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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草[重生] 作者:邪神的面具

    默默改变着。

    “晚上想吃点什么,正好马路对面有个菜摊,趁还没收摊可以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致义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着。

    “随便吧,只要是你烧的,我都吃得下去。”

    致义回首笑笑,“那就烧点家常菜吧,你别嫌弃。”

    “不会的。”沈顾青也报以一笑。

    致义回过身,脸色慢慢沉下来,他低垂着眼眉,方才在房间里,他其实想听听沈顾青不一样的话,不过一切似乎都迟了。他好像发现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呢,好累……

    晚上,致义烧菜,沈顾青与苏父坐在前厅闲聊。苏父依旧口吃得厉害,谈到激动的时候,他的结巴程度更甚,一个字重复半天都吐不出下一个字。沈顾青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不会觉得麻烦,反倒觉得乐趣无穷。

    “这、这次来,是有什、什么重要任、任务要、要交给致义吗?”

    “工作压力大,算是过来度假的。”沈顾青笑着说道。

    “度假?”致义颇为吃惊。

    “是的,度假。”沈顾青面不改色地重复着。

    致义不做言语了,默默吃起了饭。

    这下苏父来劲了,“度、度假好啊。致义,咱、咱们上、上水村可是有不、不少好地方的,你、你带沈老、老板到处去逛逛,知道吗?”

    “爸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致义看看沈顾青,眼神里没有多少火花。

    沈顾青道了声谢谢,客套话说了一堆。随后又与苏父说笑,致义完全插不上嘴。

    晚上雨停了,沈顾青站在大门口呼吸着农村特有的乡土气息,来往一些妇人忍不住扫他一眼,却不敢多看。

    沈顾青笑着退回屋里,那些个妇人,可能今晚又有新的谈资了。

    “今晚我睡哪?”

    致义躲在卫生间里擦身体,沈顾青直接撩开帘子问他。致义赶紧把裤子拉上,“你、你等一下。”

    “嗯。”沈顾青是等了,却没有退出半步外,而是站在原地,以之前的姿势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就是他所谓的等。

    致义低着头,满面通红。草草擦拭了一□体,便推着沈顾青出了浴室。

    “过几天叫人过来装个太阳能吧,方便些,热水器也行。”

    致义点着头。

    沈顾青掰过他的肩,迫使他面对自己,“这么多天不见了,想我吗?”

    致义的眼睛瞟向别处,轻声道了句,“爸随时会上来……”

    “那就快点回答我。”

    致义使劲点头,“想。”

    沈顾青眯起眼,低下头去想要亲吻,只一瞬,致义推开了他,快步往外走去。沈顾青冷眼看着他的背影,该摊牌吗,还是就这样拖着,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欺欺人一辈子。

    ☆、第三十九章

    致义坐在前厅发了会呆,沈顾青走下楼,就见致义沉默地拨弄着手指,屋子里没有其它人,只有一条在屋门口避雨的狗,雨又下起来了。

    “伯父呢?”沈顾青坐下来。

    “哦,他啊,串门去了。”

    正说着呢,苏父踢踢踏踏地跑回来了,双手捂着头结结巴巴道:“又、又下雨了啊,这、这鬼天气。”

    苏父跺了跺脚,“致义啊,爸上、上去看电、电视了,晚上你让、让沈老、老板睡你的房间,啊,爸晚上睡觉打、打、打呼噜,他不、不习惯的。”

    “爸我知道,你别操心。你上去休息吧。”

    苏父点点头,转而对沈顾青说道:“这、这几天委屈沈老、老板了,你就、就将就着吧,我们这个小、小地方……”

    “好了好了爸,你上去吧。”

    苏父眯笑起来,拿手指指,“你看这孩子,真是的。”

    沈顾青看看致义,难得一次伯父没有结巴,完整地说完了一整句话。

    致义一脸无奈。

    苏父上了楼,沈顾青打趣道:“你看,连伯父都撮合我们在一起呢。”

