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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老大 作者:陈小杯

    允,肯定立刻会直接跟着就去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也去?

    三个男人在阴间继续这场我爱你你爱他他不爱你你不爱我可笑又可悲的闹剧?

    艾可说什么也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可是宋洵华的力气大得吓死人,任凭他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又拉又拔又扯又扭,就是没办法把宋洵华或他的双手或他手下那颗被当作凶器的枕头移开。

    fuck!眼看着关容允的手脚停止了挣扎,动也不动的瘫在宋洵华的身下,艾可急了,抬手一巴掌就往宋洵华的脸挥过去。

    艾大神医那一掌简直是如来神掌,顿时打散了宋洵华的心魔,佛光普照之下宋洵华像是被通电了般整个人僵直停格,思绪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那时老大是怎么回答他的了!

    当他对关容允那空空如也的冰箱提出质疑时,后者表情冷冷淡淡,语调毫无高低起伏,回答他说:

    「昨天才买的。」

    「咦?」

    「你说要来,所以昨天才买的。」

    关容允的住处,本来是没有冰箱没有电视没有洗衣机甚至连餐桌椅和沙发都没有的空屋,那个大冰箱,那台电视,那台洗衣机,那个餐桌和餐桌旁两张椅子,客厅那张双人沙发,客房内那张床和床上的棉被,都是因为宋洵华才有的。而那台冰箱是最一开始,也是宋洵华带着三分试探七分胡闹在那吵着要来他家作饭,关容允才赶着去买的第一样家具。

    他以为关容允什么话也不说是拒绝的表现,于是自嘲地想着,果然想要靠近一点都是痴心妄想。

    他以为关容允有点困惑的表情是对自己的厌烦与困扰,却没想到关容允是在困扰自己空荡贫乏的家居用品不足以应付宋洵华的请求。

    宋洵华低着头,握着那冰箱的手把,开心极了却十分想哭,努力忍耐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他全都想起来了。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是从何时开始,自己连开心和伤心,是爱还是恨,都分不出来了呢?

    松开双手,他睁大着眼睛看着那颗白惨惨的枕头,掀开枕头,底下是一张和枕头一样白惨惨的脸,突兀鲜红的血丝从鼻孔和黑紫的嘴唇溢出。

    「快下来!」

    宋洵华那抖得像泡沫红茶娃娃的身子被艾可推到一旁,整个人摔到床下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但艾可现下只忙着帮关容允做急救,哪分得了神去关照他。

    「帮主,你去我房间拿……喂!我还没说完,你去哪啊!」

    宋洵华一脸惊吓过度,比照方才关容允逃离他的姿势,坐在地上以臀为脚不停地往门口退移,浑身发抖到连说一句话都异常辛苦:

    「我……我我我……我去……帮老……老大煮……饭……」

    「煮饭!你老大就快要吃脚尾饭了你煮什么饭啊?」艾可气急败坏地吼着。

    「煮……煮饭……老大饿了……我要去……去煮饭 ……」

    抖着双腿站起来,抖着的双手紧紧交握着,步伐艰辛地退到门边,还被门口那尸体绊倒摔个四脚朝天,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后,迷迷糊糊地望着地上的尸体,恍恍惚惚地走向三楼厨房,一路上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念什么。

    「……」

    这次真的偏得很严重,竟然能作到对关容允这家伙生死不论,实在前所未见。

    看来就算他现在把关容允给救回来,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严重失常的宋洵华,命在旦夕的关容允,还有总是负责收拾残局的自己,谁都不好过。

    握着剪刀的那手指灵巧轻盈,搭着嚓嚓嚓细小声响串出的节奏,忽焉前忽焉后在发丝间穿梭舞动,另一手将那细细软软的发丝夹绕在指间修剪着,温柔仔细地仿佛被削落下的缕缕头发都是独立的生命体,每一剪皆是离情依依的送别而非冷漠的丢弃。

