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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云泥之别 作者:Esther

    忧。

    “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也不要太上心了。”她告诫肖凤台:“想想你妈妈。”

    肖凤台双眸一黯:“我和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像得很。”赵夫人摆摆手:“知道你不爱听,不爱听也得听。除了我这个讨嫌的老太太,现在没人会跟你说这些话。”

    她眼中浮现出痛楚的神色,这位旧日名媛眉间的皱纹突然分外深刻清晰,令她显出这个年龄该有的憔悴与老态。

    “你妈妈的样子,我是一刻也忘不了。”

    “您想太多了。”肖凤台揽住老人瘦削单薄的身体,将头抵在赵夫人肩膀。如果蒋桐此刻在场,一定会怀疑自己出现幻觉——平日沉默冷淡的少年,竟会露出如此温顺乖巧的神情。

    “您不是一直催促我好好学习中文”他笑道:“我是和老师聊天呢,在英国街上看到些单词,就想问问他中文怎么说。”

    “奶奶该夸我才是。”他故意做出委屈的神色,巴巴望着赵夫人,有几分彩衣娱亲的意思。

    赵夫人抚摸他的脸颊,老人的手再是保养得宜,也如枯叶一般布满综合斑驳的沟壑。

    太像了。她在心中叹息。长眉的弧度,眼角微笑时的褶皱,瞳仁的颜色,欲盖弥彰时反而格外坦白真诚的模样。仿佛死去女孩子的一片魂魄,被血脉所牵引着,飘飘荡荡地回到人间。

    那双眼睛,那双曾经一样灵动活泼,却在最后的时刻,变得浑浊,空洞,充满悲哀与痛悔的眼睛,像藏在少年人稚嫩清澈的目光背后,怯怯地望着她,提醒她曾经犯下的错误。

    赵夫人笑眯眯摇铃,呼唤仆人端肖凤台喜欢的茶点,将话题扯回到纳斯达克指数与肖凤台最近排练的曲子。时间是最磨人的钝刀子,她没力气再像几十年前一样,表现出外放的暴烈和严苛,却多出千百倍的耐心与冷酷。

    一时心软,她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赵夫人望着外孙生气勃勃的面庞,胸有成竹。

    这一次,她会很小心,非常小心。

    肖凤台对祖母的盘算一无所知,只是沉浸在自己与蒋桐将何去何从的哲学思考中不能自拔——好像他一个人真能决定两个人的未来似的。英国回新加坡的长途飞机上,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做作业,不知不觉走神,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屏幕上打了一串蒋桐的名字。

    然而越是如此,他在蒋桐面前便越是冷静内敛,生怕露出丝毫的破绽。反倒是蒋桐,心中一片坦荡的惜才爱才之心,对肖凤台正如老农看自家种出来的菜瓜,越看越喜欢,态度也日益热络起来。

    只可怜肖凤台,心里原本就拿不定主意,每每下定决心不再胡思乱想,被他春风化雨地一关怀,那一点点小小的妄念,便又执着地从层层禁锢下钻出一个小芽,开枝散叶,蓬勃生长。少年的心脏在反反复复的热胀冷缩中煎熬着,他在旁人眼里,便格外地冷淡,格外地沉默了。

    肖凤台的煎熬没有持续太久。这一日长笛声部超水平发挥,乐团提前结束排练。肖凤台和蒋桐原本约在大学旁的咖啡馆见面,他心血来潮,指挥司机将车停在校门口,慢慢地走去生物系实验楼接蒋桐。

    夕阳西下,白日令人心烦气躁的溽热渐渐消退。肖凤台在晚风中轻快地走着,盘算见了面与蒋桐谈些什么。不知道蒋桐的实验进展如何?上次聊起免疫治疗,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解释靶向药物的治疗原理。学校乐团指挥推荐他参加国际青少年艺术节小提琴独奏组的比赛,如果他邀请蒋桐,蒋桐会来看吗?

    还是不要邀请他了。肖凤台陷入新一轮烦恼。如果在学校里遇到,难免要打招呼。被朋友们看到了,他要怎样解释才好?

    他胡乱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已走到实验楼边。肖凤台正准备抽出手机,便一眼看到蒋桐从实验楼中走出来。

    挽着一个清秀的姑娘。

    姑娘看上去和肖凤台差不多年龄,正是最水嫩青春的年纪。她亲昵地挂在蒋桐身上,丰盛顺滑的长长黑发便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蒋桐说了句什么,惹得她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糯米白的牙齿。

    她上身穿一件黑色紧身小背心,下身短短一条热裤,白生生的胳膊腿与大半个膀子曝露在外,曲线玲珑,不时引起路人回首。

    她笑得极富感染力,令蒋桐也跟着笑起来。他伸手轻拍少女的头,眼神温柔。

    校园中最不缺的便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老套到了极点,却永远不乏演员与观众。

    肖凤台脑子嗡的一声,再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这一对伉俪面前。他挺直脊梁,目光炯炯,感觉自己是正义之神化身,只恨手中没有一把诛邪剑,可以在灵魂上处决蒋桐与他的姘头。

    女孩见到外人,收敛了无忧无虑的快乐神色,只是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肖凤台。有意无意间,她将蒋桐挽得更紧。肖凤台越看越气,只恨眼神没有实体,不能将两人交叠的手臂穿出一个洞来。

    “你怎么来了?”蒋桐问他。他说话时仍让女孩随便挎着,态度十分坦然轻松。

    “我怎么不能来。”肖凤台哑着嗓子反问,心中灌满咸苦的海水。

    他硬撑着抬杠,以掩饰自己的外强中干。蒋桐的问题平平淡淡,却一针见血——他凭什么站在他们面前?

    硬求着蒋桐上课的学生?

    不远不近的忘年交?

    还是脑子进水,每月厚脸皮给蒋桐送钱的金主?

    他不再犹豫了。却因此感到翻倍的伤心。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产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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