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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法师与白王子之失踪的帽子 作者:千舞
不能……」他试着说服伊莱恩，但是自己也知道这些话大概毫无作用。怎么能和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讨论品德问题呢？
果真，他听到对方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他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恐惧的滋味了──那通常是他留给别人的。
「黑暗之神在上！」他大叫起来，「你不能―─」
话还没有说完，巨大的力量便将他的手拉开，牢牢按在柔软的床上。
法尔斯只能不知所措地再念咒语，那是一串极长的咒语，他不会念错，但是现在嘴唇和牙齿却忍不住打架。
当他念完，旁边立即发出巨大的倒塌声，右边的墙就像玩具一样倒了下来，现出无数藤蔓。
每根藤蔓都有手臂那么粗，像蛇一样蠕动，推倒一堵墙就像平地前进一样容易。它们撞倒了油灯，火焰落在地上，却又被它们迅速压灭。
一大片蠕动的藤蔓向床铺飞快地前进。
伊莱恩没有理会那巨大的响声和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氛，只是专心亲吻身下人白晰的颈侧，落下一个个像玫瑰花瓣一样的吻痕。
法尔斯拚命挣扎，他侧过头，看着那些藤蔓，继续念咒语，可藤蔓却一直停在床铺一公尺以外的地方不断徘徊。
见状，法尔斯的指尖动了动，其中几条藤蔓一下子冲了过来，但是立刻就像被火烧到一样，比进攻更快速地退开。
过不来！法尔斯在心里大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光明结界，而且还能带着随身走？！
可他已经无法再思考，因为伊莱恩已经分开他的腿，没有经过任何润滑和前戏，毫不犹豫地进入他的身体。
法尔斯大张着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脑中一片空白，白晰的手指紧抓住伊莱恩的肩膀，指尖掐进肩肉里去。
伊莱恩浑然不觉疼痛，径自律动起来。
而法尔斯终于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男人巨大的性器每次抽动都带来无可比拟的痛苦，他从来不知道这样的痛楚简直比死亡还要难过。
那种钝痛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他的腿间慢慢湿润，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液……
咬着唇，法尔斯嘴里弥漫着血腥味，黑色的眼睛死盯着压在身上的男人，痛苦地承受来自他的撞击和欲望。
那种痛是他活了这么久都没有经历过的，虽然他经历过更难受的事，但是似乎不是一种类型，不应该拿来比较……他睁着眼睛胡思乱想，藉此分散对于痛感的注意力。
可即使如此，他仍可以感觉到身体慢慢麻木，视线开始找不到焦点，最后不禁怨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昏过去。
他大口地喘气，好像一条离开水的鱼，但在尖锐疼痛之后，竟然隐约出现一种酥麻的感觉，像在油上掉下一丝火星一样，一下子就能燎原。
周围的藤蔓不断蠕动着，画面诡异到了极点，但是身体却出现了令法尔斯更郁闷的反应。
喘气声渐渐变成了呻吟，他的欲望竟然开始慢慢苏醒，他简直想勒死自己，身体却做出完全不同的反应。
最后，当伊莱恩撞到某一点时，他竟然尖叫着攀上了高潮……
法尔斯一辈子都没有遇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傍晚，照顾他的仆人立刻跑出去把格尔找了过来。
「亲爱的，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格尔走进来，橘色的夕阳落在他的头发上，让他看起来更加无害。
法尔斯在床上动了动，身体就像坏掉的齿轮，传来一阵钝痛。
格尔继续说：「法尔斯，虽然你是黑袍教父，但是也不需要在做爱的时候弄出那么大动静吧？」
「……那个男人呢？」不顾身上的疼痛，法尔斯拉住床幔艰难地坐了起来，被子却不慎落下，露出他身上大片粉红色的痕迹。他有些狼狈地把被子拉上，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更大声地质问，「他人呢？！」
「……我放走了，因为我的情人……也就是他的随从，那个男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其余的人就把他带走了──不过我说你们也太激烈了吧……」格尔有些心虚地解释，「你看，为了讨好心上人，我们都得退一步不是吗？所以，那个孩子提出了要求，我就答应了……没有关系吧？」
「……没有关系？」听出自己做了认错人，还因此被硬上的蠢事，而那个该死的人类居然还全身而退，法尔斯足足楞了半晌才发出声音，听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觉得没有关系？！」
「也许你非常喜欢他，不过当我们穿越那片蠕动的藤蔓时，你们都已经睡着了……我想……」格尔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你是黑袍教父，总不会有人强迫你做些什么吧，难道你和那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说到最后，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法尔斯杀气腾腾的样子。
法尔斯原本想直接召唤出黑色鬼魂将格尔杀掉，因为他放走了那个叫伊莱恩的男人！
但是下一刻他又犹豫了，如果现在杀了格尔，等于就是默认，他──亚格大陆最高阶的黑袍法师，被称为黑袍教父的法尔斯，被一个只有四肢没有头脑的傻瓜半兽人给强奸了！
他当然可以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但是他知道，在他这个圈子，爱八卦的人不少，格尔一死，总会有人追究的，到最后要是把这件事情给查出来，那他的名声……
不行！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被别人知道──黑暗之神在上，他干脆自我了断去见黑暗之神算了！
艰难地深呼吸一次，他露出有生以来最难看的一个笑容。「……当然，我和伊莱恩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只是在找乐子而已，魔法这方面也能派上点用处。」
「是吗？那就好了。」格尔松了一口气，从身后拿出那个装着龙女花花瓣的精致盒子，放到床边的小几上，「这是你要的东西，我放在这里。」
「多少钱？」法尔斯问。
「……你可以先拿走，但是……要拿另一件东西来换。」格尔抓了抓头说。
法尔斯眯起眼睛，橘色的夕阳落在他的黑发上，可他依然像从阴影中走出来一样，黑色的眼睛中一片死寂。「你需要什么？」
「你听说过耶克吗？」格尔问。
法尔斯疑惑地看着他。「你说耶克吗？」
格尔连忙点了点头。「是的，耶克，你知道那种东西的。」
