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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老大 作者:陈小杯

    宋洵华这只杯子可不像关容允上次拿来砸他的那个轻量级小闹钟……特制的厚重玻璃用来装啤酒可以长时间保持低温,用来砸在人身上更是像凶器一样,特别还是砸在脑门上……

    玻璃杯掉在地上才裂出了一块碎片,整个杯子几乎完好。但被砸得莫名其妙实在来不及闪躲的关容允,着脑袋弯着身子,他觉得他整个颅骨都疼得发麻,搞不好已经碎成了好几片……

    温热粘腻的液体从指缝间涌出来,滑落到眼皮上,渗入了眼眶……或许是因为视线被血给蒙上了一层鲜红,也可能是因为剧痛导致的神智不清,关容允抬起头望着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的宋洵华,只觉得那张美丽依旧的脸蛋,那精致的眉眼、那出色的五官,明明熟悉得很,拼凑在一起却陌生得不像是宋洵华……

    「在我的地盘,可是说走就走这么容易?」嘴角微扬,泛出一抹艳魅却充满了邪气和恶意的笑容……那的确不是属于宋洵华的笑容。

    没给关容允多做思考的时间,这个不像宋洵华的宋洵华,一手粗鲁地拉开了关容允捣着脑袋的双手,另一手狠狠地就往他的脸上了一巴掌,力道之大让后者整个摔到地上去,血腥味溢了满口,也不知是嘴角还是嘴唇伤着了,一道血水就这样从他嘴边渗出来。

    宋洵华并没有因此罢休,他扯住关容允的胳膊将他压倒在地板上,整个人骑跨上去压制住了他试图挣扎的身子,双手紧紧扣住关容允白细的颈子,一点一点将虎口收缩……

    沾满血的双手死命地想将宋洵华那双铁箍般的手指扳开,但呼吸不到空气的情况下除了肺部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之外,连脑门也都疼痛得像是要爆开似的,力气一点一点从四肢开始慢慢流失掉,挣扎趋弱的同时,关容允的脑袋在此时竟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宋洵华最爱看的僵尸片……

    宋洵华这个姿态,还真的实在像极了僵尸那种妖魔鬼怪……只是被掐得半死的他都已经没在呼吸了,为什么这只僵尸还不放手……?

    想必如果这时候在他头上贴一张黄色的符,这个一脸煞气却长得好看非凡的美僵尸,恐怕也不会停下他的动作吧……果然是无聊的设定,无聊的影片啊……

    就在他眼前的影像已经开始扭曲变形时,宋洵华突然松开了手,几乎要瘫痪掉的身体突然灌进了空气,那感觉绝对不是舒畅,而是一种撕扯肺叶的疼痛,但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犹如被无数的细针钉住的那样,每个毛孔又痛又麻,力气全被抽个精光动弹不得……

    原来方才那一掐并非打算致关容允于死地,宋洵华的用意只是要暂时瘫痪掉他的行动能力,好让他接下来的做为能够顺利无碍的实行……

    「你想逃去哪,宝贝?」

    他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边低头舔着关容允额头和嘴角的伤口,明明是咸腥的血液,他却舔得津津有味,像在品尝什么甜蜜爽口的糖蜜似的,一点一点将那猩红的血液沾染到那灵巧的舌尖上,再一点一点地咽下肚子去。

    「除了这,你还能去哪呢?你要知道,你哪都去不了了。你被当作筹码给送出去了,被卖了,被你那个好老大关容允给卖了你知不知道啊?哈哈……」

    宋洵华笑得很灿烂,被血染得红艳艳的双唇看起妖异却迷人,弯弯的眼中带着笑意,冷冷的笑意……手指不怎么温柔地扣住了关容允的下颚,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的下巴给卸下来,然后血腥味十足的嘴唇,覆上了关容允被他捏得微微开启的嘴。

    那是一个侵略性十足、毫无情爱可言的吻,刻意地噬咬着他的唇舌,刻意堵住他呼气与吸气的片刻,像是一场慢性的谋杀,一点一点剥夺掉对方的气息,让对方品尝着介于昏乱与窒息间的滋味……

