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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8

    逆差 作者:陆离流离

    在不想和他们掺和,他是真的不希望在徒千墨眼里,自己离了他才几小时就打架。

    只是,当陈老师吼出那声反了你们了的时候,真的,是一切都晚了。

    反省时间打架,即使是在明争暗斗的地下室,也是相当严重的罪名。于是,三人都被判去了训教处,陆由的处罚是,c7号鞭5下,禁食禁水,禁闭到明天早晨。至于王悉臣和那男生,两人是c7号鞭3下,禁食禁水五小时。

    王悉臣当然喊了不是陆由的错,是以,他也被加了禁闭时间,那男生,则是一言不发。

    再次见到赫玻陆由又一次摆出了那个标准的受罚姿势,赫不褂行┯哪,“我们,又见面了。”

    陆由很固执地又一次背了卡狄训教条例,而后,在比上次更加凌厉的鞭子下,一动不动。

    被抽破的训练服没人换新的,陆由在低得根本直不起腰来的禁闭室里抱膝坐着,这间房间,同样的,伸不开脚来睡觉。

    他背上的伤痕没人上药,嘴唇的干裂自然更不会有人在意,陆由脱了衣服,将自己带着五道伤痕的后背靠在禁闭室的小木板墙上,或者,不太干净,但是,伤口会不会发炎,此刻,他是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105、一百零四、折辱

    刘颉至今都不明白,徒千墨为什么要将他的行李扔上车,只是,他一向懂得,在老师不高兴的时候,一定要少碍眼,少说话。

    徒千墨并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耽误工作,甚至于,也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耽误休息,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甚至还好似心情很好地拍了一把在盥洗室准备漱口水的刘颉的屁股。

    刘颉一慌,“阿颉吵着老师了。”

    徒千墨摇头,“没有。”

    刘颉很识相地退开,徒千墨和他共同做完晨练,又一起准备了牛奶,刘颉用冷水激了激煮好的鸡蛋,很快剥好了皮,徒千墨蘸了盐,自我感觉味道非常不错。

    刘颉看老师神色,知道他面上越是轻松,心中越是沉重,壮着胆子提了一句陆由,徒千墨立刻将半块馒头扔在了地上。刘颉蹲身去捡,而后撕了馒头外的那层皮,软软道,“阿颉当时就是这样捡馒头,若是没有老师――”

    徒千墨想起往事,知道他当时为了找到自己,吃了不少苦,心下也软了,“你想说什么。”

    “陆师弟是做错什么了吗?”刘颉小心道。

    “他没有做错什么。”徒千墨的声音有些疲惫,“本来,也该去卡狄了。”

    刘颉知道,如今再问老师,实在也不好开口的,是以,只是笑了笑。或者,大慕哥说的对,老师的性子这么硬,不让陆师弟吃些苦头,他又怎么能回头去的。

    慕禅悠悠看着火急火燎地慕斯,“今天挺早。”

    慕斯急得嘴唇都上火了,却不敢和哥哥犟,“哥,早。”

    “乔魁首的生辰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慕禅仿佛是随口问道。

    “已经备得差不多了。”慕斯也不敢不答。

    “嗯。这件是大事,爷爷特地交代的,你可要上心。”慕禅悠悠道。

    “是,小斯明白。”慕斯也知道,哥哥为了替他争取这个机会不容易,凭乔熳汐的分量,自己能在他的生日宴上露个头,也就算,慕休承认他也是慕家权力人的一部分了。

    “最近,我看了你的训练记录,好像,体能有些下降了。”慕禅道。

    慕斯低下头,“小斯懈怠了,以后不敢了。”

    慕禅只是笑笑,“有空吗?今天下班,陪我去网球馆玩几局,正好,带你见几个朋友。”

    慕斯咬了咬唇,他没有回慕禅的话,而是低声道,“哥,小斯的心思,您――”

    慕禅看他终于说出来了,倒也不再和他兜圈子,“这么急着,是去看陆由?”

