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苦海无涯（中）
叶馨忽然问道。两人踩着脚下大片的落羽松的叶子行走在巨木遮天的森林沼泽之中，这种静谧和不安让人像是负重前行一样。
莫七一边查阅着大雷泽的地形图，一边辨认着方向，听到叶馨问，顿了一顿，尽量表现的无所谓，“嗯，很乖巧，这段时间一直安静地蛰伏，看来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
叶馨板起脸来，“什么啊！说的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一样！这个东西要是发作了怎么办？！”
莫七一回头，刚好对上叶馨的脸，两个人之间连一根手指头的距离都塞不下，一瞬间，似乎都有些惊讶。
“那怎么办？要不然你再用八抬大轿把它请回去？”
叶馨看着莫七稍显狡黠的笑，跺了跺脚，侧身别过脸去不理他。莫七转身继续前行，隔了一会儿这才忽然说道，“没事的，以后总有办法解决它。叶姑娘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叶馨沉默着，将墨黑的长发束成马尾，露出白皙的脖颈，她静静跟在莫七身后，其实这种感觉倒是很特别。有一种冒险的刺激，而且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前面的少年虽然有一大堆毛病，但是跟着他走，居然没有一点儿不安。她其实一直想问他，只是因为碰巧和我发生了阴差阳错的事情，只是因为要履行一个男子汉的责任？所以才会对自己付出的么？有没有，有没有从心底真的……她想着，整张脸就红的和火炭一样，不敢想下去。过去的十九年里，她什么时候为一个男人如此心烦意乱过？却偏偏这个莫七——正自咬牙纠结，莫七陡然回头要说什么，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夸张地后退一步，“你干嘛？脸都憋红了，咬牙切齿地，想要在背后谋杀亲夫啊？”
见他又不正经，叶馨立刻面色一白，扬了扬冰神剑，“乱说什么！我现在就割了你这臭小子的舌头！本姑娘嫌这里湿闷不行么？这里的瘴气这么讨厌，就像是成群的蚊子在面前晃来晃去的一样！”
莫七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着的一件轻衫，再看看叶馨，不由道，“热么？我怎么不觉得？是不是你这一身皮衣的缘故？这里不比汨罗城，似乎常年保持这种恒温，我看你还是把皮衣脱了换——”
莫七话没说完，冰神剑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闭嘴！”
叶馨冷厉喝道，同时哼了一声，超越莫七自己在前开路。莫七高举双手，跟在她的背后，无奈地苦笑起来。
两人在似乎永无尽头的沼泽森林里前行，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莫七重创初愈，顿感疲乏，身体那种酸痛感再度袭来。两人只好找了一处还算干燥的地方席地而坐，叶馨用冰神剑在附近划了一个圆，登时一堵冰墙拔地而起，将两人圈在其中。莫七用一对干枯的木枝在中间生起一对篝火来。白色的冰墙印着火光，在这片沼泽地也算是一道奇景。而这堵冰墙居然丝毫不受火温而融化。
“你这样一直消耗培元气维持冰墙，会很累的。”
莫七抬眼看了一眼正自盘膝而坐的叶馨，手里黏着一根木枝偶尔翻动一下篝火，立时就会引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烧裂之声。
叶馨闭目，似乎进入了忘我境界，冰冷绝美的五官在篝火中倒是显得楚楚动人，像是略施薄粉一般明艳起来。
“不妨事，我每天都这样修炼。况且这里凶险异常，你身体还没好，若是没有防御，保不准有什么危险。”
叶馨淡淡说着，她的话语总是让人很轻淡的感觉，明明是心里想着对方，替对方着想，却也从不愿意过多描摹。莫七深深吸一口气，陡然就想到了白雨薇。想起了在自己眼前瞬间枯萎的少女。
他从未想到过有一天，心上人会在眼前倒下的模样。他想起之前那个梦境，她空荡荡的眼神一直望着自己，一直望着，仿佛在笑。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头就一阵疼痛起来。
该死的大雷泽！茫茫荒原，那娑罗返魂果到底在哪？！又要如何寻常呢？！
啪！
莫七一用力，手中木枝陡然折断。这一个声音让叶馨缓缓睁开眼睛，眉目凝视着莫七此刻焦急又忧伤的脸。她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动几下，随即放弃了修炼的姿态，屈膝细长的双腿，双臂环抱，将下巴磕在双膝之上。
“佘晴雯不是说么，通常娑罗返魂果所在的地方，必然会引来大批的凶兽。按照这个指示，明天开始，你在这里调养身体，由我出去搜寻，如果搜索到可能的地方再回来叫你。这样一来，既能确保效率，也能同时让你的身体恢复。毕竟，如果真的遇到了超级凶兽，我一个人恐怕也非常吃力。”
莫七抬头，看着叶馨低垂下来的眉眼，火光潋滟中，有一丝忧伤无声无息地透出来。他心里一暖，知道叶馨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对于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他不得不佩服。可是，虽然他可以和她开玩笑，但是他明白，想要过分亲密那是不太可能的。她骨子里的那种冷是与生俱来的。
