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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死对头的“未婚妻”后——桑奈(7)

    易远暮与祝培朝着便利店走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薄白进了他们这一层楼的教职工厕所。

    易远暮看那背影出了神。

    未婚妻真是太不容易了。

    在学校厕所翻新之前,教职工厕所比较高大上,全是隔间马桶瓷砖,连小便器都是隔间的,一排排蓝板门过去,蹭亮蹭亮的,都比得上豪华酒店厕所了。

    所以学生一般往教职工厕所跑,学生一多,老师上厕所还得排队,有时候排上半个多小时还不一定轮得着,厕所环境变得极差,马桶小便器经常堵。

    于是,全校明令禁止不许学生去教职工厕所,但这一事惹得有钱人家的孩子不高兴,这学校师资力量雄厚,金贵的少爷小姐们数不胜数。

    一些有钱的家长直接捐厕所,将学校厕所全按照教职工厕所翻新一遍。

    与易远暮同班的严成,就是校董的儿子,据说全校的厕所都是他家捐的。

    所以现在全校厕所都是隔间,薄白就算去男生厕所也没关系,可他一如既往的往教职工厕所跑。

    难道是因为教职工厕所人少吗?

    不怕被逮住吗?

    看来他为了女扮男装费尽心思。

    也算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孩。

    可惜胸太小,脾气太臭,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不符合他的审美。

    不然还能磨合磨合。

    祝培看他哥们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那眼神他只在电视剧里普度众生的菩萨身上看到过。

    他觉得他哥们儿不对劲。

    下午前两节是语文课,卓扬讲课跟他人一样无味,经常会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最后三节是数学课。

    梁丰直接发了一套试卷,算是周考的卷子。

    等考完数学,梁丰收了卷子说着:数学课代表,晚自习如果没事,就去我的办公室改一下卷子。

    薄白点头:好。

    梁丰看都没看薄白一眼,拿着试卷走了。

    梁丰一走,全班瞬间活了过来。

    晚自习的时候,薄白将上午发的那些卷子做好了,在第二节 晚自习去了数学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仅剩下一位数学老师,那数学老师是十班的老师。

    一个秃头严厉的老教师,古板的眼神比梁丰还可怕,眼睛一噱人,让人寒毛直竖。

    薄白站在门口喊着:报告。

    那老师扭过头来,打量了薄白一眼,说:进。

    薄白走了进去,走到梁丰的办公桌前。

    梁丰的办公桌一丝不苟,跟他人一样,散发着冰冷又不近人情的气场。

    他们班的试卷被卷在一起,摆放在三四叠试卷的最上面,其他几叠是其他班级的。

    那个数学老师沉郁顿挫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看样子,那数学老师在指导别人数学题,他面前站着一排学生,其中一个,薄白认识,是十班的杜添苟。

    杜添苟看到薄白也怔愣住了,目光锐利宛若一把刀投射过来,最后在自己数学老师愤怒严厉的声音中转回头去。

    薄白批改着试卷。

    十班数学老师沧桑喑哑声或低或高的传入薄白的耳朵里:这些题型很常见,并不是多么难的题目,你们这次犯的错很低级,下去给我好好改正,明天订正给我交上来。

    那一排学生拿着卷子回答:好。

    那数学老师说着:下去吧。

    那些学生都下去了。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了,晚自习是给学生们做试卷,订正试卷的时间,有时候会有一些老师白天没讲完课,会占用晚自习去讲课。

    高一年级的课程不像高三年级那样紧,所以没课的老师基本都走了,此时办公室里就剩下薄白与那老师两个人。

    那数学老师收拾东西要走人,看到薄白还在办公室,就问着:这位同学,你什么时候走?

    薄白抬起头来,说:哦,我大概要晚一点走。

    那数学老师说着:待会儿记得锁一下门,锁挂在门上。里面锁一道,外面也要锁一道。

    学校办公大楼与学生教学楼是通过回型走廊连在一起的,所以门窗都得锁好。

    薄白说:好的。

    那数学老师走了出去,出于礼貌,他把办公室的门给薄白带上。

    轰隆隆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闪电拉扯的瞬间,窗户骤然一亮。

    薄白被这突然一阵雷电震得整个人神经紧绷,手里的钢笔哒的一声掉在办公桌上,钢笔滚落几圈,宛如泣血一般,泣出了几滴红墨水,由点连成抛物线。

    轰隆隆

    雷电声中伴随着雨水洒落的声音,那声音仿若一种魔咒,在寂静空荡荡的办公室放到最大,仿佛连墙壁都在震动。

    白炽灯闪烁着,突然一下,灯熄灭了。

    不远处的教学楼里瞬间黑暗,学生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惜那些嘈杂的声音很快归结于黑暗中。