    可关容允的神智却在此刻突然变得非常清楚。

    他明白了……

    压在他身上折磨着他的这男人,是宋洵华,却也不是宋洵华。

    他是宋洵华脑海中的梦靥,也许是曾经侵害过他的某人,也许只是一个恐惧的意念的集合体,借着宋洵华的身体,不自觉地重复那些曾经发生过的片段。

    现在,他所体验到一切的痛苦,都只不过是再现……

    那是属于宋洵华的苦,以他关容允的身体,原封不动的再现……

    可最可悲的是,明明脑袋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了这点,但潜藏在心中那深深的爱恋却在呼吸几乎要被剥夺的濒死情况下,厚重的铁闸门被撬开了一个缝隙,让他对宋洵华的吻一点抗拒也没有,他的身体就是牢牢切切地挂念着这个人的体温和气味,他的唇舌就是无可自拔地回应着这个人的吻,他的手臂就是不自觉地想要伸向这个在他身上肆虐的疯子,想要搂着他……

    可宋洵华却突然停止了动作,用力推开关容允,用一种鄙视又同情的眼光,看着身下的人。

    「贱货!」低骂了一声,抬手又接连着往关容允的脸上甩了几巴掌去,这几下因为距离近力道又更重了,重击之下,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有种念头,或许,他很可能就这样被宋洵华给打死也说不定……

    是啊,不是死在敌人的枪口下,也不是死在卧底的暗杀下,更不是死在监狱刑场里公权力的吊绳上……而是被自己最爱的男人,用他的手,给活活打死……

    谁说巴掌打不死人?他就曾经亲眼目睹了不是吗?

    忘了在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他亲眼看见当时青龙堂堂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那个被查出是警方内线的女友,那个他疼爱异常甚至论及婚嫁的女友,一巴掌一巴掌重重地挥打着,那只平常总是温柔的牵着她的厚实的手,却变成了最残酷的凶器,打得那个女人七孔都流血了,眼珠子半凸在眼眶外,最后当场死亡。

    据帮内的医生后来说,女人连脑子都被打坏掉了……

    令他不解的是,他看见了,直到被打到断气的那一刻,女人那肿胀到看不出原本清秀美丽的脸庞上,竟带着一抹像是在笑的诡异表情。

    那么可怕的事情,为什么可以笑着面对?难道在她的心中,一点都不害怕吗?

    关容允无法再继续想下去,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的意识像被抽离,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宋洵华到底在骂些什么,不停涌着血沫的嘴更是无法回答宋洵华那一句接着一句咄咄逼人的斥问……

    「你抱了谁?你说!你抱着的是谁?你不爱我,你从来就不爱我!那你把我当谁了?你说啊你!贱人!贱手!」

    边骂着边扯掉了一旁装饰立灯的电线,将关容允的双手并拢然后将电线在手腕上一圈圈紧缠着,但其实这么做根本是多此一举,被他打得晕乎乎暂时不省人事的关容允别说是抬手,连动根手指头都很有困难得瘫在地上任他处置,只是气急败坏的宋洵华,却完全无视于自己下手的轻重。

    将那双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手用力推按在关容允头顶上,开始粗蛮地扯着他身上穿着的薄衬衫,衬衫的扣子经不起这么蛮力的拉扯,接连着一整排都被扯得断线飞落,不怎么规律地起伏的胸膛袒露在被扒开了的衬衫外,忽深忽浅的呼吸,显示了就连陷入了失去意识时,这具身体仍是持续承受着难耐的痛楚。

    那片胸膛苍白却无暇干净得给人一种禁欲的感觉,像是诏告着观者不可以轻易的触碰,却隐隐勾动着让人想彻底侵污的恶意……将衬衫整个往两旁掀开,再将关容允下半身的衣物一件件拉扯掉,因为被害者的无力反抗,几乎是不费一丝力气,不花几秒钟就让身下的男人赤裸裸地摊在他眼前,毫无保留。

