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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于我——ChloePrice(20)

    现在进了这种地方,他可晕乎着。

    二位可是新来的?

    这俩人生怕走丢了,非得粘一块儿走。那接客的妈妈看见这儿还有两个落单没姑娘陪的,赶紧过来搭话:诶哟二位,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我们这儿啊,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初元都来不及回话,她已经挥着帕子:娟儿,过来陪着这位!

    远处传来一个姑娘娇滴滴的声音:诶来了!

    这个娟儿是给时鉴的,初元已经被妈妈拐着拉走,上了楼。初元根本找不到机会插话,他只想说自己是来找人的......自己哪儿有钱来找姑娘玩啊!

    自己真的是个正经人啊!

    时鉴已经被那个姑娘缠着了,抬头望着被半道拐走的初元,一脸无助。初元瞧着他这样有点想笑,但是好歹没笑出声来。他想着俩人就这么干找也没个结果,互相担心着也做不好事,还不如就这么分开,四处打听打听消息。于是他冲着时鉴喊了一声:我一会儿去房里找你!

    那个妈妈倒是很会抢戏找存在感:公子想在屋子里跟我们姑娘聊些私密话?行~落霞那屋还空着呢!

    然后初元就这么莫名其妙被推进了一间挂满帷幔的屋子。

    耳边乐声随着门的闭合而消停下来,被格挡在了门外。取而代之的是从那些金粉色帷幔后传出来的银铃般娇美的笑声:覃哥儿,你来啦?

    一女子靠在门柱上现了身形,手指还绞着帷幔上的流苏,好一副美人冰肌玉骨的娇弱模样。

    她不光脸长得好看,她脸上的表情也很好看,一开始还垂目,一副欲拒还迎的娇羞样;等她抬头,看见来人并不是今早见过的那位常客,而是另一个她一点都不待见的人后,她就跟去蜀中地区学过变脸似的,马上黑了脸。

    哟,初元啊?她走到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点不讲究地轻轻跃起坐在了桌子上,那双美腿搭在桌沿晃荡,最后翘了个二郎腿,你来这儿做什么?找乐子还找到我头上来了?

    突然在人界被人喊了神号,初元心下一惊,还说自己是被人认出来了怎么的。还正埋怨时鉴的易容术不到家,突然又觉得她这话说得,似乎自己跟她很熟识似的。

    但是初元绝对承认自己的清白!自己是个正经人!从没来逛过青楼!

    你,你认得我?初元强压惊恐,感觉自己的清白又被人给冤枉了。哪知此女听完这话后,格外不屑地轻笑一声:你跟我这儿装傻?没毛病吧真君?

    她突然跳下桌子,凑到初元跟前,凑到他身上闻了一圈儿,然后嫌弃地皱着鼻子退开:哟,你又回天上去做天帝他老人家的狗啦?诶哟哟真是个贱骨头。

    什么东西?!

    初元根本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什么人啊?上来就骂人!初元印象里可没认识过这样无礼的,寻尘和寄北除外。

    他当即脸就黑了: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出言如此不逊?

    哟,小郎君当真是不记得了?她看上去是不信的,取下了后腰上的水烟斗,吸了一口,说来我早上刚见过时鉴,晚上又见着你,总不能是巧合。你俩又在一块儿了?

    见初元不回答,她越说越来劲儿:啧啧啧,你从前不是最恨他?成日同他吵个没完?哎哟当初也怪我眼瞎,看上你这么个东西,不然也不会被你给连累。

    初元被她说得发蒙,就这么十几二十来个字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似乎让他想起来了什么。

    人家当初那么整你,现在你还屁颠屁颠凑上去。当初每一世不都是躲得远远的?你不是不想回去当神了?现在又是干什么?她嘲讽至极,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对他有那种心思,不然谁凑上去惹一身腥。她怪做作地嫌弃了初元和不在场的另一个当事人,翻了白眼。吸一口她的水烟,这才觉得浑身被烟味洗净了一样,不再沾染这些神的恶臭味。

    纵使当初不如意,但是好歹如今的生活她还算满意,不用再对着个老头子装端庄矜持,成天想着勾搭哪个。

    说起来,我落霞还挺谢谢你们这么一对儿的,哈哈。她笑了声,听着叫人不舒服。

    初元还以为孟婆汤还有效的,他起先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可是多了落霞这么个关键的因素,一切就说得通了。

    自己......不,应当是以前的那个初元,做什么了?每一世?还有......还有多少?笔记上记录的难道不是全部?!

    初元掏出那个本子,往后边翻,却发现只记录到了自己看过的那里,后面再无记录,不知道是其主人出事了还是......

    落霞看他这样只觉得好笑,还在旁边说,觉得这样打击他很好玩似的:我跟你俩也算是有缘分,我不管你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没有想起来,我都不会再多给你俩什么眼神,自己玩儿去吧!

    门外头突然传来老鸨的招呼声:还有没有姑娘闲着的?楼下人不够了,下去唱弹曲儿去。

    落霞瞥了初元一眼,扭着腰出去:这儿!

