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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5章 恐怖的危机

    寇准离开了杨府以后,就去找了吕端。

    吕端对于寇准提出的坑大宋粮饷的提议,非常赞同,并且愉快的答应了由他亲自出马,务必从大宋坑一大笔粮饷过来。

    次日的时候。

    杨七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了吕端。

    吕端拿着信,就踏上了前往汴京城的路。

    吕端曾经有无数次踏上前往汴京城的路程,但是没有一次,能让他心情如此复杂。

    彷徨、不安、暗爽、感慨等等。

    五味杂陈。

    送走了吕端以后,杨七就回到了府里陪儿子玩耍。

    小宗卫最近能喊人了,声音很响亮,很甜,杨七很喜欢听。

    初春已至。

    杨府的后花园内,寒梅散落了一地,凄凄厉厉,点点梅花瓣落在地上,像是给花园里盖上了一层血。

    凄惨而美丽。

    桃树上吐着淡淡的绿芽,翠绿翠绿的有些发黄,在阳光下,上面布满了一层金辉。

    桃树下铺着一层毯子,足有三丈方圆。

    杨七很喜欢让孩子在地上爬。

    因为他站在一边,能清楚的看到他们天真无邪的背影,看到他们可爱笨拙的欢腾动作。

    小宗卫也喜欢在毯子上乱爬,没有任何阻拦的攀爬。

    从桃树下的毯子上,爬到了寒梅树下的毯子边上,一双胖嘟嘟的小手抓着地上的寒梅花瓣就准备往嘴里塞。

    眼疾手快的丫鬟赶忙拦下了这个府里最受女人宠爱的小少爷。

    为什么要说是最受女人宠爱呢?

    因为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是府里最受宠爱的小少爷。

    但是,在丫鬟们眼里,伟大的虎侯杨延嗣似乎不喜欢儿子。

    他躺在软榻上,看着儿子乱爬,看着儿子去抓着沾满了泥巴的寒梅花瓣吃,却无动于衷。

    他似乎更喜欢那个躺在他脚边上,四肢爪爪朝天的憨憨的小狄青。

    每次看到小狄青跌倒,笨拙的四脚朝天,像是背着一个乌龟壳翻不过身,他就笑的很得意。

    “噗通~”

    刚爬起来的小狄青再次笨拙的栽倒在了地上。

    引来了杨七一阵爽朗的大笑。

    心思复杂的狄母在一旁看着儿子笨拙的表演,她很想上前扶一把。

    可是她有畏惧于虎侯的威严。

    毕竟,她儿子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狄家独有的了。

    当狄三郎不在的时候,杨七这个当师傅的,远比狄母对小狄青的一切更有话语权。

    “您如今也是掌管一方的虎侯,能不能不要这么恶趣味?”

    曹琳亲昵的扶着大着肚子的初醒进入到了花园内,不满的瞪了一眼躺在软榻上放声大笑的杨七。

    杨七一手扶起了已经没有力气翻身的狄青,笑呵呵的说道:“小家伙将来是干大事的人,有一个好身板是最重要的。翻身,就是第一步。”

    这话是对曹琳说的,也是在安慰狄母。

    曹琳扶着初醒坐下,一把从杨七手里抢过了小狄青,塞到了狄母怀里。

    狄母紧紧的抱着小狄青,似乎害怕有人抢走他。

    曹琳席地坐到了毯子上,没好气道:“这才多大的孩子,你怎么就能肯定他将来能干大事儿?”

    曹琳的语气有些吃味。

    杨七重新躺在了软榻上,悠悠道:“有我这么个有本事的师傅,他要是干不了大事,那就奇怪了。”

    曹琳目光幽怨的瞥了杨七一眼,“到底谁才是你儿子,你怎么这么偏心,对狄青处处上心,对宗卫孩儿却不管不问。府里已经有人说闲话了,说狄青有可能是你的私生子。”

    此话一出,狄母脸色一白,随后又弥漫出了一点羞红。

    她很想抱着儿子立马跑人。

    杨七坐起身,没好气道:“府里那个在背后乱嚼舌根子,信不信我剁了他喂狗?”