    这个男人的身体,平心而论,其实平凡得可以。以女人的眼光来看,他的四肢修长,但身板过于消瘦,骨感的身子抱起来也无法能给人温暖安全的感受。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他的曲线又平平板板的,丝毫引起人性欲的柔媚性感都没有。

    可宋洵华,他的眼光却无法从这副一点也不迷人的身子上移开……光是这样瞧着,心底便涌着热辣滚烫的狂流,推挤着血管中的血,冲击干扰着心脏的频率,难以言喻的恋眷和无边的欲望在体内叫嚣着,巴不得能立刻找到出口宣泄。

    他巴不得能将这男人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都掐入自己的体内,一生一世的独占和拥有……但该怎么做?该怎么做?用刀子将这个人切割片片然后吞入肚子内?还是用火将他化成灰烬吸入自己的肺中??

    但那么做,他又怎能得到藏在这副躯体内,看不见的灵魂和情感?他什么都要,关于这个男人,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要彻彻底底的拥有啊!

    「告诉我,该怎么做啊……」

    得不到解决的困惑,激得他更加躁郁难耐,双手已无法克制地在关容允的身躯上摸索着,光是这样却也无法满足心中那怎么也填不满的空洞感觉,他想从这人的身上得到更多更多,但他却惶然地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不知道又该怎么去拥有,只能凭借着生理的本能,用手、用唇舌、用怀抱……胡乱无章法的抚摸着、舔吻着,然后紧紧的拥在怀中……

    可不够、不够、不管怎么做都不够……

    他突然感到异常的绝望和愤怒,原本在肌肤上的探索和抚摸变成了发泄般的抓扯,双唇依然饥渴地吸吮着,但牙齿却跟随着狠狠地咬啃下去……

    「啊……」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给激得醒了过来,关容允睁大了眼睛,却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因为那紧接着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啃咬,在颈子、在胸口、在大腿、在他身上每一处制造着超过他能忍受的疼痛,眼前雾气茫茫不知道是疼得泛泪还是疼到眼花了,哪还有心思去顾及自己被捆绑住的双手和被褪得一丝不挂的窘境。

    宋洵华的动作很仔细,他很仔细地不放过关容允每一寸的肌肤,那白晰无暇的身躯逐渐被啃咬出的伤口和血迹给染得斑斑驳驳,体无完肤,血腥味在室内的空气中飘散着,也在宋洵华的口中喉间弥漫着。

    对于这样的凌迟,那怕极了疼痛的男人却除了在惊醒的那一瞬间不自觉地痛叫一声,之后就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紧紧咬着双唇封住了对疼痛的反应,连喉头间那几乎压制不住的悲鸣都被他用力地吞回肚子去,忍耐着想要挣扎的冲动忍得浑身都在颤抖,除了咬在小腿上那一口几乎连皮带肉被啃了下来时反射性地踢踹了一脚之外,他几乎是用全副的精力让自己像个弃守的俘虏,任凭宰割。

    并非硬气不屈,也称不上倔强,他只是不忍心去强调去宣泄那些痛苦……

    那是属于宋洵华的痛苦。

    曾经,有医生对关容允做出这样的诊断,他的神经大约比一般人敏感个两三倍,因此感受到的疼痛也加乘放大了两三倍。

    而这些痛苦,宋洵华在这些年所承受的,一次又一次,累积再累积,那又岂是两三倍的程度可言?

