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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渣了渣攻——李颜奚(6)

    九幽的厉鬼凶尸不胜其数,这般斩杀,除了消耗门中修士的精力,根本无济于事。

    只有深入九幽,寻找幽都台所在之地,施法修补地裂,才能阻断厉鬼涌出。

    寒祁是想孤身前往幽都台,以一己之力,破危困之局。

    林轻舟见此,握剑的手颤抖不已。

    当前的情节,与书中的描写,一点一点地重合。

    他的左手开始不受控地像寒祁一般,掐出一个阻隔黑气的诀。

    他心里一遍一遍地喊着,不要去,别去!

    别跟着去!

    去了就回不来了!

    他想扔掉手中的长剑,伸出右手狠狠拍下不听话的左手。

    但整个人就像被人操纵手脚的傀儡一样,任凭意识苦苦挣扎,还是身不由己地纵身跃入地裂深渊中。

    九幽一片黑暗,至阴之地。

    万千厉鬼擦肩而过,不计其数的叫声笑声,铺天盖地而来,无孔不入地钻入耳膜。

    蝗虫过境般的厉鬼涌上前来,想撕破他的护身结界,又被他的护身结界灼伤,一排排被逼退,发出难听的凄厉惨叫声。

    林轻舟一颗心被吓得怦怦直跳,快要跳出胸腔。

    寒祁坐在幽都台上,周身淡淡的蓝光,非常显眼。

    林轻舟循着亮光,飞身而去。

    落在幽都台前的石阶上,他像个看客一样,听见自己淡淡的语气,说,师弟,我来罢。

    他的声音太轻,被厉鬼的无处不在的嚎叫淹没。

    寒祁并没有听见,只自顾闭目双手结印,开始修补地裂。

    林轻舟看见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幽都台,坐在寒祁身侧,也开始安之若素地开始双手结印。

    林轻舟放弃了挣扎,他徒有意识却只能像个局外人。

    这厢,寒祁察觉他的动作,骤然睁眼,额头青筋突起,语气暴怒:

    滚,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你是不是看书不用功,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地裂修补好,就出不去了!

    出不去就会被万鬼噬咬,你会死的!

    与所有的所有不谋而合。

    意料之中的,林轻舟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很平静:

    我知道啊。

    听见你说这样的话,我心里挺高兴的。

    说话间,林轻舟出其不意,手中的结印一翻,一张坚不可摧的金色灵网,将寒祁牢牢缚住。

    原来他刚才根本不是在修补地裂,而是在结灵网,蓄谋而为。

    松开我,林轻舟,你敢!寒祁怒喝,声音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林轻舟没答话,指尖掐诀,定定地看寒祁一眼。

    细致的目光扫过他面庞的每一寸,深深地勾勒他眉眼的轮廓。

    像要烙刻进心底去。

    眸光缱绻,但他手中动作却毫不迟疑。

    指间诀成,弹指一挥。

    被缚住手脚的寒祁便像离弦之箭一般,朝九幽外的阳间,弹射了出去。

    不要,林轻......

    寒祁的怒吼声,像划过天际的流星,渐失踪迹。

    九幽之地,除了面目狰狞的万千厉鬼凶尸,只剩他一人。

    他坐下来,开始结印修补裂隙。

    他听见自己淡淡的声音,对着空荡荡的幽都台,寒祁,其实我想跟你共度余生。

    可他哪还有什么余生......

    咒印结成,幽都台上形成一个血红色的光阵,地裂在慢慢合拢,渐渐封闭。

    想涌往人间的厉鬼凶尸,被生生阻挡了去路,愤怒地嘶嚎着扑向林轻舟。

    真的还是不能改变自己的结局吗?

    林轻舟的心沉到了谷底。

    万鬼撕咬,初初还能用佩剑抵挡。

    后来,周身护体的蓝色结界手被生生撕下一只,被厉鬼嘎吱嚼动着吞吃入腹,腿又被咬断半截......

    再无抵挡之力。

    林轻舟执剑倒在幽都台上,无助又绝望。

    任由厉鬼的尖爪贯穿自己的腹腔,掏出了一手血红的肠子,淋漓的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的落着......

    被撕裂的痛苦,无以言表。

    他的脑中是一片空白,齿间打颤,生命每一秒都在流逝,而痛苦为何如此漫长。

    生死边缘,心底响起两个声音。

    一个是原主的残留意识,一个是他自己的。

    为你而死,我死得其所。

    寒祁......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他猝然从噩梦中惊醒,径直坐起身来。

    冷涔涔的汗滴从鬓角流出,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万鬼噬咬,原来只是噩梦一场。

    不过,梦里的场景,就是原书中林轻舟的结局。

    被九幽厉鬼撕裂分食,魂消魄散,死无全尸。

    他也会像原主那样死去吗?

    不,绝对不可以!

    原主的残留意识,总在关键时刻令他身处险境,务必要除掉!

    他不要死得凄凄惨惨,不要当寒祁的舔狗!