「我知道……可是……你要一只耶克干么？」据他所知，那种东西除了怨气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好像就没什么用了。
「我不是要耶克，我是要它的……宝石，你知道那种东西吧？」格尔搓着手，「我要那个，你有吗？」
「刚用完，也许家里还剩下一个。」法尔斯仍然不解，看着那个装龙女花瓣的盒子，又问：「那种东西有什么用？」
「那是我的问题，请不要再问了。」格尔露出一个笑容，好像松了一口气，「我想，耶克这种生物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法尔斯点点头，想了一会又看着龙女花瓣加上一句，「但是那个东西的价格必须在三千金币的范围内。」
「不是五千吗？」
「三千，不是打折了吗？还有延迟费呢……」法尔斯不厌其烦地讨价还价。
「可是，这是很珍贵的龙女花瓣啊……」格尔的手伸向那个盒子，却被法尔斯抢先一步抱在怀里。
「你是大盗贼格尔哎，请不要像街上的小贩一样跟我讨价还价好不好？起码应该维持一点风度！」法尔斯瞪着他说。
「你还是黑袍教父呢……」格尔讷讷地将手收回去，「好吧，尊敬的黑袍法师，请拿到耶克的宝石之后通知我，我静候佳音。」
法尔斯点点头，又重申，「三千金币的范围噢。」
第三章
斯特美斯联合王国是由许多领地组成的，位于亚格大陆的中心偏西。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经济相当发达，所以国力在整个大陆上也是算强盛的。
一开始法尔斯自然不知道那个叫伊莱恩的男人就在斯特美斯联合王国，不过他的耳目众多，如果他能在大陆上找到两片龙女花瓣，那么找一个活人自然是轻而易举。
对黑袍法师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秘密。
天空中飞翔的鸟儿，蹁跹的蝴蝶，水里的游鱼或者奔跑的动物们，乃至终年吹拂这个大陆的微风，都能成为黑袍法师的耳目。
法尔斯穿着黑色的袍子走在树林中，现在虽然是秋天，但是这些树木依然生气勃勃，没有半丝枯黄的迹象。
在亚格大陆的中部是一个肥沃的盆地，如果有幸骑着龙从上空飞过，便能看到盆地上弥漫着一片稀薄的雾气，偶尔能看到一片深绿色。
没错，盆地内有一大片原始森林，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探险者和猎人，都无法在这片森林里找到正确的出路。
当然，这片原始森林并不是传说中充满诅咒的可怕黑暗森林，而是精灵王的领地。
精灵是个骄傲的民族，他们保护自己的土地，不喜欢人类或者别种族的生物进入，所以伟大的精灵王在森林周围，布下了结界。
而斯特美斯联合王国就位于精灵王国的森林西侧，虽然离那个传说中最古老的森林有一段距离，但是这里的树林也感染了精灵王国的力量，即使在白雪皑皑的冬季依然能保持翠绿鲜活。
法尔斯抬头看到一排排的雁阵正飞往南方，小心翼翼地避开精灵王的森林。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东方，在这片树林的深处就是精灵王的地盘，他可一点儿都不想冒犯那位尊贵的精灵王，不过这里还不是精灵王的领地，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斯特美斯的首都就在不远处，而今天他们的王子──就是那个令他承受被强暴耻辱，以及打击他对于黑魔法运用信心的男人──伊莱恩，会来到这里打猎。
老实说，他真没想到那个和半兽人一样野蛮的伊莱恩会是一个王子，这可真令人惊讶。
不过，现在亚格大陆的国家那么多，偶尔撞上一两个国家的王子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秋季是打猎的好季节，那个王子自然也会出来打猎──这是他从一只飞过皇宫的乌鸦那里听来的消息。
这里的空地上还长着嫩嫩的青草，一些鸟类正悠然自在地活动着，比如在枝头上跳来跳去的黑琴鸟、红尾赤眼鸦、走来走去的长尾松鸡和紫翅鸦。
他能看到野兔正警戒高升地在进食，满眼尽是生机勃勃的树林，可是这对一个黑袍法师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他念了个咒语，法杖倏地一下出现在手里。大多时候他用不着法杖，这根珍贵的法杖只是表明身份而已。
围着空地走了一圈，法尔斯开始低声吟唱咒语，这是一个冗长而复杂的咒语，幸好这里很安静很隐蔽，而伊莱恩还未到。
随着他的吟唱，他的脚下出现一条拇指粗的红色弧线。
那条弧线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草丛中像蛇一样灵动，以优雅的姿态和不疾不徐的速度蔓延，以空地的中心为准，画出一个圆。
法尔斯念完最后一个音节时，地上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形。那红线就像是用鲜血染成，艳丽夺目，衍生出不祥的妖媚。
法尔斯又拿起法杖，将上面的那颗宝石轻轻落到红线上，再次吟唱新的咒语。
这是一个很大的圆圈，法尔斯的声音轻柔，听起来就像是在对情人低声轻语。随着他声音的起落，圆圈中间的青草慢慢枯萎，瞬间，连土壤也变成了不祥的红色，仿佛一大盆血淋在土地上，看来格外可怕。
忽然，在红色的土壤上出现了各种古代咒符的文字，那些文字就像用黑墨写的。中间的土壤慢慢下陷，黑色的文字也越来越深，仿佛是深深凿刻出来的，在黑色中又隐隐泛出红光。
原本晴朗的天空阴暗起来，云层越来越厚，天空也仿佛越来越低，还传来闷雷的声音。
当法尔斯的咒语吟唱完成，眼前的一切变化并没有结束。云层越来越厚，几乎要压迫到树枝上，乌云里似乎有明亮的闪电划过。
风声越来越大，将茂密的树叶刮得哗哗作响。法尔斯慢慢退出圆圈，黑色的袍子依然平静地垂着，发丝没有丝毫凌乱，一个合格的法师──不管是黑袍还是白袍，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这样优雅的姿态。
寂静的树林里已经看不到任何能动的生物了，只有不能动的植物，任由自己被无声的黑暗气息笼罩。
一个阴森低沉的声音突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吾应召唤前来，汝等需以血祭祀……」
这个声音有着说不出来的沉闷，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却又清晰地仿佛贴在耳边。
法尔斯轻轻抬头，看向远处划过天际的闪电。风声很大，几乎盖住了雷鸣的声音，接着，在他刚才站着的红色魔法阵中，出现一条全身黑的龙。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阴森的气息，黑龙金色的眼睛转向站在魔法阵旁边的法尔斯。
法尔斯看着被光明结界阻隔在另一个世界的邪恶龙族，优雅一笑，它浑身披着黑色泪滴状的鳞片，骄傲地高昂着头，金色的眼睛中充满嗜血和残忍。
「啊，是法尔斯啊，我以为又是那些愚蠢的人类呢。」黑龙惊讶地看着他，「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如何？」
「很糟糕，伊凡，这次需要你的帮助。」法尔斯笑着说。
「噢，这很少见，」黑龙伊凡轻轻地说，「想不到你也会遇到难题。」
「人总是会犯错误的。」法尔斯云淡风轻的带过，然后又是一笑，「我说，你刚才的开场白挺帅的，是怎么回事？」
「啊，那可真是麻烦的事情……」伊凡以埋怨的语气说，「不知道为什么，召唤我的禁咒变得人尽皆知，好像所有的魔法召唤师都以召唤我为乐一样……」
「然后呢？」
