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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孽槃 作者:Delver_Jo

    。我将东西放在安检人员面前,拿着手机主动为身后的人让出一条路。

    “路上小心。”濮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得我心里发颤。

    我低下头踱步,刚刚那股火气一直往上冒,“我知道了!”

    “你上飞机多穿点,肯定会冷。”

    每一个字都撞在我的左胸口,逼着我张嘴深呼吸,“你为什么替我打招呼,这么希望我走吗?你答应我不会为我作决定了!”

    “我是希望你能顺利地去……”濮柯声音揣着惊讶,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件事,更加没想到我会这样质问他,“这对你来说是个不错……”

    “你胡扯!”我压低声音,怕周围的同学听见,“濮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坚决地想要推开我?”

    “……”

    他这行为超出了我对他的了解,咬紧牙根不愿说出‘舍不得’,由从旁干预为我铺路离开,到底为什么?

    濮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许久之后叹气道,“我挂了……你快进去安检吧。”

    我愣愣听着,下意识抬起头望向安检门外,濮柯站在不远处冲我挥手,“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轻笑着说道,“没多久,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有个会,不确定能不能赶上,所以没有告诉你。”

    我四下张望,安检口需要机票通过,我也没有出去的地方。“你等下。”

    看不见的时候满腔怒火,看见确有觉万分不舍。我很想冲到他身边对他发火,也想伸手搂搂他。

    workshop持续的时间不长,即便确定去美国交流,这一两个月之内肯定也会回来。可我望见他的一瞬间,就想蹭蹭他的体温,想当面对他大声抱怨。这种挣扎让我难熬,隔着电话五脏六腑都感到绞痛。

    “你别出来了……时间差不多了,快进去吧。”濮柯笑着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别折腾了,“我回去学校了,有什么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你站着等一下我。”

    “不用了……”濮柯后退了两步,接着对我说,“我挂了,你快进去吧。”

    “别……”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挂了电话。濮柯对我笑了笑,接着转身便往机场大门口走,始终没有理会我先前的怒火。我回拨回去,他也只是任凭电话在手里响起,不刻意挂断也不应答。

    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种仪式感袭来。濮柯这一系列的行为都在克制自己将我推开――走上所谓简单的正轨。

    他的每一步都随着我的心脏在跳动,我感到害怕。

    第36章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耗尽了体力,修整几天时间便开始了workshop的活动。

    在国内的时候许多通讯软件不能随意使用,我懒得时时刻刻翻墙,索性销声匿迹闲置下来。重新回到美国我多少因为熟悉的环境感到些轻松,几条社交留言也和过往的朋友有了联系。

    有几个曾经一起鬼混的朋友看到状态便来找我,看着上的信息,我连回信的想法都没有。想起那时与濮柯置气做错的事情,我心中还是带着歉意。

    濮柯对我的影响太大,以至于我的行为甚至思考问题都会不自主对他进行考虑。我不知道别人家的父子之间究竟怎么相处,我只知道我的‘父亲’是我的全部。

    行程安排的很满,我每天抽空给外公打电话,却还是像走之前那段时间一样不愿联系濮柯。那会儿是心中堵着一口气,现在倒变成害怕萦绕心头。

    想起在机场的那个背影,想起他为我打点而来的机会,我怕电话中他说出我想象不到的话,做我想象不到的事情。我不想被这一切所伤害,更加不忍心看见或者听见他这样伤害自己。

    在美国待了不到两周,濮鲋鞫联系我。时差的原因,我看到他的信息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了。

    濮鑫饰移绞泵Σ幻Γ我对着信息思索了片刻,主动将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怎么了?有事儿?”平日里我去医院看濮龅拇问虽算不上频繁,但也不少。他很少主动问起我的事情,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闲聊些无关紧要的。毕竟,若不是他生病住院性命堪忧,我与他之间很可能水火不容。

    “……没什么……”濮龅纳音有些虚弱,算算时间国内已经快到要睡觉的时间了。

    我想了想皱眉问,“你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这段时间比较稳定。”

    “……”我等着他主动开口,总觉他想要说点什么。我下意识蹦出一个念头,是不是钱静怀孕了。左思右想,若是这个原因濮柯推开我倒也解释的通。可他至少得知会我一句,何必这样藏着掖着。况且这件事怎么算都轮不到濮隼锤嫠呶遥他更没必要为了这事情给我专程打电话。

    见我一直没接话,他又冒出一句,“你是不是很忙,有事儿你就别跟我说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我忍不住发问,“还是……”

    他打断我,“真没什么事情,你别想多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而已……没别的意思。”

    “哦,”我半信半疑,随即接了话,“活动还有几天才能结束,到圣诞节之前。我在考虑是在这边过圣诞节还是直接跟大家一起回去,还不确定具体的时间。”

    “这样,多待一些时间也不错,毕竟那边的环境你很熟悉。”

    短短的电话几分钟的时间,往后的两天我都心神不宁。我不信所谓的兄弟血缘,毕竟我与濮鋈鲜痘共坏揭荒甑氖奔洌可直觉总是告诉我他有事情想说却瞒着我。

    无数错综复杂的念头萦绕在脑海里,最终我又给他打了电话,他接起来之后我便直截了当的发问,“你前两天是有事情想跟我说,对吧?”