    “别开玩笑。”爸要是真能这么想就好了。

    沈顾青把门关上,门口的流浪狗朝他摆出水汪汪的眼睛,沈顾青微笑着踢了踢它,“走吧。”

    小狗呜啊一声,耷拉着脑袋往别家窜去。

    “工程进行得怎么样了?”沈顾青问。

    “这事是成工程师一手安排的,我就是个闲人。他经验丰富,各方调度都很得力,根本用不着我插手。”

    沈顾青从后面搂住他,俯□拿脸庞磨蹭他的耳侧。致义坐着不敢动,“顾青。”

    “嗯?”

    “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磨蹭改为点点滴滴的亲吻,“你说。”

    “我……”致义放在腿侧的手正在渐渐攥紧。

    沈顾青的手掌覆到他的拳头上,“有些话,即便你现在不说,以后也要说,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吗?

    是啊,算计来的爱情,能有多少持久性呢。

    可是他不想放弃,不想把这个人留给别人,沈顾青是他的,永远都是,谁都别想抢走。

    致义呼了口气,顾青方才的意思,是知道了些什么吧,可知道又如何,只要对方不说,他就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事拖一天是一天,只要他们的事情定下来,还怕顾青一脚踹了他吗?

    “怎么,思想斗争这么激烈,需要考虑很久吗?”沈顾青靠在他肩上问他,其实他什么都猜到了,只是想知道致义的态度罢了。这个自己一心想疼惜爱护的人,真的爱自己吗?是否如今呆在自己身边,仅仅是为了报复?

    沈顾青在等一个答案,他想听致义亲口说。

    致义酝酿了很久,久到沈顾青结束了亲吻,开始往致义的□探。

    致义倚靠在沈顾青身上,任他为所欲为。

    沈顾青隔着裤子抚摸着他的□,致义闭眼享受着,可这种享受没有持续很久,沈顾青停止了。他双手搭在致义肩上,说道:“要说什么话,你说吧。”

    致义顿时清醒过来,对了,自己方才挑起了话题,还没有下文呢,“我是想说,我打算……”

    “打算什么?”

    “打算让我爸和你爸见个面,互相了解了解。”

    沈顾青忽然笑起来,笑得很大声。致义疑惑地回头,不知道顾青在笑什么,他的话很可笑吗?

    “你不同意是吗?”致义微蹙起眉。

    “没有不同意。”沈顾青很高兴,为着致义这个决定高兴,“我很赞成啊,怎么早没想到呢,是该见面了,顺便商谈一下我们俩的终身大事。”

    这回致义真的吃惊了,“终身大事!不不不,我还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爸,顷刻间让他接受这个,实在是有点……”

    “致义啊……”身后突然传出一记男声,直把两人吓一跳。致义回身过去,果然是父亲。

    “爸,你怎么……”

    “你们要把什、什么事情告、告诉我啊?”

    沈顾青的双手还搭在致义肩上,他说;“伯父,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明。”

    “哦,是什、什么事情啊?”苏父好奇起来。

    致义想要阻止,他害怕爸听到真相时的反应,他已经失去母亲了,不想让父亲对他失望。可是他又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顾青亲自开口,等于自己抓住了主动权。答应或不答应,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最后致义沉默下来,等着沈顾青开口。

    沈顾青看了看他,露出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致义在等待一个时机,沈顾青亦然,这是场持久战,没有人想输。

    “是这样,我爸挺欣赏致义的,常在我面前夸奖,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了这么有才能的儿子,我就说,改天我带他家人过来给你看看,你不就知道了。所以,这次来啊,一方面是想在上水村休憩休憩,另一方面,也是想带您去见见我父亲,你们两个同辈人,肯定会有很多话要讲。我爸现在也闲来无事,正愁没人陪他消磨时间,伯父您要是不介意,我就带您去沈家玩玩,可好?”

