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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一夜进化 作者:纳兰十七

    。”

    我老娘:“……”

    栖:“……”

    回头想想,这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当时差点都晕过去了,四下里又没人,赶紧蹲下去看,就怕我儿子跟那什么节目里的金蛋一样砸得彩花四溅。抖着手把被子掀开,蛋完好无损,连条缝都不见。倒是把蛋抱起来以后一看地板,青砖碎得一块块。

    ――不愧是用狮鹫血喂出来的蛋,果然凶残。

    栖听完像是放下心来,不再推拒,伸手抱住了还包在被子里的蛋。先是专注地盯着蛋壳上的花纹,然后又小心地用指尖触碰。我托着下巴看他们兄弟俩,漫不经心地吐槽道:“所以搞得我现在都很怀疑,你说为什么要在蛋外面包这么一床被子?这是要保护蛋呢,还是保护公物?”

    栖眼中露出点笑意,似乎抱着自己的哥哥让他感到很安心,我一时没撑住让这个画面给闪瞎了眼,脑子里瞬间冒出类似于“小时候,乡愁是颗蛋,哥哥还在里头,弟弟在外头”这样的神展开。

    为了避免被栖察觉出异样,赶紧转移话题,“咳,老爸呢?”

    我老娘已经缓过气来,正在笑眯眯地看怀抱着蛋的栖,随口道:“他啊,估计还是接受不了你嫁人的事实,又不知躲哪哭去了。”

    “呃,那你们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个妹妹?”看到我那据说不知躲在哪里哭的老子从树丛后转出来,我问了这么个问题。

    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弟弟也可以。”

    我老娘随意地瞥了我一眼,打了个哈欠:“想玩自己生去,我没兴趣。”

    我挠挠脸颊,朝无声无息地来到我老娘身后的人迅速地眨了眨眼,清了清嗓子:“不是这个意思,你跟老爸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再生个孩子到时用来当周年纪念品也不错不是么。”

    ……好吧,我到底在说什么?

    “妈妈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她忽然换了一种惆怅的语气,摸摸我的脸,“我已经老了,高龄产妇很危险的。”

    ……我去,生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自己是个几百岁的高龄产妇?

    “让人头疼的有你一个就够了。”我老子站了半天,终于开口发话了。

    他揽住我老娘的肩,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看了看栖抱着的蛋,面色不变地转向我,问道,“给孩子起了名没有?”

    “啊?不用这么急吧。”事实上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修讨论过这个问题,于是挠挠脸颊企图胡混过关,“没关系吧老爸,反正现在还是颗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孵出来。”

    说完就听到我老子冷哼一声,那双眼睛略带狠意地眯起:“他是有多忙,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在心上――”

    ……果然,爸爸你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儿子被一个男人抢走这件事情么?难道你不是观念前卫开放的亚特兰蒂斯人民么?

    说不定修已经起好了名字,只是你儿子我忘了问而已。=口=

    家庭内部矛盾这种事,永远是最让人头疼的东西。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是有别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想我还是洗洗睡了好……

    栖的声音从旁边低低地传来:“烬。”

    “什么?”我一时没听清,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名字?”

    栖抱着小蓝花被里的蛋,犹疑了片刻,点了头:“是听父――”抿了抿唇,迅速改口,“听修说的,有一次偶然提起过。”

    我老娘毫不怀疑,掩着嘴发出一串笑声:“真是好名字。进,是希望宝宝以后能进化得跟父亲一样强么?”

    “……”我没吭声,看栖的表情,我肯定那个字不是进化的进。

    果然栖摇了摇头:“不,是灰烬的烬。”

    气氛一时间有点微妙,我拿不准修给儿子起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71、倒计时6

    没有人说话,栖默默地把蛋还到我手上。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一抬眼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温暖悉数褪去,只留下一片暗沉的黑色。

    我老娘不笑了,转头问我老子:“这个字怎么解?”

