,想通后,额间落下大滴冷汗,不寒而栗。

    寄无忧说得斩钉截铁,接着道:此事不光有我知道,君老爷也收到了口信,蓝姑娘若是信不过我,宴后,大可亲自向家主求证。

    这一句,当然是他胡诌的。

    但他有自信蓝音绝不会对此怀疑。

    她身份特殊,使君家人的安危成了她的一块碰不得的软肋。可一旦把握得当,又必定能借此赢得她的信任。

    老爷也

    在沉重的担忧下,女子果真遗忘了从前的怀疑与顾虑,放下长剑,焦心地来回踱步。

    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如今少爷受邀赴宴,哪里还有机会逃走!

    寄无忧站出,姑娘不必惊慌,我受托而来,自然会保你们二人平安回城,只是此事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还不可向君少爷全盘托出。

    我明白。

    蓝音停下脚步,背过身去,攥紧了冒汗的手心。

    有什么,我能做的,还请仙公明说了。

    寄无忧迈开步子,一边走着,一边缓缓道:明日若是需要姑娘帮忙,我自然会开口。

    昏暗的长廊一角,女子的面容神色皆隐于低垂的乌发之后,犹豫沉默片刻,才生硬地吐出二字。

    多谢。

    说完,她急忙转身,作势要走,却忙中出乱,踩上自己的裙角,险些就要摔个仰面朝天。

    小心点。

    寄无忧见她坐在地上,吃痛拧眉的模样,便伸手拉起女子他照顾阿月久了,见到有人摔倒,竟下意识地替她拍了拍沾灰的袖口。

    灰是拍完了,但却又引来了别的问题。

    怎么觉得背后凉凉的?

    寄无忧回头一看,君自心那一张睡熟的傻脸便映入眼帘。

    他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歪头抵在少年的肩上,笑着从嘴角漏出一行口水,冲寄无忧嘿嘿嘿地笑起来。

    怔在他身旁的蓝音一下惊恐万分,叫出了声:少爷!怎么喝成这样了?!

    她快步上前,麻利地从楚九渊背上卸下了烂醉的君自心,边埋怨着,边一把扛起他,朝客房的方向赶去。

    寄无忧徐徐将视线移回,落在了冷气的源头上。

    楚九渊站在原地,和他隔了些距离。

    少年目视前方,却并不是在看着寄无忧。

    一对深眸之中映着的,是他与那年轻女子挨得极近的一副画面。

    楚九渊只觉得胸口闷得狠,十分不自在,可思来想去,又说不出这到底是何种情绪。

    他眉梢拧紧,沉声发问:师父和她,关系很好?

    寥寥几字,像质问,却又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寄无忧注意到了他的不满,虽不明白,还是摇摇头,老实回答:刚刚她来找我,只是问了一些事,刚问完,你们就来了。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

    寄无忧走近他,悄悄踮起脚,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道: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这一回,楚九渊没有乖乖答应,而是反手锢住他的腕,将寄无忧强硬地留在了自己身前。

    以后,不许总是支开我了。

    因为我想陪着你。

    这一句,他还没能说出口。

    寄无忧听他说完,虽然吃惊但对阿月,他永远学不会拒绝。

    能学会反抗,其实,并不算是坏事。

    他勾起嘴角,为他的幼稚脾气无奈笑开,好,我答应你。

    用力睁开的双眼这才逐渐放松下来,微微眯起,化作一条绵延的线,露出其中好看的两颗眸子来。

    嗯。

    寄无忧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如一剂良药,治好了胸口的苦闷与不安。

    少年布满阴霾的面上终于泛出笑来,师父,我们回去吧。

    没什么好不满的。

    师父的承诺,身边的位置,一切一直都是他的,不是吗?

