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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拆迁队(GL)——太阳菌(103)

    人有了顾忌就是不同,不能什么都不管,只想着快活。

    但他以为清酒不该一样,她是身随心动

    人,想做什么便做什,生死离别怎能吓到了她,让她畏缩不前。

    花莲想,大抵是死亡和仇恨围困她数年,她孤身一人抵御,钻到了牛角尖里,所以不似以往洒脱了。

    这般一想,便觉得事情好办了。他只需引出她心里话,她是个通透的人,只要把话说出来了,她自己便可想明白。

    但要她说真心话,还非得用非常手段不可。

    酒后吐真言这个法子虽然笨些,但实用,想太聪明的法子反而骗不过她。

    花莲成功灌了清酒大半酒水,到头来却是他自己个先醉了。清酒海量,花莲尚未见识过她的底线,因而轻敌了。

    如此不成器,藏在暗处的几人瞧不过,提着酒坛,装作不经意路过,笑着揶揄他俩:喝酒也不叫我们,真是不够朋友。

    来了一场车轮战,势要灌醉了这人。

    酒坛散的满地都是,人也七歪八倒,唯有清酒一人仍旧端坐。

    花田之中,月明风清,起了秋凉,夜风便萧瑟起来,繁花开的热闹,到底减了这份孤寂。

    最后连厌离也来了,她抱着拂尘坐到清酒身旁,说道:好热闹。

    清酒擎着酒杯,问道:你也要同我喝一杯?

    厌离浅浅一笑,真拿起一只干净酒杯来,斟了酒与她对杯:院子就这么大,你和她的事,大家全知道。

    我想不到,你和鱼儿竟是与我一样。

    清酒鼻子里哼哼两声,说道:若不是事到临头,谁又想的到。

    是啊,谁也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跟别人这样孩子气的置气。

    是她同我置气。

    她生气不是因为你起的由头?

    两人喝着酒,你一言我一语。

    厌离将醉未醉之际,望月轻叹,劝清酒道:清酒啊,人可以说走就走,感情岂是说断就断的?

    清酒问:厌离,你这话是在劝我,还是在劝你自己啊?

    厌离饮了酒,寻常清明的眼此刻蒙上一层雾气,湿润迷茫。

    清酒吃吃的笑:心如磐石,不留余地,要断了情丝的人,反而来劝别人不要绝情,要继续谈情说爱。

    厌离一时无言。

    这日入夜,鱼儿坐在房中,听到外边安静得很,心中诧异,走出来一瞧,见众人都不在,找了一圈,唯有莫问在房里炼药。

    莫问听鱼儿说众人不在,便与她一道出来寻。

    遥遥的就看见花田上的人影,两人走进一看,众人横七竖八的抱着酒坛醉倒在田埂上。

    凉风香细,这处可是个饮酒赏月的好所在。

    莫问不满道:你们怎么能不叫我!

    鱼儿走到清酒和厌离身前。厌离已醉了,半坐着支着脑袋。

    清酒坐的端正,听到脚步声,回头来看她。她的一双眸子明亮,能比下皓月的光辉去。鱼儿不知她醉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开口唤了一声:鱼儿。

    鱼儿的心就软了些,走上前向她伸手:回去罢,风凉。

    清酒看看她的脸,目光移到她的手上,动作缓慢的把手放到她手心里,仿若这是一个十分神圣的动作。

    鱼儿拉她起身,将一众人留给了莫问,自己带着清酒先走了。

    走在路上时,清酒看着鱼儿牵她的手,又吃吃的笑:我忽然想起六年前,那年过冬,大年夜晚上好像也是这般,他们都喝醉了,但那时醉的是你,我牵着你的手回房。

    好像就在昨日,其实已经六

    年了,过的好快呀。

    鱼儿带着清酒回了房,众人在田埂上席地而坐,不可避免的沾上灰尘,鱼儿给她脱了外衫,又端了水来,用帕子沾湿了,蹲在她膝前给她擦手。

    清酒问她:鱼儿,还在生气吗?

    鱼儿擦干她的手,两只手握住:我生什么气?昨日的事?

    清酒,当年你亲口承诺,我俩互通生辰八字,上生易司命,我们算得上是订了亲,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赖不掉的。

    你若还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来推脱,我明日就绑着你成了亲。到时就算你活不过这个冬天死了,你也依旧是我的妻子!