    他垂着头,喘着粗气,手抚在胸口,心咚咚地跳着,脑中乱哄哄的,思绪纷杂。

    气息平复不少后,他残喘着抬头,进入眼帘的,是大片粗壮结实的青藤,交错纵横地铺满了整片洞璧。

    他现在正身处一个山洞里。

    正心中兀自狐疑。

    一个温和的声音自他身旁不远处响起。

    你跟阿祁是不是感情很好?

    柔声细语的语调,平缓得让人如沐春风。

    不知道的人,会觉得此人一定有一副世间少有的柔软心肠。

    殷昔白坐在山洞另一边,一堆燃烧的篝火旁,含笑看着他,等他回答。

    林轻舟没答话,环视一眼,寒祁并不在。

    后背上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提醒他发生过什么。

    昏迷前的记忆一一回笼,黑螣化为脓血时,在情急之下,原主意识作祟,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挡在了寒祁身前,被那剧毒的脓血溅了一后背。

    他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口气。

    复又抬头,望着殷昔白,语调无波,说:我与寒师弟是同门,我身为师兄,危难关头,顾及师弟安危是理所当然的,今日换做任何其他一个同门师兄弟,我也会同样这么做的。

    话毕,仍觉得不够,补充一句,殷道友别误会。

    这画龙点睛的一句,让殷昔白的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瞬。

    但仅仅是一瞬。

    林道友说笑了,我并没有误会什么,阿祁有你们照顾,我就放心了。殷昔白的笑容依然温和,感觉不到一点刺人。

    林轻舟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不感兴趣,别拖他下水就好。

    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远离寒祁,保命保平安。

    我怎么在这里?

    他开口换了一个话题。

    第8章

    黑螣的血灼伤了林轻舟的后背,毒性也通过伤口进入了他的体内,流窜进了四肢百骸。

    他受伤昏迷之后,寒祁先喂了他清虚剑宗可以回魂续命的长留丹,吊着命。

    然后尝试就地运输灵力为他疗伤,但是黑螣的毒性太过强烈,源源不断的灵气流进他的体内,也只逼出了一部分毒。

    林轻舟体内还有不少毒素。

    但沉欢木的雾气仍然在蔓延,不宜久留。

    寒祁扶着林轻舟离去时,走了没多远,便在一条清溪边,发现了同样昏迷的殷昔白。

    殷昔白进入秘境落地时,下盘不稳,不慎摔伤了一条腿。

    寒祁便将两人带回了山洞,安置妥当。

    殷昔白醒后不久,寒祁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便离去了。

    听了殷昔白的叙述,寒祁匆忙离去,只怕是急着去找曲魂盏。毕竟殷昔白师尊性命垂危,还等着这救命药。

    同样的,林轻舟也不能坐以待毙。

    清虚剑宗,见素阁,藏书无数,除了收藏道门修炼典籍之外,怪异奇谈,修真野史也有不少。

    林轻舟近段时间为了提升修为,也在见素阁翻阅了不少典籍。

    他记得小说情节中有这么一段,原主要跟寒祁一同去毒物妖兽横行的西川秘境。

    以防万一,系统发布的任务就是西川秘境之行,他有意识地去看了关于不少西川秘境中各种妖兽毒物的记载,并且牢牢记在心里,未雨绸缪。

    没想到,这以防万一,竟成了真。

    而这黑螣之毒如何解,林轻舟恰好也已经知晓。

    真是幸天垂怜。

    他在火堆旁盘膝而坐,闭目运气,先将清虚剑宗疗伤的心法过了一遍,抑制住毒性,保证行动没有问题。

    再从火堆里抽了一根燃着的木柴,向殷昔白道别。

    殷昔白温声挽留,说等寒祁回来,再一起做打算,林轻舟身上毒性未除,孤身一人离开,恐有危险。

    一番话,说得是温和诚挚。

    只不过林轻舟知道,后来,寒祁会将原主送给别人暖床,殷昔白功不可没。

    这殷昔白,他还是能离多远,便离多远吧。

    林轻舟执意离去,殷昔白便不再出言强留。

    黑螣之毒已经蔓延了他的全身,解毒刻不容缓。

    坐在这里,等寒祁找到曲魂盏,然后再施舍怜悯地帮他一起去找解药吗?

    这可耻的妄想,林轻舟不需要。

    深陷泥淖,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林轻舟举着火把,行走在叶盛林密之中,步履不疾不徐。

