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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之如饴[年上] 作者:大爷嘎意

    微微眯了眼,道:“很简单的理由。只是因为你替我诊脉、还有之前和我约定时的样子,让我不小心想起某个人罢了。”

    “这样啊。”

    唐秋轻声叹道。

    难怪先前他和沈千扬约定,要对方在治疗期间医药上的事情需要他说了算时,对方会突然露出那样的笑容。

    原来是拿他当了某个人的影子。

    做别人的替身,这样的事,对有的人来说,或许会觉得屈辱异常难以忍受,但唐秋却不会。沈千扬若真是说因为他有才能值得自己招揽,那才会真正令他不安,顺带让人笑倒牙床。

    真实的原因,哪怕多令人尴尬,也远比那些突然到来但不知何时又会失去的温情好处令他容易接受。

    前者残酷却真实,后者……虚幻得让人无法相信。

    沈千扬看过少年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不觉笑了来。这少年的心性,较同龄人未免谨慎沉静了些,心眼也多,但好在聪明……不会计较不必要的东西。

    “考虑得怎么样?”

    唐秋摇摇头,“没有,如果沈教主愿意,请再给我些时间考虑。”

    到这个人身边去,需要顾及的东西太多。想要获得相应的利益,就需要负担相应的风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好,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

    ――只要,在找到那个人之前。

    剩下半句话无声无息溶在光里。

    沈千扬站前身来,修长挺拔的身形在地上拖了道长长暗影,“我先回房歇一阵。你若准备好治疗的事,尽管去后面叫我。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可以找严老爷子要。”

    “我知道。”

    沈千扬离去,唐秋一个人留在屋中,抬手拭了下额头,怔怔见掌心有些湿意。

    心里一根弦依旧绷得紧紧的。

    到底要不要去?

    除了第一天,沈千扬再未向唐秋提过要招揽他的话题。

    若不是对自己的记忆力有足够的信心,唐秋几乎以为,那天自己被那双墨色眼瞳凝视住,对方开口问他‘你要不要到我身边来’的场景,简直就是南柯一梦。

    但他知道不是,可还是迟迟下不了决定。

    沈千扬不追问,他也就假装无事,一日日任时间淌了过去。

    这些日子,唐秋除了每日替沈千扬施针用药,抑或指点严老爷子用内力助沈千扬一点点冲破体内阻隔外,就再无别的事情做。唐云笙期间一直未曾出现过,倒是一直不担心他这个儿子的安危,也似不担心他办砸了事情。

    唐秋不由冷笑。

    这到底算是信任还是毫不在意?

    换别人身上他不知道,但问题要落在他那生性凉薄的父亲身上,还真是不难回答。

    唐云笙并不在意他的安危,他只是要趁机考验自己的能力罢了。弱肉强食这个规则,唐云笙早已教会他。

    唐秋花了不少心思,但随了时间一天天过去,沈千扬身上伤势好转却极其缓慢。这一是因为沈千扬身上伤势很棘手,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唐秋的医术尚不到火候。

    严守严老爷子的脸色也因此越来越不好看。

    那老爷子脾气火爆,骂起唐云笙来根本不避讳,就算唐秋在他面前,他还是一贯冷嘲热讽。但不管他如何骂,唐秋只淡淡朝他一笑,笑容里满是歉意,好似自己才是骂人的那个,而严守那老爷子则是被骂的……

    久而久之,严守也觉无趣,对唐秋的态度也缓和了些。只是避着沈千扬的时候,唐秋偶尔会听那老爷子口中窜出另一个名字。那名字,正是刚见沈千扬那日,父亲口中提到过的药王谷弟子慕少游……只是,严守说起那人时的神色语调,比骂起唐云笙不是东西时狠毒许多。

    唐秋隐约觉得,严老爷子口中这个人和沈千扬的失势有莫大关联。他年纪尚轻,平日里多居唐门,对江湖中的恩怨秘辛知道得并不多。而且他行事一贯谨慎,就算心底好奇,也不会贸贸然向严守或沈千扬刨根问底,只将满心好奇压下,待今后再详查。

    在金陵呆的第十四天,唐秋起了个早,去到沈千扬房外时,却见严守收了些东西从沈千扬房中出来。见了他脚步也不停,径直往外面走去,边走边丢了句话。

    “姓唐的小子,我们要去并州一趟,你也得跟着咱们走。”

    “去并州?”

    唐秋愣了下,这对他来说是绝对的好事,他刚好可以去看看爷爷。只是,唐云笙那里怎么交代?

    愣神的功夫,沈千扬已从屋中出来,一身黑色衣袍,衬得整个人五官益发深邃。他比唐秋高出许多,站在唐秋面前,一低头,恰好看见唐秋脸上怔忡的表情,竟是一笑。

    “我当唐云笙的儿子总是精明的,没想到也有呆愣的时候。”

    看见对方因笑而生动起来的脸庞,和那黑眸中少有的戏谑光芒,少年被笼罩在对方的气息影子中,觉得心突突跳了两下。

    即使不知道原因,他也知道,沈千扬今天心情很好。

    好到居然会有心思同他调笑。

    敛去心里无端端的一点慌乱,唐秋仰了头,不理会沈千扬的取笑,清声问道:“沈教主,你是要去并州?”

