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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星轨[重生] 作者:肚皮三层肉

    “……喂。”

    修终于停止泄愤:“怎么了?”

    布雷德想了一下,礼节性地说:“我很遗憾。”就和当年他在贵族的酒宴上,听到不幸消息的反应一样。

    安格人被哽住了,就像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他带着微妙的表情,反问:“……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要来这里送死?”

    “我可不是来送死的。”布雷德回答,“等伤好了,我就找机会跑出去。不然我的伙伴会着急。”

    “伤好了?”修冷笑,“你在开玩笑吧。”

    这可不是开玩笑,m703还有几个小时的药效,他不能浪费。他偏着头看着对面的人,缓慢又怜悯地开口:“你是安格人的话,应该听过这首歌吧?”

    “歌?”

    修开口的同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囚室门口的男人也发出了相似的疑问。

    布雷德猛地抬起头,他太过放松,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那人的出现。

    男人等不到答案,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展开布雷德来时穿着的外套,露出里面数十支针剂。

    “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历。”他说,态度温和而不失尊重,仿佛面对的并不是被捉住的囚犯,而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这都是些市面上极为罕见的药物,不介意的话,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谢谢。”

    布雷德记得这张脸和声音,尽管他只在电视上瞥到过。

    “对了,”男人彬彬有礼地说,“刚刚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孔泽,是这届拍卖会的主办方代表。”

    林非一直念念不忘的家伙!

    果然是个衣冠禽兽,布雷德心里憋了一口气,扭过头做出拒绝交流的姿态。

    但是过了几秒,修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不是我的。”

    “哦?”随着o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孔泽走到了布雷德身边。布雷德绷紧肌肉,只等他再近一点,就准备强行挣脱手铐,挟持他逃脱。

    但是他在攻击距离的边缘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着布雷德,眼神在镜片的遮盖下显得愈加不可捉摸。布雷德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看透了,在这种压力之下,他回视孔泽。

    “我们是同类人。”孔泽推了推眼睛,“我看懂了你的超能,必要时刻可以提高十倍的新陈代谢速度,一切伤口都能在受伤几秒后愈合。”

    布雷德给了他一个充满威胁的微笑。

    他打开通讯器,叫来了别人,并且遗憾地说:“如果你执意保持沉默的话,我只能将你带走,并且严加看管。对不起,你是个危险人物。大概几个小时后,那颗带有遏制功能的子弹就会失效,你一定会找机会逃跑。”

    “你错了。”布雷德开口。

    “嗯?”

    就趁现在吧!布雷德双手朝下用力,让指骨被磨得鲜血淋漓,最终挣脱桎梏,向孔泽发出攻击。他的目标再后退了一步,略有些慌忙地取下眼镜。

    他对上那双黑曜般的眼眸,突然就动不了了。无数的枷锁突兀地出现,密密麻麻锁在他身上,压得他无力反抗。

    “这……”修惊讶地低喊……

    那是幻觉!他很清醒的知道,四肢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孔泽走过来,翻出他的小臂,找到静脉,拿出一管针剂缓慢地把药物推入他的体内。

    布雷德咬破舌尖,终于借着疼痛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孔泽不能离得更近,他手臂翻转,让针头断在自己体内。手掌向前,捏住了对方的咽喉。

    “放我出去。”他低声威胁,“不然就杀了你。”

    男人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用尽指尖所有力量,在孔泽的脖子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快!”

    “你还有多少力气?”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站不稳了。乔安娜的药剂已经在体内产生反应,布雷德只能把手指虚搭在原本的地方。

    整个世界摇晃了一下,他带着不甘与强烈的晕眩感,倒在了地上。

    ☆、32 倒计时:两天

    月色迷蒙,路灯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将街道照得犹如白昼。在夜半年里,这就相当于g98小行星的日出。

    在第一缕光照进窗户的时候,文森就睁开了眼。拿起身旁的联网仪,没有布雷德的消息,林非给了他一行留言:“醒来后速至我房间。”

    是出事了?

    他把脸埋在水龙头下,让冰冷的水帮助他更清醒一点。再抬起头,打字回复:“我马上到。”

    敲开林非房门的时候,地球人面容疲倦,就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从液晶屏前抬头,向文森点点头示意,然后说:“我联系不到布雷德。”

    “什么时候?”