    苏父听了立刻得瑟起来了,但又不敢太过炫耀,便说:“我、我家致义啊,那是从、从小就聪明伶、伶俐,致义那是天生的,我这、这人啊,小学还、还没毕业,怎、怎么教得出他啊。”

    致义没料到沈顾青会说这样的话,他半张着嘴看着两人的互动,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那伯父的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同、同意,当然同意,嘿嘿。”苏父兴奋劲上来了,连连给儿子比拇指。然很快,他又垂下脸来,“可惜啊,可惜贵英走、走得早,不然啊,也、也能见到致义这、这么有出息。”

    说着,苏父伤感地捂住脸,嘤嘤嘤地呜咽。

    沈顾青看着顿感莫名,这情绪化似乎也太明显了。

    致义堪堪回过神,尴尬地把苏父往里屋拉,在里屋安慰了一阵。

    苏父红着鼻子走出来,说:“人老了啊,就、就变得多、多愁善、善感,没、没办法。”

    三人在外厅闲聊一阵,苏父一直捧着茶杯在喝水,原来是口渴下来找水喝的,没想到就碰着致义和沈老板了。

    晚上回了房间,沈顾青看着致义在打地铺,很不是滋味地把被子通通收起来,说:“门一锁上,谁知道门里是什么光景。一个多月不做了,你就不想要?”

    致义没想到顾青这么直接,方才的事让他心里有个疙瘩,顾青没有当着父亲的面承认他俩的关系,这样好是好,却让自己有些惋惜。

    还有见沈辕的事,那老狐狸似乎不大喜欢自己和顾青呆在一块,自己没头没脑地说想让两人见面,却没想到后果,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越想心里越难受,一难受就没了调情的欲望。

    致义总是时不时沉入到自己的思维世界,这让沈顾青有些焦躁。

    “致义,你在想我吗?”

    沈顾青将致义推倒在床上,手掌穿过汗衫触摸着他的肌肤。致义浑身发抖,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沈顾青笑笑,“你看,我随便一摸,你就有感觉了,处处都是敏感带。”

    致义推他,“顾青,先别这样,把门关上,锁上。”

    门锁上了,老式的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致义咬着牙齿不敢发出声音。

    沈顾青调笑:“为什么不换换,我们再用力点,这床就要散架了。”

    致义抓着沈顾青的胳膊,“你懂什么,这是我妈的外婆留给她的陪嫁,是老古董。”

    “确实够老的了,刚才就应该让你打地铺的,我们好在地上做。”

    “你……啊……”

    床还在吱嘎吱嘎地响,墙壁另一侧传出了说话声,有男有女,然后是啪啪啪地拍墙声。

    沈顾青一边卖力地扭动着一边说:“你看,有人不买账了,我们停下来去打地铺好不好?”

    “这种时候,你让我去打地铺?”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方法?”沈顾青用力一插到底,致义差点惊叫出声。然后沈顾青忽然停下来,一脸正经地问,“隔壁是什么人,这样听到了会不会出去说三道四?”

    致义好不容易得以喘口气,“做都做了,现在才考虑到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迟了?”

    沈顾青无辜地看着他。

    “外地人而已,不会乱说的。他们的活动圈子很小。”

    “那就好。”沈顾青将下体抽出来,面不改色地说,“我们转移阵地吧。”

    然后致义贴到了墙壁上,单脚站立着,另一只脚架在沈顾青的臂弯里,就着这个姿势上下松动,噗滋噗滋的声音特别明显。

    “致义啊,为什么都做了那么多次了,你的甬道还是那么紧致?”沈顾青做到欲罢不能。

    致义正尝试着发出低沉的魅惑声,沈顾青这一问,竟让他缩瑟得更加厉害。

    “天,放松点。”

    致义绝不会告诉他,自己每天都有做提肛运动,不过真要是说出来,可能很好笑吧。

    又是做了一整晚,几乎脱力。

    致义在沈顾青的怀中沉沉睡去。沈顾青起身坐到了床沿,抽屉的钥匙,应该就在致义裤子口袋里。

    ☆、第四十章

    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笔记,沈顾青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原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回到过去改变一切是上天恩赐的独一无二的机会,却不想致义也有一模一样的遭遇,似乎冥冥中早有定数。