    若走太快,加快血液流动,毒性更容易侵入内府;若走太慢,解毒又迫在眉睫。

    茂盛树丛中,他走过时,踩得枯枝败叶窸窣作响,不小心惊起几只宿在树上的瞿如鸟,扑棱翅膀飞起,吓他一大跳。

    眼看瞿如鸟就要在夜空中渐飞渐远,他不假思索,顺手从身旁的苦蓁树上揪下一枚长叶。

    修长两指并拢,指间夹着长叶,反手如一挥。

    叶声潇潇,破空而去,如同锐利羽箭般,准确无误地将其中一只瞿如鸟洞穿。

    瞿如鸟落下,掉进了不远处的树丛里,他默念了个咒,那瞿如鸟便飞到了他的掌中。

    手中的瞿如鸟羽翅颤动着,奄奄一息,灰色的羽毛上沾满了血迹。

    林轻舟眉心一拧,心里道了一句对不住。

    没办法,他也是为了活命。

    手中提着血淋淋的瞿如鸟,他继续向前走着。

    瞿如鸟血腥的气味,像投石入湖的涟漪一般,在四周飘荡开来。

    走了不近不远一段路,很快,他便听得身旁不远处,约距离他七八丈远,树影晃动,发出被拂过的沙沙声。

    声音渐渐向他靠近。

    林轻舟掐诀熄了火把,将瞿如鸟的尸体放在地上,一个纵身跃上树枝,身影轻盈,片叶未沾身。

    不消一会儿,便看见林叶深处,探出两个犄角来。

    那东西似牛非牛,身有四蹄,头顶一撮白,两绺褐发从额上垂在脸侧,褐发中间,是一只白色的眼睛。

    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四蹄。

    与书中描述一致,没错,就是它。

    蜚蜚。

    蜚蜚以瞿如鸟为食,喜在夜间出来觅食,林轻舟摘叶刺鸟,便是为了引出它。

    蜚蜚的血液能解黑螣之毒。

    只见那头呆头呆脑的蜚蜚,喷着响鼻,低下硕大的头,凑近地上的瞿如鸟闻了闻,又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便用嘴咬着那瞿如鸟,要往回走。

    林轻舟不再迟疑,纵身一跃而下,身若飘叶,足尖轻点,落在蜚蜚背上。

    那蜚蜚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掌心一翻,便凭空化出一道白刃,轻轻地朝蜚蜚的褐毛遍布的后背划去。

    但奈何那蜚蜚的后背竟然皮糙肉厚,如同铁石般坚硬,他力道不够,非但没有划开皮层,反而惊动了蜚蜚。

    这蠢东西虽然外形可怖,看起来很是不好相予,实则是个憨厚胆小的。

    一受惊吓,它便扔了嘴中的瞿如鸟,在林中发疯似地狂奔起来,穿林丛,过荆棘,钻树洞,一路惊得鸟兽乱成一团。

    纵使颠簸无比,被撞得反弹的枝叶抽打在身上,林轻舟起初还在它背上稳稳站着,但后来它钻进树洞中,林轻舟不得不从它背上落下。

    迷榖树,足有五六人合抱粗,树下树根盘旋交错处,破了一个大洞,钻进一只硕大如牛的蜚蜚也足以。

    这呆东西钻进去后,便不再出来了。

    林轻舟纵身跃上迷榖树横斜的枝桠上,屏息以待,半晌过去,那树洞底下,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他的胸腔忽又凝起一阵滞涩,内府一阵灼痛,喉间的腥气,风雨欲来般,蓄势待发着。

    黑螣的毒又加重了,再也不能耽搁。

    据见素阁的古籍记载,蜚蜚除了爱吃瞿如鸟之外,还有一个特性,便是爱听优美动听的歌声。

    只要听到美妙动听的声音,它便会被迷得晕头转向,主动一步一步向声源靠近。

    要唱歌引出蜚蜚吗?

    可以一试。

    反正四下无人,系统也罢工,没有崩人设的危险,林轻舟没什么好顾忌的。

    林轻舟清了清喉咙,却被口水呛到,引起一阵猛烈的咳嗽,白净的脸涨得通红。

    他鲜少唱歌,听的歌也不多。以前上班时,同事三五几个约上一起去KTV,众人唱得投入忘我,他往往是那个坐在角落,默默为他们点歌的人。

    现在,陡然要他开口唱歌,即便周围无人,他心里也不由浮上一阵莫名的局促。

    唱什么好呢?

    蜚蜚是上古灵兽,活了几千年的物种,对于现代或撕心裂肺,或无病呻吟的情歌,只怕非但欣赏不了,还会被吓得更是瑟缩躲藏,不肯出来罢。

    林轻舟立在枝头,侧头思索数息。

    天空不知何时起,开始飘起细细的雨丝。

    清凉的夜风轻轻拂过,乌黑如缎的发丝被撩起,拂过他的眼眸,微凉的雨丝落在他的羽扇般的眼睫上。

    他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凉薄之意,蓦地想起那年去凤凰古城旅游,那飘着细雨的青石街道上,窄小幽深的小巷深处,飘出的清越空灵歌声。

    反正四下也无人,他干脆足尖一点,飘向迷榖树的另一根树枝,身如轻絮地坐下,半靠着树干,启唇唱了起来。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策马同游,烟雨如梦......一时心头悸动,似你温柔剑锋......一厢情愿,有始无终......

    明澈的嗓音,低低的,如深秋清晨山间浮起的清雾一般空灵,淡淡的凉意,浅浅的悱恻,在飘着细雨的林中,悠扬婉转地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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