    清酒猛然抬头来看她:你

    鱼儿道:我听到了,那晚你与莫问说话,我就知道了。我恼你小瞧我。鱼儿不是经不起离别的人,你因为这样的事,就想推开鱼儿

    清酒瞪着眼看她,许久难言。她胸膛起伏,胸口泛疼,脑子也混沌一团:你知道了

    鱼儿摩挲揉弄着清酒的双手,柔声道:我知道了。

    本来是迟早要知道的

    清酒浑身无力,一张口,发现下唇颤抖:我不想推开你,我想与你在一起,但是

    鱼儿心里被拧紧,身前的人半张迎着月光的脸,晶莹的泪从眼中低落,落在鱼儿手背上,炙热的温度将鱼儿的心也烫伤了。

    鱼儿,我要死了。

    鱼儿从未见过她这般彷徨无助。

    她心里眼里一片酸楚,再难忍住,起身将清酒紧紧抱住,哽咽道:清酒,你把我的心都撕碎了。

    第132章 一念佛魔(十)

    鱼儿爱怜的抱着她, 说道:就算只有一天,也让我陪着你, 只有一天,也让我和你在一起。

    鱼儿半蹲下来, 抚着她的脸庞, 与她额头相靠, 她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你离开后我会做傻事,我向你保证, 我不会,你不在了, 我每天思念你,每天好好的活。

    清酒, 我再问你一遍,你当年的说过的话还做不做数,你要不要与我成婚?

    清酒闭着眼:你的人生那么长

    鱼儿手掌向清酒脑后摩挲而去,擦过她的耳垂,扶在她后颈。

    鱼儿声音低哑:你不要说话。

    清酒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睁开双眼,便见到一阵阴影压来,鱼儿吻了过来, 暖香轻盈, 围绕着她,她下意思往后避。鱼儿扶着她脖子,制住了她。

    清酒不得不与她双唇相接, 分外柔软,像是触在云端。

    鱼儿轻轻的啃咬,软舌挑拨清酒的唇缝。

    她手指按在清酒后脑勺的风池穴上。清酒后脑之下立即如过电般,一股酥麻直冲到尾椎。

    这是按压人体穴位之后的正常反应,鱼儿向莫问认的穴位,学以致用。

    清酒情不自禁轻哼一声,鱼儿软舌趁势而入,便真似鱼儿入了海,泛游嬉戏,弄住清酒的舌尖吮吸。

    心痒到了骨髓里,常人哪受得住爱人这样撩拨。

    鱼儿将清酒推到在床上,跪坐在她腰腹上,春色横眉,双眼烧红,她不比清酒好多少。

    鱼儿取下自己的腰带,款解衣衫,动作优雅,亦是无言的诱惑。

    鱼儿!清酒支着胳膊半撑起身子。

    鱼儿一把又将她推了回去,她衣衫已松,如此一动作,便彻底敞开了:我不要听你说话。

    鱼儿执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一路往下,朦胧星眼:我会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清酒呼吸渐乱,耳朵烧的发痛,心也向浇了热油,放在火上炙烤。

    她想起当年救出鱼儿的场景。那样一个柔弱的小人,无依无靠,生命垂危,她便回忆起西湖上的自己,一瞬间的心软,救下了她来。

    她与自己一样,有一样的遭遇,一样的仇恨,但也与自己不一样,自己用鲜血把身体染的一身脏污,这姑娘倔强顽强,生长在绝望中,却一直纯白洁净。

    那日崖下遇白虎,鱼儿说放了它,它还未做恶事,不要以未发生的事来判定现在要不要杀它。

    这句话她曾听到过,是苦缘大师说她的,很久之前,她在一叶和苦缘身前,便是这只白虎。

    苦缘和一叶能宽恕她,甚至教养她,是因为他俩是圣人。

    鱼儿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正因为是普通人,说出这话来才在她心间更有份量,她仿若因这一句话释然了,说是得了救赎也不为过。

    也因此,她看她便觉得不同,她决心要守着这团纯白的光,让她安然成长,不愿这世间的丑恶污浊了她。

    她想着鱼儿是另一个自己,自己有太多缺憾和悔恨,所以至少让鱼儿得到完满。

    注视太多,瞧过她太多可爱之处,这份决心便慢慢发了酵,变了质。她想要独占,想要她来填满自己人生的空缺。

    只是这人间悲欢离合,自己永远不受天道眷顾,悲离占了多半,只能一人孤零零来去。

    她对鱼儿是有欲望的,以前可以将这份欲望压在仇恨和年龄下,如今也能用寿命压住这份欲望。

    但理由太过脆薄,敌不过欲望的浓烈,一经鱼儿不要命的挑拨,欲望便蓬勃而出。

    屋内灯火摇曳,绮景春香,莺莺软语。

    夜色正浓,外头一朵开的红艳的朱槿与夜风缠绵,被吹落枝头。金屋香暖,夜露凝集,也如烘了的蜜,又暖又黏。

    东方泛白,众人捂着宿醉疼裂的头从花田回来。莫问气他们喝酒不唤她,只把厌离拉了回来,其余众人都在花田躺了一夜。

    君姒雪一回房,见隔壁鱼儿的房里开着,没有人,走到莫问房里问道:鱼儿去哪了,怎么这么早房里就没有人。

    莫问顺口答道:她在清酒房里睡呢。

    君姒雪昨夜喝多了,早晨醒来脑子还有些懵,顺着复述了一句:哦,鱼儿在清酒房里睡呢。

    顿了片刻,蓦地瞪着眸子,厉声高叫道:什么!鱼儿在她房里睡!

