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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名士_分节阅读_402

    穿到古代当名士 作者:五色龙章

    宋时偏过半张脸,眉尾挑上去几分,眼神在他脸上勾了勾,偏又十分严整地拱手问道:“佥宪大人可愿为汉中府点春灯引春?”

    桓大人自然不肯拂他的好意,当即下马,接过农官从土牛口中取出的盒子,在开关上轻轻按了一下。

    霎时间艳丽明媚的灯光亮起,照得这土牛身上光彩盈盈。虽然这时代没有惰性气体,但凭着染色玻璃灯罩,照出的灯光一样异色斑斓,看得人挪不开眼。

    若将牛身上灯珠看遍,便能认出在它左右肋上有用深浅不同的红灯炮结成的“山河永固”“扬我天威”两排大字。

    这不只是立春典仪,更是边关大胜的庆典!

    桓凌眼前一片彩光闪烁,满城文武、戏班、百艺人,围在一旁等着走春的士女老幼们的眼也随着这光彩一霎时亮了起来。宋知府从自家温室里带得一束初绽的红月季,教他插在土地牛口中,遮住刚放回去的电池盒子。

    艳红的花瓣与牛身上缀的灯珠交辉映彩,便将汉中府城扯入了新春。

    他不觉拊掌称了声“好”,刚要叫“时官儿”,又生生咽了回去,含笑夸道:“是宋大人安排得妥帖。”

    宋知府可爱听他当着人夸自己了,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假意谦虚两句,请桓大人上马,带领本地文武官员往府衙去——

    这一趟唤作走春,他们这些做官的在最前头走,伎乐百戏在后走且游且唱演,那头披满灯光的土牛也被人抬着,在队列最后巡游。

    立春也是难得的节日,阖城士农工商、男女老幼都要出来走春、赏戏乐。若走到哪个书香世家门外,家里有读书子弟的,还要出来作诗唱和,以为“闹春”。

    以宋大人的身份,已经不必作诗了,只笑吟吟地在旁听着,作个评委。佥宪大人倒是个放得下身段与民同乐的人,与诸生唱和了几首,挑的尽是赞颂这场大胜、夸耀军士忠勇的诗词。

    这群书生里就有《汉中经济报》的供稿人,都私下里将诗句记得牢牢的,只等明日付梓。

    走春的队伍直绕城一圈,才终于回到府治。唱立春戏的优倡在府门外散去,那头春牛却被抬到堂前,备着明日到转天鞭碎了改塑神像,其余的分与百姓涂墙辟恶。

    游春的百姓们渐渐散去,众官员却没散,府衙早已备下应节的春饼、柏酒,开了一副筵席。因经济园里有大棚,日常种着四季菜蔬,除传统的白菜、白萝卜,瓜茄叶菜一应俱全。菜蔬之外又切了腌肉、火腿、炒的京酱肉丝,甚至还烤了几只吊炉烤鸭……

    吃的时候每样只夹一点,裹在薄薄的春饼里,肉香被清口的蔬菜调和,更显鲜甜美味。

    虽是在佥宪眼皮子底下,不能大吃大喝,动辄三十二道大菜成席,吃着却也丰盛适口。

    就连最能吃的几位镇抚、千户也吃得满足,待到众人纷纷告辞时,新上任的汉中卫镇抚张大人却不舍得走,要留下来与宋时商议征兵之事——

    他前头的周镇抚昔日因进京献“飞雷炮”之事受了提拔,跟着杨监军一道出关去了,走时也带了两营自己的心腹士兵。他新调来汉中不久,营中无人,须得征兵,因要征的是汉中良家子弟,此事还要与本府商议一二。

    宋知府自然是要支持朝廷军事,便道:“张大人只管立旗招兵,下官不敢阻拦。不过我汉中百姓富庶,又容易寻到工作养家糊口,愿参军的都是有报国之志的,还望将军好生相待。”

    这是自然。

    原先是朝廷给的粮饷不足,上头要好处、中饱私囊的又多,做军官的不得以才要占军士口粮。如今正是朝廷用兵的时节,西北粮草供应充足,他又守着汉中这样出祥瑞的地方,每年只靠军屯就能轻松多收数千上万两银,足够他养足兵额,隔两日便出操一回的。

    士兵就是要靠多操训,上了场才敢战。

    宋时当年殿试时也是敢抄太祖十六四训的,如今和同僚论征兵,更直接拿着后世经验道:“选人时就选精壮灵活的,还要选习惯听话的、知进退、懂配合的。那些脾气暴的或许上战场后敢战、不怯阵,不过士兵还是听命为要。”

    张镇抚简直与他情投意合,握着拳重重敲在掌心,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也是到了汉中,听了许多宋大人的高见,见了许多汉中的气象,才知道什么样的兵是好兵!”

    他喜得伸手要去抓宋时的手,却听一声轻咳在耳边响起,这才意识到宋时跟他不一样——

    他是个不好男色的好汉,宋知府跟桓佥事却是一对儿公鸳鸯。

    圣上赐婚,还有个皇长子当妹夫的。

    瞧瞧他这脑子!险些就握了人家媳妇的手,难怪桓大人不乐意了!

    张镇抚连忙撤回手,掸了掸自己的衣摆,干笑了一声:“两位大人宽座,我军中还有许多事,先行告退了!”

    桓佥宪回了他一个温良的笑容,拱手道:“张镇抚慢行。”

    宋知府虽然不给他握手,作揖倒作得利索,只说不敢耽误军务,起身送他出门。回来见桓佥宪还在花厅等他,没回王府,便上前跟他说:“张大人方才只怕是叫咱们吓跑了。”

    北方南风不如闽南之盛,也不像苏州似的什么都说成名士风流,张镇抚只怕是个直男。之前他是只顾着谈工作没意识到,叫桓凌咳了一下,想起他们俩的关系,就直接吓跑了。

    桓凌却只轻笑了一下:“哪有看见个断袖就吓跑的?张镇抚是军人,胆子大得很,定是为急着征兵的事才走的。”

    宋时待信不信,自己代入地想了一下……

    代入不进去。

    他仿佛也当过很多年钢铁直男,怎么这才跟桓凌搞了几年对象,结了个婚,就想不起自己当年的心态了?

    这是直性的沦丧还是……他当年真的曾经钢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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