    慕斯偏过了脑袋,他知道,陆由的做法那么不地道,他是真不该再招惹他了,可是,那毕竟是他两年前就看中的人啊,“徒千墨既然要了他又不好好调,我为什么不能重新要回来。”

    慕禅这时抬起了眼睛,神色出奇得郑重,“你坐。”

    “小斯不敢。”慕斯知道自己没出息,可是哥哥严肃起来,他是真的怕。

    慕禅望了他一眼,“不坐也好,只有两句话――千墨如今,不过是和他,也是和我置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听他说,要把陆由赶走了。”

    慕斯急了,“陆由昨天挨了鞭子――”

    慕禅不过淡淡一笑,“卡狄的练习生,挨鞭子的,还少吗?”

    慕斯说不出话了。

    慕禅接着道,“第二句,陆由这个人,天生反骨,我不许你去招惹。”

    “为什么!”慕斯心急了。

    “不为什么。”慕禅挥了挥手,“你退下吧,安心做你分内的事,陆由,和你无关。”

    “为什么!”慕斯还是不服。

    慕禅站了起来,“天赋,有时候是可以评断一个人能够走多高,但只有个性,才能够决定一个人究竟能走多远。陆由这样的性格,不是你事业的好开端――”他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望了慕斯一眼,“小斯,一个好的管理者,择人用人是必修课,你还需要历练,这一桩,不必提了。”

    “陆由不是浮躁的人,他只是――”慕斯是真的不服气,陆由他冷眼看了两年,就算最后,他还是离开了自己,但是,慕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慕禅这一次甚至没有看他,“当你还不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时候,小斯,我不会给你任何任性的机会。”

    “哥,你知不知道,陆由他现在有多惨――”慕斯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昨天,是亲眼在监控里盯着陆由挨鞭子,也是亲眼看着陆由禁食禁水被关进禁闭室的。

    慕禅猛地抬起眼睛,“这件事,再提一个字,家法伺候。”

    “哥――”慕斯又叫了一声。

    慕禅的目光并不冷,但是,却绝对让人说不出话来,“怎么,你是觉得,我舍不得?”

    慕斯低下了头,“小斯明白了,小斯谨记教诲,不敢再提了。”

    慕禅这才笑了,“去工作吧,晚上,记得陪哥打球。”

    “是。”

    “陆由,你可以出来了。”训教老师拉开禁闭室的门的时候,陆由的身子已经被狭小的空间逼得不能动了。他伸手去扶两侧木板墙,可是,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射――”他开口想说谢谢老师,可是没想到,却连个准确清晰的音都发不出来。陆由向门外望了一眼,没有人来接。其实,卡狄的地下室虽然残酷,但是,专职老师都是很护短的,若是有自己的学员关了禁闭,他们虽说一定会罚到练习生双腿哆嗦为止,但是,禁闭结束,还是会带着温水过来接的。就像上一次,陆由罚了禁闭,慕斯亲自来接一样。可是如今,一切不同了。他背离了慕斯,自然,也不算是慕斯的学生,而徒千墨,陆由苦笑,自己从来就不算是徒千墨的正式弟子过。

    他扶着木板墙瘸着腿走出来,自己在赫驳慕闭本子上签了名字,赫部此眼睛肿了起来,内双变成了三眼皮,虽然整个人凄惨到空落落的样子,但是,却并不是十分狼狈,只是让人看过去,有一种,酸涩的感觉,陆由鞠了躬出去,他从重回地下室就一直没有到宿舍去,行李袋还放在练习室门口,东西都是没有收拾的,如今,肯定是来不及了。他想,无论怎么样,定是要刷个牙洗个脸,好让自己别太让人看着讨厌了。

    陆由揉了揉眼睛,一路走到练习室门口,却发现,他的行李袋早都找不到了。陆由苦笑一下,是啊,大家要搞走廊卫生的,哪能容这个袋子放在这里,跑去楼梯口值班区问,值班的老师也是一脸不屑,“没看到!”