    “昨天半夜。”林非语气平静,“他刚向我报告进入拍卖场的时候,我就受到了信号干扰。我让他赶紧出来,但干扰波太强,他不能准确地接收到我的消息。大概十秒之内,我们的联络就断了。”

    “所以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没有出来?”

    林非困倦地点头:“是的,我一直在捕捉拍卖场周边的信号,没有找到他的联网仪。”

    腾腾的怒火从他心底燃起,文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沉声喝问:“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林非微微仰起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着继续在液晶屏上操作。

    “你如果早点说,”文森看着他,怒道,“我至少可以赶过去,说不定还能一起冲出来!你为什么只留一条消息?”

    “没用的。”林非咬着下唇,屏幕幽幽的蓝光照的他脸色愈加惨白,“拍卖会系统的外围程序太中规中矩,我之前没能发现,原来它的内核与防火墙是孔泽设计的。以我的水平,短时间内还突破不了。就算你追着去救他,也只会一起困在里面。”

    文森气得冷笑了:“突破不了?”他停顿了一下,上下看了林非一眼。地球人的身体绷得很紧,就像是一根快要断裂的琴弦。

    他缓慢地说:“林非,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但是有没有试着去做是另一回事。我果然不该太相信中将选择搭档的眼力,从帕瓦隆到你,一个个都是不可信的家伙。”

    他回头,没有理会林非的反应,沉着脸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乔安娜抱着薇薇安向他走来。文森站定,向她点点头。

    小人鱼拍着手甜甜地笑,乔安娜脸色却不是很好,她带着些担忧问:“布雷德还没回来?”

    他摇头:“我现在去把他救回来。”

    “文森。”她犹豫着劝阻,“要是你也陷在那里,那谁来参加明天的拍卖会?”

    “参加?”怒气几乎冲破了他的胸膛,“中将为了那个地球人被困在里头,还要指望我去为他参加拍卖会找线索?做梦!回不来就回不来,三十年前我没能保护中将,三十年后我一定不会让历史重演!”

    乔安娜挡在他的门前,劝阻道:“你冷静一下。”

    “你叫我怎么冷静!”

    文森红着眼低吼,一拳捶在旅馆的墙上,看着乔安娜,威胁:“女士,我建议你让开。”

    薇薇安吓得颤抖了一下,睁大圆圆的蓝眼睛看着他,珍珠似的泪水无声无息滚了出来。

    乔安娜忙抱紧她,抬眼透过老花镜平静地劝说:“文森,不要被怒火蒙蔽了。布雷德去之前难道没考虑过最坏的后果吗?他让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万一被捉住之后,你可以趁着拍卖会这么好的机会,来把他救出去。”

    “他一定没有考虑过!他就是,他就是……”文森深呼出一口气,让自己暴躁的情绪稳定下来,对着乔安娜,再一次命令:“让开。”

    乔安娜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冲动。”

    文森走进去,砰地一声关上门。

    他再次打开水龙头,让哗啦啦的凉水淋在自己的脸上。乔安娜说得对,拍卖会当天才是最好的机会,巨大的人流量可以让他趁机图谋不轨。

    但是――他咬着牙,面色狰狞地看着镜子里、对面的自己。愧疚和自责在心中烧灼,他握紧拳头,狠狠地打向玻璃里那个站着的人。

    镜子破了,细小的碎片割伤了指关节。文森吮吸了一口自己的鲜血,随着唾沫一起吐掉,阴沉着脸打开联网仪的液晶屏。

    乔安娜走进林非房门的时候,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怀里的薇薇安还在啜泣,她轻声哄着,并且祈祷林非不会像文森一样情绪激动。

    还好,地球人抬起头,理智地问:“请问有m703吗?”

    他的脸色糟糕得像鬼,看上去似乎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睡觉了。

    “没有,布雷德已经拿走了最后一支。”

    林非揉了揉额头,面色惨白地站了起来,面前的液晶屏也随着他的动作浮起。他推开那块发张光的屏幕,跌跌撞撞走到卫生间里,摔上门。

    乔安娜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听到呕吐与咳嗽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我回房间帮你拿点药怎么样?”她高声问。

    没有回答。

    叹了一口气,她把薇薇安放在床上,小声安慰着:“我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乖乖的。”

    小人鱼抓着她的衣服,眼泪汪汪地摇头。

    她狠狠心拔掉薇薇安的手,转身焦急地走出去。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无论怎么着急,动作也很难快起来。她来回走了一趟,再找到需要的药物,已经用去了五分多钟的时间。