「然后……」微微眯起金色的眼睛，它眼里那颗梭子一样的红色瞳仁带着嗜血的欢快，「没有然后了。」
「听起来就像一个可怕的童话。」法尔斯心不在焉地点头。
「好了，亲爱的法尔斯，我能帮你什么呢？」
一只母鹿正在吃草，看来这里的青草格外鲜嫩。
草丛中的伊莱恩手持长矛，腰间佩着长剑，小心翼翼地接近这只吃得不亦乐乎的母鹿。
这样的距离足够了，伊莱恩想着，把长矛举了起来，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母鹿忽然把头抬了起来，一双黑色的眼睛显现出恐怖的神情。
伊莱恩原以为它发现了自己，可没想到它居然朝他奔过来！
他本能地向旁边退了几步，那只鹿擦过他的肩膀跑走了。
「我看起来像透明的吗？」伊莱恩转头问旁边的骑士拉德。
「一点也不，也许是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拉德指向天空。
顺着好友拉德骑士的手，伊莱恩看到不远处那片浓厚的乌云。
「看起来不像天气形成的云层。」拉德看了一会，皱起眉。
「是魔法……」伊莱恩轻轻地接话，「有人在那里用魔法。」
他们所占的地方依然是一片晴空，可是那里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暗的纱罩，透露着恐怖气息。
「去看看。」伊莱恩说。当然，身为骑士，必须保卫人民的安全。这片云层看起来不像是白魔法形成的，而黑魔法则意味着杀戮和伤亡。
因为今天只是和好友拉德来打猎，伊莱恩并没有带随从，马匹也拴在树林外面。
只是看一眼，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和拉德还可以回去报信，他不负责任地想。
法尔斯倚在树干上，对黑龙招了招手。「伊凡，他来了。」
伊凡[起金色的眼眸。「那么……你开始喊吧。」
「不要，我喉咙最近不太好。」法尔斯不满地看着它。伊凡大概有三公尺高，他不得不抬头，「你知道，法师的声音是用来低声吟唱咒语的，不是用来喊救命的。」
「……等会看你喊不喊。」伊凡小声地驳斥，然后微微抬头，深呼吸一口人界的空气，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微弱的黑魔法元素。
不远处，伊莱恩和拉德慢慢走近，几乎已经进入那片黑云笼罩的范围。伊莱恩抬头看了一眼厚厚的云层益发肯定，那片黑云出现绝对是因为魔法阵的关系。
这里离城镇太近了，如果是什么邪恶的东西，应该马上派军队来，不过在此之前，他和拉德应该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忽然，黑色的云层有如海水的暗流一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在云层的中心不断转动着，速度很快，这样的漩涡经常会伴随狂风，可是这会却一点风也没有，只见旁边的云彩被漩涡吸进去，黑暗的云层开始慢慢向周围扩大。
「快点，拉德！」伊莱恩叫了好友一声，把剑从剑鞘里抽出来握在手里，「得马上过去看看。」
拉德点了点头，跟着他往漩涡的中间走。
不可思议的现象正在头顶上发生，云层下没有看见任何活着的生物，连原本生机勃勃的植物也仿佛生命静止了，呈现颓废的暗灰色。
伊莱恩和拉德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可是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们立刻停止前进，这个时候，一声响亮的龙吟蓦地出现。
拉德惊讶得几乎把手里的剑给扔了。
龙族已经很久没有在西部大陆出现，自从一百多年前精灵王和黑暗之神的大战后，龙族似乎也从西部大陆隐退。
可耳边清晰而尖锐的龙吟，在寂静的树林里仿佛一阵春雷，让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与此同时，伊莱恩突地看到一抹黑色身影，仔细一看，竟是一个黑袍法师，他正狼狈地跑过来。
对方身上的黑色袍子几乎把他整个人罩住，虽然袍子被撕开好几道口子，但是那种纯粹的黑色，依旧散发出令人厌恶的邪恶气息。
伊莱恩横剑在手，警戒地看着那个黑袍法师，原本打算就这么一剑刺过去，因为光明教会和黑暗之神的信徒间，从来不会有什么友好的对话，可是――
「救救我……」
声音极其微弱，伊莱恩楞了一下，骑土总是无法对这类的求救置之不理，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
黑袍法师还没跑到他面前，就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摔在地上。
犹豫了一下，伊莱恩拿着剑走近。据他所知，黑袍法师从来不会向光明教会求救，即使是面对死亡的时候。
这个黑袍法师戴着黑色的软帽，他用剑把帽子挑开，看到在亚格大陆上十分少见的黑色头发。
黑袍法师抬起头，无助地看着他，一双如黑夜一样沉寂美丽的眼睛满是慌乱。
伊莱恩顿时看呆了，直到拉德撞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是黑袍法师？」他以剑尖指着面前的青年。
法尔斯先是一楞，而后才摇了摇头。他不记得他了？！为什么？春药里会使人丧失当时记忆的成份不是已被他用黑魔法除去了吗？他记得自己明明为了使格尔满意，让他的小情人记得他们热情的夜晚，特地动了点手脚的……
伊莱恩再度看这个青年看到发怔。他喘得很厉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皮肤因为剧烈运动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红色，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岁，可能更小一点――这不太像黑袍法师的年纪，以他这样的年纪，连学徒都做不了。
这时候龙吟再度出现，地面又开始轻轻晃动，只见从黑发青年跑来的方向处，居然出现了一条黑龙！
那是一只看来就很邪恶的龙，大约三公尺高或更高。身上覆盖着黑色鳞片，一双锐利而邪恶的金色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每走一步地面便会轻轻颤动，绝对不是出现在亚格大陆上的普通龙族而已。
它全身上下散发着死亡和不祥的气息，可以让任何人感到畏惧。
伊莱恩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倒在地上喘气的法尔斯。「快跑！」然后转身招呼好友拉德，三个人立刻顺着原来的路跑回去。
「不和它战斗吗？」法尔斯一边喘气一边大声问。
「和一条龙？」伊莱恩同样大声地回答，「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一个人类。」
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个样子，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怪伊莱恩没有看到法尔斯脸上失望的表情。
这是法尔斯最狼狈的时刻，因为法师的长袍总是适合以优雅的脚步和缓慢的速度拖曳在后面，而不是像他此刻这样，被迫提着下o狼狈逃跑。
他恨恨地看了伊莱恩一眼。原本他的计画是想让伊凡和伊莱恩战斗，从他们的战斗中看看伊莱恩的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黑魔法到了他身上就没有作用，可是没想到这个骑士居然二话不说，便拉着自己逃跑，和想象的未免相差太远。