    沈千扬答道:“不只是我,你也一起。”

    唐秋张了张口,犹豫了下,终是道:“我自然该和沈教主一道上路,只是父亲那边……”

    他还没问过唐云笙的意见……

    沈千扬看出唐秋心底顾虑,出言打断他的话,道:“唐云笙那边你不必担心。我要带你过去,他也不会反对,只需给他留封信就好。”

    唐秋想了想,终是并州对他的诱惑大了些,反正有沈千扬的原因,他趁机去见爷爷一趟也不算忤逆唐云笙。

    于是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随意收拾好行装,三人备了马,当日上午就直奔并州。

    唐秋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心急了,但沈千扬却好像比他还要急切。

    他的心急尚且未表现出来,而沈千扬却没有一点要掩饰的意思。

    紧握了马缰绳的手手指已然勒得发白,衣袍在猎猎风中吹得鼓起,眼睛死死凝视前方,其中光芒亮得惊人。那样子,好似并州有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在等着他,去得慢了,便再寻不见。

    相较于沈千扬形于色的急切,严守那老爷子的表情却是阴狠怨愤,脸色铁青眼神狠戾,间或与沈千扬拉得远了,才狠狠一鞭子抽向马臀赶上去。

    前前后后赶了一阵,沈千扬的马已远远驰到前面,唐秋被落下,与严老爷子的马走在一起。隔得近了,只听老爷子一句咒骂落在疾风里,给风扯得七零八落。

    “这次见了慕少游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非挖了他的心肺不可!”

    那阴冷的口吻,听得唐秋心猛一紧,但很快又放下来。

    对现在的他来说,沈千扬和严守的事都不是他该关心能插手的。他此番去并州,最重要的是去看看爷爷,别人的事,就算好奇,也不该他过问。

    日夜赶路,唐秋和沈千扬他们不日就到了并州。入城以后,沈千扬并不让唐秋相随,而唐秋这时也刚好想要脱身,便分了手,只约好相会的地方,各自管自己的事情去了。

    辞过沈千扬,唐秋牵着马,依着记忆往儿时住过的地方走。

    爷爷是久不进举的老童生,膝下又无儿女,为谋生便开了学馆教书,后来又收养了唐秋。在爷爷学馆里读书的,都是街坊邻里的穷孩子,所得并不丰厚,勉强够祖孙二人糊口罢了。日子过得清贫,但爷爷对他却是极爱宠,但凡有好的东西,全都留给他一个人。督促唐秋读书的功夫也比在别的事情上花得多。唐秋还记得那时爷爷总会轻轻抚着他的头,笑着说道“咱们家乖孙今后可是要中举人考状元的人……”

    旧日里温情想得多了,唐秋觉得心里猛地疼了下。

    入唐门之后,再教他读书习字的人,一直是唐淮。撇去那些虚假的东西,唐淮这个兄长陪着他的时间并不少。甚至于想起早先的时候,唐淮随意的一点笑容一个拥抱……曾经,那些都会让他欢喜不已。

    可现在……

    不知不觉中,唐秋已走到了路尽头,但记忆中该是低檐小院的地方却不是旧时光景。

    唐秋看着眼前景象,顿时怔住。

    第十一章

    记忆中那灰墙低瓦的小院并未在视线中出现。

    巷子尽头,只有一大片荒地,衰草杂花胡乱长着,极茂盛的样子。

    那势头,都快压过了隔壁邻居家的墙头。

    唐秋站在巷尾,一时怔忡,竟说不出话来。

    巷子里很静,只有他牵在手中的马在打着响鼻。一面打着一面拿脸蹭蹭他的手,鼻孔里喷出来的热气全洒在他手背上。

    那热气死活拽着他心里一根弦,不让它软下来。

    其实,巷子里的房屋样子都差不多,矮矮的一排,屋檐压得低低的,门窗破败,教人一不小心就看岔了眼,走错了地方。

    唐秋笑笑,这么多年没回来,他竟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了。若让爷爷知道,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牵了马,唐秋转身要回去再找路,可脚才动,却听巷子里吱呀响一声。面前一户人家院子的木门摇摇晃晃打开来。

    唐秋手一下握紧,指甲刺着手心,是生疼生疼的感觉。眼睛却紧紧盯着那摇摇晃晃打开来的破旧木门。

    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灰衣灰裤,裹了小脚,迈一步都颤微微地。她手里牵着的是个小男孩,那孩子头上戴了顶虎皮小帽,面上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骤然见唐秋牵了马站在面前,好奇的眼光便在一人一马身上来回转。

    半晌,他拽了那老婆婆的衣服,咿呀呀说道:“阿婆阿婆,你快看……那个哥哥眼睛是红的。”

    那老婆婆抬眼起来看唐秋,满是皱纹的脸,混浊无光的眼,说不上半点好看。不知怎的,唐秋嘴角偏就翘了起来,牵了马往前走了一步,低头向那老婆婆欠身行了一礼,问道:“敢问老人家,您这隔壁原本是不是有户人家?”

    “人家……什么人家啊?”

    老婆婆缓缓偏过头,木然地往那杂草丛生的荒地里看了一眼。

    地间除了杂草便是野花,再也两颗歪脖子树,也不成材。只是若看仔细了,就会发现,那些杂草从中,隐隐有几段焦木露了个头。

    唐秋手心越来越疼。

    老人家愣愣想了好久,才慢腾腾转回头,细声细气道:“你说的是隔壁啊……那原来是卢老夫子的地方……”

    唐秋心底猛地一震。

    他在并州的时候,原本随爷爷姓卢,直至到了唐门,才改了姓。

    那老婆婆像被人点起了什么苗头,眯了混浊的眼,在使劲回想着什么,嘴上还絮絮念叨,“那卢老夫子可是个好人啊。这没了他,家里娃娃都不知道去那念书……可惜啊,几年一场大火,什么都烧没了,好人不长命啊……”

    老人家话多,什么事被提了个头,就没完没了地感慨起来。

    唐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低头朝对方致一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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