    关容允知道自己,根本是连叫疼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能承受,不是补偿,因为有些事情当你一做下去就再也无法弥补,不是赎罪,因为他的坚决和不择手段让他下定决心就算罪无可逭也不打算去赎。

    那是宋洵华的苦,他又如何能逃开?只能选择承受。

    「你想回到青帮吗?想回去吗?」宋洵华用指甲抓着关容允腰间那青色的牡丹,在上头抠出一道道血痕。

    又忌又妒。

    他不要这个人的身上,有着任何他所不能理解的印记,他不要这个人的心中挂念着除了他以外的人和事物。

    这朵牡丹的背后到底有什么,他不了解,于是又忌又妒。

    「你回不去青帮的,宋洵华。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别想要回去……」

    目光在一旁的地面上逡巡了一周,瞥见了方才玻璃杯子摔到地上时碎裂的那一缺块,他伸手拾了起来,那块玻璃的边缘很锐利,但玻璃身却钝钝厚厚的不规则。

    「别想回去……」将玻璃抵在关容允的腰间,慢慢地、缓缓地将玻璃碎片给戳入,由上而下,将青色的牡丹花从中撕划开来,再一次、再一次……

    关容允的身子哆嗦得很厉害,鲜血从腰间那一道道伤口中涌出来,沿着他的腰身往后流淌,沾染了半个背部,部分顺着腹部滑至大腿内侧,往看不见的深处渗流而入……

    扔下了手中沾满了鲜血的玻璃块,宋洵华满意地看着那被他割得鲜血淋漓再不完整的青色牡丹,这样子,这个人,就再也不会离开,再不会回到青帮,回到某个他不知道的对象的身边了吧……

    「这样很好,对不对……」

    滑腻的鲜血也沾染了他整只手,摸起来温暖而踏实,再没有寒冷的感觉,没有冷漠的言语,没有淡薄的眼神……

    「……」要不是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疼痛,关容允真的会回答,很好,打从心底的附和着他。

    是很好……

    原本就是因宋洵华而刺绘上的图腾,原本就是想要用来掩饰呢……

    他有什么好珍惜好抱怨的呢?这么几道下来,别说是那朵青色的牡丹了,连那浅浅的旧伤也一并给毁尸灭迹了吧!要早知道有这么一事,他就不必请帮内的刺青师傅如此大费周章耗费时间地在他的腰上做文章、甚至还让人将他自己给铐了起来才没因为太过疼痛而在刺青的半途跳起来宰了无辜的师傅……

    宋洵华的手掌贪着那暖意,在流着血的伤口上不停抚摸着,沿着血流抚摸到了关容允的大腿上,然后,他从沙发上捡了颗白灰色的抱枕塞顶到关容允的尾椎下,将那双紧缩颤抖着的双腿扳了开来架放到自己的双肩上,看着鲜血很快的把那颗色泽单调的抱枕给染上了片片艳丽的红,看着鲜血从大腿流往后方那私密的部位。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这句话说得任性像个孩子,那微微噘着的双唇也像个孩子般无理取闹,明明任性却带着令人无法苛责的傻气。

    但他的语调,他所透露出的企图,却充满着想要摧毁一切的残酷……宋洵华拉开了自己的裤子露出了挺立的欲望,在只靠着鲜血的润滑下,毫无预警地就将那胀得硕大的灼热物给硬塞进关容允的身体内。

    鲜血很粘,不足以润泽那从来就没有被使用过的紧致内径,于是在粗暴的蛮横推挤下,柔软的内壁也被撕扯得裂了开来,从新的伤口所溢出来的血勉强又提供了可以让逞凶者更大幅度抽插的润滑剂……后穴被撑得胀满,鲜血被堵在里头流不出来,只能在推挤下往腹部涌去,在一次次用力的撞击下有种身体内的某部分快被捣坏了的错觉……

    但或许因为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疼,特别是腰上那不算浅的伤口更是刺痛得占据了所有的感度,因此对于宋洵华的侵犯,那闷堵在身体内的疼痛,关容允反而觉得被冲淡了,他睁着双眼,黑漆漆的双瞳,在疼痛中却还维持着那么一丝清明的目光,投往宋洵华的脸上。

    终于,他们这也算是一起了?

