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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纨绔子弟[12部+外传][出书版] 作者:狐狸

    「那它出现在这里代表什么?」雷森不耐烦地道。

    「月升之族的这些典籍,并不只是刑罚,他们也根据这个发展魔法。」法瑞斯说,「像现在,这东西就是一个魔法阵的形式出现的。照我说嘛,很可能是有人想在这里复活,通过杀戮和酷刑得到力量,我们脚底下踩的则应该是颗蛋,里面沉睡这即将复活的月升族人。」

    保罗张大眼睛,再看看自己双脚站立的地方,「你是说,一个已死的魔族灵魂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到了人界,尸体被埋在了地下,可是他不肯安生,吞食所有路过的活人,以便让自己复活?」他说。

    「电影里用烂的情节!」停在法瑞斯肩膀上的植物兴奋地回应。

    「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到电影的啊,你到人界一共也才两天而已。」法瑞斯奇怪地说,然后转向保罗,「但月升之做很久以前就被魔界之王灭族了,不应该有人活着,而且,你真的觉得这鸟不拉屎的死地方会有这么多人死在这儿,还没有惊动当地警方嘛?――注意,只有尸体是不行,酷刑的重点在于受刑人的痛苦,启动这魔法阵需要活人。」

    「我觉得有遗孤在电影里并不稀奇,那就说明现实中出现也很正常。」保罗说。法瑞斯叹了口气,觉得他和这棵植物可能很聊得来。

    虽然觉得这孩子得话没什么到底,但他没有就这个问题再说出更多自己地观点了,实际上,法瑞斯自信不会有遗孤,是因为月升之族就是被他剿毁的。

    他那么做的理由当然不是因为那些家伙的爱好很冷们,而是因为他们挡了奥里兰森家的路,玉石他毁灭了整个城邦,像车轮碾过一只蚂蚁一样。

    那场战争他记得很清楚,因为最后的屠城全是他一个人干的。

    但然,那不是因为他想耍酷,也不是因为他嗜血――他承认他是有点儿嗜血,但这是遗传问题,控制不了的――而是因为他总是太过贪婪。像个饿鬼一样渴望一切的力量,并点滴不漏的据为己有。

    记得那时他摒退了所有的部队,他们看他的目光里没有半点儿担心,而是充满猎奇般的恐惧,并只想远离他的「进餐场所」哪怕一点也好。奥里兰森知道派他来进攻,便是送上一顿丰盛的大餐。

    法瑞斯独自走向那座城池,一切已经沉寂下来,空气中弥漫这魔法的气息,可已是强弩之末,只是战后散去的淡烟。现在更多的,是血的味道。

    他没有穿铠甲,只有一件白色的单衣。鲜红的色彩从他背后的衣襟和长发中渗出来,鼓动着,像正破壳而出的雄鸡。然而,那个血色的东西终于冲破了衣襟,从长长的金发探出头来,脑袋像赤红的蛇,但没有眼睛,因为还没被放行,只能饥渴地扭曲,没有了任何器官,每一寸、每一寸所透出的,就变成了最原始的残暴和饥饿。

    另一颗红色的头颅从那透绚烂的金发里探出来,它们像两只形状诡异的翅膀,一左一右扭动着,那是魔界最贪婪和强大一系血脉的部分,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便去吞食城池内活生生的血肉。

    左侧的红蛇升起五尺来长,越来越告,接着渴望到了极致,突然之间,它散成无数血红色的飞蛾,飞离法瑞斯的身体,朝城里冲了过去。

    它们无孔不入,根本没法防御,每一只都有着尖利的牙齿,发出恶意的窃窃私语,嘲笑和尖叫着,扑向一切的血肉之物。

    精心加固过的城墙和防御瞬间溃不成军,仿佛只是幻景制造的一般。月升之族的人们惨叫着,却无法躲避这无处不在的血红色恶魔,它们于转瞬见吞吃身边的同伴,然后变得更加邪恶与凶暴。

    另一根红色的带子是从魔王军司令的背后冲了出来,散开,向惨叫的城池狂喜地冲去,开始它残暴的大餐。

    法瑞斯慢慢走进去,整个城市变成了血红色恶魔的海洋。他整个的后背,便是血蛾的巢穴,小怪物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飞出,无止无境――那里头的血红巢穴似乎无边边际。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血红色飞舞的怪物,法瑞斯看着他们尖叫和恶意地欢笑着,一点表情也没有,但那只是因为他在全身心地感受「吞噬」,没有多余的神经去做属于关系交际类的神情。

    那狂暴飞舞的,不是任何生物,那只是他的血脉,渴望一切的力量的贪婪的血脉。所以他能清楚感觉到吞食的一切过程,来自于遗传基因上的满足、以及什么也不剩下的快感。

    他可不觉得在那样的屠杀下,还能有什么东西活着。他正专注地感受到一切力量,然后将之消灭,据为己有。

    调查报告上说,月升之族从不飘泊于他们的族人之外,他们也没有流放刑,这在当时省了他很多的麻烦。

    他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把这个拦路生物灭掉的欲望,在他还在魔界时,总是有着过强的占有欲――这被视为某项美德――当他彻底毁灭和吞食某个种族的血脉,任何一只漏网之鱼,都是对他权力的侵犯。

    他攥紧拳头,松开,再攥紧,他恨自己掌心的汗水,一个人应该有常识,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体内过于强烈的欲望。

    于是只好垂下眼睛,默数绵羊……十三只、十四只……

    旁边的人在继续判断情势。

    「从上面看,方圆肯定超过一公里。」保罗说,「这里是陷阱,根本就是个自然景观嘛!未门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她只是个漂亮小傻瓜,既不敏感,也不聪明,至少不可能搞出这种排场的陷阱出来。」他说。