    致义说,他利用预知的特权妄图改变母亲的死亡,奈何终究逃不过死神的召唤,母亲以另一种更为惨痛的方式离开了他身边。

    「一直以来的努力,真能改变这个人的心吗,还是说想要有所得,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可重生以后还是形同陌路,这死而复生于我又有何意义?」

    致义在笔记里,一字一句地诉说着他的担忧,求而不得,重活一世,又有何用?

    沈顾青终是没看得下去,他在思忖着一件事,要不要把自己重生的事告诉致义,如果说了,是不是意味着像致义笔记里所说的那样,需要付出某种代价。

    沈顾青开始意识到,重生并不只是偶然性的,他回到过去,致义也死而复生,这其中必有某种联系,但究竟是什么联系呢,他一时没什么头绪。

    后来想着想着,他就渐渐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是致义在拍他的脸。

    “我带你去镇上吃早饭,那里什么都有。”

    沈顾青洗漱之后下楼,发现苏父早就没了人影。

    “伯父呢?”他问。

    “爸一早就出去了,和同村的几个老头子一块到前村听戏去了。”

    沈顾青想起原来苏父住在他别墅的时候,似乎起得也不算早,到了自己地盘,果然生活习惯就显现出来了。上水村穷是穷了点,但环境好,人也朴素。他忖着,等过了几年,让沈辕那老头子也来这里养养老怡怡情,不失为一种人生享受。

    小镇上有个早餐一条街,致义说,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特色糕点制作,吃完一遍一整天都撑着肚子。

    “其实沈氏餐饮要想有所突破,可以从这些名不见经传的特色小吃里取取经。”

    沈顾青看了一溜,果真什么都有,单单是油条形状的糕点,就有好几种名字,似乎每种名字还有不同的意义。

    沈顾青觉得无比新奇,说:“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的生态餐厅,其实可以聘用这里的糕点师傅,看他们的手艺,也都有十几年的功夫了。”

    致义却道:“我要是聘用,以后这条特色街就不存在了。再说即便我真要用,他们也不定能答应,老手艺自由惯了,不见得肯做我手底下的员工。”

    沈顾青似乎也没听进去多少,已经自顾自买了一款糕点。老板说,那叫“开口笑”,形状像油条的变异体,外头一层脆皮在锅里炸得黄橙橙的,一口咬下去,里头是松软的发酵面食,却一点见不着油腥,那层脆皮完全把油腻隔绝在外,又酥又香特别入味。

    沈顾青满脸幸福洋溢,致义说:“其实‘开口笑’的做法有很多种,这里的糕点师傅都要自己的一套理论,你瞧那边的,招牌上写着‘正宗开口笑’,外头裹了一层芝麻,中间裂开一道口,像小丸子。还有那家,‘开口笑’就是红糖开花馒头。如果你跟他们聊哪家才是地道正宗的,他们都会说自家才是正宗的。表面上竞争非常激烈,可实际上经常互相串门传授经验……”

    致义滔滔不绝讲述着,像个导游。

    沈顾青嘴里鼓着还没吃完,手却痒痒一个个都买下了。致义追着他屁股后面跑,说买这么多你根本吃不掉啊,沈顾青一边咀嚼一边说,没事,就尝尝味道。

    那天沈顾青吃得巨撑无比,一回到家就围着致义说要做饭后运动。致义说:“先站半小时再说,如果不想得盲肠炎的话。”

    当然,这其实和盲肠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因为致义那地方还隐隐发痛。好久不做,那地方又紧了,一下子容纳下沈顾青的巨大物体还真有些吃力。