大地还在轻轻颤动，看来伊凡一定跟着跑在后面。
可怜的伊凡，它平时几乎都不太运动的，法尔斯有些愧疚的想，他都可以听见伊凡的喘气声了。
「拉德，这边！」伊莱恩忽然喊起来，「别把他引到城里去。」
那个叫拉德的骑士立刻拐了个方向，伊莱恩则拉着法尔斯跟着他跑。
法尔斯从来没跑过这么长距离，一个法师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形象，当然很少有法师能和精灵比美，但是法师绝对比精灵更看重优雅的姿态。
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什么事情碰到这个家伙就变样了呢？！
他想把伊莱恩甩开，然后拿出自己的法杖告诉他，「我就是黑袍法师，现在我要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讨回来！」
至于究竟要讨点什么，法尔斯倒还没想过，来找伊莱恩一部分是报仇，另一部分则是想弄清楚他身上那种类似结界的力量，完全阻隔魔法的，完美的消弭力量。
但是现在，一切都乱了！他跑得几乎喘不过气，他必须停下来！
正准备把伊莱恩甩开，拉德却喊了一声，「我们去那个山洞！」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一片山地上，树林已被远远抛在后面，喘气之余，也不由得小小佩服了自己一下。
以一个法师来说，这样的体力真是难得。
他被拖进山洞，刚进去就听见外面黑龙的咆哮。
大概伊凡心情也不好吧，为了配合演出，还得跟着跑那么长的路。方才一见，他发现伊凡比上次见面时重了不少，腿上的肥肉似乎又多了一倍，对这样的龙来说，跑步简直是种折磨。
不过尽管如此，他这会也没心思去想怎么安慰它或者跟它道歉。
法尔斯一把甩开伊莱恩的手，扶着墙壁大口喘气，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肺部几乎要爆炸，喉咙干燥得几乎要冒火，脚都站不稳，还有些耳鸣，一个没留意，他失去平衡，往墙角摔去。
忽然有人扶了他一把，法尔斯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这会恐怕连咒语也念不全。
他完全倒在那个人怀里，能感觉到骑士的锁子甲透过衣服传来的冰冷坚硬感觉，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伊莱恩湛蓝的眼睛。
「你没事吧？」伊莱恩担心地看着他。
怀里的青年体力简直差得不可思议，跑这么短短一段路就让他喘成这样，几乎比女人还柔弱。
到洞口探查的拉德走回来，对伊莱恩耸了耸肩膀。「伊莱恩，有个坏消息，那条龙大概跑得也很累，正坐在洞前喘气，我们暂时出不去了。」
「噢，真糟糕。」他一脸遗憾，「可是我们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黑龙？」
「它应该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亚格大陆上这样的黑龙好几百年前就已经绝迹才是。」拉德很疑惑，「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的生物肯定是某个法师召唤出来的……」伊莱恩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低头看着怀里还在大口喘气的青年。
「他看起来像个法师。」旁边的拉德有些犹豫地指出，「而且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在亚格大陆上，除了黑袍法师，没人会穿这么长的黑色斗篷和长袍。」
第四章
伊莱恩也在打量怀中人，尽管拉德说这个人看起来像一个黑袍法师，但似乎又不太像。
人类要成为一个法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和永生精灵比起来，人类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能学习和掌握的知识太少了。
而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甚至根本不是一个法师会有的年纪。
仔细打量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对方黑色的长发，以及凌乱刘海下长长的睫毛。他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怀里喘气，以男人的体格来说，他有些纤细，皮肤因为刚才的奔跑而泛起一丝红晕。
见他的睫毛颤动，伊莱恩的心仿佛也跟着动了一下。
法尔斯抬头，茫然地回视，黑色的眼睛就像无边的黑暗，浓郁而沉寂。
「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在亚格大陆上很少见。」拉德忽然吹了一声口哨，伊莱恩瞬间清醒，诧异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遇到那只龙的？或者说……龙根本是你召唤出来的？」拉德眯起眼睛逼问。这个青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难道伊莱恩看不出来吗？
虽然对方猜中了，不过法尔斯绝对不会承认。
他委屈地扁扁嘴，看着对他明显有敌意的骑士，「光明之神在上，我只是路过而已……」
「为什么你会穿这种黑色的袍子？」拉德继续问。
法尔斯小心地打量面前的骑士，这个叫拉德的比伊莱恩矮一点，而且就他来看，这个家伙一点礼貌也没有，和半兽人简直没有差别――虽然在骄傲的法师眼中，任何骑士和半兽人都没有区别。
他有一头栗色的头发，年纪和伊莱恩差不多，穿着轻甲，手里拿着骑士的长剑。
金属特有的森冷光芒让法尔斯瑟缩，伊莱恩反射性地把他搂得更紧，感到怀里的身体有些僵硬，刚想安慰几句，拉德又说话了。
「伊莱恩王子，能不能把你的手从他腰上拿开？」拉德举起长剑指着法尔斯。
法尔斯天生就厌恶这种硬金属的武器，更别提上面沾了多少鲜血――法师总是对直接的暴力充满厌恶，可野蛮人从来不会收敛这种习惯。难道他们觉得血溅遍地是件很艺术的事情吗？
「你别这样威吓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伊莱恩不满地低斥，手也没有从法尔斯的腰上挪开。
「天哪，伊莱恩，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家伙不简单吗？」拉德瞪着他，很受不了他一副准备保护弱小的架式，「他一点也不简单，看起来像个黑袍法师！」
「黑袍法师？不不，拉德，你误会了。」伊莱恩立刻认真地说，「他很年轻，看起来不像那种黑色生物。」
「好了，伊莱恩，你该知道那些狡猾的黑袍会玩什么花样！」拉德举起剑，「我来看看他究竟是不是！」
「别这样，拉德……」伊莱恩立刻把怀中人护到身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知道召唤刚才的黑龙需要多少个魔法师吗？他不可能一个人做到――」
「该死，伊莱恩，你中了什么邪？！」拉德挫败的看着好友。
最好他们打起来！法尔斯不负责任地想，这样对伊莱恩的研究也许可以全面一点。虽然不明白伊莱恩为什么会这样维护自己，但是这一点都无关紧要。