    陆由咬了下嘴唇,“实在对不起,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问一问昨天的值班老师,行李里是我的生活必需品――”

    “跟你说了!没看到!我们这又不是火车站候车大厅,怎么可能有行李袋。”值班老师的眼神充满了讽刺,陆由知道不怪人家,可不知为什么,却还是觉得堵得难受。

    “是。那,谢谢您了。”陆由转身要走,碰的一声,值班室的人狠狠关住了窗子。

    陆由要转身,可是,却突然不知道该往哪走,他只得又一次敲了值班室的窗子,拉开窗子的那张脸探出头来,“你成心的是不是!搭上徒总监很了不起吗!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潜力股呢,烦不烦啊!”

    陆由低下头,他不敢去听任何关于徒千墨的事,只是用更加谦卑的声音道,“对不起,我实在不是故意打扰您,只是,我不知道《犀角》的排练组新宿舍在什么地方,我――”

    “呦!《犀角》主角,了不起啊!”陆由并没有等来窗户里的人的答案,而是听到了另外两个练习生的嘲讽。

    “王哥,赵哥,早上好。”陆由很低调地打了招呼。

    “陆由哥,不敢当。您现在还是《犀角》男一号――”其中那个被称作赵哥的练习生戏谑着。

    陆由知道,自己如今已成了整个地下室的笑话,《犀角》男一号,这个圈子这么现实,其实,谁都看得出,失宠被放逐的他,很快,就会被换掉吧。只是,陆由现在真的想不了那么多,而且,也不忍心去想,昨晚,在禁闭室里,他蜷曲着身体,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他想那个在顶层的家,想曾经伸出过手的徒千墨,想刘颉,想赵濮阳,想甚至是会逼着他挥着藤条自己抽自己的南寄贤,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后背的伤嘶嘶剌剌的疼着,陆由如今扯出的笑容并不好看,可是,他告诉自己,他如果还要在这个地下室活下去,他就必须学会,对别人笑。

    “赵哥,请问,您知道新宿舍――”陆由问得很小心。

    那姓赵的练习生脸突然沉下来了,“不知道!”说着,就和那个姓王的练习生一起走了。

    陆由舔了舔嘴唇,对着他们背影鞠了个三十度的躬。

    “装什么装啊!”值班室的窗子又关上了。

    陆由知道,自己如今,问什么都是白搭了,他挺直了酸痛的脊背,活动了下僵直的颈,后背上的伤被拉开,痛得更可怕了,可是,比起这些来,陆由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到何处去。他信步走到水房,打开水管用冷水淋了一把脸。十一月的清晨并不算太冷,但是,陆由还是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他双手撑在水池边上,意识模糊地怔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又够着头就着冷水管子漱了漱口,或者,趴在水管子底下给嘴里灌冷水的形象并不雅观,但是,连刷牙杯都没有的陆由又能怎么样呢。

    他漱了一口,冷水像是针一样扎进牙龈里,陆由忍了,又将头伸过去漱一口,却突然感觉到有人走近,他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肩膀就被握住,连身子也被按着贴在了水池边上,陆由后背本就有伤,这又如何受得了,他才要挣扎,却突然有人按着他的手将水管开到最大,水压一下子爆出来,水柱大股大股地喷在陆由口里,陆由拼命摇头想摆脱压制,可是,水龙头几乎是插到了他的口里,陆由被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连鼻子里都吸进了冷水。

    近乎窒息的刺寒中,陆由感到有人在拼命拽他的衣领,陆由的脚不安分地乱动,试图挣脱这种压制,他能感觉到,在整他的,至少有三个人。可是,他完全想不通,是谁。更何况,如此冰冷的刺激,他也没有心情去想是谁。

    不知隔了多久,陆由几乎以为自己的牙齿要被水龙头磕坏,气息要被巨大的水压轧断了别人才放了手,陆由从水管底下出来,根本不及看整治他的是什么人,只是软着胳膊在水池旁边吐。

    他呕了好久,可胃里实在没什么东西,没想到头却又被按在水池里,“吐!你他妈再给我恶心一个看看啊!”