    操着剪刀那双手的主人抿着下唇,黝黑含露般的桃花眼低垂着,专注认真却难掩那天然生成的勾人魅艳,一席庸俗土气的格子围裙包不住那高挑结实的修长体态。

    这个宋洵华要不混黑道,去混个名模也不成问题,就算不当名模,开家型男发廊恐怕也是门庭若市,座无虚席吧……艾可在一旁边看,在心中边嘀咕着。

    而头发的主人也是那被服务的人,打着赤膊仅仅穿着一条牛仔裤,懒懒地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微眯的眼睛盯着前方新买的那台大电视,鼓着半边脸颊一张嘴嚼啊嚼的,要不是那双眼睛太过深沉,要不是那透出的气质太过老练莫测,这干净斯文的人看起来整一个青春正好的少年郎。

    有时候艾可深深觉得,这个关容允与其说他像是一个黑道老大,那气质更像是一个悠哉的富家大少,实际上根据他这几个月的观察,这家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被服务得天经地义加上表现于生活自理上的笨拙,根本十足就是个少爷样……不,老爷样。

    光着上身的关老爷,那颈子那胸膛那胳膊光用眼睛看就觉得细致得不象话,白晰的肌肤衬得他腰侧那朵繁复的青色牡丹更加地妖艳并赤裸裸地呈现一种非常情色的味道。

    靠!哪个男人会在自己身上剌牡丹啊?

    就他看来那怕痛怕得要命的关容允怎么也不可能主动的在那种敏感的地方作文章。难道那是青帮的帮花?每个青帮帮主都要来一朵……?艾可一整个觉得这个青帮实在诡异,暗中庆幸自己当年没选择加入。

    关老爷鼓鼓的脸颊消了下去,嘴巴也停止了咀嚼,一旁的艾可立刻从手中的盒子插了一颗章鱼丸子,送入老爷那张着等吃的口中。

    干……宋老大活生生的人妻典范也就算了,为甚么我堂堂大医生方艾可也得在这边当个小婢女,干些送茶喂饭的窝囊差事啊!?

    还不都是因为那宋人妻一颗脑袋神智不清,这一刻你看他温柔贤淑无害乖巧得像只绵羊,下一刻搞不好手中的剪刀就往关老大的脑袋招呼下去了。

    宋洵华的精神到底裂成了几片崩坏到什么程度,早就出乎艾可的想象。

    好比像是昨天宋老大煮了一桌子的满汉全席,关容允和他两个人不过是屁股刚坐了下去筷子刚拿在手上,不要说是半口饭菜连香味都还来不及飘到鼻子里,一个差点没被宋美人用筷子戳瞎眼睛,一个侥幸从飞过来的菜刀口下捡回一条命。

    「你们两个哪来的杂碎!?我这饭菜是要等我老大辛苦工作回来吃的,就算渣都轮不到别人!」

    宋美人那张绝色的面容上挂着狰狞的表情,手中挥舞着锅铲将两人狼狈地赶出饭厅。

    结果宋洵华一个人守着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等着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回来的他记忆中的关容允等到了半夜,才一脸沮丧地将半口都没动到的那些菜肴一盘盘倒掉,而关容允本尊则和艾可在楼下吃着不怎么好吃的外卖便当,再不敢踏进那间饭厅半步。

    又好比说前天晚上宋洵华好像突然又认得了他家老大,殷勤地把关容允推进浴室说是要帮他洗澡刷背,中间过程不清楚,只知道关老大包着一条浴巾整个人湿淋淋地逃出浴室时,是一脸苍白呛咳着的凄惨。

    死了几个倒楣的小喽也就罢了,拿去后院的焚化炉烧一烧埋一埋尘归尘土归土反正这就是黑道咩。可是要不小心没看好把关容允的命给丢了,哪天宋老大脑袋那几块又拼起来精神又正常了,他艾可没那个胆子拿着关容允的骨灰去跟宋洵华交代。

    上回险险将关容允从宋洵华手上抢救回来,除了一些淤青一些扭伤在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外,竟然没甚么后遗症简直是奇迹了。