“还剩下两个月多的时候，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莫七透着浓浓的忧色，显然默许了对方的建议。
叶馨抬眼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忽然问道，“如果……如果真的找不到，怎么办？你真的不回去了么？”
莫七毫不考虑，点点头，望着篝火的脸狰狞起来，“啊！我会直接去菩提大陆找上离火宫！”
“你疯了！！”
叶馨皱眉喝道，“且不说实力达不到须弥境的强者无法通过须弥空桥，也就无法去到菩提大陆——就算你能去到，就凭你现在的本事，还没到离火宫就死的连骨头都不剩！”
莫七依然面不改色，他反问道，“就算真的报仇成功，白雨薇就能重生了么？”
嗯？
叶馨一愣，却听莫七又道，“我答应过她，会永远守护她。既然这个世界守护不了，那就陪她去那一个世界！”
既然这个世界守护不了，那就陪她去那一个世界。
叶馨感觉到心像是被一道尖刺瞬间穿透，莫名地一阵发冷，身体像是一下子不属于自己。她将脸深深埋入双膝之中，孤独之地，无人知悉她的伤悲。曾经以为一个不足挂怀的少年，只要自己想，随时可以杀了他，到现在，居然为了他的一句话，如此难受。叶馨感觉自己疯了，这个世界疯了。这到底，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的感受？！
为什么？！
喜欢他啊。
不是！
你喜欢他。
没有！没有！
你的心里装的全是他，你骗不了自己。你最近一段时间修炼的进度明显停滞了，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脑海中就会蹦出他的影子来。他强行抱住你的身体，他吻住你嘴唇的霸道，他看着你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你这辈子只能嫁给他的那一刻。你已经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你骗人。
是你在骗自己。
寂静无声，森林中偶尔有古怪的叫声传来，显得如此凄厉。莫七看着叶馨微微有些颤抖的双肩，忽然问道，“对了，叶……叶馨，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我知道你说来这里找东西只是借口。你只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对不对？”
他想要喊大姑娘，又觉得生疏，但是又不敢太放肆，只好称呼她的全名。
叶馨豁然抬头，眼中像是凝结了冰块一样吓人，她看着莫七，唇角微微下垂，像是要哭一样，这样子吓坏了莫七。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也要死了，你会不会也陪我一起死？！”
吓？！
莫七一愣，叶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忽然问这种问题？当即挠挠头，不敢轻易回答。
叶馨盯着他，眼中的冰越来越坚固，唇角下垂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像是就要大哭的孩子。可是她忽然恢复如常，期盼中的回答始终是没有。她有些明白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紧紧地伏在膝盖上，玉手将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侧脸。
她像一只受伤的猫，独自舔伤口。
莫七觉得心忽然有些痛楚起来，高傲的叶馨，冰冷的叶馨，温柔的叶馨，冰雪聪明的叶馨，孩子一样的叶馨……到底哪一个才是你？他很想走过去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你是我莫七的女人，从一开始遇到就注定了。如果你死了，我会很悲伤。可是，他说不出一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冰墙。
“刚才说气话呢。”
莫七低低地说道，“不过，找不到娑罗返魂果，我也没有脸再回去了。我没有办法看着喜欢的人真的死去，然后替她下葬，看着她的墓碑独自悲伤。索性不要去见。其实，我内心是非常懦弱的吧，很多时候并不敢去面对。”
叶馨缓缓抬起一双融冰的眼睛望着莫七，脸上透着一丝小女人的怨气，又带着一丝好奇。这个从来都勇往直前不知道害怕的少年，居然承认自己懦弱？
“就像这么多年来，我都很少去想我的父亲，娘亲。不去想，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至少表面看起来，我和你们是一样的。但其实自己清楚，我一出生就是残缺的啊！我无所顾忌地前进，打倒一个有一个对手，不是我勇敢，而是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对吧？估计在别人眼中，每次打架我都是那种不要命的，所以小时候明远镇的那帮崽子们又恨又怕……”
