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崩裂（上）
峡谷之中，原本的一线光芒也被天穹的血色阴霾吞噬掉了。从洞穴顶部破裂的缝隙中坠落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若烟逝看着左手手腕上那串细水晶忽然崩裂，整个人像是化石一般凝固了。
“你这个样子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还敢骗我？你看你的样子，又被欺负了吧？！”
少女时候的若烟逝和少年时候的亘白，就这样站在夕阳浅唱的阁楼前对话。少年一言不发，低着头，努力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他觉得在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面前这么怂，实在是太丢脸了。
少女叹一口气，“你怎么不叫我？我不是教过你心神传音么？有人欺负你你就叫我啊！我不是说过会罩你的么？！”
少年双肩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最后以蚊蝇的声音说道，“一紧张……就……就忘了。”
扑哧！
若烟逝笑了出来，揉了揉少年杂乱污秽的头发，伸出手来，莹白小巧的手心躺着两串水晶。
“你把这个戴着。下次再有人欺负你，我就能第一时间赶过去帮你！你给我听好了，这个东西不许弄丢，唯一可以弄丢的时候，就是你死的时候！听明白了么？！”
少女不由分手，强行给少年裹在手腕上，自己也戴了起来。少年抬起头，泪水已经滴落到了鼻尖，挂在上面，颤巍巍的，像是鼻涕一样。
“对不起……”
少女面色不爽，一个巴掌摁在他的脑袋上，“你啊！总是这么软弱，所以才会被若威他们欺负！也不害臊，明明比我大，还要我来保护你……你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地保护我一次啊！”
少年又低下头去，两只脚努力并拢在一起，在少女的讥讽调笑中，用尽全身气力，小声地说，“有一天，我会为你死。”
那个时候，少女只当是少年的玩笑，未曾想过，这一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
“傻瓜。”
幽暗的洞穴里，若烟逝的眼瞳晶莹闪烁。她一直怀疑亘白投靠了风采轮，也一直猜忌提防着他。然而之前她还是不小心被他突袭得手，她看到他冷冷地立在眼前，手里竟然拿着黑天浮屠塔。最信任的人的背叛，甚至超越了亲人的离别。
她瞪着他，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亘白面无表情。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孱弱的少年已经变成了戴着面具的人了呢？
他俯身在她身前蹲下，掌心利索地切割掉她的一缕长发，放入黑天浮屠塔中。她诧异，用不解地眼神看着他。
他不敢看她，留给她一个背影。
“风采轮有一个巨大的野心，不只是它自己的全体复苏而已。他还想要将你体内的东西抽走。我害怕他会亲自动手，到那时候就没有转圜余地……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死。这一天，已经来了。”
这是那个人对她说的最后一段话。他依旧像是很多年前那个傻傻的少年一样，傻的让她想要流眼泪。明明她是他不共戴天仇人的女儿啊，明明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复仇，明明他可以不用这样做……
一股巨大的洪流在她内心翻滚激荡。她闭上眼睛，眼泪已经簌簌而落。她一咬牙，忽然猛地张口，发出尖锐的啸声，“时——未——寒——”
声音穿透而出，远在另一个人方向的时未寒忽然颤动了一下，双眸中烛火照耀，陡然化作无形循声奔来。
她要与时未寒合体，让自己迅速堕落，让阳烛王迅速复苏。她要以堕落为代价，杀死风采轮。因为他，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洞口处，很快就有了动静，藤蔓轻轻颤动的时候，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是你？！”