    应着人家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历经了那次的危机后关容允不知道是因为把胃的神经饿坏掉了还是根本就饿怕了,也有可能是生死交关之际不小心一脚踏到阴间卡到阴,卡了甚么饿鬼回来,从此后活生生一个饿鬼附身样。

    本来极为挑嘴又偏食又小鸟食量突然像是开了胃,且还不是普通的开,简直是开了一个无底洞。一天三餐之外还要加点心宵夜和无数的零嘴,那张本来因为沉默寡言而常常闲置的嘴巴这下子整天都忙碌着,不分口味,不拘种类,有时甚至馋到直接开了冰箱也不管东西是生是熟是否要微波还是要清洗,直接拿了就吃,好几次不小心拿到宋人妻精心采买要用来做满汉大餐的食材,免不了一场枪林弹雨,饿鬼和疯子pk三百回合。

    最后逼得艾可终于忍无可忍,弄了条铁b跟一个大锁把冰箱锁起来,然后把钥匙交给宋洵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最近我养了一头猪,猪会偷吃东西,不锁起来不行。」

    然后也没理会宋洵华追问着「为甚么猪会开冰箱」、「猪用猪蹄还是用猪鼻子开冰箱」之类毫无建设性的问题,赶紧打电话给生鲜大卖场请他们立刻配送以箱为单位的各式干粮食品,抱着与其让关容允吃坏肚子拉死或被宋洵华枪杀,还不如让他撑死的决心,亲自将那一箱一箱的食物扛到关容允的房间内。

    一边扛还一边气喘吁吁地咒骂着:吃死你!撑死你!肥死你!胖死你!

    非常遗憾的是,艾可的诅咒终究是徒劳,关小猪应该天生就是吃不胖的体质,不分昼夜的吃,没天没地的吃也不过是把之前被虐待得脱了型的身体补回原来的那清清瘦瘦的人型,老天厚爱,还附送了三公分的身高给他。

    想起某天下午他闲着没事就看着那同样也闲着没事的关小猪拿了一只笔跟一把尺,直接在墙壁上进行测量作业,花了半天的时间,结果终于出炉:

    「长高三公分。」关小猪冷静地说道。

    「量错了吧,七老八十了哪可能还长高?」艾大神医斜着眼不以为然。

    「我比你年轻四岁,这里就你最老。」关小猪依然冷冷静静地说着。

    「……」艾大神医像是被射了三箭那样受伤。

    对啦对啦我最老啦!

    就算我不老也被你们这两个老大爷操烦到未老先衰!!

    愤愤不平地再插了一颗章鱼丸子塞入关小猪的嘴中,后者连看他一眼都没看,眼睛始终没离开电视半瞬,连发渣掉到了眼眶边边也没眨一下,好像电视里演着甚么惊天动地的超好看节目那样。

    电视中的海绵宝宝哇哈哈聒噪地笑个没停,宋人妻手上那只令人不安的剪刀嚓嚓嚓剪个没停,艾可外表冷静稳重,那不停用竹签戳着章鱼丸子的举动却充分显示他对此一状况的耐性已经到了临界……

    我是医生!不是保姆!!!

    艾可在心中用力的悲愤的呐喊着,不过没人听到就是。

    话说,照顾两个老大还不是艾可的生活中最麻烦的事情。

    若是将困难程度分为一到十个等级,对艾可而言,当一个疯子和一只猪的保姆,大概是七到八左右。

    做一场脑手术的程度大概是五左右。

    读完一本艰深的俄文书大概是二左右。

    而代理红门的帮主这件事情,艾可认为难度高达九级。

    不是艾可不够聪明伶俐,不是他不够仔细周到,对他来说,一个命令决定一个帮派的兴亡,一个决策关系了一票人的生杀,这样的权力太过沉重也太过霸道,反而让他聪明的脑袋没办法轻松的运转出最好最正确的答案。

    而实际上,在这人吃人黑吃黑、以枪打招呼以血铺路的社会中,哪有甚么最好最正确的答案?