    回来的时候,门没有锁。

    薇薇安已经眯着眼睡着了,她紧紧揪着地球人的衣服,把脸埋在对方怀里,面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林非倚在墙边,双腿曲坐在地上,斜着上身,用双手搂住床上的小人鱼。即使乔安娜进来,依然没有动静,看来也是昏睡了过去。

    老太太走到他们面前,针剂也用不着注射了。她用手指推着林非面前的液晶屏,把它挪到自己眼前,皱着眉仔细地看。

    虽然只是个药剂师,但毕竟人体和机械的编码方式都是相似的。乔安娜开始回忆着几十年没有碰过的代码,尝试跟着林非的设计思路,去攻击那道看上去几乎牢不可破的防火墙。

    要是药物可以对机械起作用就好了,她遗憾地想。

    视频的那边是一个红色头发的男人,面颊上有个十字形的刀疤。他咧着嘴快乐地对文森微笑:“哟,文森。好久不见,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我听说g132是个氧气含量挺宜人的星球啊!”

    “贝纳多,”文森看着对方,严肃地说,“我在g98星,是和中将一起来的。”

    男人的笑容冷了下去:“中将?你指的是布雷德?瓦格特那个懦夫?”

    “是的。”看到对方似乎要开口说什么,文森忙打断,“你先听我说。这件事情很严重,中将昨晚上去拍卖会现场探查,现在还没回来。我知道你一直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现在,我真的需要你帮忙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男人嘲讽地笑了:“耿耿于怀?我们努力了六年战斗了六年,一切成果都被他一句投降瓦解。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一点也不在意。”

    “贝纳多?伯特莱姆!”

    “对了,他真的从黑洞里活下来了?”男人短促地笑了声,“他究竟在想什么?要逃不早点逃,或者被俘的时候直接自杀,死了更好――”

    “够了!”文森低声喝道。

    “文森,你总是这么天真。”

    文森摇头:“不,你要是想亲自找他算账的话,就更应该帮我把他救出来。”

    “哦?” 贝纳多偏了偏脑袋,“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我刚好接受了拍卖会的安保工作,如果他真的被捉住的话,我一定能找到他。”

    “你答应了?”

    “不,我得为我的雇主着想。”他对文森眨眨眼,停了几秒,又毫不留情地说,“亲爱的战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现在暂时还没有尸体从里头运出来。”

    文森松了一口气,将布雷德的照片发送过去。

    “中将的相貌变化有点大。”他补充,“就算你不愿意帮我救他,至少也要保护好他的生命。”

    贝纳多确认接收,边耸肩答道:“当然,他这种人怎么能随便死在黑道杂鱼的手下?不过说起来,他的实力下降得也太快了点吧?以前的他完全不可能被困在这里。”

    他说到一半,双眼突然睁大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文森:“等等,中将变成了这样?”

    文森点头。

    “好吧。”贝纳多叹了一口气,带着挖苦的语调,“这种大众脸,我会努力的。”

    ☆、33 人体实验

    这个宇宙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传奇。

    有的传奇是人,比如安格帝国覆灭之前的布雷德皇子;有的传奇是故事,比如塞壬维多利亚女王的一生;有的传奇则是一个团队,比如臭名昭著的微分佣兵团。

    千万别误会,虽然他们自称为佣兵团,但事实上,他们一般只做星际海盗的的勾当。

    微分佣兵团的基地是一座大型太空堡垒,漂浮在没有人可以干涉的公共领域。四月底,在一个就连电磁波也不怎么携带有效信息的时间段内,一艘宇宙飞船悄然驶出了基地。

    截至布雷德被困在拍卖场的时候,这艘飞船还在赶路。就让海盗们继续在真空里飘一会儿,先将故事的镜头投向目的地g98星。

    被抬上病床的时候,其实布雷德还是有意识的,但是遏制环和金属手脚铐让他完全动不了。残余的药效还没被肝肾分解排出,他咬着自己舌头保持清醒,隐隐约约听到身边有人在说什么。

    “超能检测结果:强度b级。”

    他的眼皮被一只手扒开,明晃晃的强光射入瞳孔,一晃而逝。

    “心率正常,瞳孔反射正常,呼吸正常。”

    “身体强度呢?”是孔泽的声音。

    “恢复能力a+,骨骼强度c,肌肉反应能力b。”

    过了几秒,孔泽下令:“向他注射s58号药剂。”

    冰凉的针头插入他右手肘内侧的静脉,药水带着寒意流入体内。布雷德用尽全力挣扎,最终的结果不过是稍微动了动胳臂。

    “注射完毕。”

    “把他放回原来的地方。”他听到孔泽不急不慢的声音,“记得带上遏制环和监控器,如果药物开始起作用的话,也可以震慑一下他的同伙。”

    布雷德抬起眼皮,眼前是一片朦胧。

    经过一段颠簸,他又重新被放下。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隐约有修的声音传来:“喂,亚瑟,你还好吗?”