    他试想过、妄想过、也梦想过各种相依相拥的情节。

    他是人,哪个人不会对自己深爱的人有情欲?他是男人,哪个男人不会对自己深爱的人有性幻想?他想象过,他和宋洵华,就如同所有相爱的人那样,能够拥有最终也是最深层最亲密的结合,在心中的爱念堆积膨胀的同时,身体上的渴望,却一直只能是奢望。

    但今天以这样的方式来达成,却是他从没想象过的。

    他没想过自己和洵华,在这样毫无情意可言、充满了暴力与血腥的情况下,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了。

    可是,这样也无所谓吧……

    宋洵华的脑袋肯定是坏掉了,而自己的八成也好不到哪去。

    他真的觉得无所谓,就算是这样伤了残了病了,甚至是死了,也无所谓啊……

    死亡并不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的目标,是想办法排除掉所有的障碍,操弄江湖而不被江湖所把持,然后让他深爱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好好的活在他身边。

    在那之前,他不能死,宋洵华也不能死。

    可如今,他突然很自私的觉得,如果自己就此丧命,也无所谓了。

    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那个女人,那个被男人活活打死的女人,他想通了为什么她能够无所畏惧的笑着了。

    因为他的男人的愤怒、失望、甚至是那想致她于死的杀意,全都是因为深爱,所以加倍的呈现。

    甚至连打死她,都不假其他武器不假他人,用他的手,亲手做了……

    所以那个女人对这样的结局还能用微笑去面对,她不害怕,她的心中有所依靠,支撑着她面对一切,就算是死亡。

    而关容允,用来支撑和依靠的凭借,让他这么不择手段的一切,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宋洵华的深刻执念,更因为无论他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无论两个人的结果是如何,宋洵华是爱着他的,哪怕是疯狂哪怕是怨恨,全都是建立在那一份情爱上。

    死在这,死在他手上,也无所谓。

    自己真是个自私又卑劣的人啊……

    要不是双手被困住了,他真的好想好想伸手,抚摸着宋洵华因剧烈的动作和情欲的灼烧而微微泛红的双颊,用手指轻轻地将他额头上乱糟糟的发丝拨整齐,用指腹将那细细的一层汗水拭去……要不是处于这么被动的忍受着疼痛的状况,他真的好想好想吻吻那低喘着的双唇,哪怕那上头沾满了全是自己的血……

    但他只能睁着眼望着那张让他迷恋不已的脸庞,深刻爱意全都凝聚在那黝黑双瞳内,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洵华。

    这辈子从没碰过什么好事,打从出生就被当作是一件麻烦看待,一路走来也总是被漠视多过于被关怀,挫折多过于完满,失去大于获得……这样的人生,这样的我,却能够遇到你然后被你所爱,恐怕是一生中唯一也是最最幸运的事情了吧……

    在关容允身上狠狠地发泄了一回之后,宋洵华才放开了关容允的双腿,还未完全消退的欲望依然留在关容允的身体内,将脸贴靠在对方的身上,良久,那狂跳的心脏和凌乱的呼吸,慢慢地恢复到平稳的步调。

    这个人的血温热得让他疯狂,而失血后显得凉冷的身躯抱起来却更显得舒服,一点点平复他体内的烦躁,那安稳的平静的感受,充实又满足,让他几乎是爱不释手,一点也不想要放开……

    自己到底是怎么会这么喜欢这样一副身躯,这么一个男人……?

    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他望着身下的男人,这才注意到了那双凝望着自己的眼睛,顿时,他只觉得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量,僵直着身子,动弹不得,张着口半句话也挤不出来,只觉得那一瞬间体内的空气似乎也被抽干那样的难受……

    他看过的。

    曾经他看过这样的眼神,也许只是短短的一瞬,不经意的一瞥,但这眼神让他难忘、困惑,甚至感到恐惧……

    因为他不懂,不明白,在过去脑袋清楚的时候他就不明白,而精神崩溃心智异常的现在他更不明白,他完全无法得知那又黑又深沈的眼珠子里,藏在静谧无声的平稳下,那浓浓重重的,压得他喘不过气却又移不开眼睛的,到底是什么成分。

    他不敢去猜测,明明想知道却又想逃避,明明有期待却全然地自我否定,就像是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房中,在长时间的恐惧与绝望中,突然见到了一丝光亮时,你只会怀疑,怀疑那光线的真实与可靠性,怀疑是否那根本又是另外一个陷阱,引诱你往更悲惨更不堪的境界前进。