    沈顾青不死心,他似乎完全忘了做了一夜思想斗争要跟致义坦白的事。在遭到无数次拒绝后,他只好转移注意力做点别的事情,比如说在卫生间装个热水器。

    沈顾青办事一向迅速,打个的一下子到了市里,几乎不要致义跟随,他全程搞定,回来的时候连安装人员也带回来了。

    致义甚为吃惊地望着这阵仗,沈顾青得瑟地与他说,出点小费,什么都解决了。当然致义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只是这老房子不过多久就要拆迁了,根本没有装修的必要。装个高档热水器,以后还得拆下来搬来搬去,实在麻烦。

    沈顾青摆着一副“怎么样,老公很厉害吧”的表情。致义无奈吐了口气,随他去吧。

    苏父晚上回来的时候,说自己遇到一个怪老头,穿着一身高档唐装,像是大城市里面来的,不认识路,就问路。苏父问他要去哪儿,那怪老头回答说,去他儿媳妇家。苏父是了解上水村的行情的,能嫁的姑娘差不多都已经嫁了,年纪小的不是打工了就是上大学了,还有些未成年的,那就不提了。谁家女儿会这么有福气做这有钱老头的儿媳妇?

    苏父百思不得其解,就问他,你儿媳妇叫什么名字。那老头卖了个关子没说,后来向别人打听去了。

    “你、你们知道他打、打听的是谁、谁家吗?”苏父瞪着眼珠子,表示此事十分严重。

    “谁家?”致义倒是漫不经心。

    苏父猛一拍桌子,“就、就是咱、咱、咱家啊!”

    致义一愣,“啊?”

    沈顾青也不由认真起来,听苏父的描述,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苏父继续摆出无比认真的脸色,“那、那老头,他、他、他向别人打、打听的是、是、是……”

    “是?”沈顾青和致义都紧紧盯着苏父的嘴。

    苏父又是猛地一拍桌子,“是、致、义、你、啊!”

    沈顾青腾地站起来,两双眼睛同时看向他。沈顾青尴尬地掏出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我去接个电话。”

    “电话?”致义狐疑地追着他的身影。

    沈顾青躲在卫生间里,快速地拨通了沈辕的号码,这老匹夫,竟然找人找到这地方来了,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喂?”

    “你现在在哪?”

    “……”

    “我问你话呢,快回答。”

    “你这是跟父亲说话的语气吗?”

    “你是不是来上水村了?”

    那头笑笑,然后陡然挂掉了电话。沈顾青气急败坏,用力按动着手机继续拨打。却在这时,致义撩开布帘出现在他面前,沈顾青一时拿将不准,手机差点滑落到地上。

    “致义,你怎么……”

    “伯父来了,你赶紧下去吧。”

    “什么?你说谁来了?”前一刻还在打电话,这一刻就……未免太快了吧。

    致义一字一句地说:“你的父亲,原沈董事长,他来了。”

    ☆、第四十一章

    沈顾青忐忑不安走下楼,父亲这个时候过来,实在匪夷所思。之前苦口婆心劝自己离开致义,如今不辞劳苦跑到人家家里来,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致义将手伸进他下垂的手掌内,“没事的,我们一起面对。”

    沈顾青顿时一愣,掌中收力,“是的,这事我们是该一起面对。”

    听苏父的解说,老头子口口声声说是来找儿媳妇的,既然他把致义当儿媳妇,那么接下来一切都好办了。怕就怕,那老匹夫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摆着笑脸给苏家下马威。如此一来,他和致义之间的阻力就明显大了一层。

    沈顾青觉得自己要首先出击,不能给老头子掌控局面的机会。

    步入前厅,沈辕要比沈顾青想象中更为健谈。苏父的口吃在他看来,似乎完全够不成交流障碍。他很有手段地先为之前问路时的无礼向苏父道歉。苏父年纪比他稍长,自是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致义与沈顾青走进去的时候,苏父立刻站起来拉着致义往里屋走,说悄悄话去了。也难怪,自己儿子被人说成儿媳妇,是个正常人都觉得不妥,不问个清楚明白心里头就像长了个疙瘩。

    这么一来,沈顾青倒是单独留下来与沈辕当面对阵了。

    看着放在八仙桌上的大包小包,沈顾青嗤笑一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如此郑重地跑来这种乡下,还带了一大堆高档货送礼,是受什么刺激了?”

