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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3

    如临深渊 作者:白昼冷却

    令人恐惧的怨灵。

    额上的冷汗被风一激凉的彻骨,陆渊茫然的眨了眨眼,纤细的睫毛不堪重负的颤了颤。

    又是噩梦。

    梦不清明,却让他不得好眠。他成了从前那个无能的小孩子,枯瘦不成人形的女人攥着他的手腕,眼中血丝密布,鲜红到诡异的唇瓣开开合合,四面八方都是念咒般的声音,“你原谅我了吗?”

    “你原谅我了吗?”

    没有。

    陆渊看向左手手腕。

    在梦里,这只手腕被女人箍出了一道青痕,连着指尖都青白的毫无血色。

    一开始,他还会在这个梦里挣扎,嘶吼,他会咬那只皮包骨的骷髅一般的手。

    然而梦中的抵抗俱是徒劳。

    挣扎变成颤抖,嘶吼只剩呜咽,齿间的皮肉触感像极了钢铁,他咬的口中溢出血腥味也不能使她松懈分毫。

    后来他只会哭,像所有受了吓的小孩儿,喘不上气的哭。

    女人执着于获得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于是梦境愈发猖狂,扭曲发狂的脸在每一个角落闪回交错,鲜红的唇似乎下一刻就会喷出带着毒液的触手。

    他在这个梦里哭泣到麻木,以至于醒来时像被掏空了一样虚弱。

    陆渊深吸一口气。

    不,我不原谅。

    你也只能在梦里折磨我。

    陆渊勉强攒了些力气,从地上捞起毯子。门铃在响,拖鞋找不到了,陆渊光着脚去开门。脚趾冷的发痛,地板甚至都要热几分。

    门廊下站着秦肃征。

    陆渊并未完全从噩梦中解脱,没有多少站着的力气,深深看了秦肃征一眼,侧身让开门,径直走回阳台。

    躺椅边几上睡前倒的酒没有喝完,冰块儿融化没了踪影,琥珀色的酒液被冲淡,陆渊受蛊惑似的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喝了个干净。

    灼热感从口中燃到全身,每一根血管里都涌动着热流,冰冷僵硬的肢体末端从麦香和烟熏味中复苏,略带凉意的苦涩直冲昏沉的大脑。

    酒精带来的温暖令人沉迷。

    陆渊捏了捏几乎失掉知觉的手指,自嘲的笑了笑,平复了一下情绪,看向秦肃征,“有事吗?”

    秦肃征皱了皱眉,“我看你灯还没关。”

    陆渊的状态太差了,涔涔的冷汗往外渗,脆弱的内里已经崩溃的一塌糊涂,勉强撑住了,可没人知道这点支撑能维持多久。

    陆渊顿了顿,“忘记了。”

    秦肃征想接过他手里的空杯子,不小心碰到了陆渊的指尖,冰凉的失真。

    陆渊被烫了似的缩回手指。

    秦肃征还没接到,他这边已经卸了力,杯子在空中悬了一瞬,立刻被地心引力捕获,悍不畏死的俯冲向地板。

    陆渊只来的及缩了缩脚趾。

    没有用,碎片爆裂飞溅,划过赤裸的踝骨,陆渊还没觉着疼,血已经沿着皮肤的纹路往下淌了。

    痛感激活了理智,陆渊从怔愣里回过神来,抬腿试图从一地碎片中走出去,不防被人一把拦腰抱起来,眼前一花,摔在了床垫上。

    秦肃征困兽似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倒像受伤的不是陆渊而是他自己了。陆渊迟钝的想到他在找医药箱,撑着床够另一边的抽屉。

    秦肃征低声吼他,“别动!”

    陆渊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坐好,任他清理伤口。

    秦肃征握着他冰凉的脚,手里细腻的肌肤染上一层温度,“白如安跟你说什么了?”

    明明晚上还是好的,几个小时不见就成了这样。

    陆渊张了张口。

    陆继明想见他。

    陆继明肝癌晚期了。

    不想见陆继明,不想陆继明死。梦里的女人已经足够他痛苦,不要再来一个陆继明了。

    陆渊想,再来一个他会疯。

    秦肃征神情专注的盯着他。

    陆渊忽然慌了。

    不能,不能说。

    别人没法懂的,懂这样病态的恐惧。恐惧催生愤怒,他在扭曲的愤怒里浸透了,自暴自弃的沉入欲望的泥淖。

    他僵掉了,烂掉了,他是贪得无厌的恶人,嫉妒让他没法维持平静的伪装,他想放秦肃征一条活路,却舍不得断的干净。

    陆渊听见自己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的声音,“没有,什么都没说。”

    灵魂飘起来,他看见自己甚至做了个笑模样,低低的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没说。”

    “你可以走了。”

    陆渊身上一半是疯子的血,一半是人渣的血,好不了了。

    不要好了。

    这个世界有什么好呢,战争,瘟疫,贪官污吏,biantai罪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秦肃征也好,白如安也好,都该走的远远的,离他远远的,别看到他这个样子,这些美好的东西从来与他无关。

    他被恨意折磨的太久了,成了恨的伥鬼。

    陆渊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秦肃征在视线里消失。

    对,就是这样,陆渊自我安慰,喜欢秦肃征吗?那就让他走,走的越远越好。

    再撑一会儿,就一会儿,别让他看到你怨憎惊惧的样子,太难看了。

    门响了一声。

    陆渊脱力的倒在床上,齿列不受控的颤抖,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他抬起手,想塞进口里,让它们不要再吵。

    手被人握住,整个身体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肃征从未有过如此耐心。此刻的温柔体贴不再是习得的礼仪,他恨不得把灵魂展开包住陆渊僵冷的躯壳,好叫他不冷不痛。他想说“我在”,却怕这两个字会成为陆渊的负担,想说“别怕”,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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