    怀疑、不安、难以置信、终至否定,于是干脆把双眼闭上还用手紧紧的往,拒绝去看。

    「不准……我不准你这样看我。」

    终于,非常非常艰难勉强地,才从喉头挤出了嘶哑的声音。

    背叛。

    不被爱。

    被舍弃。

    得不到幸福。

    一连串的字句组合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子层层包覆勒缠着他的脑袋,不知哪来的愤怒让宋洵华才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暴躁了起来,他用手掌遮住了关容允的双眼,遮住那让他慌乱恐惧的视线,发狂似地吻上了那血迹斑斑的唇,撬开关容允咬得紧紧的牙齿,让那疼痛的呻吟再无所遁形……

    又是一轮的侵入,更加的蛮横的鼓捣,更加疯狂的推挤,像是想要藉由捅穿这个人的身体,想要藉由这个人因疼痛而发出的闷哼声,来抚平自己心中的恐惧感。

    最后,宋洵华不记得自己到底在这男人的身上发泄了多少回,当他从阙容允的身体内抽离时,混着大量血液的白浊沿着大腿的内侧流淌了下来……直到此时,宋洵华才敢将一直紧压着关容允双眼的手掌移开。

    男人的脸白得没一丝血色,嘴唇也一样。紧闭着双眼动也不动哼也不哼的样子,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尚存,宋洵华还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望着自己所制造出来的一片血腥和狼藉,他颓然地往一旁的地板坐去,像是在对关容允说,更像是在对着自己自言自语:

    「肮脏,肮脏极了……宋洵华,你看你这么肮脏,再也回不到那个人身边了吧。你这个样子,比娼妓还不如,恶心!你最爱的人,你最想念的人,那个关容允啊,他不会要你了!你死心吧你!你完完好好干干净净的时候他都不屑了,现在脏成什么德行?他更不可能会接受你……」

    「不。」

    那一声回答,明明语气轻弱宛如烟雾般,几乎一说出,就会被周遭的空气给吞噬那样的微弱,但关容允却说得如此坚定,使得这个字那无形看不见的质量,重如山,钢似铁……

    「你放屁!你他妈的你懂什么?贱货!肮脏!你这千人插万人捅的烂货!关容允不会要你的!你听不懂啊?」

    「不。」

    依然是同样的一句回答。

    宋洵华突然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望着关容允,笑得灿烂,眼神却恶毒得很:

    「你还想回去?好吧。」

    也不管关容允还回答不回答,他粗鲁地将他从地板上扯起,也不管那个身躯早被他蹂躏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就这样半拖带拉地将他揣下楼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在沿途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歪扭曲折又断断续续的血痕……

    像是条暗红色的线,牵缠着的是一段扭曲变形的残缺爱情。

    几乎全身赤裸地被扔在冰冷冷硬梆梆的石制地板上,特别这郊区凌晨时刻气温又特别的低,位处地底的密室有着别于其他楼层的阴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虽然饱受凌虐又疼又累的身子暂时是缓了一口气,但在这种地方躺着,实在称不上舒服可言。

    脑袋昏昏沉沉地闷疼裂痛着,也不知道是宋洵华那几掌打得过头伤到他的脑袋瓜了,亦或是自己这副不中用的身子,经过了这番折腾下,又开始亮红灯了……

    冷得有些受不了,而且这样岔着腿躺在那,感觉股间一直有粘热的液体流出,如此豪放不羁的姿态也不是他的风格……关容允下意识地想将双腿缩拢起来,可双腿只要稍微动一下,牵动着腰间和双腿间的伤口便激疼得浑身发抖。

    被绑架来此时,那天也正发着烧,如果今天就是他的终点,那还真的是有始有终,彻彻底底得符合当年宋洵华给他取的外号:「阿破老大。」

    果真如此的话,不知道宋洵华,会怎么处理掉他这个阿破的身体呢……想当年洵华还在青帮时,他就见识到了此人对于杀人和处理尸体的无穷创意,兼具着物理、化学、美学、逻辑……等等各领域的巧思,让人不禁怀疑这个家伙,是否那年轻的身体内装载着的是来自地狱的极恶灵魂。

