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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如此寒冷的冬夜 作者:沈二藤

    还要亮。

    啊,梦游症。

    原来是,梦游症。

    11

    梦游症,这是个看起来熟悉但是又陌生的词汇,百度词条里是这样解释的:梦游症俗称“迷症”,是指睡眠中突然爬起来进行活动,而后又睡下,醒后对睡眠期间的活动一无所知。

    我想了想,的确可以来解释柳熠夜里和白日迥然不同的言行举止。

    但眼下,显然不是一个讨论“梦游症”的时机,而是该怎么做才能再次留住他,仅仅只是一顿午餐的时间。

    “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吧。”

    “又叨扰您,多不好。”意料之中的拒绝,他垂着睡眼,像一幅画,静止在眼前。

    “吃个饭再走吧。”我说,“我一个人也挺无趣的。”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我被他的那双眼睛所蛊惑,我说:“当做你救命恩人的唯一请求吧。”

    “那,麻烦您了。”柳熠声若蚊蝇,细细绵绵的飘进我的耳朵里,连带着窗外的天光与清风似乎都有了别样的情意。

    我的心情愉悦了起来,甚至难以控制扬起的眉角和露出的笑意可我仍得强行控制,否则实在太像个奇怪的人了。

    我为柳熠准备好新的洗漱用具之后才慢悠悠下楼,思索着今天该做什么,家里食材剩的也不多,否定了几个方案之后,决定做一顿肉酱意面。

    方形木桌,褐色桌布,白色花瓶,两份意面,两杯西瓜汁抓住暮夏的尾巴,也要喝上一杯清凉解渴的西瓜汁。

    风从四面的窗子进来,风铃叮叮当当地响,我站在风口,朝着风要去的方向喊柳熠的名字,喊他下来进行午餐时光。

    柳熠回应着我,身影则从楼梯里迅速出现,像一只灵活的大橘猫,我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瞧见了,懊恼地问:“您笑什么?”

    我说:“笑你的可爱。”

    我看见他的时候,就好像穿过岁月的鸿沟,来到了少年时期自己的面前;我看见他的时候,就好像淌过记忆的潮水,把一切自己的过往推送到自己的面前。

    我看见他的时候,看见了我自己。

    年轻,阳光,充满青草的味道。但柳熠绝对不是青草味,他比我更为缥缈,是月光冷冽的味道,是绿冬河刺骨的味道。

    柳熠不与我做对视,由于有过共同进餐的经历,这回就显得不那么拘束,他稍微放开了一点儿,这让我感到很高兴。

    他的稍微放开,就是我的稍微走近。

    “家里食材不多,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柳熠笑了笑,肉酱沾在他的嘴角,他真的好像一只猫啊,尤其此时此刻,像偷吃的猫,胡须和毛发沾满了食物的酱汁。

    我靠在桌上的手,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又停了下来,我想伸手帮他擦拭,却担忧这种无止尽的贪婪会吓跑了这只野猫。

    “赵老师您厉害,特别合我胃口。”

    他再一次喊我“赵老师”,眯着眼,敞着笑的。

    我说绿冬真好,洲繎真好,这个夏天的尾巴真好。

    柳熠吃完意面,干掉最后一口西瓜汁,歪着脑袋舔着唇问我:“为什么呢?”

    是粉红而柔软的舌尖。

    我想了想,其实我压根不需要去想,但总归要做做样子,于是,我假装皱着眉,想了半天,才笑着回答他:“因为你的梦游症。”

    我知道我的笑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见的暧昧和希冀,我甚至希望就在此时此刻,他能够站起来揭穿我这虚伪的面具,问我是否想和他在月色下做|爱,是否想继续淌在绿冬的河水里。

    如果他问了,那么我的答案是必然的。

    12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听着我的话,稍稍将脑袋偏了过去,他的目光落到了外面的小花园。

    “出去吗?今天天气不错。”我试图找一些话题,绞尽脑汁仍然只有“天气”这个词汇。

    “起风了。”他说。

    “嗯,转秋。”

    我们来到花园,仍旧是上回的位置,泡了一壶菊花茶,又给柳熠拿了些书籍,我不清楚他爱看什么,只好将自己爱看的悉数拿了出来。

    我鲜少进行阅读,一来是作画时间都无暇顾及,更别提抽空丰富自己的知识了,二来,我打小就不大爱好语文文学,上课时常睡大白觉,老师一大报告,我准被父亲打得起飞狗跳。

    这些年来,我几乎很少想起我的父亲了,说不上来为什么,我认为这是大脑为了自我保护而剔除了伤心的画面。

    我总想找时机提一提我的父亲,谈一谈有关于他的事情,可我一直没有找到那个缺口和时机,很多话到了半路又成了河流继续淌了回去。

    “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着远处的鸟,向柳熠抛出话题的橄榄枝。

    他愣了愣:“父亲是个渔民。”

    绿冬靠海,打渔为生也算正常。

    “您呢?”

    “我父亲?”我伸了个懒腰,试图从破碎的记忆里挖掘我的父亲,他是个可敬可怕又可爱的称职父亲,“我父亲早些年做木工的,手艺活儿,后来一股脑抛下家业跑去学了书法,稀里糊涂地就给他学到了一番成就,虽算不上什么大书法家,但也有些小名声。”

    柳熠笑了,身体微微往后仰,笑得开怀:“像个传奇人物。”

    “是挺传奇的。一五大三粗的男人学书法也就算了,最后娶了我的母亲才是传奇。”我说。

    柳熠投来好奇的目光,盼望着我能说出接下来的故事。

    我的母亲是一名芭蕾舞者,我也曾问过母亲,为什么会选择我父亲这样的人,过于憨厚,过于刻板,又过于固执,怎么看都不适合过一辈子。

    母亲只是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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