    宋洵华凭得是直觉,关容允靠得是天分,尽管这两只现在看来一疯一废简直百无一用,但艾可却不得不承认,在运转帮派这份事上,这两只无用之徒却是天赋异秉的人上之人。

    他家帮主宋洵华这次脑袋坏了个彻底,先前虽然精神有些不对劲,但毕竟还知道要去上班工作,这一次他还真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把身为红门一帮之主的事情给抛诸脑后,全心全意地当个家庭煮夫,浪费食物还不打紧,苦了艾可为了帮宋洵华保着这位子,一头顶着那不拿手的帮务一头还得编派个垂帘听政的的谎言:

    「帮主近日因染上h1n1隔离休养中,为避免传染,一切帮内要务疏通都透过艾可医生代为转达。」

    庆幸的是,青帮近来也因帮内斗争斗得凶,没空找他们红门的碴。

    但不幸的是,那个『染上h1n1』的宋大帮主好几次出去菜市场买肉买菜却被街头小弟目击,害得艾可还得编织更多的谎言来圆这个谎。

    望着摊在桌面上那张地图,尽管桌边那一迭迭文件显示艾可是多仔细完备地在收集研究各方资料,他依然无法做出决定。

    走私军火,要是破局那可不只是损失货品损失钱财那样简单。

    正当艾可烦到那颗头快冒烟时,一只油腻腻的手指突兀地伸到艾可眼前,指向地图上艾可用红笔圈起的数个码头其中一个。

    艾可皱着眉头,抽了张卫生纸擦了擦地图上的饼干屑,再抽一张卫生纸,递给站在桌旁那只脏手的主人。

    他不懂为甚么有人活到了二三十岁的年纪还能把饼干吃得那么肮脏,他艾可本人从三岁开始就再没掉过饼干屑直到今年三十三岁。

    关容允关老大接过了那张卫生纸随便抹了抹嘴,继续五爪并用地和他手中那包洋芋片战下去。

    「你开玩笑吗?」艾可低头看了眼关容允方才所指之处,摇摇头。

    警力配置、排班、航道、天候、地形……综合了那么多资讯得出来的结论,这个码头的可行性早早就被他否定掉了。

    关容允耸耸肩没多说甚么,塞了满满洋芋片的嘴也没多余的空间用来讲话,平静到甚至有些无关紧要的神情,实在看不出此人心中想的是什么,图的又是什么。

    但艾可又很清楚的感受到,无论关容允心思再多城府再深,也绝不可能加害于宋洵华,尽管这个关容允对「加害」的定义恐怕和一般常人有点出入,但出于同样的心情,艾可几乎没办法对他说过的那句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

    「我想要的,和你想要的,都一样。」

    他们想要的,哪怕千辛万苦,困难重重,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行,都会不择手段在所不惜地去争取。

    且艾可相信,就算关容允真变成了一只满口洋芋片的猪仔,也是只肚子肠子都是算计的猪,而不是没理由会找人开玩笑的猪。

    「给我个道理。」到底自己收集了那么多的资料做了那么多的整理和推估,这样大的落差哪里来的?

    「专业。」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外行就是了……

    「这些游戏,我玩了二十几年。」关容允边嚼着口中的饼干,声音含含糊糊没啥说服力,说着却是不容争辩的铁般事实:

    「如果有什么规则还是道理在其中,很大部分也是由我所订。」

    「……您老真伟大。」

    「嗯。」那位曾经是黑社会龙首的前青帮老大,也不推辞也不否认,似乎是听到了广告结束的声音,连忙转身走回他的沙发上去,继续看着那出艾可跟着看过两三集却无法体验其中奥妙的连续剧『菜市场人生』。

    艾可望着关容允的背影,那件黑色t恤穿在那略显消瘦的身子上是稍微嫌宽松了些,t恤的背后印了「我是老大」四个字。

    他认得这件t恤……他记得t恤的主人宋洵华挖到宝似地从夜市路边摊将这件t带回来时,还大言不惭地说着「这件衣服恐怕没人比我更有资格穿了」,然后甚至有好一段时间他对这件t恤的喜爱程度超过了他所钟爱的那堆q比t恤。