    曹琳娇憨道:“妾身就是第一个,您把妾身第一个剁了吧。”

    杨七无语的重新躺下。

    初醒捂着嘴偷笑。

    躺在软榻上,杨七幽幽道:“只要是大宋出来的文人,都欠他的,欠他一个应有的待遇。作为一个从大宋出来的文人,我这是在替大宋的文人们赎罪。”

    杨七这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众人一脸疑惑,不明白一个一岁多的小家伙,能让大宋的文人欠他什么。

    她们能感受到杨七语言中的真诚,却始终捉摸不透。

    杨七却没有过多的解释。

    曹琳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那……大宋的文人,有没有欠小宗卫的?”

    杨七摇头一笑,“大宋的文人不欠小宗卫什么……”

    迟疑了一下,杨七又道:“但是大宋欠了我们杨家。我就是那个讨债的。”

    曹琳恼怒的道:“这能成为你偏心狄青,不搭理小宗卫的理由?”

    杨七失声笑道:“那有当爹的不疼儿子的?我只是还没有学会如何去当一个父亲。”

    教书育人的事儿,杨七无师自通。

    可是对于当父亲,杨七则有些迷茫。

    他最迷茫的就是,以后该让儿子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依照后世的思维思想,让孩子成为一个健康快乐,前途无量的人?

    又或者让孩子成为一个博学多才的人?

    然而,他很清楚。

    在这方面,后世的思想思维不合适用。

    作为杨七的长子嫡子,他注定要成为一个继承杨七一切的家业。

    杨七拥有的家业,充满着权力的味道。

    权力的斗争是血淋淋的。

    他不希望以后他的孩子为了权力斗争,拼的血淋淋的。

    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他死了以后。

    他的孩子,为了权力开始厮杀。

    所以他不知道把孩子教导成一个什么样子。

    太软弱了,肯定会被人欺负。

    这有违他的初衷。

    太强硬了,注定会因此产生杀戮。

    ‘养不教,父之过。’

    这句话说的时候轻飘飘的。

    可是只有当孩子犯错的时候,当父亲的才知道这句话有多可怕。

    沈伦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幸沈伦的家业,远没有杨七的家业大。

    所以还不至于闹出血腥的事情。

    但是杨七的家业不同。

    他拥有一个帝国。

    这个帝国内,不止有地盘,有军队,还有一个能掌控着整个东亚经济的金钱帝国。

    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在权力交接的时候,不产生杀戮是不可能的。

    “哎……”

    杨七觉得自己想的有些长远。

    可是当赵德芳不惜用传国玉玺来引他上钩,帮助赵德芳夺取皇位的时候。

    他就感觉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妾身是不是说错话了?”

    在摸透了杨七的心性以后,曹琳就变的特别的体贴。

    她总能摸准杨七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针刺下去,让杨七对他无可奈何。

    杨七淡然的摇头,“没有……”

    曹琳见杨七仍旧情绪不佳,就问道:“郎君是不是在为出兵帮朝廷抵御辽人的事情担心?”

    杨七愣了愣,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妾身瞧着郎君心情不佳,而最近发生的烦心事儿,只有这一件。郎君不开心,肯定跟此事有关。而且,郎君已经答应了帮朝廷抵御辽人,可是郎君却迟迟的不肯调集兵马。难道不是因为担心吗?”

    曹琳分析的头头是道。

    杨七却摇头一笑。

    “我之所以迟迟不肯调集兵马,并不是因为担忧的缘故。因为,从头到尾,这一场战争打不打,如何打,选择权都不在朝廷,而是在辽人手里。

    所以说,朝廷的任何决定都影响不了我。

    辽人南下找的是朝廷,不是我。所以他们不会侵入到我的地头上。

    更不可能在他们和大宋大战的时候,再挑衅我。

    两线作战从来都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耶律休哥又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自然不会招惹我。

    再说了……”

    杨七咧嘴笑道:“辽人能不能南下,这都是个问题。我有何必急着调兵遣将?”

    曹琳愕然道:“郎君的意思是,辽人未必会南下?”

    “不好说,就是南下的话,他们的压力会很大……”

    ……

    杨七说的没错,挥兵南下,对现在的辽国而言,压力确实很大。

    打仗打的是什么?

    谋略?兵法?兵甲之利?