忽然，身上
恋耽美
不能……」他试着说服伊莱恩，但是自己也知道这些话大概毫无作用。怎么能和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讨论品德问题呢？
果真，他听到对方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他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恐惧的滋味了──那通常是他留给别人的。
「黑暗之神在上！」他大叫起来，「你不能―─」
话还没有说完，巨大的力量便将他的手拉开，牢牢按在柔软的床上。
法尔斯只能不知所措地再念咒语，那是一串极长的咒语，他不会念错，但是现在嘴唇和牙齿却忍不住打架。
当他念完，旁边立即发出巨大的倒塌声，右边的墙就像玩具一样倒了下来，现出无数藤蔓。
每根藤蔓都有手臂那么粗，像蛇一样蠕动，推倒一堵墙就像平地前进一样容易。它们撞倒了油灯，火焰落在地上，却又被它们迅速压灭。
一大片蠕动的藤蔓向床铺飞快地前进。
伊莱恩没有理会那巨大的响声和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氛，只是专心亲吻身下人白晰的颈侧，落下一个个像玫瑰花瓣一样的吻痕。
法尔斯拚命挣扎，他侧过头，看着那些藤蔓，继续念咒语，可藤蔓却一直停在床铺一公尺以外的地方不断徘徊。
见状，法尔斯的指尖动了动，其中几条藤蔓一下子冲了过来，但是立刻就像被火烧到一样，比进攻更快速地退开。
过不来！法尔斯在心里大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光明结界，而且还能带着随身走？！
可他已经无法再思考，因为伊莱恩已经分开他的腿，没有经过任何润滑和前戏，毫不犹豫地进入他的身体。
法尔斯大张着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脑中一片空白，白晰的手指紧抓住伊莱恩的肩膀，指尖掐进肩肉里去。
伊莱恩浑然不觉疼痛，径自律动起来。
而法尔斯终于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男人巨大的性器每次抽动都带来无可比拟的痛苦，他从来不知道这样的痛楚简直比死亡还要难过。
那种钝痛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他的腿间慢慢湿润，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液……
咬着唇，法尔斯嘴里弥漫着血腥味，黑色的眼睛死盯着压在身上的男人，痛苦地承受来自他的撞击和欲望。
那种痛是他活了这么久都没有经历过的，虽然他经历过更难受的事，但是似乎不是一种类型，不应该拿来比较……他睁着眼睛胡思乱想，藉此分散对于痛感的注意力。
可即使如此，他仍可以感觉到身体慢慢麻木，视线开始找不到焦点，最后不禁怨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昏过去。
他大口地喘气，好像一条离开水的鱼，但在尖锐疼痛之后，竟然隐约出现一种酥麻的感觉，像在油上掉下一丝火星一样，一下子就能燎原。
周围的藤蔓不断蠕动着，画面诡异到了极点，但是身体却出现了令法尔斯更郁闷的反应。
喘气声渐渐变成了呻吟，他的欲望竟然开始慢慢苏醒，他简直想勒死自己，身体却做出完全不同的反应。
最后，当伊莱恩撞到某一点时，他竟然尖叫着攀上了高潮……
法尔斯一辈子都没有遇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傍晚，照顾他的仆人立刻跑出去把格尔找了过来。
「亲爱的，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格尔走进来，橘色的夕阳落在他的头发上，让他看起来更加无害。
法尔斯在床上动了动，身体就像坏掉的齿轮，传来一阵钝痛。
格尔继续说：「法尔斯，虽然你是黑袍教父，但是也不需要在做爱的时候弄出那么大动静吧？」
「……那个男人呢？」不顾身上的疼痛，法尔斯拉住床幔艰难地坐了起来，被子却不慎落下，露出他身上大片粉红色的痕迹。他有些狼狈地把被子拉上，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更大声地质问，「他人呢？！」
「……我放走了，因为我的情人……也就是他的随从，那个男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其余的人就把他带走了──不过我说你们也太激烈了吧……」格尔有些心虚地解释，「你看，为了讨好心上人，我们都得退一步不是吗？所以，那个孩子提出了要求，我就答应了……没有关系吧？」
「……没有关系？」听出自己做了认错人，还因此被硬上的蠢事，而那个该死的人类居然还全身而退，法尔斯足足楞了半晌才发出声音，听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觉得没有关系？！」
「也许你非常喜欢他，不过当我们穿越那片蠕动的藤蔓时，你们都已经睡着了……我想……」格尔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你是黑袍教父，总不会有人强迫你做些什么吧，难道你和那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说到最后，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法尔斯杀气腾腾的样子。
法尔斯原本想直接召唤出黑色鬼魂将格尔杀掉，因为他放走了那个叫伊莱恩的男人！
但是下一刻他又犹豫了，如果现在杀了格尔，等于就是默认，他──亚格大陆最高阶的黑袍法师，被称为黑袍教父的法尔斯，被一个只有四肢没有头脑的傻瓜半兽人给强奸了！
他当然可以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但是他知道，在他这个圈子，爱八卦的人不少，格尔一死，总会有人追究的，到最后要是把这件事情给查出来，那他的名声……
不行！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被别人知道──黑暗之神在上，他干脆自我了断去见黑暗之神算了！
艰难地深呼吸一次，他露出有生以来最难看的一个笑容。「……当然，我和伊莱恩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只是在找乐子而已，魔法这方面也能派上点用处。」
「是吗？那就好了。」格尔松了一口气，从身后拿出那个装着龙女花花瓣的精致盒子，放到床边的小几上，「这是你要的东西，我放在这里。」
「多少钱？」法尔斯问。
「……你可以先拿走，但是……要拿另一件东西来换。」格尔抓了抓头说。
法尔斯眯起眼睛，橘色的夕阳落在他的黑发上，可他依然像从阴影中走出来一样，黑色的眼睛中一片死寂。「你需要什么？」
「你听说过耶克吗？」格尔问。
法尔斯疑惑地看着他。「你说耶克吗？」
格尔连忙点了点头。「是的，耶克，你知道那种东西的。」
「我知道……可是……你要一只耶克干么？」据他所知，那种东西除了怨气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好像就没什么用了。
「我不是要耶克，我是要它的……宝石，你知道那种东西吧？」格尔搓着手，「我要那个，你有吗？」