    虽然字面上看起来关容允或许还比宋洵华更有资格穿此衣,但艾可觉得t恤这种衣服特别还是这么丑怪的t恤,还是必须要宋洵华那种不管穿甚么都好看就算死了也能将寿衣穿得仪态万千的衣架子来穿比较适合。

    从外型和气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关老大更适合穿着polo衫还是休闲衫之类的衣物,只是现在沦落到穿着不但风格不合而且还不是自己衣服的处境,恐怕也是没得选了,他是被掳来的又不是出门游览,身边自然不会带任何行李衣物,之前还偶尔会帮他治装的宋老大自从疯得厉害后,心中挂念的除了他脑袋里的那个老大甚么时候回来吃饭这件事情,八成只剩下菜价肉价之类的主妇之事能勾起他的关注……

    而艾可是个除了西装加医师外袍再也不会有第二种造型的男人,况且以他和关容允不怎么好的交情来看,休想要他帮关容允做治装这种在艾可眼中根本就是人妻性质的工作。

    厨房那边传来了锅铲铿铿锵锵的炒菜声音,宋老大又开始他的烹饪时间。

    穿着「我是老大」的关老大目不转睛的看着吵吵闹闹的连续剧手边没停地又开了一包洋芋片往嘴里塞。

    艾可再一次看了那个不起眼的小小港口,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拨打给负责那批军火的干部。

    在关容允好几次不经意却又准确无误的提点之下,艾可这个代理帮主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关斩将,不但让红门平安无事地渡过了失去决策中心的危机,甚至不可否认地,红门现下的情况竟是空前的好,无论是地盘的扩张、金流的掌控、投资的获利……各方面的发展甚至都超过了宋洵华亲自当家经营的景况。

    艾可在不知不觉也无可奈何中,一次又一次地采用了关容允的决策,旦一方面又觉得惊惧万分。

    姑且放着青帮前任帮主成了红门现任地下帮主的荒谬情形不谈,能对这个帮派的帮务做出那些精准的判断,就算关容允曾经身居另一个帮派的首领,也绝不可能作到。

    到底他对红门了解多少,又掌握了多少,那是艾可连想都不敢想的部分。

    今天红门能够成这样和青帮势均力敌的气候,宋洵华那过人的领导是无可置疑的部分,但,真的仅仅如此……?

    如果说关容允有心从红门的内部吃掉整个红门,以他的能力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个必要。他现在能帮着红门成就的事情,过去在青帮自然也能将其败掉。现在能够帮着红门正成长,过去自然也有手段能够颠覆掉整个红门。

    而他没有那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现在做这些的理由,又为了什么?

    艾可一点也不信任这个难以捉摸的阴郁男人,他只希望他家宋老大赶紧好起来,快把这摊子接回去免得怎么被人翻了摊或整摊推走都不知道!

    可天不从人愿,宋老大的阿搭马不但没有好转,还有坏得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这一阵子,他早不认得艾可是谁,只当他是一个陌生人。就算每天艾可都会拨一些时间来交代自己的身分,但效果只能维持一天,到了隔天早上,他家宋老大又会用一脸狐疑和警戒的神情望着他,像是地盘被侵略了那样,不甚友善地问道:

    「你谁啊?送瓦斯还修冷气的?没事在我家干嘛?」

    而对于关容允,原本偶尔还会认认本尊的但最近也全糊涂了,大多时候他是看不见关容允的,仿佛对方是无形的空气,视线就那样直直地穿透过去,就算关容允从他身边走过也无知无觉,之前总是痴痴迷迷粘在关容允身上的视线,竟是视而不见,不作任何的停留。

    而偶尔他突然又发现了关容允的存在,只是他看着关容允的眼神不仅仅是陌生还带着敌意,甚至还有一些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戾气,一种想要摧毁或消灭什么的欲望,熏得漂亮的桃花眼冷冷狠狠,一扫平日那春风带笑的晴朗。