    我老子皱了皱眉,说道:“名字又不是我起的,我怎么知道。”

    我抱着小被子,低头看里头红光氤氲的蛋,想着一个小婴儿蜷在蛋壳里的模样。看栖的表情,这名字多半不是从修口中问出来的。想想看我这小儿子是打哪儿来的,就会明白这其实是他对自己兄长的记忆。

    那大概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然而看着还没有动静的蛋,我却忍不住想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兄长,才会让栖在一开始连抱都不敢抱,一提及名字,就露出黯然的脸。

    紧了紧手臂,把蛋抱实了,这才抬起头:“有空我再问问他吧,反正也不急。”

    修没过来陪我们,而是去了处理内部问题。当时虫族来的那家伙说亚特兰蒂斯内部有他们的接应人,修赶到王城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身为最后的守护者,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守护整块大陆为己任。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带有虫族基因的种族才会趋向于守护者。

    狮鹫守护的是整个亚特兰蒂斯,对所有个体都一视同仁,他们在很大程度上给予了这些混血种族在别处得不到的公正待遇。他们身上所维系的和平不止是在攘外这一块,安内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在这个家族仍然鼎盛的时候,守护者的足迹遍布整个大陆。他们喜好游历,每到一处都会留下自己的印记,那些发生在角落里的歧视、迫害都逃不过狮鹫的眼睛,每天被利爪撕碎的施暴者多不胜数。直到这个家族在大战中陨落之前,混血种都受到他们的庇佑,即使最后只留下修一个,他也在最大限度地守护这些种族。

    弱者会奉上拥戴与虔诚,乞求强者的庇护。亚特兰蒂斯对他们来说可能真的太黑暗,不然那天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请求修带他们离开。

    蚁族有点不同。他们是被亚特兰蒂斯制造出来的生物,地位高于混血种族,游离于各大势力之外,只听从女王的命令。依照她对修死心塌地的程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整个蚁族就是修的私军,拎出去爱跟谁打跟谁打。

    他在蚁族的代言人是女王伊芙,没了她的支持,他的实力就得削弱一大半。

    所以即使是看着他跟旧情人站在一处讲话,我也得忍着不能捣乱。

    天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把人扯回来,问问清楚他到底打算给儿子起什么名字。

    我老子在旁冷冷地道:“如果孩子的父亲没办法给起个好名字,我这个做爷爷的很乐意代劳。”

    ……好吧,爸爸你顶着一张四十不到的脸说这种话,真是充满了违和感呐。

    顿了顿,似乎还是不愿停止挑刺,又问我,“现在他人呢?”

    我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在跟人谈事情。”

    他冷哼一声:“跟谁?”

    ……旧情人,不过这种事情我能告诉你么?

    平心而论,王城还是挺有趣的。

    街道七拐八弯的像个迷宫,每个蚁族走路都要低着头不停地用触角搜集自己熟悉的气味,适宜探险。王城里阳光明媚,植物长得比其他地方都要茂盛。这是地底世界唯一一处有人造光源的地方,昼夜交替都跟地面同步。我老娘在花园里跟我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外孙又还在蛋里没出来,盯着个蛋壳看着看着就腻味了,于是要求我老子陪她出去逛逛。

    我当然举双手赞成。

    她临走时良心发现,回头朝我嫣然一笑,问道:“儿子,要不要一起去?”

    我抱着蛋坐在石凳上,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没力气,你们玩得开心点。”

    目送他们离开,再回头看的时候,就发现栖不见了。想了想,抱着蛋站起来,往树多的地方走去。绕过石雕喷泉,走到树林边缘,抬头一看,果然看见栖抱着剑靠坐在树上,让浓密的枝叶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我发觉栖真的很喜欢呆在树上,上次也是,在上课的中途跑出去,然后跑到了树上。

    ――栖,小栖,话说儿子我给你起这个名字不是为了让你跟树相亲相爱啊喂!

    把胸前挂着的水晶握在手心里,动了动念头,人就从原地消失,站上了树。栖低垂的眼睫颤了颤,没有抬起来,靠在树干上有点孤僻的模样。我腿上没力气,站不了多久,便小心翼翼地抱着蛋坐下,等了一会才问道:“不开心?”

    栖抬起头来,露出点笑容,摇了摇头。

    他在我面前永远温顺得像只小鹿,眼眸澄净。

    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柔软的黑发在掌下流动,像水一样顺从。唔,这手感有点像修的头发,不像我。他安静地望着我,我被这眼神打动,忍不住再次追问,“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呸,跟顾小城贫嘴说顺口了――呃,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栖笑了出来,低声道:“原来阿风从这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子……”

    我听懂了,他是在拿未来的那个我跟现在的我作比较,可我必须得装作听不懂,只好问道:“什么?”

