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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3

    裴公罪 作者:书归

    干草席上有零星的血迹。她浑身因疼痛而发抖,此时听牢门响动,半阖的双眼便惊惧地抬起,在看见闯入牢中的是裴钧时,双眼中的惊惶才顿时化为依赖的颤动:“裴……裴钧……”

    “裴妍!”裴钧健步奔至她身前捧起她脸来,难掩一腔震怒,对身后衙役暴喝一声:“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牢外衙役连连应是、慌张去了。牢内裴钧为裴妍理开额发,强忍满腔悲怒道:“不怕了,裴妍,我来了,没事了……”

    裴妍的双手鲜血淋漓,手腕上也布满细鞭抽打的血痕。她虚弱地倚在裴钧怀中,双眼溢出的清泪划过遮掩娇容的血污,滴落在裴钧被她颤手揪住的袖口上,气若游丝道:“裴钧,我好痛啊……”

    这话令裴钧痛彻心扉。他忙将裴妍揽在怀中嘘声拍拂,正待继续宽慰,此时裴妍却看见了他身后跟入牢中的曹鸾,竟在他怀中一震:“他……他!”

    裴妍喉头发紧地哽咽一声,忽而全身紧绷着低声颤抖道:“你让他走……你让他走!”

    裴钧还以为她误将曹鸾认作了官差,忙轻声宽慰道:“别怕,裴妍,那是曹鸾,过去你也识得的。他——”

    “我知道!”裴妍发声打断他,“我知道他是谁……”

    她睁大的双眼含恨含悲地紧盯着裴钧身后的曹鸾,猛咳了一声,咬牙忍痛,再度一字一顿地低哑道:“你让他走,让他走!”

    裴钧莫名其理,此刻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向曹鸾,却见曹鸾并不似他一般茫然,反而是一容肃穆与愧色,心底不由浮起难安的冷意:“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曹鸾的目光紧锁在裴妍身上,眼中是极痛的神色,听闻此话凝噎一时,终是垂头锁眉:“罢了……我还是先出去等你。”说罢便转身踏出牢房去。

    裴妍的双眼一直紧随着曹鸾身影消失在牢外走道终,待终于看不见了,才垂眸不语。裴钧引她靠着石床侧旁的土墙坐稳,扶住她双肩问:“你同老曹可曾有什么过节?我怎从未听说过?”

    “过节么……”裴妍睫羽微动,出言似是讽刺,又似是叹息,“自是有的。”

    她抬眸看向石床边木桌上飘摇的残烛,那光火闪烁在她眼中,似乎让她看见了什么别的东西。半晌她似乎是荒唐地低笑了,这一笑像是把一世的恩怨别离都笑尽,而溢出唇角的却终究是苦,直苦到最深处:

    “十年前,我曾让曹鸾替我做一件事儿,他没应我。”

    裴钧轻轻在她身侧坐下,只觉此言叫他后脊发凉、寒气森森:“什么事儿?”

    裴妍看向他,此刻的眼神似乎是穿透了当下,看向了更早的时光,刹那悲怆,凄然一笑:

    “我让他娶我。”

    第99章 其罪六十 · 刁难(中)

    牢房仅剩的烛火忽应言而熄,忡然的沉默随昏暗一起到来。

    一片黯淡中,裴钧震惊的双眼依旧能看清裴妍望向他的那一双眸子,却不再能看清裴妍脸上是何等的神情。

    此刻牢门传来铁索声,是衙差将大夫带来。一见牢内没了灯烛,几人赶紧招呼杂役进来将桌上烧干的残蜡端走,再重新点上了满油的灯,赔笑请裴钧莫怪。

    待灯再亮起时,裴妍已又别过脸去。从牢门处挤入的大夫提着药箱战战兢兢地上前问诊,小心翼翼看向裴钧,裴钧便收敛神容,起身让至一旁,不发一言地由他看了病症,听言道:“启禀裴大人,这些俱是皮肉外伤,虽倒不至残疾有损,伤筋动骨总是难免。眼下要紧是清洗上药,随后静养即可。”说着从箱中拿出伤药。

    裴钧从腰间摸出碎银赏给他,接过他取出的纱布与瓷瓶,向外挥了挥手。大夫见状,识相地作揖告退,衙差几个也就紧领了裴钧的好处,连连拱手,更叫杂役替裴妍打了盆热水来,告过吉祥,才随同大夫一道出去了。

    眼见几人走远,裴钧先敛眉弯腰将热水盆端上了木桌,挽袖绞出条纱布来,待轻轻替裴妍拭去手上的污血,才哑声问:“身上可还有伤?”

    裴妍的手指疼得微微抽搦,却极力忍耐:“所幸有人叫停,伤便只在胳膊腿上,养养应是不妨事。”

    裴钧为她清洗的手微微顿下,转而拿起药瓶来:“有这伤,你以后怕是弹不得琴了。”

    裴妍嘶嘶抽息着由他上药,听言晦然:“总归也多少年不弹了,早忘了干净。”

    裴钧的眉头愈发蹙紧。他将瓷瓶中的药物不断倒出在湿热的纱布上化开,一次次沉默地为裴妍涂抹着,直到将裴妍的双手涂满,包扎起来,才终于低声问:

    “你和老曹……曾有过一段儿?”

    裴妍垂眼看着双手被他层层裹起,蹙额似在估量如何作答,可牢中昏黄的灯火在她眼中闪烁几瞬,却是结成她口中再度的叹:

    “算是罢。”

    随即她凉凉一声苦笑,缓慢道:“你可记得……我刚进刑部大牢的时候,你曾问我当年到底为何会嫁给姜汐?那时我只反问你当年又为何要参科做官,你没答话,可是真明白我那是何意么?”

    裴钧为她卷起袖子,继续给她上药,目色映着她手臂上的大小鞭痕,眉心一抖,默然听她继续说:

    “实则嫁人于女子,或参科于男子,不过都是年纪到了便当去做的事,本源没什么不同,又几时真由人选过?至于嫁给谁,或做什么官,就更是命说了算。当中或然也有希图改命的,也有希图跃上枝头、攀高接贵的,可最后选错了人、入错了位,结果不都是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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