    房间门砰地关上,一并震掉了他手里的笔记。记忆如潮水一样涌进来,虽然碎片,但是他也不嫌弃了这么多东西,非得他细细像个好久才能缕个清楚。他头疼到即将炸开,眼前一片模糊,逼得他坐在了桌边,这才勉强撑着没有栽在地上,难堪至极。

    但是再难堪也没人看,再难堪也没有当初的自己难堪。

    孟婆汤的效用没有他以为的那么长久了。封印解除一般,所有的话、场景,还有自己乱七八糟的情感,全部一窝蜂涌了上来。直到今日他还在追着别人问那些故事,可是现在想起来了,他后悔极了,只想赶快逃。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恍恍惚惚中他还听见楼下大堂里传来的落霞的歌声。她的声音怎么听都跟在嘲讽自己一般。他抱着脑袋,想把当初那个不知廉耻的自己藏起来,或是直接抹杀。

    《玉树□□花》。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儿的人还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

    没文化也要有个限度,居然还敢唱这种亡国之音。

    又是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脸出现在时鉴面前。

    初元只想对自己讨饶,快些走吧,人家从来没把自己的那点苦不堪言的真心放在眼里过。

    何必厚着脸皮在这儿犯贱?

    真的跟落霞说的似的,自己就是个贱骨头。

    初元身后的窗户突然被人推开,一个黑衣人翻身进入,伸着头望窗外望了一眼,确认没人,这才手快将窗户给关上了。

    结果一回身,看见桌边坐了个人,突然给那个黑衣人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

    初元闻声回头

    ☆、第三十一章

    初元从墙头跳下,结果落点没选好,一脚踩进墙根处种的一排花里。且不说脚会扭到,他反倒更心疼这几株长势喜人的花。

    算了,就算种再好时鉴也舍不得送自己一盆,抠门精,小气鬼。

    他拍拍衣摆上的灰土,结果染上了一点颜色,着实是看不下去,干脆施法扫净。

    时鉴没看见的脏那就不叫脏......算了还是回去洗了吧,省得这人有事儿没事儿挑自己刺。

    杠精。

    初元自己都觉得自己烦得很,三天两头过来找时鉴粘着。毕竟他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得慌,就算过来是吵架的,只要能见着时鉴,就觉得心里舒坦点。

    他发现自己会做梦了。

    起先这让他觉得惶恐,整几天没敢睡觉,睁着眼睛到天亮;等他实在撑不住睡过去的时候,他才彻底妥协。

    他起先还以为是什么病,也不敢跟人去说,省得时鉴知道了来笑话自己。一想起那场景,他非常不熟练地脊背发寒一下。悄悄去看那些医术,并没有对这些东西有什么记载。这使初元更加疑惑了。

    自诞生之始,初元便随着天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像这样突然有了他所不了解的事物,便让他十分慌乱。

    所以又一个不敢睡的长夜,他还是决定来找时鉴问问。

    笑就笑吧,笑不死他!

    结果估算错误。他还以为时鉴这个夜猫子今天晚上又没睡,还在书房挑灯夜读。等初元去了书房,烛台是灭着的。

    他立在院子里愣了半晌,头顶突然飘了雪花。

    怎么突然就降温了?

    他第一反应是时鉴出事了。总不能看书看着看着被人掐了烛火然后暗杀了,但是神又死不了......猜来猜去还不如去看看。初元一把给书房门推开,等他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就看见书桌上有一团黑色的隆起。

    仔细看,好像还在动。

    初元吓一跳,那是什么玩意儿?他点了掌中火,凑过去查看。挪近了才看清,是时鉴趴在桌上睡着了。没亮灯的原因估计是边上窗户开着,风吹进来给吹灭了。

    他手心的火凑在时鉴脸颊边,那人像是感受到了这边的温暖,枕着胳膊往这儿挪了挪,然后打了个喷嚏。

    初元吓一跳,这人睡着睡着怎么还突然来这么一下。他往后一缩,就看见时鉴坐了起来,估计是醒了。睁眼时眼中的雾水迷蒙还没褪去,看着跟平日里的规整正经有了那么多的差别。

    看得初元楞了一下。

    你怎么睡在这儿?初元先开口,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时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拢了拢滑下去的外袍,顺带吸了吸鼻子。他在桌子上扫了一眼,才想起要把灯点上,而后他回头看一眼初元:看着书睡着了。你这会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睡不着来找你。初元说着打了个哈欠,你看我是真的睡不着。

    时鉴盯着他,跟看傻子似的看了他半天,摇了摇头。

    诶我是真羡慕你还能随随便便就睡着,你还不珍惜,我都多少天没好好睡过觉了。初元说得委屈得要死,明明是自己不敢睡,硬撑着打死不闭眼,反正我想着你也不睡,我还不如来找你聊天。

    他叹了口气,看时鉴在那儿收拾桌子。俩人相顾无言半天,时鉴突然问他:羡慕?什么?