    沈辕无所谓地笑道:“最近你爸我认了个干儿子,生活过得快意得很,你的闹心事就赶紧解决了事,没心思也没心情再拖了。”

    “干儿子?”沈顾青不着边际地笑笑,“随你便吧,别说一个干儿子了,十个八个我都不想管,只要你不来破坏我和致义就行。”

    “你就不怕我培养他们来和你夺沈氏?”

    “只要你舍得。”沈顾青淡然坐下来,“你一个人来的?保镖呢?”

    “在外头。”

    沈顾青似乎还要说什么,致义和伯父已从里屋走出来了。两对父子说的都是方言,谁都不知道谁在讲什么。

    苏父走出来的时候,看着沈顾青的眼神带着一丝戒备,他正襟危坐,将桌上的一堆东西往沈辕那边一推,说:“你、你带的东、东西你、你拿回去,我、我不接受。”然后他攥紧致义的手,又说,“我、我家致义,绝、绝、绝不会和男人结、结婚。”

    沈家父子一个发怔一个挑眉,皆没有立时反驳。

    致义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某种无奈。沈顾青与他四目相对,很快转移到苏父身上。苏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想来致义也与他表明了一些立场,方才那么短的谈话时间,还真交待不出什么来。所以致义,实际上是把主导权交给了自己。

    沈顾青正要开口,一个声音先他一步发了出来。沈顾青没想到沈辕会这么积极,有些吃惊地回望着,原来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是这老头子真的转性了。

    他说:“苏先生,两个孩子两情相悦,我们做大人的,不应该祝福支持吗?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解决的方法。”

    苏父不由蹙起眉头,这城市人说话果然文绉绉的,还苏先生,大半辈子了,还从没人称呼他苏先生。

    致义将手搭在父亲的肩上,苏父像得了什么助力似的瞬间挺了挺腰板,说:“这、这事,没这么简单,我、我家致义,我、我已经为他、为他找好了对、对象了,你、你们还是、还是走吧。”

    苏父挥挥手,显出送客不留人的态度。

    沈顾青注视着致义的表情和动作,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辕毕竟是老江湖了,对于这种决然的表态,竟没有半点犹疑,只说:“现在科技发达了,如果苏先生想要个孙子,完全不是问题。如果你觉得忍受不了世俗的眼光,大可以搬出上水村,我们沈家的宅子大得很,就是没人住,我完全欢迎你的光临。”

    苏父的脸颊抽了抽,沈顾青敢保证,苏父绝不会被这些物质条件诱惑,不过为致义找好对象这种事,水分未免太多了。

    思前想后,那种不对劲的感觉顿时明朗了,明白过来的沈顾青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这边看上去像是获得了话语权,实际上还在致义设计好的圈子里转。方才进了里屋,致义肯定什么都没解说,他唯一做的事,便是指使自己的父亲――说谎。

    致义在测试自己的决心,也或许,是在揣度老头子会坚持到何种地步。

    这真是一招险棋啊。若老头子拉不下脸面,反悔了,那便是弄巧成拙,好事变成坏事。幸好,老头子有着成熟男人该有的容忍度,看来,他是真打算撮合他俩在一起了。只是苏父,看上去不像那么没主见的人呐,他真会完全按照致义所说的做?

    两方人各怀心思,事情终究会走到何种地步,似乎谁都料不清。

    这会儿沈老爷子忽然说:“顾青,你带致义出去逛逛,我来和苏大哥谈谈。”从苏先生一下变成苏大哥,看来老头子是不会改变结成亲家的心思了。不过他这么一说,致义和苏父的脸色都产生了些微变化,沈顾青不由暗忖,难不成老头子也看出来了?