    「你老爸真沧桑到了喜欢漂亮小傻瓜的地步了吗?」雷森说。

    「是啊,我真不能理解,他如果真想再娶一个,至少要找个成熟点儿的类型吧,我的高中同学都比那个女人像个长脑子的人类。」保罗抱怨。

    「这就是成熟和幼稚的区别了,我是说你和你爸爸的审美爱好,小男孩才喜欢成熟的女人。」植物得意洋洋地发表见解。

    「你说,那只蜘蛛是你继母的公司制造的?」雷森突然说。

    「是的,她总得有点儿事情做吧。」保罗说。

    「而她有动机弄这种一个大魔法阵?」雷森问。

    保罗怔怔地看着他,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等一下,你不会是说……」

    「我只是说,你那位叫未门的继母似乎比听上去有趣得多。」雷森柔声说。

    可是这怎么可能?保罗想说,可是雷森那副看似温和实则阴沉沉的表情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回忆起未门的样子,却总难回忆得很清楚,像个平面的图像,她的黑发梳成精致的发圈,皮肤没有半点儿瑕疵,大张着双眼,嗓音纯真很像孩子。

    一想到雷森说的那个可能性,他就觉得有点想吐。

    法瑞斯已经数到第三十只羊了,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暴力冲动。十三道重封印封住了很多东西,包括大部分属于魔族基因的嗜血和冷酷,这让他像一个人类,他有时候几乎也当自己是人类了。特别是当雷森一次又一次救他的时候,好像他真值得他救似的。

    但是这一刻,他突然回到了另一个时空。一个属于魔界军总司令,法瑞斯?奥里兰森的状态,当他看到活物时,他会想到杀戮,他渴望一切力量,对他来说,大部分存在不过都是吞食的对象罢了。他并不太想回到那里,但是那是命定的。

    他是魔界最强的那条血脉,身体每寸每分都是力量,它们驱使和控制着他,让他恣意享受那快感,也为那快乐所征服。

    杀了它,杀了它,他想,死死盯着那白色的蛋。周围一片寂静,红色的土被翻了出来,显得有些狼狈,骸骨散乱着,不知何时静止了下来,它们被吸光了力量,已经变成无用的垃圾。法瑞斯感到脚下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震颤,他知道那东西……要复活了……

    他闭上眼睛,灵魂的某一部分在无声地呻吟,他只能努力压制着它,不然肯定会被当成变态的。

    「开始了……」他喃喃地说,一道白色的烟从蛋上缓缓浮了现来,它的姿态如此的优邪,一如那个种族,仿佛月光下轻舞的纱幔,伴着天地间无声的乐音,缓缓浮动。

    白色的蛋壳在化为烟雾,狼狈的红色土地上,尸体的残骸上,一层层烟幕慢慢升起,仿佛和那丑陋的地面全然绝缘,而是由之而升华的一种不沾凡俗烟的高贵存在,虽然它就是由此而生。一如那个种族。

    「天哪。」保罗在轻声感叹。他也的确应该感叹一下,不是哪里都有机会看到这种从如此危险肮脏的地底升起优雅起舞的纱幔,并笼罩方圆一公里区域的……这简直像来到了传说中公主的寝宫,只是这比公主的寝宫更加洁净、更加优雅、更加巨大,虽然里面蛰伏着的,是一只靠人类的痛苦和血肉,得到满足的怪物。

    「这东西是实体的?」保罗轻呼,那白色的雾铺天盖地涌过来,他伸手想把它们推开,白色的物质却绕上了它的手指,带着微微的束缚感。

    法瑞斯正看着这一幕发呆,听到雷森远远在叫,「法瑞斯?」

    那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转过头,却不见了雷森的身影,目光所及之所,只有无边无际的白纱而已。

    他无意识地伸手轻触白雾,它们层层叠叠,轻轻浮动着,爱昧地触碰他,不知何时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自己才是有危险的那个人,但至少雷森不在这里,他比任何魔物都危险。

    那个保罗可真是会选伴儿,同是驱魔人,夏克菲尔家的血统并不是属于战斗型,看来这种历史让他们把逃跑和自保的手段学习得相当精湛,知道发生了问题就要站在雷森身边,他是他们之中唯一有战斗力的人。

    远远似乎传来保办的一声大叫,法瑞斯猛地转过身,可是眼中除了雪白什么都没有。白纱靠得更紧了,近乎一种压迫,拂动着触碰着他,像猫杀死耗子前的逗弄。法瑞斯顺着声音跑了几步,然后停下来,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找得到雷森和保罗,现在他正处于某个月升之族人的杀阵之中。

    甚至连那株可恨的植物都不在。

    他听到一阵轻轻的笑声。那是一个女人的笑声,带着一种纯然的欢快和恶意,在无边无际的白纱中虚幻地浮动,法瑞斯转过头,在那一瞬间,他的脖子上猛地一紧,纱幔像噬血的怪物,铺天盖地地朝他涌了过来。

    轻柔的纱,可是它裹得那么紧,法瑞斯觉得自己待在一个雪白的茧内,他的手已经碰到了枪,可是却无法进一步移动,那白色的物质钻进了他的每一根指缝内,轻柔但不容置疑地束缚着他。

    虽然柔得让他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但很快地,他感到刺痛。

    白纱里仿佛隐藏了无数细细的钢针,缓慢而坚决地刺入他的身体,仿佛是被无数只蚂蚁同时分食一样。老虎露出了它的牙齿。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想把自己弄成刺猬,或把他凌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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