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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负累 作者:谢挚

    把薄薄的户口本和一沓厚厚的剪报取出来,放进抽屉锁好。空的牛奶瓶被他冲洗干净,纸巾擦干,藏进床底下。

    上床熄灯,盖上被子,躺在柔软舒适又干净清香的被褥里,屋子连同整栋楼房一片寂静。他转头看向窗外,轻声喊:“阿景。”

    房间激荡起回音。

    没人应他。

    他把头转回来,对着空气又轻声喊:“爸爸,妈妈。”

    还是没人应他。

    黑暗里他的脸上现出困惑的神色,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躺在抽屉里的户口本,薄薄的两页纸,一页户主,是他,一页成员,还是他。

    他把身体蜷缩起来,双手举起叠在胸前。

    我回来了。

    他像是置身于安全宁静的港湾,很快睡着。不知过了多久,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地开门上洗手间撒了一泡尿。出来时听见些古怪动静从楼上传来,他怕是小偷光顾,于是踮起脚轻轻走到木架楼梯口,竖起耳朵。

    他的脸慢慢烧红起来。

    回到房间,赵方躺在床上很难再入睡,模模糊糊触动了久远的记忆开关。

    小时候他和赵光景都爱玩,好动,放假总趁爸妈不在偷偷打游戏机,外出浪荡。他爱蹦蹦跳跳,在原木长椅上跳断了一条木板挨一顿骂,又跳到赵光景床上蹦跶。他们同一个房间,分别睡在靠里和靠外两张床。他总莫名觉得赵光景那张床更舒服,被子花色更好看,夜晚关了门就偷偷跟赵光景挤一块儿睡。床大人小,他睡一头,赵光景睡另一头。

    赵光景初中考到隔壁木城一所中学读书,那是全市最好的学校,聚集了最优秀的人才,但要寄宿,周末才能回一次家。渐渐地,他就不去挤赵光景的床了。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他甚至不愿意见到赵光景、任何人。

    赵光景平时人在学校,不知家里爸妈吵架对骂摔杯掀桌冷战,可邻里尽知夫妻不和,丈夫外遇。他们一到周末就协商休战,在赵光景面前装得恩爱,一旦吵得没法快速收场,就会派他去车站把赵光景拦住,逛一会儿再回。

    他经常在棉城站牌旁边等,上车下车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终于,车门打开,在门口站得笔直扶住栏杆的少年看见他,总是眼睛一亮。他看着赵光景懵懂无知的干净笑脸,心里直发苦。他带赵光景去喝糖水,故意的,他知道赵光景并不喜欢甜。

    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爸妈亲生的事了,就算受到区别对待,他无话可说。

    赵光景却开始往他的床上钻。

    尤其有一次醒来后发现赵光景梦遗在被单上的东西,特别尴尬地跟他提过别睡一块儿了。赵光景那时用力咬了一下嘴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回学校前都没再理过他。下个礼拜回家好像忘了那一茬,照样往他被窝里钻。

    有一天晚上他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感到身上有东西在挠他痒痒。他伸手弹走那东西,休停了一阵,那东西又钻进衣服里,往他的胸口、背上爬。他睁开眼睛,头脑清醒了些,发现背后贴了个人,他转过身,黑暗中不满地说:“阿景!”

    赵光景一声不吭,安安静静,他几乎以为那是错觉。他不确定地轻声叫:“阿景?”

    “嗯?”

    赵光景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吓了一跳,“你还没睡吗?”

    赵光景动了动,或许是在摇头。他打着呵欠说:“很晚了,你快睡吧,别闹我。”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赵光景。赵光景贴上来抱住他,在他颈边说话。他觉得不自在地推了他一把。

    “赵方,我难受,我不知道怎么了。”

    赵光景声音特别沮丧。他那时不应该理会赵光景,可是他回头了,转过去问:“怎么难受了?”

    赵光景无力地把额头抵在他的肩窝里,“就是特别难受,浑身难受。”

    他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你发烧了吗?……没呀。”

    赵光景说我病了。拉着他的手落到底下,叫他帮帮他。他碰到一个滚烫又硬又大的东西,马上缩手,很生气地骂了赵光景几句。可是赵光景一直在他耳边说难受,又说学校里很多同寝男生会互相帮助,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

    他一听就急了,“你让别的男生碰过你那儿?!”

    赵光景说没有,他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

    他才放下心来,一想到赵光景和别的男生那个场面就特别膈应,劝他:“那些人不知道干不干净,你千万别乱来。”

    赵光景说你最干净了,你帮我好吗?我不让别人碰我。可我难受,你帮我啊赵方。

    赵方稀里糊涂地帮赵光景释放了一次,作为回报,赵光景也帮他。那一夜特别迷乱。这种互相帮助发泄欲望的事往后也发生过多次,每次回家都特别黏他,直到那一天夜晚,他离家出走,没有告诉任何人一声。

    赵方停止了回忆。

    他闭上眼睛,不愿意去想那个晚上的事。他一旦沉入那段往事,身心就会涌起一股奔跑的强烈冲动,永不止歇。那股奔跑向未知广阔世界的冲动驱使他的双脚,解放他的灵魂,让他离开那个家,离开一切不愉快的地方,呼吸自由畅快的空气。

    可他只能一直不停地奔跑。他流着泪水奔跑,始终无法扎根在任何一个地方,没什么能让他停留驻足,也没人需要他留下别走。他总是孤零零一个。

    所以他要一直跑。

    赵光景和林桢在床上激烈□□后,沉沉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着无边夜色,他把水果刀藏在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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