「刚用完，也许家里还剩下一个。」法尔斯仍然不解，看着那个装龙女花瓣的盒子，又问：「那种东西有什么用？」
「那是我的问题，请不要再问了。」格尔露出一个笑容，好像松了一口气，「我想，耶克这种生物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法尔斯点点头，想了一会又看着龙女花瓣加上一句，「但是那个东西的价格必须在三千金币的范围内。」
「不是五千吗？」
「三千，不是打折了吗？还有延迟费呢……」法尔斯不厌其烦地讨价还价。
「可是，这是很珍贵的龙女花瓣啊……」格尔的手伸向那个盒子，却被法尔斯抢先一步抱在怀里。
「你是大盗贼格尔哎，请不要像街上的小贩一样跟我讨价还价好不好？起码应该维持一点风度！」法尔斯瞪着他说。
「你还是黑袍教父呢……」格尔讷讷地将手收回去，「好吧，尊敬的黑袍法师，请拿到耶克的宝石之后通知我，我静候佳音。」
法尔斯点点头，又重申，「三千金币的范围噢。」
第三章
斯特美斯联合王国是由许多领地组成的，位于亚格大陆的中心偏西。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经济相当发达，所以国力在整个大陆上也是算强盛的。
一开始法尔斯自然不知道那个叫伊莱恩的男人就在斯特美斯联合王国，不过他的耳目众多，如果他能在大陆上找到两片龙女花瓣，那么找一个活人自然是轻而易举。
对黑袍法师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秘密。
天空中飞翔的鸟儿，蹁跹的蝴蝶，水里的游鱼或者奔跑的动物们，乃至终年吹拂这个大陆的微风，都能成为黑袍法师的耳目。
法尔斯穿着黑色的袍子走在树林中，现在虽然是秋天，但是这些树木依然生气勃勃，没有半丝枯黄的迹象。
在亚格大陆的中部是一个肥沃的盆地，如果有幸骑着龙从上空飞过，便能看到盆地上弥漫着一片稀薄的雾气，偶尔能看到一片深绿色。
没错，盆地内有一大片原始森林，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探险者和猎人，都无法在这片森林里找到正确的出路。
当然，这片原始森林并不是传说中充满诅咒的可怕黑暗森林，而是精灵王的领地。
精灵是个骄傲的民族，他们保护自己的土地，不喜欢人类或者别种族的生物进入，所以伟大的精灵王在森林周围，布下了结界。
而斯特美斯联合王国就位于精灵王国的森林西侧，虽然离那个传说中最古老的森林有一段距离，但是这里的树林也感染了精灵王国的力量，即使在白雪皑皑的冬季依然能保持翠绿鲜活。
法尔斯抬头看到一排排的雁阵正飞往南方，小心翼翼地避开精灵王的森林。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东方，在这片树林的深处就是精灵王的地盘，他可一点儿都不想冒犯那位尊贵的精灵王，不过这里还不是精灵王的领地，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斯特美斯的首都就在不远处，而今天他们的王子──就是那个令他承受被强暴耻辱，以及打击他对于黑魔法运用信心的男人──伊莱恩，会来到这里打猎。
老实说，他真没想到那个和半兽人一样野蛮的伊莱恩会是一个王子，这可真令人惊讶。
不过，现在亚格大陆的国家那么多，偶尔撞上一两个国家的王子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秋季是打猎的好季节，那个王子自然也会出来打猎──这是他从一只飞过皇宫的乌鸦那里听来的消息。
这里的空地上还长着嫩嫩的青草，一些鸟类正悠然自在地活动着，比如在枝头上跳来跳去的黑琴鸟、红尾赤眼鸦、走来走去的长尾松鸡和紫翅鸦。
他能看到野兔正警戒高升地在进食，满眼尽是生机勃勃的树林，可是这对一个黑袍法师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他念了个咒语，法杖倏地一下出现在手里。大多时候他用不着法杖，这根珍贵的法杖只是表明身份而已。
围着空地走了一圈，法尔斯开始低声吟唱咒语，这是一个冗长而复杂的咒语，幸好这里很安静很隐蔽，而伊莱恩还未到。
随着他的吟唱，他的脚下出现一条拇指粗的红色弧线。
那条弧线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草丛中像蛇一样灵动，以优雅的姿态和不疾不徐的速度蔓延，以空地的中心为准，画出一个圆。
法尔斯念完最后一个音节时，地上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形。那红线就像是用鲜血染成，艳丽夺目，衍生出不祥的妖媚。
法尔斯又拿起法杖，将上面的那颗宝石轻轻落到红线上，再次吟唱新的咒语。
这是一个很大的圆圈，法尔斯的声音轻柔，听起来就像是在对情人低声轻语。随着他声音的起落，圆圈中间的青草慢慢枯萎，瞬间，连土壤也变成了不祥的红色，仿佛一大盆血淋在土地上，看来格外可怕。
忽然，在红色的土壤上出现了各种古代咒符的文字，那些文字就像用黑墨写的。中间的土壤慢慢下陷，黑色的文字也越来越深，仿佛是深深凿刻出来的，在黑色中又隐隐泛出红光。
原本晴朗的天空阴暗起来，云层越来越厚，天空也仿佛越来越低，还传来闷雷的声音。
当法尔斯的咒语吟唱完成，眼前的一切变化并没有结束。云层越来越厚，几乎要压迫到树枝上，乌云里似乎有明亮的闪电划过。
风声越来越大，将茂密的树叶刮得哗哗作响。法尔斯慢慢退出圆圈，黑色的袍子依然平静地垂着，发丝没有丝毫凌乱，一个合格的法师──不管是黑袍还是白袍，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这样优雅的姿态。
寂静的树林里已经看不到任何能动的生物了，只有不能动的植物，任由自己被无声的黑暗气息笼罩。
一个阴森低沉的声音突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吾应召唤前来，汝等需以血祭祀……」
这个声音有着说不出来的沉闷，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却又清晰地仿佛贴在耳边。
法尔斯轻轻抬头，看向远处划过天际的闪电。风声很大，几乎盖住了雷鸣的声音，接着，在他刚才站着的红色魔法阵中，出现一条全身黑的龙。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阴森的气息，黑龙金色的眼睛转向站在魔法阵旁边的法尔斯。
法尔斯看着被光明结界阻隔在另一个世界的邪恶龙族，优雅一笑，它浑身披着黑色泪滴状的鳞片，骄傲地高昂着头，金色的眼睛中充满嗜血和残忍。
「啊，是法尔斯啊，我以为又是那些愚蠢的人类呢。」黑龙惊讶地看着他，「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如何？」
「很糟糕，伊凡，这次需要你的帮助。」法尔斯笑着说。
「噢，这很少见，」黑龙伊凡轻轻地说，「想不到你也会遇到难题。」
「人总是会犯错误的。」法尔斯云淡风轻的带过，然后又是一笑，「我说，你刚才的开场白挺帅的，是怎么回事？」
「啊，那可真是麻烦的事情……」伊凡以埋怨的语气说，「不知道为什么，召唤我的禁咒变得人尽皆知，好像所有的魔法召唤师都以召唤我为乐一样……」
「然后呢？」
「然后……」微微眯起金色的眼睛，它眼里那颗梭子一样的红色瞳仁带着嗜血的欢快，「没有然后了。」
「听起来就像一个可怕的童话。」法尔斯心不在焉地点头。
「好了，亲爱的法尔斯，我能帮你什么呢？」
一只母鹿正在吃草，看来这里的青草格外鲜嫩。