    栖从那种沉郁的气氛里摆脱出来,微笑着伸手反摸了我的头发,轻声道:“没什么,现在没什么了。”

    我很想说儿子你怎么可以摸爸爸的头把爸爸当成小孩子,但看到他漆黑的眼睛,还是忍了,换了个话题:“怎么每次找不到你都躲在树上?如果不是刚开发出水晶的新功能,都没办法上来找你。”

    “嗯,因为呆在树上让我觉得很安全,能够冷静地思考一些事。”栖说道,“小时候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到了晚上没有住的地方,就会爬到树上去,实在撑不住了就靠在上面睡一会儿。运气好的话,树上还会有能吃的果子,就不用再去找东西吃。”

    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知道当时的情况绝对没他说得这么轻松。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离开了父母,独自一个人在野外,不但要提防野兽,还要自己给自己找东西吃,找不到就要挨饿。沉沉的黑暗包围在四周,像是永远也等不到黎明的到来。我上初中都还会因为怕黑,要开着灯睡觉。所以完全想象不出年幼的栖到底受了多少苦才活下来,能够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很想抱抱他,抱抱那个年幼的栖,让他不用害怕,不用再躲在树上。但在我面前微笑的已经不是那个可怜的孩子,眼前清俊的少年长得几乎跟我一样高,随手一剑就能劈开我们身下的树。他现在比我还强,面对长老团的攻击不会像我一样束手无策,能够一个人守在被虫族打开的入口,将一个又一个入侵者斩杀在剑下。

    现在的我看到长大成人的栖,在未来却错失了他长大的过程。

    我还得装傻,因为面前的少年怕我伤心,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

    即使再想抱紧他,也只能把心里的酸楚深深地埋藏起来,笑着说道:“如果栖的父母再见到栖,一定会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

    栖眸光微闪,轻声问我:“会吗?”

    我大笑着拍他的肩,扬声道:“那还用说。”

    因为老爸我现在就为你感到骄傲,恨不得亲口对你说,栖,你是老爸我一生中最杰出的作品。为了你,就算要再遭一次罪爸爸也愿意。

    72、番外4

    城堡内部比它沧桑粗犷的外表要精致华丽许多。事实上我待过那么多座城堡里,就属这座海心堡最带感――那时不时从墙壁间冒头的是什么?那带着诡异的花纹、会自己移动的壁灯又是在闹哪样?霍格沃兹啊,霍格沃兹有没有!

    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大部分装饰都是出自冯斯特之手的炼金术产品类似物,会长着脚跑来跑去那是常态。r(s_t)q

    一进入城堡我就明确地提出想在海边吃晚饭,这时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已经从激动中恢复过来。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搁在胸腹之间,微微倾身,低垂着眼恭谨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主人在城堡里稍作憩息,我这就去安排。半个小时之后,沙滩就会清空,佣人们会准备好一切。今晚,主人就可以听着来自海的声音和小提琴,在月色下享用晚餐。”

    顿了顿,又用一种略带自豪的声音说道,“这座城堡里有全大陆最出色的厨师跟小提琴手,一定不会让主人失望。”

    ……等等,这种事情听起来是很牛逼没有错――可是管家先生你是要站在什么立场上才能说出要在旅游旺季封闭海滩把所有旅客都赶走这样霸气侧漏后漏各种漏的话来啊喂!

    而且海滩烧烤这种事就是要大家一起来才会热闹,才能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然后在打打闹闹中吃下一大堆东西吧!把人都赶走了再拿小提琴在旁边演奏什么的――我去,那跟在高级餐厅里吃饭有什么分别?

    要知道那种连吃个饭都要穿西装打领带的餐厅绝对是我平生最恨的地方没有之一!

    最后还是修开口:“不用这么麻烦。”

    管家直起身,露出征询的目光。我也侧脸看他,他摸摸我的头发,低沉地吩咐道,“不用清场,也不用留太多佣人,他喜欢热闹,被你们围着反而不自在。”

    修嘴里的那个他无疑是我,我略一犹豫,就没对他摸我脑袋这件事提出抗议。这动作是很窝心没错,但老让人觉得他把我当小猫小狗,时不时就逗一逗,再给顺顺毛。

    站得像松柏一样挺直的老人像是受了打击,露出一点可怜的表情:“不用小提琴手,不用厨房准备晚餐,不用清场,那――”目光里带上了点期盼,“需要发出请帖,邀请主人的亲友到城堡来么?”

