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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儿子喊他爸爸

    叶家面临危机后,叶老亲自出面找到了荆红命。

    荆红命反复琢磨过后,以私人方式把这件事接了下来,并说服沈岳男扮女装潘琳琳,护送叶修罗远赴东洋,伺机寻找文若萱,夺回优盘。

    可因李玟在东洋被羞辱,决心以死来洗涤污点,迫使东洋人不得不低头,为叶家解决文件被窃的危机,叶春城从中看到了隐藏的大利益。

    那就是让李玟死在东洋。

    只要那娘们死了,无论是对叶家,还是对叶春城本人,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结果……

    叶临风的失败,也代表着叶家对荆红命的失信,更让为他们卖命的沈岳,背负了大黑锅。

    这让叶春城心中不安,几次邀请荆红命见面详谈,都被他以有要事在身而推辞。

    叶春城真怕某一天,这些丑事会曝光,让叶家名声扫地……就是在这个时候,宋银翘打来了电话,狠吱吱的威胁他,说沈岳要是出事,就会让整个叶家来陪葬。

    这娘们有多狂妄,沈家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叶春城心中很清楚,刚听说沈岳竟然是她失踪多年的亲儿子时,心中着实慌的一批,真怕事情会闹的更加无法收拾。

    急中生智。

    叶春城忽然就急中生智了。

    他明明已经知道,沈岳身边不缺少美女,可还是立即不顾他和叶家的颜面,诬陷这厮和李玟有染。

    宋银翘气疯了。

    通话却结束,看来是老沈在那边看她情绪失控,把手机夺了过去。

    “我正为该怎么遮掩临风刺杀那个烂、货一事而犯愁呢。你倒是及时送来了一个好机会。呵呵,闹吧,闹吧。闹的越大越好。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是我叶家,还有你们!”

    无意中抓住机会的叶春城,心中就像放下了块大石头那样,正要长长松口气时,却忽然瞪大眼,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

    他看到了叶文。

    他现在恨死了文若萱,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削了。

    但叶春城却极为喜欢叶文。

    这可能和老来得子有关,也许是叶文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酷似幼年时期的他。

    总之,这些天内,叶春城痛恨某些人时,却始终在牵挂着叶文。

    叶春城死死盯着屏幕中的叶文,颤声喃喃:“小、小文,你怎么也在蜻蜓谷内?”

    叶文今晚在蜻蜓谷,是跟着谎称是他奶奶的文若萱,来这边“吃白食”的。

    文若萱被酒店派来蜻蜓谷帮工时,就知道可能要忙到很晚,不放心儿子独自在家,就带他一起来了。

    地震发生时,文若萱正在和两个同事收拾吧台,性情活泼的叶文在不远处独自玩耍。

    大地忽然剧颤起来,乱石从天落下,所有酒店帮工都尖叫着抱着脑袋,有的向谷口处跑,有的往吧台下面钻,文若萱却大声喊着儿子的名字,冲向了他。

    她刚冲过去,就看到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直直砸向被吓坏后傻楞当场的儿子。

    这一刻,文若萱爆发出了全身的潜力,就像一头母豹那样,及时扑到叶文面前,刚把他抱在怀中,就被那块石头狠狠砸在了后背上。

    她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

    从幼年期时就被严格训练的文若萱,在剧痛潮水般把她淹没之前的瞬间,就判断出她的脊椎,被石头砸断了。

    没谁能承受这种痛苦。

    文若萱惨叫一声,眼前发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终于从无法形容的痛苦黑暗中,再次悠悠醒转后,没考虑她会不会死,只是艰难呼唤着儿子。

    叶文就在她怀中。

    老天爷还算可怜这对母子,让接下来几次砸落的石头,都避开了他们。

    可这也只是一时,谁也不敢保证随时都会再次落下的石头,总是避开他们。

    被文若萱抱在怀中的叶文,哭着喊妈妈,说要回华夏,不喜欢东洋……

    回华夏?

    怎么回?

    文若萱凄惨的笑着,不顾脊椎剧痛,努力双手撑着地,为儿子撑起一小片脆弱的安全。

    她从没有过的后悔,为什么会听从梅川库茶的命令,偷走叶春城的优盘。

    她是东洋樱花不假。

    誓死效忠组织也是她的使命。

    但她应该在拥有了可爱的儿子后,选择以结束生命的方式,来违逆组织的命令。

    只有这样,叶文才能在叶春城的呵护下,健康的成长。

    只要儿子能幸福,她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

    但文若萱却没那样做,而是按照梅川库茶的命令,窃走了叶春城的优盘,携带儿子速速返回了东洋。

    她以为,组织会看在她立下大功的份上,让她退役,安心抚养儿子的。

    可她刚回到东洋,还没出机场,就敏锐发现樱花要按组织规矩,杀掉叶文这个“赠品”,来确保组织严密性的蛛丝马迹,这才当机立断,选择了销声匿迹。

    尤其当灾难来临,她存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儿子哭着要回华夏的时候,文若萱只想立即一头撞死在石头上,为她犯下的致命错误买单。

    “小文,别怕,你会回到华夏的。妈妈发誓,你会离开这鬼地方的。坚强些,不哭,不哭。妈,妈妈爱你。”

    当又一波余震开始后,听到上方传来轰隆隆的落石声,文若萱就知道母子俩人这次在劫难逃。

    可她还是坚强的笑着,努力撑着双手,眼睛眨也敢眨的看着儿子,颤声安慰他。

    砰!