    “唔!”陆由被压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过去反抗,可是知道,如果反抗,得到的会是更深的压制,只能紧紧咬着牙忍了。整个额头被按在水池子里,陆由真的觉得自己快绝望了,他闭上眼睛,老师,你在哪里!

    这样的条件反射让陆由吓了一跳,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一拳打了出去,压制他的那个人未曾反应过来,被陆由打得后退了一步,“你他妈的还反了是不是!”

    陆由一呆,“五、五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地下室也有自己的潜规则,这里的练习生,同样有自己的头。这么大的地下室,头当然不止一个,这是由七个强势的练习生组成的所谓地下秩序维护的团体,而按住陆由的五哥,就是其中之一。

    那五哥拍了拍袖子,“对不起?陆由,你是真他妈以为被徒千墨睡过了就高贵了是不是!”

    陆由偏过了头,余光扫过,这间水房里,站着的是四个人,其他的练习生自然也有门口张望的,但是,碍于这边有人整治人出头,都不敢进来。

    那个男生过来就提住陆由脖领子,他刚才被陆由打了一拳,正是要找场子的时候,如此一提,一脚就踹在了陆由膝窝,陆由膝盖一软,却是强撑着没有倒地,那五哥又狠狠推了陆由一把,将陆由推到另外三个人围成的人堆里,那三人配合极好,立刻就将陆由按在了地上,五哥一脚踩住陆由后背,“你他妈的别太把自己当个东西!昨天给你分配的值日,你为什么不做!”

    陆由这才知道他们大清早就来找自己的晦气是因为什么,练习生都有值日区域,昨天自己被罚了禁闭,自然不能清理水房打扫厕所,这份活,最后肯定还得别人干,他想到这里,便也觉得这顿打挨得没什么,刚进地下室,也曾经因为没有做好自己分区域被打过,他想,不过就是回到原点罢了,“对不起,五哥,我昨天罚禁闭了――”

    “罚禁闭了!”那五哥狠狠就是一脚踩下去,甚至,还使劲用鞋底很搓陆由后背,“我不知道你罚禁闭了吗!你睡得舒服,让我们给你掏马桶!你他妈真以为自己还是徒千墨的宝贝嘛!”

    陆由咬住了牙,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宝贝,我若是他的宝贝,他如何能容忍你们如此折辱我,可是――

    “你知不知道,我都舍不得让你去糟践自己,你知不知道,上一次,我洗过澡,你替我修指甲,隔了那么久,我都在怪自己太委屈你!你有脸和我说我不怪你!你拍的是什么!我让你跪,说你两句,你委屈,你愤恨,觉得我把你的自尊碾在脚下,你自己呢!你自己的这双手,你背着我跑去服侍人,你背着我,要自甘下贱……”

    你背着我,要自甘下贱,你背着我,要自甘下贱!

    徒千墨言犹在耳,陆由,陆由,是你自己,背着老师,自甘下贱!

    那所谓的五哥踏着他看他不吭声,更是怒火中烧,登时提起脚来又是狠狠一下,陆由疼得狠狠一咬嘴唇,血腥就漫到了口里。陆由转过脸,瞪着那男生,“放开我!”

    那男生一脚就踹过去,“你说什么!”

    陆由的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我说――”他的腰整个折过来,姿势太诡异,可是,整个人的气势太凌人,“你他妈的放开我!”

    106、一百零五、又是风波

    徒千墨言犹在耳,陆由,陆由,是你自己,背着老师,自甘下贱!

    那所谓的五哥踏着他看他不吭声,更是怒火中烧,登时提起脚来又是狠狠一下,陆由疼得狠狠一咬嘴唇,血腥就漫到了口里。陆由转过脸,瞪着那男生,“放开我!”

    那男生一脚就踹过去,“你说什么!”

    陆由的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我说――”他的腰整个折过来,姿势太诡异,可是,整个人的气势太凌人,“你他妈的放开我!”

    四周的人惊呆了,别说是按着陆由的那几个跟班,就连围观的人都不敢想象已经沦为徒千墨弃子的陆由敢这么说话。

    陆由的目光这一次静下来,那种安定又狠绝的味道,真的是,比冰还冷,“放开我!”

