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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霆 作者:雨虹

    因为香港的“平民百姓”都可以用对于他们意想不到的低价来享受一下“颐指气使”的超值享受。他们拿出大把的港币,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而在深圳混饭吃的人们,至少可以操着蹩脚的粤语,得到相对与深圳消费环境比较适应的收入,所以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只有内地只会讲标准普通话的人到了深圳,才会感到“高消费”的压力。这就自然而然形成了深圳的第三等人群。既然有了这个大家都默契的等级制度,就自然存在特权。也就是香港人定了的房间,即使他不来住了,内地人也不可以住。因为香港人是绝对不可以得罪的。他们是“第一等”享有“特权”和被人们“羡慕”的人。那一天正好是周六了,显然是香港人定了房间来度周末却没有来,所以这位服务小姐在找借口推辞。当然,我也很明白在这个有点特殊的城市氛围里,金钱才是绝对的优势和真理。所有的商业气氛都必须和金钱相适应,绝对不能有任何“逆端”存在。“顾客是上帝”的名言在这里你可以体验得到了。

    我也很不客气的说:“我是用‘金色世纪’定的房间,四折,我现在可以不用打折,用我的套间交换这个标间。但是我必须要这个房间。”这位小姐看着我的眼睛,还是那种怪怪的眼神。我却直视着她,用眼睛告诉她我的决心,不得到这个房间,我是不会罢休的。这位小姐只好跟旁边那位正在用粤语为“港客”办理退房的西装男士求援了。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体形微胖的男人,胡子刮得很干净,面皮细白净滑的。当然,最突出的特点还是他脸上那个广东人典型的大蒜头鼻子,总是泛着油腻腻的光。这个接待我的那位小姐几乎一模一样。他们在低声嘀咕的时候,那个男人不时地用眼睛瞟着我看。我还是很识趣地“绅士”了一回,微笑着象他点点头。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从特殊的铃音设置上我判断得出来,那是小健。我的判断很准确,小健告诉我说他们已经被安排好了,问我是不是也安排好了,想要过来看我。我只好说正在安排,等安排好了以后再给他电话。刚放下电话,那个男人走过来对我说:“刚才实在对不起了,您还可以住2215房间,还是按照四折的价位,我马上给您安排,请稍侯,欢迎您的光临。”我知道,他们这样做既挣了房钱,又会让我消除刚才的反感情绪,说不定会成为他们的回头客。我淡淡地笑了笑,表示接受。

    十二月的深圳还有将近二十度左右的气温,也算是一年中气候比较舒服的时候了。安排了住处,我跟小健打了电话,就开始洗澡。我听朋友对我说过,这种星级酒店,所有的软硬件设备,会在五到十年内就全部老化,必须面临被淘汰的危险。所以要想做成一个标准的星级酒店,就要不惜血本地不断更新,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客源。现在的2215已经和一年多前完全不一样了。所有的硬件和软件都更新了,从装修到家具,从电器到床上用品。除了房间的格局和窗外的几座大楼外,在也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了。这更让我感觉到霆的一去不返让我无法面对了。因为周围和霆有关联的事物都在变化,变得让我觉得越来越陌生,我就会感到霆在离我越来越远。就象是断了线的风筝,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慢慢远去,永远带走了你的一片思念和心痛。霆在我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淡去,所以我在极力地寻找可以让我留住那片记忆的东西,但一切都在变,变得那么迅速,让我来不及牵起已经断裂的点滴记忆。

    浴缸里蒸腾着的水汽在空气中展现着袅袅婷婷的优美且神秘的姿态,使我在凝视着的同时开始胡思乱想。如果真的有时光机器,允许我回到一年之前,让我再一次遇到霆。我绝对不会再一次让他离开我,我会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的。但现在却根本不可能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就算用尽一切办法都不能改变这个已经形成的事实了。我想起霆曾经告诉我有关“麟哥”的故事,想起那句让人毛骨悚然的无法摆脱的“神明和恶魔的共同诅咒”,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想想霆,从为了给母亲救命而无可奈何,到后来的为了可以和我平等相爱的义无反顾,再到最后的走投无路以此为生。似乎真的只要你进了oney boy这个圈子一步,就再也无法摆脱那种可怕的命运和诅咒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开始拼命擦洗全身的皮肤,直到身上的皮肤发红发痛。如果说霆的命运是咎由自取,可我对周围的朋友的信任和关注也错了吗?我是同性恋,甚至不想欺骗和隐瞒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公司的职员和我的父母。但我换来的却是周勇处心积虑的背叛。难道这就是我该得到的报应吗?因为我是同性恋,我就是坏人了?因为我曾经以嫖客的身份和霆相识,我就烙上了恶人的印记?因为痛苦的sm和与众不同的性敏感点和兴奋环境,我就是一个必须承受诅咒的怪物和异类?可我却从来没有存心去伤害过谁。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现在竟然有小健这样的人喜欢我?这对小健公平吗?对霆公平吗?对我自己公平吗?小健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我算什么东西?我一定会伤害他的,因为我自己最清楚我不可能忘记过的一切,也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底该怎么办?我实在是想不清楚。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颓废和愤怒,拼命击打着浴缸里的水,甚至愤怒地开始咒骂着最肮脏和恶毒的语言,并且无缘无故的叫喊着,希望藉此来发泄心中无法舒展的郁闷。我甚至站起来,开始对着贴了烫着金花的瓷砖墙壁又踢又打,直到自己浑身大汗,气喘吁吁,才筋疲力竭地躺在浴缸里,望着卫生间天花板上那印着百合花的吸顶灯,泪流满面地喃喃自语:“我他妈地真该死!死了倒更干净。我算什么东西?比mb还烂的烂货?”我终于还是哭出来了,从开始的呜咽,直到后来的号啕大哭。终于,哭也哭累了,哭得嗓子都又肿又痛了,才算作罢。甚至连我的脑子也转不动了,就这么呆呆地望着那架吸顶灯里雪白的灯光,躺在浴缸里等着,也许是在等小健?也许是在等慕霆?也许什么都不在等……