若烟逝以惊愕的眼神瞪着眼前的身影。
血莲池。
莫名的震动，持续增强的传至每一个人的感官中。就像是一个梦魇，不断地扩大。仅仅隔了十几个呼吸之间，一阵崩天的撕裂音忽然从每个人脚下传来。残破的云天宫残骸在这崩裂中彻底湮灭。
呜——
一声怪异的叫声从崩裂的脚下传来，所有人东倒西歪窜入半空的同时就看到整座云天山已经被撕裂开来，一只巨大的棕色妖魔正伸出两只魔抓努力爬将出来。伴随在这巨大妖魔身边的，则是无数的令人作呕的爬行动物一般的东西，它们不断从哪巨魔身上滑落下来，潮水一般朝着众人涌了过来！
“伟大的魔力啊！我终于又再次重生了！”
那巨魔露出硕大的脑袋，双臂宛如巨木一般虬结起来，全身所爆发出来的魔气让人心惊肉跳。他双掌猛地拍向崩裂的山体，忽然之间，无数的黑色墨汁像是箭一般飚射而出，笼罩整片云天宫。三大势力的精英弟子还想要以自身的防御来抵御，然而一旦接触这黑色的墨汁，立刻就会被同化，短短时间内已经成为魔的傀儡。
“快跑！快跑！”
剩余的人惊慌失措，四面开始逃窜。这些黑色的墨汁只有在接近秋月赋的时候才会瑟缩。因为红莲业火。
嗤嗤——
盛大的花祖在这时被墨汁洞穿的千疮百孔，就连花瓣的颜色也都变成了黑色，极为妖异。绯花在顾菲菲的搏命攻击下逐渐相形见绌，眼见孤和莫七已经到了那黑洞的入口，不由冷笑一声，自己倒是先逃离了这花祖。失去阻拦的顾菲菲，毫不犹豫地飞身而去，想要拉住两人缓慢下坠的身体。然而无数的花蕊攻击而来，让她无暇分身。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阵寒冰袭来，那推送的花蕊骤然凝冻成冰。
啪！
一道寒芒闪过，裹挟在莫七和孤身上的花蕊瞬间爆裂，就连整个花祖都在这一刻被劈成两半，化为黑色的粉末消散。半空中，玉色纱裙，玉色长发盘起，宛如佛陀的绝世美女赫然出现，左手冰神剑兀自颤抖。
“叶馨？！”
莫七一睁眼不禁失声叫道。叶馨面色冰冷，并未露出异样，眼神扫视着此刻数以千万的魔物，“快走！这里被镇压的魔物已经复苏了！小心被同化！”
“想走？！”
秋月赋冷笑一声，手中红莲业火烈烈燃烧，他正自要来亲自狙杀，忽然眼见一道巨大的黑色魔手伸来，竟然是要夺取他的红莲业火。
“魔掌，凭尔也敢造次？！”
秋月赋额间火能印记撕裂，红莲业火瞬间烧灼在魔手之上。那巨魔发出惊天嚎叫，全身黑色的粘稠物体更是滚滚滑落，然而就在这被火能炙烤的同时，那巨魔似乎十分享受，不仅仅是一只魔手，就连整个身体忽然从山体中一跃而出朝着秋月赋扑了过来！
“来的好！本宫就将尔等魔物全部焚烧至虚无！”
秋月赋暴喝一声，刹那间，整座与天山笼罩在红莲业火之中，暴戾的火能将所有污秽全部逼出，那些魔物在火焰里挣扎，嚎叫，有的化为黑雾，有的尸骨无存。整座云天山变成了一座火焰山。
“你要小心！”
莫七看了看叶馨的背影，轻声说道，转头看了看孤，孤的眼神却落在了顾菲菲的身上。
“菲菲，走吧！”
孤恳求道。
顾菲菲却摇摇头，“我发过誓的，这一生都会追随他左右……孤，谢谢你！”
她说着，决绝地回到弑神君身边。
“莫七——”
若心炎忽然高声喝道，掌心一朵血莲开的正好，“你敢跑的话，这唯一一朵血莲将会消失。那样的话，你心上人的眼睛也许再无复原的可能！即使这样也没关系么？！听外公的话，过来我这里，跟我回界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莫七远远地看着若心炎，连回答都懒的回答，转身和孤劈斩荆棘，冲出了云天山。
幽暗的洞穴中，脚步声伴随着黑影慢慢走了过来。
“是你？！”
若烟逝惊叫出来，她完全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眼前这个人。这个曾经被她漠视，鄙夷，甚至下了六域追杀令的老鼠。
魏通牙那张恐怖的脸上没有了猥琐的笑意，有的只是一种静谧，像是冷冷窥视猎物一般。他在她身前半米处停下，不发一言，只是忽然轻轻叹一口气。
“你来做什么？！”
若烟逝板起脸来，尽管此刻自己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魏通牙摇摇头，忽然盘膝坐下，眼神里跳出一丝戏谑，“你是怎么了？曾经高高在上的六域第一女神，为何落到如今这种惨景？”
“你是什么东西！你配和我说这样的话？你再不滚，我现在就杀了你！”
若烟逝微微扬手，身体一阵剧烈的痛苦滚滚袭来，那手竟然又软软滑了下去。
“你这个卑鄙小人！就算我……我……我现在落难……你对我……我……我也是瞧不起你！”