    第三十七章

    缺月映照着楼宇屋檐,洒下点点银辉。

    长廊中,二人动身回房,并肩而行。

    寄无忧斜过眼,偷偷看向少年。

    他总觉得阿月今天怪怪的,但怪在哪里,他又一时说不上来。

    就好像是亲手养大的小狗忽然笑出了一嘴獠牙,替他高兴,却又在心里想念他从前的可爱样子。

    但既然喜欢,就该连他的獠牙一起喜欢。

    寄无忧推开门扉,屋中,雪球似是睡下了,静悄悄地蜷成一团,趴在桌上,圆滚滚的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软得出水。

    精神一松懈,身子便起了困意,寄无忧长舒一口气,便向后一倒,钻进了柔软的被铺之中。

    他在被窝里躺得极舒服,睡意渐浓,却还是撑起意识,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早些休息。

    好。

    又是简短一应。

    寄无忧知觉身子愈来愈沉,三两步便踏入梦乡,一点没发觉到悄然潜伏其中的危机所在。

    楚九渊走近床边,垂眸看去。

    他本是只想看看师父,但却意外地瞧见了对方倏然紧锁的眉梢,以及潮红发烫,几欲滴血而出的面颊,立刻心中一紧,冲上前焦急唤道:师父?师父!

    纵使他叫的再卖力,寄无忧的身子依旧僵硬不动,他眉头皱得十分痛苦,就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拧紧。

    没用的。

    一道轻盈而熟悉的声音幽幽传入耳中,楚九渊闻声立刻拔剑,全力挥去,斩向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剑风锐利如刺,却未能起到什么作用有什么更为强大的力量,将他的剑风击破了?

    楚九渊护在紧阖双眼的青年身前,警惕地瞪着身前,然而,唯一在那个方向存在的是

    少年唇瓣轻启,双瞳骤张,死死盯着桌上的雪球,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本在沉睡中的雪球如今四脚站立,长耳竖直,一对小眼血红发亮,尾巴高高膨起,静静立于桌案之上。

    而它背后拉长的影子,却是一只长着九条尾巴,尖耳长嘴的巨大异兽。

    漆黑的九尾之影极为巨大可怖,它低头嘶吼着,一声比一声浑厚,有力,恍若一位沉睡已久的妖界君主,在漫长的沉寂后,终于再得苏醒。

    危险。

    这二字浮现于脑海的一瞬间,楚九渊即刻抬起长剑,冲巨妖急速斩去。经过这段日子的历练与突破,以及寄无忧书楼中的那些心法,如今,少年的剑招已是快若疾风,没有一双火眼金睛,绝不可能看清这一招一式。

    而九尾狐的影子只是甩了甩蓬松柔软的长尾,几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就将这些剑招轻易抵挡了下来。

    为什么要伤害?

    幽幽一阵男声传入识海中,与之同来的,是汹涌澎湃,如海浪般翻滚而来的妖气与魔气,混杂在一起,叫这精致小间闻起来像个万年魔窟。

    楚九渊稍觉棘手,后背紧紧抵着寄无忧沉睡的床榻,仍不肯松开执剑的手,冷声道:离开这儿,不许动他。

    我记得你。九尾狐影低沉出声,小主,我记得你,也记得,你母亲她

    楚九渊一下吃惊怔住,视线着了魔般,追随着变幻莫测的狐影而去。

    谁知,那怪影突然痛苦地挣扎起来,一声痛苦沙哑的低吼后,一道白色强光在眼前骤然炸开,刺得少年紧闭上眼,退后几步。

    强光褪去后,偌大的空屋又恢复了原样。

    油灯静静燃着,木窗半掩,吹入晚风一阵,鼻息间只能隐隐闻见清凉的泥土味,一切都静谧平常就好像,那可怖的九尾怪影不曾来过一般。

    但他记得,他清楚地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雪球正舒服地睡在木桌上,脖颈上的软肉忽地一疼,叫它不禁吃痛叫出。

    疼疼疼!草!你抓我干嘛

    雪球疼得眯起眼,还以为是寄无忧又来整他,然而定睛一看,却被少年过分冰冷疏离的眼神吓楞了。

    小兔妖窃窃地缩起身子,问:小主,有什么事吗?

    一副可爱无辜的样子,似是对他的质问一无所知。

    楚九渊稍稍松开手,皱眉道:你是狐狸。

    雪球歪过头,傻愣愣地眨了眨眼,我以为我长得还挺兔子的?