草丛中的伊莱恩手持长矛，腰间佩着长剑，小心翼翼地接近这只吃得不亦乐乎的母鹿。
这样的距离足够了，伊莱恩想着，把长矛举了起来，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母鹿忽然把头抬了起来，一双黑色的眼睛显现出恐怖的神情。
伊莱恩原以为它发现了自己，可没想到它居然朝他奔过来！
他本能地向旁边退了几步，那只鹿擦过他的肩膀跑走了。
「我看起来像透明的吗？」伊莱恩转头问旁边的骑士拉德。
「一点也不，也许是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拉德指向天空。
顺着好友拉德骑士的手，伊莱恩看到不远处那片浓厚的乌云。
「看起来不像天气形成的云层。」拉德看了一会，皱起眉。
「是魔法……」伊莱恩轻轻地接话，「有人在那里用魔法。」
他们所占的地方依然是一片晴空，可是那里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暗的纱罩，透露着恐怖气息。
「去看看。」伊莱恩说。当然，身为骑士，必须保卫人民的安全。这片云层看起来不像是白魔法形成的，而黑魔法则意味着杀戮和伤亡。
因为今天只是和好友拉德来打猎，伊莱恩并没有带随从，马匹也拴在树林外面。
只是看一眼，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和拉德还可以回去报信，他不负责任地想。
法尔斯倚在树干上，对黑龙招了招手。「伊凡，他来了。」
伊凡[起金色的眼眸。「那么……你开始喊吧。」
「不要，我喉咙最近不太好。」法尔斯不满地看着它。伊凡大概有三公尺高，他不得不抬头，「你知道，法师的声音是用来低声吟唱咒语的，不是用来喊救命的。」
「……等会看你喊不喊。」伊凡小声地驳斥，然后微微抬头，深呼吸一口人界的空气，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微弱的黑魔法元素。
不远处，伊莱恩和拉德慢慢走近，几乎已经进入那片黑云笼罩的范围。伊莱恩抬头看了一眼厚厚的云层益发肯定，那片黑云出现绝对是因为魔法阵的关系。
这里离城镇太近了，如果是什么邪恶的东西，应该马上派军队来，不过在此之前，他和拉德应该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忽然，黑色的云层有如海水的暗流一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在云层的中心不断转动着，速度很快，这样的漩涡经常会伴随狂风，可是这会却一点风也没有，只见旁边的云彩被漩涡吸进去，黑暗的云层开始慢慢向周围扩大。
「快点，拉德！」伊莱恩叫了好友一声，把剑从剑鞘里抽出来握在手里，「得马上过去看看。」
拉德点了点头，跟着他往漩涡的中间走。
不可思议的现象正在头顶上发生，云层下没有看见任何活着的生物，连原本生机勃勃的植物也仿佛生命静止了，呈现颓废的暗灰色。
伊莱恩和拉德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可是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们立刻停止前进，这个时候，一声响亮的龙吟蓦地出现。
拉德惊讶得几乎把手里的剑给扔了。
龙族已经很久没有在西部大陆出现，自从一百多年前精灵王和黑暗之神的大战后，龙族似乎也从西部大陆隐退。
可耳边清晰而尖锐的龙吟，在寂静的树林里仿佛一阵春雷，让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与此同时，伊莱恩突地看到一抹黑色身影，仔细一看，竟是一个黑袍法师，他正狼狈地跑过来。
对方身上的黑色袍子几乎把他整个人罩住，虽然袍子被撕开好几道口子，但是那种纯粹的黑色，依旧散发出令人厌恶的邪恶气息。
伊莱恩横剑在手，警戒地看着那个黑袍法师，原本打算就这么一剑刺过去，因为光明教会和黑暗之神的信徒间，从来不会有什么友好的对话，可是――
「救救我……」
声音极其微弱，伊莱恩楞了一下，骑土总是无法对这类的求救置之不理，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
黑袍法师还没跑到他面前，就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摔在地上。
犹豫了一下，伊莱恩拿着剑走近。据他所知，黑袍法师从来不会向光明教会求救，即使是面对死亡的时候。
这个黑袍法师戴着黑色的软帽，他用剑把帽子挑开，看到在亚格大陆上十分少见的黑色头发。
黑袍法师抬起头，无助地看着他，一双如黑夜一样沉寂美丽的眼睛满是慌乱。
伊莱恩顿时看呆了，直到拉德撞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是黑袍法师？」他以剑尖指着面前的青年。
法尔斯先是一楞，而后才摇了摇头。他不记得他了？！为什么？春药里会使人丧失当时记忆的成份不是已被他用黑魔法除去了吗？他记得自己明明为了使格尔满意，让他的小情人记得他们热情的夜晚，特地动了点手脚的……
伊莱恩再度看这个青年看到发怔。他喘得很厉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皮肤因为剧烈运动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红色，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岁，可能更小一点――这不太像黑袍法师的年纪，以他这样的年纪，连学徒都做不了。
这时候龙吟再度出现，地面又开始轻轻晃动，只见从黑发青年跑来的方向处，居然出现了一条黑龙！
那是一只看来就很邪恶的龙，大约三公尺高或更高。身上覆盖着黑色鳞片，一双锐利而邪恶的金色眼睛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每走一步地面便会轻轻颤动，绝对不是出现在亚格大陆上的普通龙族而已。
它全身上下散发着死亡和不祥的气息，可以让任何人感到畏惧。
伊莱恩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倒在地上喘气的法尔斯。「快跑！」然后转身招呼好友拉德，三个人立刻顺着原来的路跑回去。
「不和它战斗吗？」法尔斯一边喘气一边大声问。
「和一条龙？」伊莱恩同样大声地回答，「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一个人类。」
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个样子，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怪伊莱恩没有看到法尔斯脸上失望的表情。
这是法尔斯最狼狈的时刻，因为法师的长袍总是适合以优雅的脚步和缓慢的速度拖曳在后面，而不是像他此刻这样，被迫提着下o狼狈逃跑。
他恨恨地看了伊莱恩一眼。原本他的计画是想让伊凡和伊莱恩战斗，从他们的战斗中看看伊莱恩的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黑魔法到了他身上就没有作用，可是没想到这个骑士居然二话不说，便拉着自己逃跑，和想象的未免相差太远。
大地还在轻轻颤动，看来伊凡一定跟着跑在后面。
可怜的伊凡，它平时几乎都不太运动的，法尔斯有些愧疚的想，他都可以听见伊凡的喘气声了。