莫七静静地说着，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梦呓。叶馨侧着脸，静静地透过火光看着他，慢慢地，觉得有些困意袭来，闭上了眼睛。
莫七一边查阅着大雷泽的地形图，一边辨认着方向，听到叶馨问，顿了一顿，尽量表现的无所谓，“嗯，很乖巧，这段时间一直安静地蛰伏，看来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
叶馨板起脸来，“什么啊！说的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一样！这个东西要是发作了怎么办？！”
莫七一回头，刚好对上叶馨的脸，两个人之间连一根手指头的距离都塞不下，一瞬间，似乎都有些惊讶。
“那怎么办？要不然你再用八抬大轿把它请回去？”
叶馨看着莫七稍显狡黠的笑，跺了跺脚，侧身别过脸去不理他。莫七转身继续前行，隔了一会儿这才忽然说道，“没事的，以后总有办法解决它。叶姑娘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叶馨沉默着，将墨黑的长发束成马尾，露出白皙的脖颈，她静静跟在莫七身后，其实这种感觉倒是很特别。有一种冒险的刺激，而且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前面的少年虽然有一大堆毛病，但是跟着他走，居然没有一点儿不安。她其实一直想问他，只是因为碰巧和我发生了阴差阳错的事情，只是因为要履行一个男子汉的责任？所以才会对自己付出的么？有没有，有没有从心底真的……她想着，整张脸就红的和火炭一样，不敢想下去。过去的十九年里，她什么时候为一个男人如此心烦意乱过？却偏偏这个莫七——正自咬牙纠结，莫七陡然回头要说什么，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夸张地后退一步，“你干嘛？脸都憋红了，咬牙切齿地，想要在背后谋杀亲夫啊？”
见他又不正经，叶馨立刻面色一白，扬了扬冰神剑，“乱说什么！我现在就割了你这臭小子的舌头！本姑娘嫌这里湿闷不行么？这里的瘴气这么讨厌，就像是成群的蚊子在面前晃来晃去的一样！”
莫七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着的一件轻衫，再看看叶馨，不由道，“热么？我怎么不觉得？是不是你这一身皮衣的缘故？这里不比汨罗城，似乎常年保持这种恒温，我看你还是把皮衣脱了换——”
莫七话没说完，冰神剑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闭嘴！”
叶馨冷厉喝道，同时哼了一声，超越莫七自己在前开路。莫七高举双手，跟在她的背后，无奈地苦笑起来。
两人在似乎永无尽头的沼泽森林里前行，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莫七重创初愈，顿感疲乏，身体那种酸痛感再度袭来。两人只好找了一处还算干燥的地方席地而坐，叶馨用冰神剑在附近划了一个圆，登时一堵冰墙拔地而起，将两人圈在其中。莫七用一对干枯的木枝在中间生起一对篝火来。白色的冰墙印着火光，在这片沼泽地也算是一道奇景。而这堵冰墙居然丝毫不受火温而融化。
“你这样一直消耗培元气维持冰墙，会很累的。”
莫七抬眼看了一眼正自盘膝而坐的叶馨，手里黏着一根木枝偶尔翻动一下篝火，立时就会引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烧裂之声。
叶馨闭目，似乎进入了忘我境界，冰冷绝美的五官在篝火中倒是显得楚楚动人，像是略施薄粉一般明艳起来。
“不妨事，我每天都这样修炼。况且这里凶险异常，你身体还没好，若是没有防御，保不准有什么危险。”
叶馨淡淡说着，她的话语总是让人很轻淡的感觉，明明是心里想着对方，替对方着想，却也从不愿意过多描摹。莫七深深吸一口气，陡然就想到了白雨薇。想起了在自己眼前瞬间枯萎的少女。
他从未想到过有一天，心上人会在眼前倒下的模样。他想起之前那个梦境，她空荡荡的眼神一直望着自己，一直望着，仿佛在笑。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头就一阵疼痛起来。
该死的大雷泽！茫茫荒原，那娑罗返魂果到底在哪？！又要如何寻常呢？！
啪！
莫七一用力，手中木枝陡然折断。这一个声音让叶馨缓缓睁开眼睛，眉目凝视着莫七此刻焦急又忧伤的脸。她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动几下，随即放弃了修炼的姿态，屈膝细长的双腿，双臂环抱，将下巴磕在双膝之上。
“佘晴雯不是说么，通常娑罗返魂果所在的地方，必然会引来大批的凶兽。按照这个指示，明天开始，你在这里调养身体，由我出去搜寻，如果搜索到可能的地方再回来叫你。这样一来，既能确保效率，也能同时让你的身体恢复。毕竟，如果真的遇到了超级凶兽，我一个人恐怕也非常吃力。”
莫七抬头，看着叶馨低垂下来的眉眼，火光潋滟中，有一丝忧伤无声无息地透出来。他心里一暖，知道叶馨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对于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他不得不佩服。可是，虽然他可以和她开玩笑，但是他明白，想要过分亲密那是不太可能的。她骨子里的那种冷是与生俱来的。