    那样的视线,关容允也不是没有看到。

    但他依然平平淡淡冷冷静静地过着他的生活,填着他的肚子,睡他的大头觉,看他那没营养的电视节目,偶尔指点指点艾可一些治帮迷津。

    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但艾可却从他淡然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无可撼动的坚决,那种坚决,艾可曾经看过……

    在当年关容允对着王唯冬说着那句生死不论时,眼中所装载的,就是这样淡然却又坚决的神情。

    他仿佛看到了一枚未爆的炸弹和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未爆弹往人飞去的同时那人却不闪不躲竟也往未爆弹走去想引爆它,最后的下场是人也炸死了,未爆弹也爆了,一地的尸块血肉和铁片残骸……人也没了,炸弹也没了。

    其实在最一开始,艾可就应该要发现情况变坏的迹象。

    只是他太忙,忙着生活琐事忙着帮内大局忙着编织谎言忙着圆谎忙得天昏地暗之际,哪还有那么多时间和精神去做观察还是记录每天在这个宅子中发生的大小事件?

    况且,宋洵华和关容允两个,一个早就偏离正常人的路线好一段时间了,另一个沉闷得就算地球裂开了也不吭一声,以致当艾可注意到关容允身上大大小小的外伤和瘀青越来越多时,两位老大之间的交流有多恶劣那已经不是艾可可以挽回的地步。

    且说交流还算好听,整个情况看来,完全是精神不稳定的宋老大单方面的找碴……

    最一开始的接触还算是和平。

    那晚关容允和平日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二楼起居室的沙发上,桌子上放着卡辣姆久洋芋条,手上拿着一张报纸看着,光是那张报纸他就已经看了不下10分钟,让人非常地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报纸后面睡着了,还是那张报纸上画着什么密码还寻宝图值得他花那么多时间在推敲研究。

    手中那一大把的洋芋条塞完之后,他又伸手往桌面摸去,只是摸半天,却没摸到他的那罐卡辣姆久。

    稍微把遮挡在面前的报纸往下移个几寸,他看见了他的卡辣姆久已经不在原本的桌上,而是移位到一只好看优美的手掌中,手的主人一声不响地站在他面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双唇紧紧闭着,俊秀的脸上有风雨欲来之势。

    关容允那双黑甸甸的眸子先是望了宋洵华一眼,然后视线又在他手上的那罐洋芋条上巡了一圈,什么话也没说,又将报纸往上移,继续他的报纸之旅。

    反正这饼干艾可整整买了五大箱,区区一小罐还吃得快见底没剩几条,要就拿去也没差。

    看不到五秒钟,手中的报纸突然被整张抽掉,还好那报纸他没有拿得很紧,不然这么猛一抽,报纸还有没有全尸……

    宋洵华将报纸扔到一旁地板上,一张脸冷煞冷煞地,指着关容允说道:

    「谁让你进来我们家的?」

    「你。」

    「你在我家干嘛?」

    「问你。」

    「……」

    这两个人一个问得莫名其妙,一个答得断简残篇,还好艾可正在楼上忙着和帮内的几个重要干部作视讯会议,不然要让他听到,恐怕又是满脸黑线,摇头连连。

    关容允那眸子实在太黑太深,又极少眨动,被他那样平平淡淡地望着时,宋洵华只觉得一阵气闷,整个胸口仿佛都被堵住了却不知其道理何在。

    推测自己一定是太厌恶眼前这个人了,否则为何每一看到他就一肚子火,每每和那双眼睛对视时就有种被掐住颈子的难受让他简直有种想把那双眼睛给挖出来的冲动?