若烟逝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痛苦已经侵袭了她的精神。她当然知道魏通牙觊觎自己多年，这个时候自然是最好的时机。但她已经无能为力。
魏通牙微微一笑，凑过来，那双粗糙尖厉的手想要抚摸梦中人的脸颊，却在咫尺的距离停下来。他的脸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的心里是想着如何一遍一遍羞辱折磨你的么？我要将你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下来，蹂躏你，摧毁你——”
他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带着一种极致的嘶哑，腥黄的眸子在这一刻也似乎充起了血，“可你却自己跌落到了谷底！你已经受到了最残酷的折磨！”
说到这里，他的脸忽然变得有些哀伤，那双粗糙不似人手的手轻轻捧起若烟逝苍白美丽的脸，眼中竟然流下一颗泪滴来。
“人说患难见真情，现在你总算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了吧？我虽然很丑，很恶，很卑鄙……就算用尽世间最污秽的语言来描述我都不过分，但唯有这一颗——这一颗爱着你的——心，是绝对不容玷污的！”
仿佛这一颗，这个被世人唾弃的老鼠，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若烟逝拼命忍住波涛般的痛苦侵袭，重新审视眼前的家伙，她看见，他的丑恶的眸子里，全是温柔地，怜悯地，执着的光芒。她方才确信，他对自己说的，真是一片赤诚。
“太迟了……我已不是我……”
“不——”
魏通牙忽然提高了音量，双手抓住若烟逝的肩膀，“还有一个法子！”
若烟逝惊愕的瞪着魏通牙。
“自爆！”
“自爆？！”
“没错！它们没有办法寄养在一道神行或者一道神魄里！只要你自爆就能摆脱这种痛苦，而我会为你取得铸身丹，即使耗费十年二十年也要让你复生！这是唯一的方法！”
若烟逝心头一颤，正自犹疑，忽然听到洞口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
“不行哦！这样一来，这只臭老鼠的计划就得逞了！”
若烟逝看着左手手腕上那串细水晶忽然崩裂，整个人像是化石一般凝固了。
“你这个样子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还敢骗我？你看你的样子，又被欺负了吧？！”
少女时候的若烟逝和少年时候的亘白，就这样站在夕阳浅唱的阁楼前对话。少年一言不发，低着头，努力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他觉得在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面前这么怂，实在是太丢脸了。
少女叹一口气，“你怎么不叫我？我不是教过你心神传音么？有人欺负你你就叫我啊！我不是说过会罩你的么？！”
少年双肩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最后以蚊蝇的声音说道，“一紧张……就……就忘了。”
扑哧！
若烟逝笑了出来，揉了揉少年杂乱污秽的头发，伸出手来，莹白小巧的手心躺着两串水晶。
“你把这个戴着。下次再有人欺负你，我就能第一时间赶过去帮你！你给我听好了，这个东西不许弄丢，唯一可以弄丢的时候，就是你死的时候！听明白了么？！”
少女不由分手，强行给少年裹在手腕上，自己也戴了起来。少年抬起头，泪水已经滴落到了鼻尖，挂在上面，颤巍巍的，像是鼻涕一样。
“对不起……”
少女面色不爽，一个巴掌摁在他的脑袋上，“你啊！总是这么软弱，所以才会被若威他们欺负！也不害臊，明明比我大，还要我来保护你……你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地保护我一次啊！”
少年又低下头去，两只脚努力并拢在一起，在少女的讥讽调笑中，用尽全身气力，小声地说，“有一天，我会为你死。”
那个时候，少女只当是少年的玩笑，未曾想过，这一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
“傻瓜。”