    可是布雷德实在没有体力回答。

    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带着不安与恐惧:“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喂,醒醒啊。”

    布雷德终于能看清对面的人。修和刚才的样子没什么区别,看来孔泽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情。虚弱的前安格皇子眨眨眼,有气无力地回答:“你很烦。”

    “我是在担心你!”

    布雷德轻哼了一声,抬起头,看到修气得变了脸色。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全身细胞仿佛都雀跃起来,要脱离躯体的控制。

    这种感觉不太妙,他需要做些别的事情来分心。

    “喂,修。”他问,“你的伙伴会来救你?”

    男人很明显被他戳中了要害,当即沉默了下来。

    布雷德不带温度地笑了。

    他的大脑有些混沌,失礼又伤人的话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根据你的反应,看来你也知道他们一定会放弃你。一个在政斗中失势,工作上又出现重大纰漏的典狱长。不好直接处刑,借这个机会让你为国捐躯,也挺不错。”

    “闭嘴!”修愤怒地前倾,激动中摇得手腕上的镣铐铮铮作响,“你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之前还打算靠自己逃出去的,话说得太满,现在不行了,想依赖我?”

    “你有资本值得我依赖?”

    “你!”

    “修?哈代,”布雷德懒洋洋地说,“你是被谁斗下去的?是不是帕瓦隆那个连姓氏都没有的杂种?”

    修咬牙切齿,瞪大眼看着布雷德:“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在你眼皮底下溜掉的政治犯啊。

    但是他不能这么直白,带着恶意的愉悦感,布雷德听到自己虚伪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囚室里响起:“我也是一个和帕瓦隆有仇的人。怎么样?我们要不要继续合作?”

    隔了半晌,修发出了干涩的疑问:“合作?”

    “是的,我帮助你逃出这里,你带着我回到安格,给我安排一个方便接近他的职位,怎么样?”

    修没有说话,任由沉默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布雷德一向很有耐心。但是他的心脏却不由自主地鼓噪起来,仿佛已经不满足只是于收缩着给全身供血。伴随着逐渐升高的体温,它一下又一下杂乱地跳动,嚣张地展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砰,砰,砰。

    在这种寂静之中,他的耳膜几乎要被不规则的心跳震破。

    幸好修终于考虑好了,他的面色惨然:“提议很诱人。但是你现在这种状况,又怎么可能带着我一起逃出去。”

    “别担心。”他轻声反驳,“我的异常一会儿就过去了。他们给我注射的是强行激发超能的药物――他们会后悔的,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在发烧。”

    布雷德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几乎热得冒烟了。口腔干燥到极致,却又无法喝水,只能舔舔自己皲裂的上唇。

    但是修还在喋喋不休:“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这种药物的后果!你会活生生基因失控,变成变异人的。”

    “我不会。”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不会!”他不信地说,“但是到最后,几乎没有一个能控制住自己狂乱的dna。”

    “我可以。”布雷德偏着头,看了一眼修。高热让他的理智蒸发,他冷笑:“比控制dna千百倍难的事情我都能做得到。”

    “荒谬!”

    这句话传来的同时,像是有一千架战斗艇狠狠撞在他身上,布雷德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痛!

    他不能用力呼吸,每次胸腔扩张都引起肋骨的剧痛。他甚至做不到抬起哪怕一根小指――暴走的基因开始纷纷断裂,重组。但是超能的力量又控制着狂乱之源,让他的身体在自伤与自愈间挣扎。

    对面的人惊恐地看着他,仿佛看到噩梦一般的场景。

    这一定很血腥,他尝到了自己嘴里铁锈的味道。但是不能让疼痛占据整个大脑,布雷德继续挣扎着开口,就连思考都来不及,句子就惯性一般地飘了出去。

    “我没骗你。”他喘息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更难的事情我都做到过。”

    “你……”修叹了口气,“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他学着林非的样子,咬住下唇,用尽全力来抵御一波又一波深入骨髓的剧痛。