    「你看个屁?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宋洵华说这句话倒也不是单纯地晦气和发泼,在刚当上红门帮主时,他的确曾经挖了人的眼睛,只因为对方眼中那赤裸裸的淫意和对他不礼貌且藐视的轻浮口气。

    「那把报纸还我。」关容允慢吞吞地将一只手伸向宋洵华,那不高不低也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也每每让宋洵华听得觉得刺耳难耐。

    「你智障还肢障?自己掉的不会自己去捡?」

    「……」你才智障吧,明明是你抢了丢的……

    关容允一语不发,默默地站起身,弯下腰伸手正要捡那张报纸,站在他眼前的宋洵华却突然抬脚重重地往他手掌踩去,关容允反应也特快,马上缩回手闪过了这莫名其妙到极点的突袭,却因缩得太急,一个趔趄身子向后跌坐到地板上,摔得他的尾椎骨一阵刺痛。

    「……」抬起头无言地望着那一手拿着他的卡辣姆久另一手抓着他的报纸的恶劣家伙,关容允那张脸上还是平静得无风无浪,但那微眯了千分之一秒的双眼倒是稍微透露出他身为一个黑社会老大那深藏不露的狠戾性格以及当下的万般隐忍。

    「这是我家老大的报纸,谁让你看了?」

    「上头又没写名字。」

    「谁说没?」说完一屁股往沙发上坐下,手中的饼干摆回了桌子上,开始在那张报纸上翻找着,那神情是认真万分,丝毫玩笑的意味也没有。

    「……」

    找到死也不会有……关容允慢吞吞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和精神状况异常的宋洵华计较下去也不过是自讨没趣,他回头就往楼梯走去打算回房睡觉。

    「我老大,叫什么名字?」

    「……」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宋洵华那一脸困惑又苦思不已的表情,关容允僵了几秒后,才缓缓地说道:「板容允。」

    「关容允?喔……好像是,嗯,我家老大的名字的确是关容允没错!我家老大不但名字好听又有气质,人也是长得帅哩,你不知道,他就只要那么一眼往我这边看过来,我心里面的大鹿就当场撞毙了!他只要和我多讲几句话,我就觉得就算下一刻要我去跳楼我也认了,有一次啊……」

    宋洵华碎碎叨叨模糊不清地讲了一堆,神情恍惚恍惚的,目光也不知道对焦在哪,很明显地他不但不是在和眼前的人对话,连魂都不知道飞到哪个时空挂在哪一段的往事中了……

    只是那眼下的一片温柔,软化了这些日子来那又疯又煞的暴戾之气。

    「不过他好几天都没回来了,我怎么等都等不到他。明明答应了让我搬来和他住在一起,可又老是不回家!他是不是根本其实是在敷衍我,被我缠得烦了才答应我的?真他妈的!要真的不想,不然干脆就别答应我啊!那些冰箱,那些锅碗瓢盆,那些家具……说是因为我来才买的,但其实根本是用来打发我,好让我忙让我别去缠着他的吧……」宋洵华没头没脑地,讲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事情……

    「……」如果是那样,那当初命令帮内随便哪个小弟去随便买就好了,他又何必一样样亲自去挑选,耗费了他几个下午的宝贵时间,让本来就不爱外出讨厌走路的他走得头昏脑胀累得腰酸背痛?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那么喜欢他,搞甚么啊……人就是犯贱,也没贱成这副德性吧……」

    「……」关容允想调头就走,却没办法走。

    不想听,却不得不听。

    宋洵华所说的话和他的表情像是一条条藤蔓,缠住他的脚,让他走不开,缠住他的手,

    让他没办法如愿抬起手将自己耳朵起来。

    「那你又是谁?」好半天才从太虚中神游回来,宋洵华望了关容允一眼,表情又冷了下来。

    「关容允。」

    「……不认识。」

    「……」那三个字像是一把刀把那些藤蔓给切开,怔了片刻,关容允突然察觉自己的手脚又恢复了自由,立刻转身离开。

    「……那我又是谁?」完全忽视对方的离开,坐在沙发上的宋洵华,皱着眉头自问着。岂有此理,怎么会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动也不动维持原来那姿势坐在沙发上苦苦想了将近半个钟头,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把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桌子上那罐洋芋条,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的,看到那个奇怪的讨人厌的家伙吃着这食物,一瞬间就心中的厌恶就更增长了几分。

    抓了一根洋芋条塞入口中……嗯……还挺好吃的……

    于是过去从来就是健康饮食主义者的宋洵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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