    我:“……”

    修有没有朋友我不知道,因为到目前为止基本上见着的都是他的部下。说到亲人的话,那我就再清楚不过了,他唯一的儿子现在正躺在摇篮里,除了会发光,别的什么也不会干。所以管家先生你是打算发个请帖出去把谁叫过来?=口=

    大概老人家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饱经风霜的脸变得十分沮丧,肩膀也跟着垮下去,两手垂在身侧,连带着白手套似乎也变得黯淡起来。

    我能了解到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老人家花了一生的时间去学习如何做一个好管家,他为狮鹫的家族献出自己的忠诚,兢兢业业,在这座城堡失去原来的主人以后也依旧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些事情,在修没有到来之前他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只是当久未露面的主人到来的时候,身为这座城堡的管家,无论如何也希望能够得到展示自身能力的机会――

    哪怕只有一次,那也是好的。

    如果表现好的话,说不定下一次主人还会来这里度假――像这样想着,心里有个盼头,数着日子度过的生命也会变得不那么难熬。

    修沉默片刻,还是在老人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只要准备烧烤的工具和食物就好。”

    管家眨眨灰蓝色的眼,动作缓慢地躬身。

    我想,如果原身是犬科的老人家此刻现出原形来,一定失望得连两只耳朵都耷拉在了脑袋上的形象。

    因为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提出要到沙滩上去走走,感受一下夏天的气氛。

    正在听管家汇报这个季度的财务状况的人考虑了一下,示意老人家把汇报工作推后,从书桌后起身。这座城堡的主人性子十分张扬,城堡内部的装潢体现出极其强烈的个人风格,连原本严肃的书房也不能幸免地变得跳脱,书籍在书架上被摆成各种姿势,书桌造型更是奇特得像件走在潮流尖端的艺术品。

    修在接管之后居然也没有进行改造,就任由这里的一切保持原状,此刻从书桌后面绕出来,整个人看上去跟这里格格不入。我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翻书,看到沙滩上那么热闹也就随口一提,完全没想过修会愿意放下工作陪我出去玩。等那双乌黑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野里,我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哈?”

    他正在解开衬衫袖扣,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已经松开,袒露出一小片胸膛:“等等,我去换衣服。”

    我傻眼:“哎?”

    我去,这是搞错了吧,他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工作中,连过年都不着家的工作狂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把工作放下,陪我出去踩沙子玩?

    修从书房中离开,老管家也推了推眼镜,跟在他身后走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人,想了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窗外。阳光灿烂,白色的沙滩映着蓝色的海,果然是夏日消暑的最佳场所,难怪连他都会动心。=。=

    啊啊,夏天果然还是要来海边嘛,游泳池什么的真是弱爆了。

    ……不过比起这个,老人家的表现也让人觉得很在意。

    趁修回房换衣服,我从书房里出来,随手拦下一个正在做清洁的女仆,从她嘴里打听到了管家的去向,然后轻手轻脚地摸进厨房。一推开门就看到管家先生脱了外套,卷起衬衫袖子,弯着腰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正在亲自准备今晚的食材。

    我走进去,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就听见老人的小声抱怨断断续续地传来――

    “啊啊啊,真是太过分了,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主人回到这座被遗忘的城堡,竟然交给我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拔菜叶,拔菜叶,“啊啊,以前岚大人对我的工作能力可是超满意,每次家族聚会都会带我一起前往……虽然是像小孩子炫耀东西一样的举动,但是跟其他同行站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都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和评价……”

    甩干手上的水,继续拔菜叶,“啊啊,果然还是很想念岚大人啊……虽然现在的主人也很好,可是为什么不喜欢有格调的晚餐布置呢……”

    我停住脚步,站在门边挠挠脸颊,最后还是决定出声:“那个,很抱歉……”

    老人家抱怨得起劲,完全没听见:“如果是岚大人的话,几乎每晚都要举办舞会……啊,那才是我人生的春天……”隐隐约约有吸鼻子的声音,“能力完全得到展现,虽然很累,却能得到‘真是个不错的管家呢’这样的嘉奖……好怀念啊,岚大人……”

    我住嘴了。

    虽然乍一看是个古板又严肃的老人家,但事实上却意外地坦率还十分孩子气。刚刚也听说了,这座城堡的主人是修最小的舅舅,也是最早牺牲在战场上的一员,尸体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块头盖骨。失去了喜爱举办舞会跟晚宴的主人,城堡一定冷清了很多,连一直忙碌的管家也是,在年复一年的寂寥中渐渐老去。

    看着老人的背影,就忍不住问道:“那管家先生觉得什么样的工作才能够充分地体现出你的能力呢?”

