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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问卦二十两 作者:长风驿

    囔,“没酒了,元宵,没酒了。”

    其实酒还是有的,不过现在给他倒没了,他喝得太醉,都对不准嘴了,酒全洒在衣襟上。本来不厚的衣服,被酒液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隐隐漏出一小片皮肤来。

    他常在江湖走动,皮肤并不白,但从小养尊处优,为吊命又喝了许多保养的药,皮肤细腻如脂,看得周福也脸红起来,只能红着脸去拖同样醉得不成样儿的杨详。

    “杨哥,咱回家吧,你喝醉了,咱不要在这里吹风了。”

    杨详近来酒量见长,喝了许多还能挣扎着站起来,搭着周福的肩膀摇摇晃晃地下小城楼:“回家,好好,回家。”

    袁骁目送两人下了小城楼,随着人群融进了熙攘的夜市里。小城楼只剩下他们两人。

    “那你要不要算算我?我未来是什么样子的?”袁骁凑近了问他。

    唐渊眯起眼,笑呵呵地说:“不知道啊,你的命盘跟我的凑得太近了,都缠到一起了。”

    袁骁似是松了口气,他还挺怕从唐渊嘴里说出什么他以后登将拜相,妻妾成群,尽享天伦之乐之类的话,那样的生活真是难以想象。

    “好了,我们回家吧。我背你。”

    袁骁背上他,一步步慢慢地往楼下走,繁华的京城在他们脚下。

    城北有人放起孔明灯,不知道放灯的人在灯里许了些什么愿望,袁骁远远得看着那盏灯越飘越远,心里默默地也许了个愿。

    唐渊这时候突然抬起头来,盯着飘远的孔明灯,说了句话,声音很小,哪怕是袁骁也没怎么听清楚。

    “怎么了?”

    唐渊说完就把头埋在袁骁背上,像个真正的醉鬼一样睡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他突然抬头看见了什么又说了句什么。哪怕是后来袁骁问他,他也只是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空,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已经不必再说了,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第二天,唐渊宿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少爷醒了吗?”小厮的声音在房外传来。

    “嗯,父亲呢?”

    “老爷上朝没回来呢,估计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吧。周福周少爷来找您了,现在在前厅等您呢。”

    “正好找他有事要说,我去前厅见他。”

    唐渊套上衣服,快步走向前厅,本来昨天就想找周福说件事,谁知道喝了一夜的酒反而把这件事忘掉了,再加上他本不欲杨详卷入这件事,便没有再说。

    “小夫子,等多长时间了?”

    远远地就看见周福袖着手等在前厅门口,一张清秀笑脸上架着一副西洋琉璃眼镜,一副斯文的样子,见唐渊进门来,忙施了一礼,话里话外都是夫子的范儿:“小弟匆忙来访,多有唐突,本该等候。”

    “我们兄弟之间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坐吧。”唐渊把他让进屋子里来,“这么早来一定有什么事吧?”

    “小弟来是来做一个通风报信的小人的。唐哥,这次皇上诏你回来,恐怕要有所动作。”

    “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希望是小弟我想多了,不过我听父亲说,朝中近来暗流涌动,皇上坐山观虎斗。本来京城势力平衡便危如一线,现在又诏你入京,如若你入朝为官,世家势力将一时做大,恐怕会引起反扑,到时候唐兄你就是朝中众矢之的。再加上袁大哥进京述职,纵使他不想做什么,恐怕京官会逼他做出什么动作来。昨日我见杨详在,不好跟你二人说,恐怕会将他卷入其中。”

    “你的顾虑是对的。杨详他从小就被杨伯伯护得厉害,虽然纨绔,心计确实我们之中最简单的,说给他,恐怕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我也有一事要拜托你。”

    “你尽管说。”

    “周福,你父亲是户部尚书,我敬周伯伯一心为国为民,所以我才敢将此事说与你听。我久在江湖不太清楚现在朝中的局势,不过我在江湖之中多处访查,发现有军需品流出的迹象,周伯伯既然为户部尚书,应当有所察觉,周福你帮我留意一下户部的动向,是否有意外流出。”

    “应当没有。说来惭愧,自从父亲身体不济之后,户部事务有一半经由我手,并没有发现什么错漏之处。”

    “那或许是绕过了户部也未可知。”

    “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我怀疑有人在江湖中养私兵。”

    作者有话要说:

    “我步香闺怎把全身现,你道脆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瑱,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选自《牡丹亭·游园》

    第15章 中秋宴

    (十五)

    辽远的天空下一轮明月渐渐升起,伴着圆月的升起,京中夜市也开市了,无数人鱼贯涌入街道,把这个略显空旷的街市挤得热闹非凡。

    皇宫中也开启了一场盛宴的序幕,无数朱红的大门打开了又关闭,把无数人的贪欲希望同他们自己都关在了高大的红墙绿瓦之内。

    唐渊跟着引路的太监绕过宫门,穿过一片红墙绿瓦的建筑,那些大殿一间间都板着脸,肃穆着看着他走过殿前。汉白玉的地板,深红漆金的高梁大柱,顶着琉璃的屋顶。屋顶上飞檐画柱,两条飞龙分立东西,金鳞金甲,宫中手艺人雕得活灵活现,跃跃欲飞腾空而去。

    但他不觉得这富贵让人向往,只觉得被金黄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是黄金打制的牢笼,谁走进去谁就会被关到发疯。

    “唐少爷,这边走,今天皇上特地诏了长公主来同聚,长公主同后妃们都在后头太后那里聚着呢,您走这边。”

    接引的公公将他引入一个小院,许多皇亲国戚已经在那儿碰头了,其中不乏有唐渊熟识的,也有许多从来没见过的小辈。他们见了唐渊进来反应也并不大,多数都是陌生地看着他,甚至有人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目光。

    这也难怪。唐渊为解毒多年混迹江湖,对于京中人热衷的建功立业勾心斗角从来不参与其中,在许多人看来自然籍籍无名,甚至有知道他这些年都在江湖打出名气来的人也不免轻视他。

    江湖中人多半看轻朝堂中人,认为他们是朝廷走狗,少了男子汉大丈夫的热血气,朝堂中人也未必看得起江湖人,一群大老粗没有建树,整日打打杀杀,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唐渊说不清这些人谁才是对的,又或者是都不对呢。江湖也好朝堂也好,都是人争斗的地方,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不休。有人往自己身上贴什么大义凛然为国为民的面具,都是遮丑罢了。

    就连他,自以为看得清楚,其实早晚要被大势推着走,武功再精妙又怎么样,看得见未来又怎么样,都是茫茫人潮中的一粒沙。

    除非他能一手掌握世事,不做被世事潮流推着走的砂砾,而是伸手搅乱这潭水推着潮流走。

    “这位是?”

    一个穿着蟒袍的人朝着唐渊走过来,来人脸上堆着笑,谁也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他总是挂着那笑,叫人怀疑那张笑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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