    沈顾青在心底赞许着父亲的明智,把致义带出去,苏父无疑失去了强有力的后盾,爸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软磨硬泡之下,苏父心肠再硬也不可能揪着这梗不放。

    沈顾青不敢犹豫分毫,如今父子两好不容易统一战线,自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他拉着致义便往外走,致义跌跌撞撞,回首望着苏父的方向,似在使什么眼色。沈顾青忽地横在致义与苏父中间,硬生生挡住两人视线。致义微微握了握拳,道了声走吧。

    沈辕淡定自若,几十年风风雨雨走过来,还没有谁是他搞不定的,除了他那宝贝儿子。他笑眯眯地摆出狐狸般的笑容,不疾不徐道:“那么苏大哥,就让咱们两个老男人来好好谈谈吧。”

    沈顾青在村道上见到了父亲的车子和专属保镖小赵。小赵在轿车旁双臂环抱站得笔直。来往不少村人,见了个个要交头接耳几句。也难怪,名车加黑衣男,乡下人难免会联想到电影电视里的情节。

    沈顾青走过去问:“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小赵客气了,弯腰道了声少爷好,立时又是一阵侧目和闲言碎语。

    沈顾青走到一边,“别搞这么大阵仗,农村人经不得吓的。”

    小赵恭敬点头,说今早到的。沈顾青又问:“爸收干儿子了?”然后就见这大块头摆出莫名其妙的眼神,沈顾青就知道了,父亲在撒谎。那老家伙是多么在乎沈氏产业,会随随便便给外氏血脉机会?刚刚见识了一场家族斗争,这老头子吃一堑长一智,可不会真傻兮兮搞个人出来跟自己争家产。

    沈顾青不由感叹,老头子也学会说笑话了。

    很快天又下起了小雨,明明不是黄梅时节,这上水村果然是个吸水的地方。

    沈顾青拉着致义去了就近的小茶馆,两人点了一叠花生米。致义没有说话,也没什么食欲,就静静坐着,微蹙着眉像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说出来听听,别一个人憋着,我看着难受。”沈顾青说。

    致义握着空拳撑在下颚处,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就随便想想,你别在意。”

    沈顾青咬了几颗花生米,也觉得挺没意思,便说:“致义,我有话要对你说。”

    致义抬起眼皮,忽然有了精神,“你说。”

    沈顾青将昨晚想好的话全都捣腾出来,现在这个时候,该说的都可以说了。苏父那边,毫无疑问老头子可以搞定,只要双方家长同意,他与致义之间再无阻碍,以后生活幸福美满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所以他要告诉致义,他确实不是原来的沈顾青,他来自三年后,是回来重新追求他的。

    沈顾青酝酿了很久,终于准备开口了。

    “致义,”他盯着眼前人的双眼,“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其实……”

    忽然喉部一阵灼热如火烧,沈顾青的脸因喘不上气而胀得通红。他双手扼着咽喉处,拼命地想要发出些许音节来,然而遗憾的是,他不但发不出声音,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椅子啪嗒一声翻到在地,沈顾青整个人跌趴在地上。致义简直蒙了,拼命地喊顾青你怎么了。

    沈顾青虚着眼看不清致义的表情,脑子昏昏沉沉的,很快四肢无力,整个人都瘫软在地面上。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沈顾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着用喉咙发音说话。然可惜的是,出来嗯嗯啊啊几个音调,他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床边围着三个人,爸、伯父和致义。致义见他醒来,把他扶坐起来,递给他一杯水,“还是发不出声音吗?”致义担忧地看着他。

    沈顾青点点头,喝了口水。

    “医、医生说,你、你的……”

    “还是我来说吧,”沈老爷子面色严肃凝重,“医生检查过了,你的声带没有任何问题,除了喉咙有点发炎之外查不出任何症状。医生只能判定为咽喉炎,至于为什么说不出话,他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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