幽暗的洞穴里，若烟逝的眼瞳晶莹闪烁。她一直怀疑亘白投靠了风采轮，也一直猜忌提防着他。然而之前她还是不小心被他突袭得手，她看到他冷冷地立在眼前，手里竟然拿着黑天浮屠塔。最信任的人的背叛，甚至超越了亲人的离别。
她瞪着他，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亘白面无表情。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孱弱的少年已经变成了戴着面具的人了呢？
他俯身在她身前蹲下，掌心利索地切割掉她的一缕长发，放入黑天浮屠塔中。她诧异，用不解地眼神看着他。
他不敢看她，留给她一个背影。
“风采轮有一个巨大的野心，不只是它自己的全体复苏而已。他还想要将你体内的东西抽走。我害怕他会亲自动手，到那时候就没有转圜余地……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死。这一天，已经来了。”
这是那个人对她说的最后一段话。他依旧像是很多年前那个傻傻的少年一样，傻的让她想要流眼泪。明明她是他不共戴天仇人的女儿啊，明明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复仇，明明他可以不用这样做……
一股巨大的洪流在她内心翻滚激荡。她闭上眼睛，眼泪已经簌簌而落。她一咬牙，忽然猛地张口，发出尖锐的啸声，“时——未——寒——”
声音穿透而出，远在另一个人方向的时未寒忽然颤动了一下，双眸中烛火照耀，陡然化作无形循声奔来。
她要与时未寒合体，让自己迅速堕落，让阳烛王迅速复苏。她要以堕落为代价，杀死风采轮。因为他，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洞口处，很快就有了动静，藤蔓轻轻颤动的时候，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是你？！”
若烟逝以惊愕的眼神瞪着眼前的身影。
血莲池。
莫名的震动，持续增强的传至每一个人的感官中。就像是一个梦魇，不断地扩大。仅仅隔了十几个呼吸之间，一阵崩天的撕裂音忽然从每个人脚下传来。残破的云天宫残骸在这崩裂中彻底湮灭。
呜——
一声怪异的叫声从崩裂的脚下传来，所有人东倒西歪窜入半空的同时就看到整座云天山已经被撕裂开来，一只巨大的棕色妖魔正伸出两只魔抓努力爬将出来。伴随在这巨大妖魔身边的，则是无数的令人作呕的爬行动物一般的东西，它们不断从哪巨魔身上滑落下来，潮水一般朝着众人涌了过来！
“伟大的魔力啊！我终于又再次重生了！”
那巨魔露出硕大的脑袋，双臂宛如巨木一般虬结起来，全身所爆发出来的魔气让人心惊肉跳。他双掌猛地拍向崩裂的山体，忽然之间，无数的黑色墨汁像是箭一般飚射而出，笼罩整片云天宫。三大势力的精英弟子还想要以自身的防御来抵御，然而一旦接触这黑色的墨汁，立刻就会被同化，短短时间内已经成为魔的傀儡。
“快跑！快跑！”
剩余的人惊慌失措，四面开始逃窜。这些黑色的墨汁只有在接近秋月赋的时候才会瑟缩。因为红莲业火。
嗤嗤——
盛大的花祖在这时被墨汁洞穿的千疮百孔，就连花瓣的颜色也都变成了黑色，极为妖异。绯花在顾菲菲的搏命攻击下逐渐相形见绌，眼见孤和莫七已经到了那黑洞的入口，不由冷笑一声，自己倒是先逃离了这花祖。失去阻拦的顾菲菲，毫不犹豫地飞身而去，想要拉住两人缓慢下坠的身体。然而无数的花蕊攻击而来，让她无暇分身。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阵寒冰袭来，那推送的花蕊骤然凝冻成冰。
啪！
一道寒芒闪过，裹挟在莫七和孤身上的花蕊瞬间爆裂，就连整个花祖都在这一刻被劈成两半，化为黑色的粉末消散。半空中，玉色纱裙，玉色长发盘起，宛如佛陀的绝世美女赫然出现，左手冰神剑兀自颤抖。
“叶馨？！”
莫七一睁眼不禁失声叫道。叶馨面色冰冷，并未露出异样，眼神扫视着此刻数以千万的魔物，“快走！这里被镇压的魔物已经复苏了！小心被同化！”
“想走？！”
秋月赋冷笑一声，手中红莲业火烈烈燃烧，他正自要来亲自狙杀，忽然眼见一道巨大的黑色魔手伸来，竟然是要夺取他的红莲业火。
“魔掌，凭尔也敢造次？！”
秋月赋额间火能印记撕裂，红莲业火瞬间烧灼在魔手之上。那巨魔发出惊天嚎叫，全身黑色的粘稠物体更是滚滚滑落，然而就在这被火能炙烤的同时，那巨魔似乎十分享受，不仅仅是一只魔手，就连整个身体忽然从山体中一跃而出朝着秋月赋扑了过来！