    那个被称作五哥的练习生心下一凛,却更狠地踏了一脚,“你说什么!”

    陆由试图用双手撑起自己身子,他折过头,哪怕是被按在地上,整个人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煞气,“只要徒千墨还没有说要换掉我,我就永远是《犀角》的主角,你们逼到这一步,不嫌过分了吗?”

    那男生一声冷笑,“你对你的屁股这么有信心啊!”他说到这里,就伏身将陆由拉起来,陆由被他顶到水池边,他伸手捏住陆由下颌,“这张脸,是不错!可是,你不要忘了,被徒千墨丢掉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当年的陈蕾――”

    陆由根本不愿意听他说下去,那男生向后一退,顺势又给了陆由一脚,直接踹在他小腹上,陆由痛得一阵痉挛,额上冷汗大颗大颗地落,“我知道,你们昨天替我做值日,是我不对,晁午,你今天这么打我,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是,你就算动手,也该打够了,卡狄不是没有训导处,反正我已经是徒千墨的弃子,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陪你玩到底!”

    他说完了这一句,便看也不看晁午,自己又就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而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挺直了脊骨出去,哪怕,最柔软的小腹和仿似最挺拔的后背都痛到让他恨不得蜷起来哭。

    陆由走到门口,他回了头,“我的行李,是你们谁取走的,最好,给我放在宿舍门口,否则――”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因为,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慕斯。

    “都闹够了吗?晁午!整队!卡狄b楼蛙跳50圈,我看你们真是一个一个吃饱了闲着没事做!”慕斯甩下这句话,便看也没看陆由,转身走了。

    于是,挨了鞭子又挨了打,超过十五个小时禁食禁水的陆由经过一整晚的折腾之后,重新去跳五十圈的蛙跳,没有任何意外地,他,昏倒了。

    张开眼睛的时候,是慕斯毫无表情的脸。

    “慕老师,我――”陆由挣扎着要起来,可是,慕斯在他开口的时候,一转身,走了。

    陆由眼巴巴望着床头插着吸管的水杯,只是细细地抿了口水,而后,有看起来很和善的医生告诉他,没什么大碍。

    陆由很客气谦卑地谢了,而后又吃了一顿不算丰盛但是绝对温和的早饭,收餐盘的小姑娘告诉他好好休息,过了一阵,慕禅过来看他。

    不再是徒千墨的弟子,陆由不敢恬着脸再叫大慕哥,只是,称呼他慕大少爷也太过生疏,他叫,“禅少。”

    慕禅笑得依旧很温暖,“和千墨闹脾气了?”

    陆由别过脸,“没什么,是我对不起老师,让老师失望了。”

    慕禅笑望他,“千墨就是小孩子脾气,你让让他,这些日子好好休息,等熬过去了,大慕哥再替你说情。”

    “是。”陆由除了应一声,也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话。

    两个人都不说什么,过了好一阵子,陆由才问道,“慕老师――”

    慕禅笑了,“小斯,他有些小事,先走了。”

    陆由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他牙齿有些颤,他知道,是自己对不起慕老师的,可是,没想到,最难的时候,竟然还是慕老师带着自己在身边。

    慕禅笑着安慰他,“身后的伤,有些发炎了,你自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呢。”

    陆由看他面上带笑,却总有几分责备的样子,也只是低低道,“陆由错了,害大家担心。”可说到害大家担心时,又觉得,又有什么人还会担心他。

    慕禅又安慰了他两句,而后说到,《犀角》还是耽误不得,陆由明白他说什么,是以只是笑笑,而后很识相地告辞要回去。

    慕禅没有虚留他,给了他一瓶伤药,他要亲自送,陆由却拒绝地很坚决。这又算是什么呢,刚被徒总监扔了就来勾搭太子爷,这样的事,陆由自己都没办法面对别人的碎语闲言。

    慕禅没有坚持,任由他自己回去,一路上,众人的眼光又多了些怯懦,那个曾经扔值日本子给他的练习生还强扭着笑来打了个招呼,并且很好心地带他回了新宿舍,陆由听到人窃窃私语,说是他晕倒的时候,慕斯直接抱着他一路飞奔去的医务室,如今,挑事的几个男孩罚了浇花,甚至,边围着那盆栽折腾自己,边嘴上说着陆由哥对不起。

