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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5

    云泥之别 作者:Esther

    榻。肖凤台心中挣扎几秒,想到明天的安排,还是决定遵循惯例,回海德公园公寓。

    没准松冈也有别的安排呢——毕竟文华酒店套房设施不错。肖凤台坐在大堂沙发,等门童将车开到门口。几分钟时间里,已有好几对靓丽男女结伴入住,虽然年龄不一,肤色各异,神态倒是异曲同工:表面上公式化的冷漠平淡,眼角眉梢浮动一丝不欲人察觉却显而易见的紧张。他看着好笑,心里突然冒出个怪念头,明早伦敦预报有雨,这些人里有几对能一同躺在床上听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

    肖凤台不是个耽于儿女情长的人。然而这念头诡异地缠绕着他,令他一晚上断断续续做了好些怪梦。第二天一早他顶着黑眼圈自己开车到肖夫人居住的别墅,管家迎接他时不动声色地看了他几眼,没有说话。

    肖凤台装作没看到他探究的目光:“奶奶最近还好吗?”

    管家带领他步上二楼,一面苦笑:“那要看您如何定义’好’了。”

    肖夫人坐在靠窗的摇椅上,穿一身柔软宽松的绒线衣,白发梳得整整齐齐,然而脱发脱得厉害,脑后隐约露出头皮,不甚体面。她望着窗外,面色灰白,眼皮发肿,半耷拉着露出浑浊的眼仁。

    窗户半开一道缝,传来鸟儿啁啾的脆响,雨后清新微凉的晨风扑面而来。然而老人的头一点一点地,简直快要盹着了。

    肖凤台在肖夫人身边坐下,声调表情是装出来的雀跃:“奶奶,您最近怎么样?”

    肖夫人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缓缓扭过头,仔细地端详了他一会儿,又默默地把头转回去,呆望着窗外树干上跃动的小鸟。

    她认不得他了。

    “夫人现在几周也难清醒一次”管家在背后低声道:“您……您多来看看她吧。”

    两个月前见面,肖夫人已经是这幅样子。肖凤台抱着无谓的幻想,以为她只是晚间精神不济,经过充分休息后便能恢复原状。他打骨子里不愿意把眼前瘦弱混沌的老人同奶奶联系起来,她在他心里的形象永远停留在十八岁那个夏天——一身黑丝绒长旗袍,细银手杖,步伐缓慢然而腰杆挺直如松。她的语速缓慢,少见情绪起伏,然而目光锐利,能一眼看到他的心底。

    她一手撕毁了他最初的爱情,对未来最初的幻想。她那么狡猾,坚决,凶狠,他以为她是无坚不摧的,却没想到她终究败给自己,败给时间。

    “我以为我会恨您一辈子呢。”肖凤台低声道:“谁能想到,您会使出这种招数。”

    注册剑桥是肖凤台遵从肖夫人做的最后一件事。入学后他彻底放纵自我,事事和肖夫人反着来,任凭老人暴怒,恐吓,哀求,亲自跑到剑桥求和,使出十八般解数,他再也没有见过肖夫人一面。

    直到父亲带来她罹患中度阿兹海默的消息。

    他轻轻覆上老人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皮肤触手粗糙微凉,像一段枯干的树枝。老人漠然望着窗外,对他的触碰无动于衷。

    “我输了”肖凤台想笑一笑,然而眼眶发热,喉咙哽咽得几乎无法出声:“那些事……我很后悔。您能听到吗?”

    回应他的只有微风拂动树叶的轻响。

    管家已经离开房间,启程去机场的时间还早。肖凤台静静坐在老人身侧,看晨光逐渐大亮,窗外小路上传来自行车铃声与游人的嬉戏。

    他恍然想起,十年前自己正是站在这扇窗边拍照发给蒋桐。那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骤然分别,他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思念蒋桐,还为自己向对方分享伦敦市容的大度友好沾沾自喜。他吃饭也拍,走路也拍,抱着手机一刻不放。奶奶以为蒋桐是他的小情人,催促他给她看照片。

    她的直觉真是犀利。

    “……我没有帮他”他对着老人说话,神色犹豫,像是在说服自己:“华清是门好生意,我相信cd30的前景。”

    他在沉默中渐渐焦躁起来:“我怎么可能帮他?我要利用这笔投资,狠狠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他凭什么让我帮他?”

    “当年我那样求他,巴巴地跟在他背后,把整颗心捧着交给他。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一颗心!他给按在地上碾,碾碎了,扬成灰,还说是为了我好。”

    “我永远都饶不了他。”他恶狠狠地说。

    老人阖上双眼,头歪在一边,发出轻微的鼾声,仿佛已经睡着了。

    肖凤台望着她平静的睡容,露出一丝苦笑。

    “是,我是在迁怒”他轻声道:“我恨他,也恨自己。就算您没有插手,我们隔着悬殊的地位,还那么小,那么天真,怎么可能走得远。”

    “不是他的错……是我把我们逼到那种地步。”

    如果他懂得压抑自己的感情徐徐图之,如果他能换位思考不对蒋桐步步紧逼,如果图穷匕见之际,他没有被感情冲昏理智……然而成人从不会寻求生活中的如果。

    时间快到了。他站起身,轻轻拥抱老人干瘪瘦弱的身躯。

    “您是对的,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他在肖夫人耳边道。

    那时他太年轻,他以为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已经看透了人情冷暖,却不知道自己眼里的世界同真实之间隔着一层透明滤镜。爱他的人以并不温柔的手段,将真正的龃龉隔绝在他视线之外。

    他理应在玻璃温室中生活得更久,直到自己自作聪明,冲破了那层冰冷安全的围墙。

    “您是对的,没有那些……那些锦上添花的感情,我也生活得很好。”

    十八岁那年,他以残酷而疼痛的方式迅速并充分认清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之后便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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