    管家轻哼一声,把菜叶收拢到一起甩干上面的水,说道:“即使不是宴会级别,好歹也该是几百人的大场面吧。”

    看来是完全没发现背后多了一个人,无意识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那么多人,一时半会儿要到哪里去找?”我是很想让老人家振作起来没错,可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吧喂!就算把我认识的人全部叫来也凑不够二十啊,难道要去搬蚁族的军队过来?

    老管家手上的动作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地叹了口气:“想当年这里要举行个几百人的宴会是多么简单的事,上午发出请帖下午就能见着铺天盖地的飞行器。现在,唉――”又叹了口气,从小凳子上起身,拿着洗干净的菜转过身来,准备放进篮子里。一抬眼看见我,惊得连眼镜都掉了下来,拴在金链一端在胸前晃来晃去。

    我连忙朝他露出个友好的笑容,摆手道:“那什么,我没恶意,就想进来看看。”

    老人家脸上升起可疑的红晕,拿着一把菜叶子严肃地道:“可以请主人转过身去吗?”

    我愣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就转身背对着他。不知道管家先生想做什么,正无聊地盯着门上的纹理看,就听到老人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请您转过来。”

    回头一看――

    =口=,于是你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一秒钟变绅士,不用说是卷起的袖子跟脱下的外套都弄好了,连发型都换了有没有!

    我镇静了一下,扯出一个笑容:“那个,管家先生的速度好快。”

    老人家露出略显自豪的脸,白手套在阳光下简直闪瞎人眼:“一个合格的管家,必须做到随时随地调整自己的仪表,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他人面前,主人。”

    我挡了挡眼,尽量不去看那耀眼整洁的白手套,点头道:“您绝对是一个优秀的管家,这点毋庸置疑。”

    老人家脸上的自豪更明显了,嘴角的细纹也被微笑的弧度冲淡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顿时年轻了好几岁。可惜这笑容没有保持几秒,老人家的嘴角又垮下来:“即使再优秀又有什么用,根本派不上用场。除了工作汇报,一年也见不到主人几面,见了面也只是做做准备烧烤架跟食材这种事情……”

    后面的声音就渐渐地低了下去。

    我:“……”

    老人家的抱怨啊,杀伤力跟各年龄段的女性的眼泪一样可怕,听一次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一直重复一直重复,就会变成超?大的负担。

    真的,压力山大。

    他沮丧了片刻,又重新挺直腰板,严肃道:“哪怕是这样,我也会做到最好,海心城堡的管家是最专业的。”单片眼镜闪过锐利的光芒,老人微微躬身,“请不要担心今晚的烧烤,我会为主人做好一切准备。”

    ……我不担心这个,真的。倒是管家爷爷你真的大丈夫?

    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看向我,提醒道,“修大人应该已经换好了衣服,主人现在可以过去一起到沙滩上走一走,看看海,我们会为主人准备好丰盛的午餐。”

    呃,这么一说我是该走了。因为很少见修除了正装跟睡袍以外的形象,所以我能说我对他的休闲装还是很期待的吗?

    摸摸鼻子,说道:“好吧,有机会的话还是希望能见识到管家先生能力全开的状态。虽然说对宴会什么的不感冒,但是来个主题趴我想还是可以的。”

    老人眼睛一亮,指尖一顶,单片眼镜上再度划过锐利光芒:“主题趴――什么主题?”

    我还真没想过这事,被这么一问就噎了一下:“……清朝party?”

    老管家眯起灰蓝色的眼眸,点了点头。

    =口=|||

    我也就随口说说,您怎么就当真了呢?

    碧海蓝天,游人如织,让人看着就不由地生出活着真好这样的感慨。

    穿着充满热带风情的花衬衫和沙滩裤走在沙滩上,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走了两步,把脚抬起来,夹着人字拖抖了抖,把鞋子里的沙子都抖出去,然后回头看。修落后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垂在身侧随着步履随意摆动,偶尔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刷向脑后,一派休闲。

    刚刚他换下正装出来的时候,我直接就看得傻在那里。再低头看看自己,对比一下两人的装扮,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虽然是休闲的装扮,可是也体现出他一贯的优雅做派,无论是上身的短袖还是驼色的长裤,都是低调但又一眼看得出格调的那一种。比起我的人字拖,他脚下的磨砂休闲鞋看上去也十分舒适,感觉踩上去应该脚感很好。

    ……好吧,于是他出来就是为了勾引人。

    看不见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比基尼美女都捂着脸兴奋地看着他,不停地窃窃私语。

    我出来是为了看妹子,结果妹子全都在看我的人,这是要闹哪样?

