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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寒冷的冬夜 作者:沈二藤

    《如此寒冷的冬夜》作者:沈二藤

    月色里有他的一颗心。

    1

    记录一件怪事儿。近几个月我常做梦,梦的频率高得离谱,好像是要填上我人生里前三十四年的空白睡眠。

    做梦本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我也曾做过几个至今不能忘怀的梦。

    年幼时期,和奶奶住在乡下,走出巷子左拐就是一条贯穿村庄的河,河上架着桥梁,那时候没有那么高度的环保意识,这条或许已经潺潺百年的河水,总是以墨汁的形式出现,我极其厌恶它,但我不得不和它共同生存在这片土壤上。

    于是,我经常梦见河水、塌陷的道路,溺水、铺天而来的窒息感。我落水了。

    我想,是这条河流对我实施了报复。

    后来年长了些,在发呆之余回想往事,我开始疑惑,我幼年时期是否真实溺水过?

    对不起。扯远了,常人总有絮絮叨叨的毛病,说回近期的梦吧。

    我是个画家,在进入而立之年时,也进入了作画瓶颈。

    朋友做房地产的,听闻此事之后,说是手下正好有套出租的别墅小楼,位于绿冬洲繎,民风淳朴,风景宜人,适合放松,可以打折出租给我,我说,何乐而不为呢?就应下了。

    行李不多。画材、书籍、一台早年二手购入的唱片机,几张打折书店淘来的唱片。

    入住时,朋友早已请人打理了别墅小楼,顺便又借了我辆吉普车北京212。每到这种时候,我都要感叹朋友的益处。

    一幢复式小楼带花园,站在阳台能看见不远处矮小层叠的居民屋,到了傍晚,炊烟就来了,腾空,扩散,隐匿在清澈的空气中。

    在洲繎住的头几天,我大多数时间都在陷入睡眠,可能是远离了城市的缘故,连睡眠质量都好得打紧。

    白日醒来,踱步到附近的村民家中唠嗑——朋友已经和村子里的人打过招呼,这种小地方,总是排外,倘若不提前告知,怕是会出现麻烦事儿。

    我从来不是个忧郁寡言的人,忧郁寡言不能带给我想要的灵感和生活。

    总而言之,几日下来,我倒也摸清了绿冬的地儿,洲繎西南下,另有两处村镇同属绿冬——北浦和南鹤,离洲繎有些距离,因此我盘算着哪日心情愉悦,开车驱往北浦、南鹤,采采风。

    但这事儿,在一个突发事件之后,就被搁置了。

    八月中旬的洲繎,仍然热得滋儿哇响。

    那天夜里,失眠少见得缠上了我,于是我起身,打着昏昏的床头灯,从木盒里取出一张唱片。

    唱片机里传来:“on suters day…”。

    音乐声和粘稠的夏风亲吻在一块儿。

    我到阳台抽烟。

    乡里小镇有这么个好处,夜空浩明,繁星点缀,云雾轻柔,树影重重。

    我专心的抽烟,手指跟着节奏在栏杆上敲动,忽的,听见花园里传来细碎的动静,我探着脑袋看去。

    月色正好,光线昏暗。

    花园里,有一个赤条的男子,站在那儿,月光停泄在他笔直而漂亮的脊梁上,像是镶嵌了满片的碎钻。

    他转过头,和我对视,从眼神里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我愣住了,回房打开明亮的白炽灯,等我再出现在阳台上时,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于夜色。

    2

    我以为那是个梦。

    第二天正午起来时,特意下楼来到了花园中,花园里植了茵茵草坪,沿着木栅栏,一圈儿都摆满了花盆,我不认花,唯独只识得栅栏一隅茂盛的玫瑰,姹紫嫣红里尤其醒目。

    我蹲下身去,想从草的弯曲程度观察到昨夜是否有人踩踏过,然而,一无所获,起身,一拍脑瓜,讪笑自己把梦当真了。

    洲繎挨着的山,是绿冬河的源头。当地人告知我,这条河,贯穿了整个绿冬,汇入大海中。

    我闲来无事也徒步跟着河流走,没走几公里,就累得打紧,沿着石头歇息,石面凹凸不平,咯得慌,不经坐。

    以前学画画的时候,跟着老师去过不少江南古镇采风,但那些,都和绿冬不同,绿冬原始得仿佛未曾经历过现代机器的洗涤,听不见轰鸣转动的声,也瞧不见乌压压得刺目反光。

    此时,绿冬河的对面,悄然无息的出现了一位少年。穿着宽松至膝盖的衬衣,底下两条笔直、光滑且赤条的腿,风一吹,衣角就往上扬一些。

    他蹲在河边,脚掌陷在泥泞里,脚趾蜷着勾住土地,伸着手去掬水,掬来一捧,仰着脖子,将水送入口中,四面八方的流淌着,淌得衬衣湿漉漉。

    我站起身来,惊觉那人万分眼熟,“你好?”

    少年抬头看我,似惊鸟,一下蹿起,步履颠簸几下,眼见着身躯往前靠去,摇摇欲坠。

    “小心!”

    我出于好意提醒他,却将他吓得转身就往林子里跑,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连带着飘飘的衣角都消失在林中暗色里。

    沿路回去时,由于好奇心一直盘踞在心头,拉着早些天熟络的当地人,开始向对方比手画脚地询问:“我今天遇见了个,穿着衬衣的。高高瘦瘦,长得还白。那是谁家的孩子?”

    “高高瘦瘦?”

    “对。还白,长得挺俊的。”

    “哈。估计是柳家小子,不过那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神秘兮兮,“脑子有问题,是个疯子。赵先生别同他掺和,会倒霉。”

    我尴尬地笑了笑:“看起来,倒也不像是脑子有问题,只是有点古怪。不过,倒霉是怎么说?”

    “这——这还真不好说啊,赵先生,您知道的,每个地儿总归有属于这个地儿的秘密,不方便和外人说起。”

    “啊——”我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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