    整个办公室黑暗死寂一片,窗外干枯才抽出新芽的树枝剧烈颤抖着,婆娑的阴影映在窗户上,被雷电的光一照,格外的渗人。

    薄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捂着耳朵。

    身体微不可察的发抖。

    眼前的场景跟四岁的孤儿院场景一模一样,唯一一点是他没有孤零零的缩在暴雨中。

    他怕打雷闪电,更怕打雷闪电的时候一个人待在黑暗中。

    他捂着耳朵摸索到了朝着门口走去。

    咔哒一声。

    门锁被从外面锁紧。

    他心下一咯噔,难道是某个值班老师看里面没灯光就以为没人,把门锁了。

    等一下,还有人。他拍了拍办公室的门,可惜外面没人回应。

    这里还有人!他使劲踹了一下门。

    砰的一声响,那声音映着惊雷声,在他耳边放大,他手撑在门上,大口呼吸着。

    没人回应他。

    从窗户上可以看到对面的教学楼里,有荧荧黯淡的烛光,那光线闪烁着,一格一格的连成一片。

    好似当年孤儿院铁门内那盏黯淡的照明灯,他缩在铁门外,害怕得冲着那黑夜中唯一一盏灯光哭喊,可惜没有一个人听见。

    那盏灯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易远暮在半回形教学楼里穿梭着,他手里拎着耳机手机,兜里还揣着几根学校停电专用的备用蜡烛。

    可是教学楼那半回形的走廊仿佛很长,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随着闪电在天空撕开一道口子,一声春雷响,整个教学楼随之颤了颤,仿佛那道雷劈在脚下一样。

    他快速的跑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门外有人站在门口。

    那个人穿着校服,看样子是一位学生。

    他骂了一声艹跑了过去。

    那人拿着钥匙回头就撞到了易远暮。

    易远暮看到那办公室外面的锁被锁住了。

    薄白还没回教室,也没出来。

    那人见到他,仓皇的下意识侧过身想跑。

    看样子薄白是被这人故意锁在里面的。

    他一把拎起这人的衣领,把人抵到栏杆上,说着:钥匙呢?

    那人处于变声期,声音粗狂带着嘶哑,说:什么?

    易远暮不想跟他废话,一拳头直接砸在那家伙的肚子上,拽着他的肩膀往自己的膝盖上撞,而他一提膝盖,那人疼得啊一声惨叫。

    那人举起手来想要还手,被易远暮一把抓着手腕,他动弹不得,只得骂着:他妈的,你有病啊。

    易远暮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摔在地上,把人摔在地上之后,在他身上摸索着。

    易远暮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钥匙,他吼着问:钥匙呢?

    那人骂着:你他妈的有病吧,什么钥匙?

    易远暮把人拎起来,摁着他的头对着门上的防盗锁,说:是不是要老子用你的头开锁?

    那人瑟缩了一下,他毫不怀疑自己真不给钥匙,易远暮会拿他的头开锁。

    他在校服里面的外套兜里摸了摸,终于摸出了那把钥匙。

    他把钥匙给了易远暮之后,易远暮就放开了他。

    那人一被放开,撒开腿就跑了。

    易远暮没心思去追,直接打开数学办公室的门。

    门被打开,里面的人怔愣了一瞬,单薄的身体紧紧贴着墙根坐着。

    在他手机灯光的照耀下,薄白的脸色比身后的墙皮还白。消瘦的身形随着雷电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还是这里安静,可以安心打游戏,课代表,以后晚自习批改试卷把我带上吧。易远暮笑了笑,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办公室一角被手机的灯骤然照亮。

    他把手机扔在薄白的脚边。

    从兜里拿出几支蜡烛。

    薄白看了过去。

    易远暮有点儿尴尬说着:我不抽烟,你抽烟吗?

    薄白捂着耳朵,不想说话。

    他一家人都不抽烟。

    易远暮把蜡烛随手扔进垃圾桶。

    他拿着游戏机在薄白身边坐了下来,挨薄白挨的很近,能感觉到薄白身体在不可控的发抖,看来他未婚妻这些年吃了挺多苦的。

    他将耳机往薄白面前一递:听歌吗?