    火气一上头,人就站在那里不想动了。

    没抖干净的沙子还在鞋跟脚之间磨来磨去,十分讨厌。一瞬间觉得穿上鞋子来踩海滩实在多余,或者连我自己都很多余。

    见我停住脚步,修缓步走上前来:“怎么不走了?”

    海岸线蜿蜒,在海滩上散步的情侣有不少,似乎可以这么一直走下去,永远都走不到尽头。我停在原地,只觉得煞风景,全世界都停止活动,就剩我们两个可以活动的人。这么闹别扭也不是什么事,我瞥了那些目光黏在他身上的女人一眼,嘀咕道:“沙子老是跑进鞋子里,硌人。”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在我面前蹲下,手握住我的脚踝,把我的两只脚都从鞋子里解救出来,然后拿着我的鞋子站起来,眼睛看着我:“现在怎么样?”

    我瞥一眼他手里的鞋,被刚刚的举动吓到,有点不自在地嘟囔道:“赤脚踩在沙子上的感觉怪怪的。”蹭两下,细软的白沙就从指缝间钻过,“不过好多了……”

    说着想伸手去拿回自己的鞋,让他这样拿着我的拖鞋实在是太没有美感了,=口=。

    修握住我的手,低沉地道:“我来。”

    血液蹭的一下涌上头顶,我顶着个大红脸,又看了看那双破坏美感的拖鞋,很想说干脆扔掉好了。但修已经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海风吹乱他的黑发,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上去却感觉比平常还要柔和。

    我不吱声了,跟在他身边走了两步,然后在他指间试探着动动手指,穿过去,换了个十指交握的姿势。他察觉到我的小动作,微微紧了紧手指,握紧了我的手。

    好吧,现在平衡多了。

    越是往开阔的海域走,人群越是密集,不仅有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打球的妹子,还有尖叫着在到处跑的小孩子。我看着看着,心里的疑问再次冒头,于是扯扯他:“我有个问题,管家先生开口闭口就说要把整个海滩清空,这种事情――”示意他看四周,“能办到吗?”

    修看向我,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要是知道我还会问你么?

    他停住脚步,目光在宽广的海面上掠过,落在远处的灯塔上,说道:“这一带全是狮鹫的领土,不止是城堡。你脚下踩着的沙滩,整座小镇上的产业都隶属于海心城堡。” 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里的前一任主人很喜欢热闹的气氛,所以海滩才会一年四季都对游人开放。”

    ――潜台词是地方是他的,他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我忍不住吐槽:“地主……”

    又走了一小段路,想起另外一件事,“晚上烧烤就我们两个吗?那样很无聊啊。”

    修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忽然眸光微闪,低下头去。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小孩咬着手指,头上还顶着一顶海军帽,用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修的裤腿,正仰着脸冲我们眨眼睛。

    三头身,小正太,咬手指。――我去,这画面怎么这么熟悉。

    正纳闷,小东西放开了修的裤子,转向我,然后一头栽过来,跟考拉熊6魉频钠说轿彝壬希身后噗的一声冒出一条滋滋地冒着电光的尾巴。我还在思考这尾巴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就听见小东西欢快地叫了一声:“麻麻――”

    这一声“麻麻――”就像是开启了某个闸门一样,那次湖底游的记忆顿时排山倒海地涌来。我瞪圆了眼睛,大叫一声:“嗷!我去,这不是我那便宜儿子么?!”

    73、番外5

    坐在太阳伞下,抱着电鳗仔,一边在他身上揉来揉去,一边恶狠狠地说道:“how are you,how old are you!”

    小东西被揉得很痒,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胖乎乎的手掌拍在我胸口。

    好吧,我是没奢望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能听懂英语,更没指望一个非天朝教育出品的小孩能理解到上面那两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停下来,看着这个笑得脸都红了的小鬼头,恨恨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嘟囔道:“你好像根本没长大。”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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