    整个过程就像拼图一样,耐心地找到这段dna的末尾,和那段dna的开头,把他们拼起来。如果又被药物拆碎,那就又拼一次;再被拆碎,就再拼……

    这其实是一件枯燥又细致的工作,在监狱里头的时候,他曾经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来玩这种拼图游戏。支离破碎的片段多得像是沙滩上的沙粒。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绝望中,想要从此放弃。

    但是不能放弃。心里一旦松懈了,就会像翼龙一样,在人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再也不能回头。

    他要回头,以人类的形态去见林非。

    同一时刻,地球人缓慢地从床边抬起头。恍惚了一会儿,他才看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小人鱼扁着嘴,委委屈屈在他怀里沉睡。桌前的乔安娜对他点了点头:“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他慌乱地站起来,朝悬空浮在老太太身前的液晶屏走去。由于动作太快,不小心拍到薇薇安的尾巴上。她轻轻哼了一声,睁开双眼,迷茫地看着他们。

    “别担心,我没动太多你的程序。”乔安娜说着,一边走过来,把屏幕留给林非,自己抱起薇薇安,“我只是帮你追加了一下la命令,希望对防火墙有效。”

    “谢谢。”

    林非接手了她的工作,开始飞快地敲打代码。乔安娜看了一会儿,尝试性地提出建议:“我刚刚观察到,每隔三小时,他们系统都会稍微开放权限,让一些信息包通过。”

    “我之前也注意到。”林非带着点烦躁说,“我编写了探测代码,却没能捕捉到这些信息包的标签规律。”

    老太太扶了扶自己的眼睛:“那很像我年轻时候流行的rndm标记法,它的历史大概比你的岁数还要长一倍,现在已经被淘汰了很久,不过你可以去查一下。”

    看着林非开始查找相关资料,她补充:“虽然这个标记法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但是我觉得它和资料包的运作方式很像。”

    林非咬着嘴,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资料,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我去找文森?”她小心地问,“我觉得我们最好在拍卖会当天救人。由他行动,你来提供技术和监控,可以吗?”

    地球人没有说话。

    于是乔安娜擅作主张地找齐了所有人,林非的脸色和之前没什么不同,文森却很明显态度抗拒。等她提出建议的时候,昔日的安格军少将炸开了:“他提供技术和监控?他有那个技术吗?”

    “文森!”老太太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冷静点,我们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突破了?就联络中将,让我看看他的脸!”

    “还没突破。”林非否定,“只是找到一个可能的设想。”

    “……”对于这么不合作的两个人,乔安娜从内心深处感到了疲惫。

    文森气得笑了,他指着林非,对着乔安娜说:“你看,这种人。中将是怎么对他的,他又是怎么回报中将的?我跟他没什么好合作的。”

    乔安娜摇头:“其实他也……”

    她的话语被林非打断了,地球人推开屏幕,站起来。他的面颊因薄怒而蒙上一层血色,用清冷的音调质问:“关于这一点,我也忍了好一段时间了。在我醉酒之后的那天,我发现床单上残留着酒精、变性的蛋白质以及脱氧核糖片段,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森逼近一步,眼中烧灼着怒火:“所以你故意让他被困?”

    “不。”林非回视,“所以我会找到他,等这些事解决了,亲自质问。”

    ☆、34 二次进化

    拍卖场高层的办公室里,监控器把布雷德的身体状态传输过来,一条条清晰地列在了液晶屏上。

    “血压、血糖急剧升高。”

    “体温达到40摄氏度,心率加快至每分钟150下。”

    液晶屏闪烁几下,右上角发出了警报红光。孔泽一眼扫过这些数据,取消提示,切换成身体素质监控的页面。

    “超能强度:a+。”

    “恢复能力s,骨骼强度e,肌肉反应能力0。”

    他扶了扶眼镜,将等级报告拖到一边,仔细研究着布雷德的人体图像。上下左右共四张图,分别是x光,核磁共振,超声波与基因谱序。

    缓慢地转动图像,孔泽从不同方向看着布雷德身体的变化。肌肉的撕裂与愈合,骨骼的断裂和新生,基因一次次从崩溃再重新组合。

    “真可惜。”他微微偏着头,对空气感叹,“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这么完美的躯体呢?”

    代表超能强度的柱状条微微动了,继续一点一点向上生长。

    他按下联络钮,贝纳多出现在频幕上,挥挥手对他打了个招呼:“老板,什么命令?”