    没事。

    他合眼轻叹,退身想离,另一只手下的微妙触感,又夺回了他的注意。

    置于桌案上的信纸,在他指尖的触碰下,滋滋轻响,一缕青烟升起,燃尽,黄色的信纸,渐渐化为了他手心中小小一捧灰土。

    他五指像是灌了铅,光是展开,就耗费了极大的气力。

    一股陌生的力量由指尖汇入灵脉,重新回到了他躯壳中的每一处角落。

    真魔之气,焚燃万物。

    雪球早就吓得懵了神,软趴趴地扶着少年的手,甚至忘了挣扎。

    少年怔然孑立,足足站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才徐徐转身,回望向仍在昏睡之中的,他的师父。

    别说出去。

    雪球拨浪鼓似地拼命点头,怯怯地缩在他手里。

    楚九渊摸索着记忆的残片。

    雪球影子里中九尾狐妖,它所说的母亲,以及这股来由不明,本不该属于他的阴邪力量。

    他该说吗?还是假意不知,缄默不谈?

    穿过桌案前敞着的木窗,他看见间间客房都映出了金色的微光。

    就是明天了。

    他们的行动,不该受到任何干扰与意外。

    绝不是在恐惧或逃避着某种可能,只是,至少在现在他不能说。

    第三十八章 (捉虫)

    昨夜,寄无忧难得一回睡沉了,却又不能算是睡得好。

    漫长的高热,昏沉。

    他就像是被人灌醉了酒,丢入一潭泥沼中,挣扎着想要出去,却越陷越深,近乎窒息。

    寻不到尽头的混乱中,寄无忧终于抓住一丝凉气,借着它,逃离了这片糟糕透顶的梦境之地。

    回过神来时,他已坐在床榻上,内衫自两肩滑落,袒露在外的苍白胸口上,冷汗如雨丝般细密繁多,遭了风一吹,立即引得他一阵哆嗦。

    他重新披上内衫,揉着额,看向未关严实的窗。

    木窗外,天还未全亮,黑中隐约夹着一小些红,一切曾热烈过的情绪,酝酿过的阴谋,此刻都静悄悄的,沉睡在含笑谷的各处角落中。

    寄无忧刚要翻身下床,手却一下按在了什么凹凸不平的硬物上,害得他整个人一歪,又重重栽回了床上。

    什么玩意?

    寄无忧仍按在那东西上,支起身子一看,这才闭上嘴,默默从楚九渊脸上挪开了手。

    楚九渊见他讪笑退后,只是平平淡淡地坐起身,不怒不笑。

    寄无忧心虚地移开手,看见他脸上淡红色的掌印后,不顾少年反对,掰过他的脸,移了回去,指尖一点触到他发红的肌肤上,送入一缕淡淡的灵气,再小心揉开。

    楚九渊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双唇微张时,似是若有所思,但很快又恢复平常,阖眼接受,不逃不退。

    见他不再排斥,寄无忧心里头乐呵呵的,手继续揉了下去,一会儿就消了,我给你多揉揉。

    他想看清哪儿还留着掌印,便俯身凑近,细细端详,与少年的脸挨得极近,呼吸都隐约暖到他面上了。

    于是,寄无忧越揉,越觉得奇怪怎么一点不消,还越来越红了,莫非是他方法不对?

    楚九渊的眉愈来愈紧,终于别过头去,我去沐浴。

    寄无忧应了一声,正好,我刚要去,听说宅子外有一口温泉,我们一起过去泡吧。

    去练剑了。

    寄无忧看着少年一下跃出窗外,摸着雪球,自言自语起来:阿月也不小了,怎么还羞这个?

    雪球:

    看不见听不见不气不气不气

    寄无忧懒得逗它,悠哉地出门寻温泉去了。

    温泉汤不算远,这时人又少,出来泡个澡最适合不过了。

    他绕开周围的看守,二指夹着一张隐匿符,掩去气息,悄悄潜进了温泉小屋之中。

    脱下青衫,寄无忧换上一件从小屋拿来的浴袍,泡进了热腾腾,白雾笼罩的池子中。

    温暖的泉水很快漫上,包裹全身的热度舒缓了他疲惫的筋脉,他舒服地眯起眼,倚在池边,长长地叹一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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