    莫问被她这一叫吓得打碎了手上的药罐:你,你小声点。

    君姒雪红着眼,气呼呼的往清酒住房走:我找她去!

    莫问连忙跟了上去,早有花莲几个人听到君姒雪的叫喊,心里疑惑,出来一看君姒雪往清酒房前走,立刻明白。

    花莲忙走来拦在君姒雪跟前,假作两声咳嗽,说道:君二小姐,她们还在睡,你现在过去成什么样子!

    君姒雪想到什么,脸上连耳朵红了一片,对花莲道: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算计我三妹!

    花莲皱眉:这是什么话!

    君姒雪道:把我们都灌醉了,又让清酒喝了酒,好让她趁醉,趁醉行事!

    花莲好笑道:便是如此,也该是把鱼儿灌醉才对,再说了,本来也是让清酒说出真心话,现在这般反而更进了一步咳咳,或许有些不合礼节,但你想想,鱼儿如果不答应,她也下不了手是不是。

    君姒雪更怒了,她直喝:你什么意思。

    阳春过来帮口,安抚道:二小姐,莫吵,莫吵,既然同睡一屋,两人算是和好了,这总得来说不是坏事。

    君姒雪冷哼一声:若清酒醒来不认怎么办!

    唐麟趾不耐烦道:这也得她们醒来再说嘛!

    君姒雪没了话,齐天柱过来劝众人散了,先回去歇息,一行人虽往屋里走,眼睛仍是好奇的不住瞄着清酒那屋子。

    君姒雪往回走了两步,不放心,叫了君即墨和君宿月两个过来,让他们守在门外。

    及至天边大亮,众人抵不过宿醉,在房里又睡了过去。君即墨和君宿月喝了两碗醒酒汤,精神的多,在清酒屋外站得笔直。

    门从里被打开,清酒披着外衫走了出来,她长发未束,直垂至腰后。

    君即墨和君宿月走下来,一左一右拦着:清酒姑娘醒了,清酒姑娘要去哪里?

    清酒道:我出去走走。

    清酒越过他们,走出了院子。他们跟了上去,说道:我们陪姑娘一起。

    清酒停步侧身,向他们道:让我一人静一静,我不会逃走。

    君即墨和君宿月本一见清酒神色,话在口边也说不出来了,点了点头,让清酒一人走了。

    清酒一直往前,越过花田,转过楼阁,前面是一片树林,走出树林之后便是一池泉水。

    泉水泠泠,青翠环绕。清酒坐到池边岩石上,这里静的很,鸟鸣声让这里显得更空寂,她知道此处只有她一人。

    她坐了好久,低声道:爹,娘,姑姑,我有家人了。

    她两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溢出:但我只能陪她这样短的时间。

    我舍不得她。

    她压抑的低泣。一只青鸟落在岩石边,侧扬起头看了清酒一眼,低头啄食,它不能懂得人类的哀伤。

    清酒回去时,鱼儿正疯找她,见她回来,不管不顾,冲上来一把抱住她:你去了哪里!

    我只是出去走走。清酒低头一看,鱼儿赤着脚,她道:怎么鞋也不穿。

    鱼儿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鼻梁:我醒来不见你,我以为我又在做梦,都是梦。

    鱼儿还没能挣脱虚幻与现实的枷锁,她一双眼睛湿红,抱着清酒时仍止不住颤抖。

    君姒雪朝清酒投来责备的眼神,只鱼儿在这,她不好发作。她一早听到动静醒来,便帮着找清酒。

    清酒半搂半抱将鱼儿带回了她房中,给她擦了脚,穿上鞋子,又新取了一套衣服给她,昨日那套衣服是不能穿了。

    鱼儿穿好了衣裳,便赖在清酒身上,抱着她,还是心有余悸,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昨日喝了些酒,今日起床有些头疼,所以出去走走。清酒拉她起身,说道:来,过来,我给你梳头。

    鱼儿坐到了妆镜前。清酒拿起木梳给她梳发。鱼儿长发柔顺,一梳到尾,她在镜中见了,按着清酒的节奏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清酒心里一疼,笑道:你我哪来的儿孙满堂。

    鱼儿不以为意,说道:是个吉利话。

    清酒替她梳好了发,拿出了一枚木簪给鱼儿带上。鱼儿碰了碰,清酒道:别动,碰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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