“来的好！本宫就将尔等魔物全部焚烧至虚无！”
秋月赋暴喝一声，刹那间，整座与天山笼罩在红莲业火之中，暴戾的火能将所有污秽全部逼出，那些魔物在火焰里挣扎，嚎叫，有的化为黑雾，有的尸骨无存。整座云天山变成了一座火焰山。
“你要小心！”
莫七看了看叶馨的背影，轻声说道，转头看了看孤，孤的眼神却落在了顾菲菲的身上。
“菲菲，走吧！”
孤恳求道。
顾菲菲却摇摇头，“我发过誓的，这一生都会追随他左右……孤，谢谢你！”
她说着，决绝地回到弑神君身边。
“莫七——”
若心炎忽然高声喝道，掌心一朵血莲开的正好，“你敢跑的话，这唯一一朵血莲将会消失。那样的话，你心上人的眼睛也许再无复原的可能！即使这样也没关系么？！听外公的话，过来我这里，跟我回界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莫七远远地看着若心炎，连回答都懒的回答，转身和孤劈斩荆棘，冲出了云天山。
幽暗的洞穴中，脚步声伴随着黑影慢慢走了过来。
“是你？！”
若烟逝惊叫出来，她完全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眼前这个人。这个曾经被她漠视，鄙夷，甚至下了六域追杀令的老鼠。
魏通牙那张恐怖的脸上没有了猥琐的笑意，有的只是一种静谧，像是冷冷窥视猎物一般。他在她身前半米处停下，不发一言，只是忽然轻轻叹一口气。
“你来做什么？！”
若烟逝板起脸来，尽管此刻自己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魏通牙摇摇头，忽然盘膝坐下，眼神里跳出一丝戏谑，“你是怎么了？曾经高高在上的六域第一女神，为何落到如今这种惨景？”
“你是什么东西！你配和我说这样的话？你再不滚，我现在就杀了你！”
若烟逝微微扬手，身体一阵剧烈的痛苦滚滚袭来，那手竟然又软软滑了下去。
“你这个卑鄙小人！就算我……我……我现在落难……你对我……我……我也是瞧不起你！”
若烟逝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痛苦已经侵袭了她的精神。她当然知道魏通牙觊觎自己多年，这个时候自然是最好的时机。但她已经无能为力。
魏通牙微微一笑，凑过来，那双粗糙尖厉的手想要抚摸梦中人的脸颊，却在咫尺的距离停下来。他的脸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的心里是想着如何一遍一遍羞辱折磨你的么？我要将你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下来，蹂躏你，摧毁你——”
他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带着一种极致的嘶哑，腥黄的眸子在这一刻也似乎充起了血，“可你却自己跌落到了谷底！你已经受到了最残酷的折磨！”
说到这里，他的脸忽然变得有些哀伤，那双粗糙不似人手的手轻轻捧起若烟逝苍白美丽的脸，眼中竟然流下一颗泪滴来。
“人说患难见真情，现在你总算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了吧？我虽然很丑，很恶，很卑鄙……就算用尽世间最污秽的语言来描述我都不过分，但唯有这一颗——这一颗爱着你的——心，是绝对不容玷污的！”
仿佛这一颗，这个被世人唾弃的老鼠，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若烟逝拼命忍住波涛般的痛苦侵袭，重新审视眼前的家伙，她看见，他的丑恶的眸子里，全是温柔地，怜悯地，执着的光芒。她方才确信，他对自己说的，真是一片赤诚。
“太迟了……我已不是我……”
“不——”
魏通牙忽然提高了音量，双手抓住若烟逝的肩膀，“还有一个法子！”
若烟逝惊愕的瞪着魏通牙。
“自爆！”
“自爆？！”
“没错！它们没有办法寄养在一道神行或者一道神魄里！只要你自爆就能摆脱这种痛苦，而我会为你取得铸身丹，即使耗费十年二十年也要让你复生！这是唯一的方法！”
若烟逝心头一颤，正自犹疑，忽然听到洞口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
“不行哦！这样一来，这只臭老鼠的计划就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