「拉德，这边！」伊莱恩忽然喊起来，「别把他引到城里去。」
那个叫拉德的骑士立刻拐了个方向，伊莱恩则拉着法尔斯跟着他跑。
法尔斯从来没跑过这么长距离，一个法师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形象，当然很少有法师能和精灵比美，但是法师绝对比精灵更看重优雅的姿态。
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什么事情碰到这个家伙就变样了呢？！
他想把伊莱恩甩开，然后拿出自己的法杖告诉他，「我就是黑袍法师，现在我要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讨回来！」
至于究竟要讨点什么，法尔斯倒还没想过，来找伊莱恩一部分是报仇，另一部分则是想弄清楚他身上那种类似结界的力量，完全阻隔魔法的，完美的消弭力量。
但是现在，一切都乱了！他跑得几乎喘不过气，他必须停下来！
正准备把伊莱恩甩开，拉德却喊了一声，「我们去那个山洞！」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一片山地上，树林已被远远抛在后面，喘气之余，也不由得小小佩服了自己一下。
以一个法师来说，这样的体力真是难得。
他被拖进山洞，刚进去就听见外面黑龙的咆哮。
大概伊凡心情也不好吧，为了配合演出，还得跟着跑那么长的路。方才一见，他发现伊凡比上次见面时重了不少，腿上的肥肉似乎又多了一倍，对这样的龙来说，跑步简直是种折磨。
不过尽管如此，他这会也没心思去想怎么安慰它或者跟它道歉。
法尔斯一把甩开伊莱恩的手，扶着墙壁大口喘气，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肺部几乎要爆炸，喉咙干燥得几乎要冒火，脚都站不稳，还有些耳鸣，一个没留意，他失去平衡，往墙角摔去。
忽然有人扶了他一把，法尔斯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这会恐怕连咒语也念不全。
他完全倒在那个人怀里，能感觉到骑士的锁子甲透过衣服传来的冰冷坚硬感觉，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伊莱恩湛蓝的眼睛。
「你没事吧？」伊莱恩担心地看着他。
怀里的青年体力简直差得不可思议，跑这么短短一段路就让他喘成这样，几乎比女人还柔弱。
到洞口探查的拉德走回来，对伊莱恩耸了耸肩膀。「伊莱恩，有个坏消息，那条龙大概跑得也很累，正坐在洞前喘气，我们暂时出不去了。」
「噢，真糟糕。」他一脸遗憾，「可是我们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黑龙？」
「它应该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了，亚格大陆上这样的黑龙好几百年前就已经绝迹才是。」拉德很疑惑，「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的生物肯定是某个法师召唤出来的……」伊莱恩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低头看着怀里还在大口喘气的青年。
「他看起来像个法师。」旁边的拉德有些犹豫地指出，「而且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在亚格大陆上，除了黑袍法师，没人会穿这么长的黑色斗篷和长袍。」
第四章
伊莱恩也在打量怀中人，尽管拉德说这个人看起来像一个黑袍法师，但似乎又不太像。
人类要成为一个法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和永生精灵比起来，人类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能学习和掌握的知识太少了。
而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甚至根本不是一个法师会有的年纪。
仔细打量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对方黑色的长发，以及凌乱刘海下长长的睫毛。他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怀里喘气，以男人的体格来说，他有些纤细，皮肤因为刚才的奔跑而泛起一丝红晕。
见他的睫毛颤动，伊莱恩的心仿佛也跟着动了一下。
法尔斯抬头，茫然地回视，黑色的眼睛就像无边的黑暗，浓郁而沉寂。
「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在亚格大陆上很少见。」拉德忽然吹了一声口哨，伊莱恩瞬间清醒，诧异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遇到那只龙的？或者说……龙根本是你召唤出来的？」拉德眯起眼睛逼问。这个青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难道伊莱恩看不出来吗？
虽然对方猜中了，不过法尔斯绝对不会承认。
他委屈地扁扁嘴，看着对他明显有敌意的骑士，「光明之神在上，我只是路过而已……」
「为什么你会穿这种黑色的袍子？」拉德继续问。
法尔斯小心地打量面前的骑士，这个叫拉德的比伊莱恩矮一点，而且就他来看，这个家伙一点礼貌也没有，和半兽人简直没有差别――虽然在骄傲的法师眼中，任何骑士和半兽人都没有区别。
他有一头栗色的头发，年纪和伊莱恩差不多，穿着轻甲，手里拿着骑士的长剑。
金属特有的森冷光芒让法尔斯瑟缩，伊莱恩反射性地把他搂得更紧，感到怀里的身体有些僵硬，刚想安慰几句，拉德又说话了。
「伊莱恩王子，能不能把你的手从他腰上拿开？」拉德举起长剑指着法尔斯。
法尔斯天生就厌恶这种硬金属的武器，更别提上面沾了多少鲜血――法师总是对直接的暴力充满厌恶，可野蛮人从来不会收敛这种习惯。难道他们觉得血溅遍地是件很艺术的事情吗？
「你别这样威吓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伊莱恩不满地低斥，手也没有从法尔斯的腰上挪开。
「天哪，伊莱恩，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家伙不简单吗？」拉德瞪着他，很受不了他一副准备保护弱小的架式，「他一点也不简单，看起来像个黑袍法师！」
「黑袍法师？不不，拉德，你误会了。」伊莱恩立刻认真地说，「他很年轻，看起来不像那种黑色生物。」
「好了，伊莱恩，你该知道那些狡猾的黑袍会玩什么花样！」拉德举起剑，「我来看看他究竟是不是！」
「别这样，拉德……」伊莱恩立刻把怀中人护到身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知道召唤刚才的黑龙需要多少个魔法师吗？他不可能一个人做到――」
「该死，伊莱恩，你中了什么邪？！」拉德挫败的看着好友。
最好他们打起来！法尔斯不负责任地想，这样对伊莱恩的研究也许可以全面一点。虽然不明白伊莱恩为什么会这样维护自己，但是这一点都无关紧要。
忽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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