    初元愣了一下,时鉴又不是听不懂人话的傻子,他当然是在问羡慕这个词本身。可是,羡慕是什么?

    他打个哈哈过去:我瞎说的,你随便听听就完事儿了。

    他在时鉴书房里溜达了一圈,顺手抓起一个祈愿书简,妃色的丝带,解开还是那么几句话:愿神明能给我一个爱我一生一世的夫君。

    初元给书简卷好塞回去:这种祈愿应该给月老殿啊,放你这儿来干什么?牵红线结姻缘不应该是他们月老殿的事?

    他回头看一眼时鉴:你懂那些情啊爱啊的?

    时鉴白他一眼,也反问他:难道你懂?

    初元没回,挑挑眉。

    他也不晓得那是不是,反正就......

    你最近看着不大正常,受什么刺激了?时鉴突然这么来一句,问得初元相当迷惑,差点就没反映过来这人只是在嘲讽自己:嗨,还不是时鉴真君这么成日对我进行语言上的攻击,导致我脆弱的心灵破碎了,怪委屈的。

    初元这人说归说,还喜欢动手动脚的,过去随手卷了个本子,轻轻在时鉴脑袋上敲了一下。

    然后一下子躲开了。

    时鉴却突然严肃了,摸摸被打了的地方:你之前不这样,如今你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哦是么?初元回答得很快,脸上挂了一些掩饰什么的不屑,那我觉得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就算是神也没有什么都懂得嘛。

    时鉴看着他,皱着眉头。初元明明什么都没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但是他自己却从中读出了两个字不安。

    初元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跟时鉴说。他愈发觉得惶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什么都没变,可他却觉得好多都变了。

    是自己的问题吗?

    今日觉得并不很好。下了雨,已是第三日阴雨天,院子里的丁兰泡了太多水,死了多半。

    初元烦躁得很,找个本子记了些东西,试图让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安分一些。只是他看着院子里那些死得死蔫儿得蔫的那些花,只觉得心情更加烦躁,索性给窗户关上了,连带着外头的风雨声一并关在外面。

    初元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试着去人界散心,但是只染上了看话本的恶习。不过好歹是得到了什么答案,他或许是厌烦了什么,或许是想得到什么又求不到,也可能是尝到了酸甜苦辣,也指不定是喜欢上了什么人。

    凡人称之为情感,复杂得很。

    总之,乱七八糟的所谓情感,致使他无比烦躁。

    他干脆去躺椅上坐着,看他从人界带回来的话本。这个讲了一个穷书生和貌美女鬼的故事,他买了三百本,有二百八十五本都是这个套路剩下十五本都是穷书生爱上高门大户貌美小姐。可能欺负他不懂,初元还看得津津有味的,虽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个爱上的,怎么发展的。

    毕竟在天界,也不是没有结亲一说,只是都是由天帝安排,再让月老殿那边安排婚礼,直接就成婚了。可没前面这么多乱七八糟能写个几万字的发展。

    怎么还不门当户对就不能同意,还得主角私奔了?

    初元最近学了个新词,私奔,觉得怪新奇的。

    他刚往后头翻了一页,门突然给人推开,吓了他一跳。一见来人,初元相当气愤地给话本砸了过去。

    时鉴眼疾手快给本子接住,合好放在桌上:你怎么这会儿还在这儿呆着?

    时鉴一身都被雨水给淋湿了,外头潮湿的空气被带进屋里来,惹得初元莫名不爽:怎么?我自己家我还不能呆了?有事儿啊真君?

    确实。时鉴单手揪着他领子给他拉起来,今日明安真君和落霞真仙大婚你给忘了?全场都到了,就缺你了,就你架子大是吧?

    初元心说我还真忘了。

    明安真君是老神了,听说年岁似乎比天帝还大,人人提起他都得恭敬几分。只不过碍于这年纪,也找不出几个跟他差不多辈分的神,以至于打了那么多年的光棍。后来天帝给做主,别的也不管了,给天上最貌美的真仙许给了他。

    落霞真仙出了名的端庄贤淑,模样也漂亮......只是他们大多神也看不出来什么漂亮不漂亮,还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也不知都是什么人传的。初元被硬拽着来喝他们的喜酒,等他到场的时候,新娘子都已经出场了。天上成亲跟凡界不一样,没那么多要忌惮的,自己还忌惮自己那是有病。

    没了那些繁文缛节的事,直接进入主题,开宴席。初元这么远远瞧了一眼打扮好的新娘,确实漂亮。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瞥了一眼身边一板一眼在跟明安真君敬酒的时鉴,暗暗笑了一声。

    那他还是觉得时鉴好看些。

    二位情投意合,而今共谐连理,将来也必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时鉴在那儿叨叨叨不知讲些什么玩意儿,估计是他连夜从书上东看西找凑来的好词。

    时鉴跟明安关系好,明安听得笑呵呵的。初元发觉他是真高兴,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讨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要说心情不好那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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