    一块磨盘大小的落石,重重落了下来,砸在了文若萱的右腿上。

    她没惨叫,也没感觉到痛……因为脊椎被砸断后,痛感神经已经被损伤,再也感觉不到疼。

    她半根右腿,被巨石硬生生的“切”断,灰白色的骨茬,在峭壁上不住摇晃的灯光下,看上去是那样的可怕,鲜血泉涌。

    不用石头再砸她,只需过个一两分钟,她就会失血而死。

    到时候,她再也无法为儿子撑起最后的天空。

    “是我害了小文。我该在死后,去十八层地狱内受罪。”

    文若萱心中默默的说着,回头看向断腿时,突见!

    一条黑影好像鬼魅那样,以不可思议的闪避动作,躲开一块块从天而降的石头,扑了过来。

    “我这是看到了鬼么?”

    文若萱喃喃自语时,就听那个“鬼”用嘶哑的声音吼着:“展小白,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虽然嘶哑,可文若萱还是听出他是谁了。

    狂喜。

    从没有过的狂喜,让文若萱浑身充满了力量,嘎声叫道:“沈岳!”

    她无法想像,也没时间去分析,沈岳怎么能在巨石当头砸落时,却又不可思议的及时躲开,只是用最大的力气,呼唤他的名字。

    余震过去。

    乱石停止。

    沈岳冲到了她面前。

    他看到文若萱塌陷的腰板,被巨石硬生生砸断的右腿后,就知道这个女人完了。

    文若萱毫不在乎她的死活,只是双眸里闪着疯狂的亮色,尖声叫着:“沈岳,救救我儿子。拜托,把小文救出去。我死后,也会牢记您的大恩大德!”

    这女人说着,把叶文从身下推出来后,用力磕头。

    只几下子,她重重磕在石头上的额头,就已经鲜血长流。

    她将死。

    她的思维转速,从没有过的快速。

    她能从沈岳嘶声呼唤展小白的声音中,判断出他为什么冒死冲进来。

    这时候,展小白说不定也在等待他的救援。

    如果他把叶文救出去,那么展小白就可能会死。

    文若萱只是一个有损华夏利益的间谍,是个死有余辜的坏人,叶文只是她的孽种,沈岳会为了救他,而放弃同样等待救援的展小白吗?

    在用力磕头时,文若萱泪如泉涌,心中哀嚎着老天可怜可怜她,能让她打动沈岳,先救儿子。

    她有没有打动老天爷,她不知道。

    但沈岳却立即把叶文抱在了怀中,看都没看上面就灵敏的斜跨一步,躲开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头后,问:“你希望把叶文托付给谁?”

    他已经看出,文若萱将死,当前只是担心儿子的安全,才苦苦支撑着,因此实在没必要考虑救她,干脆的问她遗愿。

    当然是给叶春城!

    文若萱正要脱口说出这句话时,却又改为:“如果您能收他当干儿子,来生我给您当牛做马。”

    叶文不能回叶家。

    文若萱虽说能确定,叶春城极为疼爱叶文。

    可她却无法保证,她把叶家推到悬崖边上的罪恶,能获得叶家的原谅。

    叶家上下,都恨死了她。

    她死在这儿,能躲避那些仇恨。

    可她的儿子,肯定会成为叶家仇恨的承载体。

    绝不能让儿子回叶家!

    但叶文却必须回华夏。

    那儿,才是他的根,他的家,他的祖国他的未来。

    只是文若萱在华夏除了叶春城外,还能认识谁?

    还有谁,能被她在临死之前,把儿子托付给他?

    沈岳!

    他是个有能力的,要不然也不会被派来东洋,搜寻追杀她。

    同时,这个男人也是有爱心的……他在拿到优盘,却没对他们母子痛下杀手,还留下一张银行卡的行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乎,沈岳就成了文若萱临终前最后的希望。

    沈岳可没想到,文若萱在临死前,会把儿子托付给他。

    看他傻楞当场,自知时间不多的文若萱,声音嘶哑的哭着哀求:“沈岳,求求您,拜托了。除了您,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代替我抚养小文。拜托,求您。”

    砰,砰砰。

    这个女人又在大力磕头,额头白骨现出。

    被沈岳抱在怀中的叶文吓呆了,愣愣的看着妈妈。

    沈岳心中叹了口气,蹲下来松开叶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儿子,去亲下妈妈,咱们要走了。”

    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虽低,可听在文若萱耳朵里,却像炸雷。

    她狂喜,刚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给沈岳磕下最后一个头时,下巴却被他托住。

    叶文呆呆望着满脸鲜血的母亲,片刻后终于清醒,伸手搂住她脖子,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哭着喊妈妈。

    “小文,喊爸爸,喊他,爸爸。”

    文若萱双眸逐渐黯淡下来,却更用力的瞪大眼,低声说。

    叶文回头:“爸、爸爸。”

    女人的瞳孔,在儿子喊了沈岳爸爸后,攸地扩散。

    嘴角,噙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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