    这只是一部分。

    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钱粮。

    辽国以前很有钱,即使没钱了也可以问邻居‘借’。

    每年的秋季,就是辽国问邻居借钱的日子。

    成群结队的辽**卒会骑着战马,闯进邻居家里,从愤怒的邻居手里,豪迈的借走他们的钱粮。

    可是,自从杨七出现在西北以后,这个现状就开始改变。

    辽国借钱的邻居有两个,一个是党项,一个是大宋。

    杨七到了西北以后,党项就没了。

    杨七不仅结束了党项人被辽国强硬借钱的趋势,甚至还让他手下的人去辽国借钱。

    愤怒的辽人狠狠的跟杨七干了一架。

    打输了。

    于是乎,欺软怕硬的他们,只能把手伸进弱一点的邻居家里。

    大宋!

    然而,他们忙碌了一冬借来的钱粮,被杨五一战给搜刮一空。

    所以辽国就没钱了。

    杨七似乎对辽国的钱财情有独钟,他不仅派人抢辽国的钱粮。

    还暗地里派遣南国商人,用粗壮的抽水机,狠狠的从辽国内把大批大批的钱财抽了出来。

    所以,现在的辽国真的很穷。

    辽国的经济危机,随着辽国出使大宋的使节一起,进入到了上京城。

    昔日繁华的上京城,终于开始变的萧条了许多。

    往日里繁华的街道上,人马开始变的稀疏。

    拦路抢劫,甚至聚众抢劫的人多不胜数。

    彪悍的辽人习惯了抢东西。

    既然抢不了邻居,那就只能冲着自己家里人下手。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

    上京城内的抢劫事件,发生了上万起。

    在抢夺的威胁下,一家家的店铺开始纷纷关门。

    仅剩的为数不多的店铺们,布满了重重重兵在守卫。

    “杀!”

    辽国使节团的车马很华丽。

    走了一趟大宋的辽国使节团,在大宋购买了许多东西。

    也有他们顺手抢来的东西。

    总之,他们看着很有钱。

    一进上京城的大门,他们就被人盯上了。

    一声暴戾的嘶吼过后。

    上千的辽人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

    百人的使节团,面对上千穷疯了的辽人。

    瞬间被洗劫屠戮一空。

    辽国使节团正使,皇族成员耶律郎铮被人砍了头颅,挂在了马车上最显眼的地方。

    一纸奏报入宫。

    被官员们和贵族们粉饰了一年的太平盛世,终于在萧太后面前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嘭!”

    萧太后愤怒的拍着龙案,手里拿着奏疏,浑身颤抖。

    望着大殿内刚被召来的满朝文武,萧太后喊道:“谁告诉本宫,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皇家亲军皮室军,伪装成贼人去抢劫。

    甚至,抢的还是我大辽的使团?谁能告诉,究竟是为什么?”

    在上京城内,千人规模的抢劫,蛛丝马迹太多。

    负责查案的官员,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些贼人背后的身份。

    满朝文武,在大殿内低着头不说话。

    没办法说。

    作为辽国商人背后的支持者。

    他们在这一次辽国经济危机中,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

    即便是有一两个清官,他们的家里人也难免沾染上了一些利益。

    所以,大家都闭口不言。

    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

    杨七通过哄抬物价,大批大批的从辽国贵族中间赚走了金银钱粮。

    而辽国贵族,通过更昂贵的物价,从百姓们手里赚取了更多的金银钱粮。

    一场经济危机下来,辽国的贵族们,不仅没有因此赔本,反而赚的比以前更多。

    最终受苦的只有底层的百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在不堪重负之下,辽国的百姓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去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被蒙蔽的萧太后,只能通过愤怒的嘶吼,发泄内心的不满。

    “怎么都不说话了?哑巴了?”

    萧太后凤威厚重,她面对哑巴了的满朝文武,丢下了一句很有威胁的话,“既然不愿意说话,本宫就让你们一辈子也说不了话。”

    萧太后堪称是一位枭雄人物。

    可惜是女儿身。

    她若是男儿身,必定是辽国历史上最强悍的皇帝之一。

    她充满了杀气的威胁,让满朝文武感觉到惧怕。

    有人在她凤威的压迫下,终于开口了。

    “启奏太后,别的事情臣不知道,臣只知道,皮室军现在拿的饷银,连一头羊都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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