    但随着相处的时间长了,接触的时间久了,他却意外的发现,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来说其实是善良到近乎单纯的地步,他可以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捐给路上碰到的慈善团体募款,然后花大半天的时间用双腿走回家;看到路上有老人推着重物,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任务出到一半,手枪还是刀子往口袋一插就热心地跑去帮老人家;见到路上有人摔车了也不怕惹麻烦上身,挽起袖子就去协助处理;若碰到外地人问路,他有时候热心到干脆充当起司机开着车子直接把对方送到目的地,哪怕他车子后车厢里面正装着要带去处理的尸体……

    好几次他都因为捡了不该捡的弃猫、弃狗、弃兔、甚至是弃婴回来,搞得青风堂这个青帮第一堂口的总部,总有一些不合气氛和不合气势如猫砂盆、狗饼干、奶粉、尿布之类的物品堆存……

    原来,这个叫宋洵华的年轻人,在他的身体内装载的,不是什么邪恶的灵魂,也并非什么天然的大好人,他只是太纯净又太认真的一个人,无论学什么都学得快,无论做什么都能处理得完善、像一张质地细密美好的上等白布,无论善恶之彩,泼洒在那布上,自能呈现最美最好的极致画面。

    但也因太过纯净,一但印染上了什么色彩,便充分展现,迅速扩散,想要将以沾染上的颜料从那布上抹去,想要恢复本来的样子,便再也难办到……

    于是今天,宋洵华才会病得如此无可救药,疯得这么彻头彻尾。

    当时,他将宋洵华丢到王唯冬这时,并非没考虑这些。

    他没有低估王唯冬这个人的心狠手辣,但或许高估了洵华的精神力量,也高估了自己荡平整个青帮反势力的力道,低估了自己彻底握权必须花费的时间。

    关容允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错误的,但或许他所选择的这一条路,早已无对错可言,因为也许这根本是一条走不到终点的路……

    如果可以让时光倒转,让他重新做选择,他还是会选择同样的一条路。

    就算知道会有今天,牺牲了那么多年,肮脏了最爱的人的身与心,尘封了那些好的回忆,抛弃了能够天天在一起生活的机会,搞疯了宋洵华,再让疯掉的宋洵华搞死自己……

    就算他早预见这些事情,他依然选择这条路。

    因为有比这些更令他恐惧而无法接受的事情,因为有比这些更让他在乎的事情。

    就算不会被原谅……

    「你不会被原谅的。」

    宋洵华不如何时无声无响地蹲在他旁边,凝望着他,认真地说道。他的表情也非常认真且凝重,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可动摇的事实,且不容辩驳。

    「……」

    「不会被原谅的,因为太脏了……宋洵华,你想想看,你让多少禽兽沾了你的身?你的身体被多少人碰过?里头又装了多少肮脏的东西?这么肮脏的身体,老大怎么会原谅你?」

    「不是你的错。」

    「嗯,不是我的错。」

    宋洵华点点头,然后指着关容允,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是你的错啊。」

    伸出手抹了抹关容允身上的血,抹了抹他大腿上的浊液,边抹着边摇头,脸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是铁青,嘴巴不停地说着「很脏,很脏,这样子不行」,说着他不知从哪翻来一条毛巾,撕开了关容允身上所剩的那件衬衫,拿着那条毛巾在他身上抹着。

    他抹得很仔细又很卖力,但毛巾干巴巴的表面粗糙,在肌肤上的伤口磨着擦着,原本稍微凝结的血污又被他抹得鲜血淋漓,一条毛巾没多久就沾满了血,那副身躯却是越抹越一片狼藉,宋洵华的心情没由来地也越来越狼藉,难以消除的抑郁占据了整个心头。

    「这样不行!」愤怒地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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