“还剩下两个月多的时候，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莫七透着浓浓的忧色，显然默许了对方的建议。
叶馨抬眼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忽然问道，“如果……如果真的找不到，怎么办？你真的不回去了么？”
莫七毫不考虑，点点头，望着篝火的脸狰狞起来，“啊！我会直接去菩提大陆找上离火宫！”
“你疯了！！”
叶馨皱眉喝道，“且不说实力达不到须弥境的强者无法通过须弥空桥，也就无法去到菩提大陆——就算你能去到，就凭你现在的本事，还没到离火宫就死的连骨头都不剩！”
莫七依然面不改色，他反问道，“就算真的报仇成功，白雨薇就能重生了么？”
嗯？
叶馨一愣，却听莫七又道，“我答应过她，会永远守护她。既然这个世界守护不了，那就陪她去那一个世界！”
既然这个世界守护不了，那就陪她去那一个世界。
叶馨感觉到心像是被一道尖刺瞬间穿透，莫名地一阵发冷，身体像是一下子不属于自己。她将脸深深埋入双膝之中，孤独之地，无人知悉她的伤悲。曾经以为一个不足挂怀的少年，只要自己想，随时可以杀了他，到现在，居然为了他的一句话，如此难受。叶馨感觉自己疯了，这个世界疯了。这到底，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的感受？！
为什么？！
喜欢他啊。
不是！
你喜欢他。
没有！没有！
你的心里装的全是他，你骗不了自己。你最近一段时间修炼的进度明显停滞了，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脑海中就会蹦出他的影子来。他强行抱住你的身体，他吻住你嘴唇的霸道，他看着你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你这辈子只能嫁给他的那一刻。你已经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你骗人。
是你在骗自己。
寂静无声，森林中偶尔有古怪的叫声传来，显得如此凄厉。莫七看着叶馨微微有些颤抖的双肩，忽然问道，“对了，叶……叶馨，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我知道你说来这里找东西只是借口。你只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对不对？”
他想要喊大姑娘，又觉得生疏，但是又不敢太放肆，只好称呼她的全名。
叶馨豁然抬头，眼中像是凝结了冰块一样吓人，她看着莫七，唇角微微下垂，像是要哭一样，这样子吓坏了莫七。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也要死了，你会不会也陪我一起死？！”
吓？！
莫七一愣，叶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忽然问这种问题？当即挠挠头，不敢轻易回答。
叶馨盯着他，眼中的冰越来越坚固，唇角下垂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像是就要大哭的孩子。可是她忽然恢复如常，期盼中的回答始终是没有。她有些明白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紧紧地伏在膝盖上，玉手将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侧脸。
她像一只受伤的猫，独自舔伤口。
莫七觉得心忽然有些痛楚起来，高傲的叶馨，冰冷的叶馨，温柔的叶馨，冰雪聪明的叶馨，孩子一样的叶馨……到底哪一个才是你？他很想走过去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你是我莫七的女人，从一开始遇到就注定了。如果你死了，我会很悲伤。可是，他说不出一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冰墙。
“刚才说气话呢。”
莫七低低地说道，“不过，找不到娑罗返魂果，我也没有脸再回去了。我没有办法看着喜欢的人真的死去，然后替她下葬，看着她的墓碑独自悲伤。索性不要去见。其实，我内心是非常懦弱的吧，很多时候并不敢去面对。”
叶馨缓缓抬起一双融冰的眼睛望着莫七，脸上透着一丝小女人的怨气，又带着一丝好奇。这个从来都勇往直前不知道害怕的少年，居然承认自己懦弱？
“就像这么多年来，我都很少去想我的父亲，娘亲。不去想，就不会有失去的痛苦，至少表面看起来，我和你们是一样的。但其实自己清楚，我一出生就是残缺的啊！我无所顾忌地前进，打倒一个有一个对手，不是我勇敢，而是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对吧？估计在别人眼中，每次打架我都是那种不要命的，所以小时候明远镇的那帮崽子们又恨又怕……”
莫七静静地说着，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梦呓。叶馨侧着脸，静静地透过火光看着他，慢慢地，觉得有些困意袭来，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