    不薄白咬着牙偏过头。

    轰隆隆

    他后面的声音被雷电声一劈,戛然而止。

    易远暮笑了笑,我新下了几首英文歌,不晓得什么意思,你英语好,帮我翻译翻译。

    他说完,不等薄白拒绝,就将耳机套在薄白的耳朵上。

    随着耳机里旋律被打开,雷电声如同在空气中化为齑粉,消散不见。

    那种心脏悬空感骤然消失,心脏仿佛随着办公室里亮起来的手机灯骤然回到心腔。

    那种难耐的害怕、惶恐一点点的减淡。

    ==

    薄勤在家庭群白蛇传群里发消息。

    小青:@许仙@小白放学一起走吧,我今天不给大小姐补课。

    大小姐名叫甄苏,是薄勤班上的一个白富美,薄勤每天放学都帮她补数学与化学。

    薄勤虽然不像薄白与易远暮那样,常年傲然全年级,但他基本能在年级八十名到一百名左右徘徊,他数理化非常好,偏科比较严重,语文、英语与生物能拉不少分,跟易远暮属于同道中人语文无能派。

    钟浪正拿着纸卷成细细的纸棍棍,然后拿着纸棍去挑蜡烛,此时手机页面亮了。

    他吓得连忙捂住手机,往窗户外一看,根本没有人查岗,停电的唯一坏处就是手机太容易暴露。

    他悄悄的把手伸到桌子底,点开手机页面,看到薄勤发来的消息。

    他回着。

    许仙:可以啊,我们要等一下小白,他去批改试卷了,现在还没回来。

    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来,停电了,批改不了试卷了。

    既然批改不了试卷,为什么薄白还不回来?

    小青:等一下,薄白去批改试卷了?去哪儿批改。

    许仙:当然是数学老师办公室啊,哎,好惨一孩子,我们班周考的数学卷子都他改的。

    他等了半天,薄勤没回他。

    许仙:小青,你人呢?

    许仙:你被法海收了吗?

    许仙:小青,你被分手大师抓住了吗?

    许仙:小青,你如果被分手大师抓住了,你就眨眨眼。

    分手大师是他们的教务处主任,最爱抓早恋,但凡被他抓到的情侣没有不分手的,所以人送外号分手大师。

    法海:@小青,你手机如果再被没收了,老子可没钱给你买。

    法海的钵:别怕,我给你买。

    薄勤听到薄白在办公室,立刻将手机塞进兜里,站起身朝着办公室跑去。

    现在外面电闪雷鸣,他知道薄白怕雷电,更怕黑夜里的雷电,打雷的夜晚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

    当时他爸爸去领养薄白的时候,孤儿院已经将薄白的情况告诉他爸爸了。

    孤儿院阿姨有点不解的说着:这孩子心里阴影大,也不爱说话,更不合群,你们确定要领养这个,不去领养其他的吗?

    主要是孤儿院阿姨怕领养一阵子又给丢回来了,到时候各种手续麻烦的要死,各种纠纷不间断。

    这已经是这孩子被丢回来的第三次了。

    老爸再三确定,就领养这个。

    薄勤飞快的跑到数学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过窗户玻璃,里面发着幽弱的光。

    他一下子推开门,喊着:薄白。

    此时,他看到靠墙坐着两个人,紧紧挨着,一个人在打游戏,一个人戴着耳机低垂着头。

    易远暮也注意到了薄勤,薄勤喘着粗气,可见跑得多快。他站在门口,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与薄白。

    不知道怎么地。

    易远暮看薄勤那紧张的样子非常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是有点长,更晚了,抱歉。

    易远暮:我才是许仙啊!

    祝培:山伯,你忘了大明湖畔的英台了吗?

    第8章 选未婚夫

    咚咚咚

    整个教学楼跟地震了似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学生们下晚自习了。

    外面的雷鸣声渐渐的停了,雨渐渐变小了,操场上有不少学生开始围着操场绕圈圈,雨水冲刷后的春季校园,空气里弥漫着独有的清新。

    只是没来电,整个学校还是一片黑暗,操场上一盏明亮的手电筒光如同放射|炮一般扫荡着学校,那是分手大师在捉小情侣。

    薄勤打开手机的灯,放到薄白的脚边,张张嘴欲要说什么,但意识到薄白在听歌,听不到他说话,他沉默了。

    薄白额头浸出细细冷汗,耳机里面那男生撕心裂肺的I miss you!一遍遍的循环着。

    意识到雷电停了,他取下了耳机。

    他把耳机还给易远暮说着:这首歌大概讲了一个男孩儿喜欢上一个女孩儿,因为男孩的懦弱,导致女孩的离去,男孩说分手的时候不痛不痒,随着时间的发酵,他才发现他爱她到骨子里,他每天都在想她,可是人海茫茫,人来人往,他走遍万千个街头,再也没遇到这个女孩儿!

    薄白淡淡的说着,这首歌的歌词很简单,只是里面的男生撕心裂肺的吼叫I miss you一遍遍的响起,让那种荡气回肠悲痛欲绝的感觉一直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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