    这些八卦,陆由当然不可能是一下就知道的,但是,知道的多了,也没什么了。

    训练还是照旧,今天声乐练习舞蹈练习对半,陆由去食堂打饭,大师傅破例没有将勺子里的辣子鸡丁里的鸡丁再抖出去。

    陆由用自己餐盒打了些菜给王悉臣,他已打听到今早surah叫了王悉臣去,如今自己边吃边等他,大概是今早闹得太厉害,练习室的人都当陆由是瘟疫,他一进来大家都出去了,也没人和他打招呼。这个世界,锦上添花的人多,落井下石的也不少,但是,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陆由究竟是什么地位,至今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王悉臣回来见陆由在,虽然神色还是疲惫的,但到底也有了几分精神气,“没事。就是surah姐听说我在地下室被人整治了过来救我,虽然禁闭没少罚,但是带我去收拾了一下。”

    陆由知道,这就是有经纪人的好处,毕竟,已经出道了,不一样了。

    他和王悉臣这种关系,王悉臣又如此护着他,陆由自觉若是再说谢谢他的话未免太过见外了,是以不再多说什么。

    下午,是舞蹈练习。午饭结束后,一切的喧嚣都扰扰嚷嚷的,只是,陆由能感觉到,刻意避着自己。

    其实,八卦永远是不会退散的,不是吗?

    “听说徒总监要来啊。”

    “你们说徒总监是来干什么。”

    “那还用说,陆由废了呗,过来看看,提拔谁当沈彦非。”

    “不是吧。慕老师那里,那个陆由又拽起来了。”

    “拽个屁!你没看慕老师下午都没来上班,人家根本没理他。更何况,慕老师本来就和徒总监不对盘,慕老师看上他,徒总监更要换了。”

    王悉臣望着陆由的眼神有些担心,陆由只是笑笑。

    徒千墨的气场还是很强大,他走进更衣室的时候,有一种无法逃避的肃杀气息,陆由没有抬头,只是正在套袜子的手顿了下。

    练习生们大概没想到徒总监居然会纡尊降贵到这种程度,一个个都吓得话也不会说。

    “陆由,你的――鞋。”看到徒千墨,王悉臣舌头也有些打结了。

    徒千墨冷冷哼了一声,体力不支被欺负到晕倒,我看他不错嘛,连提鞋的都有了。

    “总监好。”

    “徒总监好。”

    “徒总监好。”

    ……

    一个一个地打过招呼,徒千墨却没有往陆由这边来,陆由看着徒千墨难得的拍着小练习生的肩对别人嘘寒问暖,恍惚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陆由套好了袜子,再度低下头,白色的舞鞋很轻很软,是他从前久穿的。他捞了鞋上来正要套,眼前却闪过半点银色。

    舞鞋里,赫然,是一颗图钉。

    陆由对王悉臣使眼色,“你从哪拿的?”

    王悉臣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随便努努嘴。陆由明白了,他刚才将自己的鞋子放在了那边架子上。

    陆由看着鞋里那颗图钉,他有时候,真的觉得,太可笑,我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怎么样呢。陆由伸手想要将那颗图钉捻出来,却突然转了意。

    一下子就将鞋套在了脚上。

    正在这时,徒千墨突然大步过来,陆由正要将脚放在地上,徒千墨却狠狠一按他肩膀,陆由的脚,踩实了。

    “呃!”图钉很软,并没有真的钉到陆由脚底去,可是,他被徒千墨按得一个踉跄,哪怕细针被按下去,可图钉帽还是狠狠铬到了他的脚,陆由疼得身子一颤。

    徒千墨看着他,目光冰冷,“到了今天,你还在和我耍心眼,陆由,我真的怀疑,你,无药可救。”徒千墨说完这句话就立刻转身。

    陆由感觉到,图钉已经将自己脚底划出了血丝,只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是,的确,到了今天,我还在和你耍心眼,可是,如果,我早都知道,无论我怎样你都不会心疼,我又何必还这样做。

    陆由靠在了墙上,顺手拔掉自己舞鞋,徒千墨却突然回过头,“你不是就喜欢在针尖上跳舞扮小美人鱼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堂吉诃德》,我要你一次,跳个够!”