    “……”濮鲈诘缁澳嵌擞淘プ牛“我……”

    “你说吧,既然你都找我了,想说什么都可以。”

    “……”我听到濮龊粑的声音,接着他开了口,说的很慢,“我妈妈之前做了身体检查,她的心脏情况不太好。那会儿医生建议,如果之后想要怀孕,建议最好做心脏手术。”

    “……”听着他的话,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隐约记得之前濮柯提及钱静做了检查,可那会儿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体检报告早就出来了……”濮鐾6倨刻,压低声音继续道,“心脏手术本身就有很大风险,妈妈这个年龄做手术需要慎重再慎重。你走了之后没几天,她就决定了。爸爸要处理很多事情,还要照顾我……”他的声音颤抖,难掩恐惧。

    “什么时候手术?”来回踱步走到客厅中,茶几上是舍友的烟与打火机。我已经戒烟有一段时间,平日里也很少会想起。不知为何,听着濮龅牡缁埃我难以压制想要抽烟的冲动。

    濮雒挥谢卮鹞业奈侍猓自顾自的说,“我之前找你,是想问问你,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回来……至少看着爸爸,我怕他的身体吃不消。”

    我随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眩晕感袭来,我下意识扶住身边的墙壁,“上次打电话你怎么不说?什么时候手术?”

    “后天一早的手术……我当时是想告诉你的,后来问了爸爸,他说……他自己能行,不用你跑来跑去。”

    “……”我满腔怒火,却又带着无数的悲伤。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查机票,临近圣诞节,直飞的机票早已被定光。买了时间最短的航班,算算里程我就是马不停蹄赶到医院也是国内后天的事情了。

    我随手收拾了随身的东西,与值班的老师交代一声便不顾阻拦的离开。

    还没走到城市机场,英语系负责的老师给我打来电话,“你怎么突然说要回国?”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钱静维护濮龅难子,她就是一个母亲罢了,“我家里有急事,必须马上赶回去。”说完,我挂了电话。

    钱静是家人?不是……濮鍪羌胰耍坎皇恰…

    但,我是濮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几次转机再加上机场等候的时间,我将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觉。

    坐在飞机上,我几乎没有困意,闭上眼睛便想起很多事情,母亲拉着我的手嬉闹,濮柯搂着我的腰与我说话,外公一再叮嘱我注意安全……

    为数不多的片刻昏睡中,我梦见从小濮柯就在我身边,他看着我长大。那会儿我不到十岁,他与母亲一起带着我去了游乐场。我叫嚷着想要吃路边的热狗,濮柯拿了零钱为我买来。母亲始终坐在我的身边,一双说轻拍我的后背,温柔恬静。

    美梦惊醒于病床,一片白色中我嚎啕大哭。睁开眼睛我仍然坐在飞机上,思绪不自主的便是钱静。

    上次见到她时是在医院,我去看望濮觥s胨在走廊中打了照面,她没有为难我不让我进去病房,也看不出丝毫热情。这不过是个把月之前的事情,现在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濮鏊灯鹚时语气悲伤痛苦,隔着大洋我仿若看到他绝望的眼神。濮雒挥腥魏伪г梗对我说话始终客气,我听着心中难过,可除了安慰之外给不了任何帮助。

    下了飞机我马不停蹄赶到医院,走到濮龅牟》棵趴冢我深呼吸揉了揉太阳穴。探头看进去,他抱膝坐在床上,冬日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暖意四起却也寒意逼人。

    我推开门走进去,他便抬起头看我,眼框发红。“你怎么样?”我走到他的床脚,主动开了口。我将手里随身的行李放在一旁,转身坐在凳子上补了一句,“手术开始了吗?”

    濮龅阃房醋盼遥“刚刚进去手术室,爸爸说让我在这里等着,别去手术室门口。”

    “他怎么样?”

    “爸爸昨晚也是一晚没休息……”

    “我等下去看看他。”

    “尉迟译……”起身离开病房时,濮鲇忠淮慰口叫住我。

    我回头望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对我笑,极为艰难,“谢谢你,愿意回来。”

    医院的走廊里行人来往,神色匆匆。濮柯坐在尽头的手术室前,他手臂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前倾。濮柯穿着深色外套,头发稍稍向前落下,瞧起来交心难耐。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低下头望着他,“怎么不告诉我?”

    濮柯抬起头看我,眼中先是闪现惊讶。他下意识扬起嘴角,目光很快柔和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咬着牙又问了一次。无意指责,我只是想将这个话说出口。濮柯能道出什么答案我心中有个预见,可我还是不甘心,不甘他想要伤害自己推开我,想要重新开始没有我的生活。

    “我……”

    濮柯说不出什么,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间。“她怎么样了?”我深呼吸咬牙换了话题,不愿瞧他难受。濮柯对钱静和濮龃着责任,我若是此时再较真自己,心中难免感到内疚。一年前的我可能对母亲感到内疚,对外公外婆感到内疚……站在当下我不愿再对任何人产生这样的情绪。

    “刚刚进去没多久,医生说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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