    “昨天晚上你抓到一条大鱼!”孔泽微笑着夸奖,“我用他来做了一个小实验,可是实验结果有点超乎我的意料。我需要你去帮我一个小忙,以防一不小心让他逃走。”

    “没问题。”

    “对了,”他不急不慢地补充,“除了必要的麻醉药之外,记得多带一个遏制环,他的超能强度说不定超乎你的想象。”

    布雷德对时间的感知已经被全方位的疼痛剥夺了。他觉得自己的感觉神经已经要疯狂,狂乱的基因转译出激素,还有坏死组织的分解物质,使得他连自己究竟哪里疼、是哪种疼都分不清。

    每一秒都被延长得近乎永恒,大脑的弦绷到极致的时候,他听到细微的歌声。

    薇薇安?

    不,他恍惚着,想起薇薇安还安全地待在宾馆里。

    那就只有修了。

    对面的男人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布雷德耳中轰鸣声响亮,让他听得不是很清晰。但是他依稀能辨认出来,三十年前被俘的自由党军人唱的也是这个调子。

    “娘娘腔。”他冷笑着评价。

    修抬眼,近乎绝望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气管突然罢工,布雷德猛烈地呛咳。腥甜的血涌到喉头,好不容易咳出来,他却无力呼吸,更遑论与修斗嘴。

    这种身体上的折磨比他在监狱里体验到的更甚,他在清醒与昏迷之间挣扎,最终还是不敌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咔哒一声轻响,打碎了囚室里的沉默。红发男人用钥匙打开紧锁的门,愉快地向他们问好:“两位晚上好,在这里住得还愉快吗?”

    修抬了抬头,没有说话。

    “别这么死气沉沉的。”他说,“你们当时多嚣张啊,杀了我不少下属。说起来,我的老板在谁身上做了实验?”

    典狱长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布雷德。

    男人吹了个口哨,走上前,粗鲁地在布雷德脖子上再套了一个遏制环。再找到血管,注射药物。他花了几秒的时间欣赏自己的杰作,又神使鬼差地拨开对方乱糟糟的头发。

    震惊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逝,贝纳多回头的时候,已经挂好了像往常一样的笑容。他三两步走到修的面前,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张脸。

    “修?哈代。”他嘴角上扬,眼神却冷得像冰,“我竟然没注意到是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修缓慢地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呆滞。良久,终于一字一句地问:“帝国余孽,伯特莱姆家唯一的生还者?”

    贝纳多点头。

    修的嘴唇颤抖起来,他以为自己的遭遇已经悲惨到了极点,想不到还能碰到更可怕的敌人。他把眼睛闭上,绝望地说:“你杀了我吧。”

    “不,”贝纳多将音量放得极轻,“我们整个家族都是由你执行死刑,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失去生命。我要你活着,却没有一点希望,日日夜夜受着折磨……”

    他一点点向后,直到自己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墙上。但是那个恶魔一般的红发男人逼了上来,在他耳边像耳语一般说:“我之前还奇怪他怎么会成功越狱,看到你们一起出现在这里,才终于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越……越狱?”修带着恐惧问。

    贝纳多笑了,在他耳边带出一阵气流音,引得他汗毛直立。

    “都到这种时候,你还要装?我已经知道了,对面那个囚犯,你的同党,就是布雷德?瓦格特,我从前的中将。”

    “……”他猛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问,“什么?”

    贝纳多放开修,后退一步。神情愉悦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出囚室。

    修咬着牙,愤怒的火焰在一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真的是?”他不管不顾地咆哮,“放开我,让我杀了他,我要把他掐死。”

    伴随着钥匙的轻响,门又被锁上了。贝纳多脸上明显是不信的神色,朝着修晃了晃钥匙,转身向走廊另一头走去。

    “你回来!”修声喊得声嘶力竭,“你让我亲手杀了他,我什么都愿意,你要报仇也随你。你回来啊!”

    布雷德的意识终于从空茫中回归,他身体像是突然自宇宙各个角落苏醒,隔了万里时空重新拼凑起来。带着陌生的感觉,他动了动手指,还好,至少不痛了。

    但是沉甸甸的压迫感比刚才更甚,他动了动脖子,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套了两个遏制环。

    两个!多么奢侈的待遇!

    叹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到对面修的脸色不对劲。

    “布雷德?瓦格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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