    陆由死死咬住了嘴唇,他盯着徒千墨,徒千墨也盯着他,四周的练习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隔了不知道多久,陆由狠狠点了点头,他用了很复杂但是绝对优美的类似于拖擦步的动作滑到徒千墨面前,当着他的面,褪掉了自己鞋子,将那粒已经被他踩弯了的图钉拿出来,伸手就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而后,他用最骄傲的姿势换好舞鞋,“徒总监想看单人芭蕾,陆由,一定不会脏了您的眼睛。”

    老师和弟子的拉锯,在一间没有任何人的小礼堂里。陆由一人在台上,徒千墨同样一人在台下,门外,是想看热闹又不敢贴上来的人群。

    古典芭蕾完全是以舞段支撑剧情的,是以,对舞蹈演员的素质要求非常高。更何况,如今陆由要跳的又是《堂吉诃德》这样的芭蕾名段,他几乎是一整晚都没睡过,如今,面对徒千墨,上演这样的高难度舞蹈,根本,就是折磨。

    徒千墨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将每一个动作都跳成示范带,他的腿,他的腰,他几乎完美的脚背,徒千墨知道,自己太残忍了。哪怕隔了一段距离,他也能看到,陆由身前,亮晶晶的,汗水,已积了一滩。

    他的表情很坚毅,他的舞姿很优雅,可是,他整个人的气息,却很决绝。

    堂吉诃德,不就是个让人喟叹的历史的执着的飞蛾扑火的一厢情愿的偏执狂吗?

    徒千墨看着他的脚,他还记得,曾经《舞者》mv时,陆由露出脚趾的那双拖鞋,当时,这双脚,是如何的让他心动过。男芭蕾演员的舞蹈不必穿足尖鞋,可是,就更考验他双足的力量。陆由全身上下属于物理的体能早已被消耗殆尽,更多的,他是堵着一口气。可是,这口气对已经连续跳了一个小时的他而言,却是太残酷了。自尊和骄傲,就像是不合时宜的华美嫁衣,总会让人用漫长的一生去付出代价。

    徒千墨低下头,没来由得去担忧他的脚,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太狠,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陆由明知鞋里有图钉还要踩下去,他一下子就爆炸了。

    他按下陆由的那一刻,连自己都觉得,那颗图钉,像是扎在了他心上。可是,陆由,为什么要这么倔强,为什么,哪怕连最简单的ballotte都吃力成那样,却还要撑下去,他的脚有没有破,这么逼下去会不会弄到骨折,他难道,真的是想废了自己吗?

    这个答案,甚至,陆由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他从站在这里的那一刻,他从换上自己芭蕾舞鞋的那一刻,他居然,就这样跳了。

    卡狄的练习生,很多没有见过陆由跳舞,他们一直以为,陆由,只是很努力,很“用心”而已,可是如今,哪怕他们被隔绝在门外不能亲眼一睹陆由的舞姿,却也不得不惊叹,如此消耗体力的《堂吉诃德》,他居然,依然没有倒下去。

    徒千墨的手渐渐撑上了额头,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陆由已经到了体力的临界,他知道,再逼下去,这个小弟子,就要崩溃了。

    徒千墨突然的燥乱,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大步走过去,那时候,陆由还在做一个非常大的旋转,“啪!”的一巴掌,陆由不知是自己转的惯性还是徒千墨的力度太大,他被打得又转了好几个圈,而后,就像是被风漫卷着的一片柳叶,一下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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