    小健还是来了,还从超市里买了一大堆零食跟饮料。我拿出来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盒子,那是一个印着很多漂亮花纹的装月饼的铁皮盒子。里面是我带来的照片,全是我和霆的照片。小健很兴奋,一边吃零食一边根我谈论他们的演出安排。原来这次跟他们加盟的不光是这边的一些专业团队,还特邀了国外的一些模特参加。这样算下来,光是男模就有将近三十个人。从十二月十号开始排练,到十二月二十号开始发布会。发布会之后还要参加很多知名商厦的巡回走台表演,还要有圣诞和元旦促销的展示会。一直可以玩儿到过完元旦之后,也就是两千零二年的一月五六号。小健兴高采烈的说着他们的日程安排,还说过完元旦要让我跟他回贵州一趟,看看他家乡的山山水水。

    看着他跟个孩子似的喜笑颜开,我真的不忍心马上就拒绝他,只说了句:“到时候再看情况吧?”其实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打算在深圳待那么久。我问小健:“你们排练很忙吗?”小健点了点头:“应该是吧?演员这么多人,还有好几个色系和季节的展示,肯定很复杂。”我刚才在卫生间里的发泄,使我的心情似乎要好一些了,所以笑着点点头:“你们住在哪儿?”小健一边看着零食包装袋上的说明文字一边说:“也是酒店,不过没这么高的星级,还是三个人一间的。在外演出嘛,辛苦一点了。”我有意调侃他:“嗯,不过你可以近距离接触帅哥啊。”小健抬起头来看着我:“嗯,不稀罕。帅男我看得多了,都快没感觉了。还是有内涵好啊,什么时候都不会厌烦。”我有些不自在地干笑了一下:“你不希罕我稀罕,咱俩换着睡?”小健笑了:“我倒想,你这儿条件多好啊?可我要是不跟他们在一块儿,怎么排练啊?不光是在排练场上,在下面我们还地互相找找毛病,切磋切磋呢。”小健故意把“切磋切磋”说得声调怪怪的。

    他看了我手里的铁皮盒子一眼:“什么东西啊?”我轻轻叹了口气:“照片,我和他的。”小健有些莫名其妙地:“干什么啊?你带照片干什么?”我低着头,回避着小健的眼神:“人都走了,留着照片有什么用?我和他在海边上第一次相互吐露心声的吧?一切都结束了,我要到那个海滩上去,把这些照片还给大海。”小健听了,什么也没说。我抬起头来,看见他也盯着地板发呆。我笑了:“怎么啦?”小健沉默了一会,很深沉地说:“你还没有忘了他,恐怕也忘不了他了。光是扔掉照片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说:“不是扔掉。”小健看了看我,没接着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我们谁也没说话。终于小健开口了:“什么时候去海滩?”我点了点头:“等你有时间吧,一起去,我想有个人陪着我。”小健笑了,笑得很甜:“嗯,好啊。不过可能只会在下午有时间。”我赶紧说:“无所谓,不管什么时间都行。”小健点了点头:“嗯。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去看我们排练吧?”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只是疑惑地问:“能让外边人看吗?”小健拍拍自己的胸口:“不是有我呢嘛!我带你进去。”我又问:“在哪儿啊?远不远?”小健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没多远,你不要找借口说不去,我希望你能看着我排练,说不定还能给我一点什么意见呢。这回来深圳,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我才来的。但是我陪着你,你也得陪陪我。”看着小健跟个小孩子一样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笑了:“好,陪着你。我可不知道在哪儿,你得来接我。”小健的表情马上阴转晴了:“行,一言为定。你饿了吗?咱们出去吃饭?我知道哪儿有好东西吃。”累了一天,我也确实感到又累又饿。尤其是在洗完澡之后,更觉得想要吃点东西了:“你要吃什么?我真的饿了。”

    小健带着我去了离我住的宾馆很近的一条小吃街,那里有全国各地风味品种很齐全的特色小吃。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我们每样要了一点,就把肚子吃得饱饱的了。我问小健怎么知道这里有小吃街?小健说是打车过来的时候看见的。而且小健还很戏谑地对我说:“我每到一处新地方,主要留心找两样东西。一是好吃的东西,二是厕所。这是两个首要问题。”我也戏谑地问他:“是不是在部队里野外生存学来的?”小健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口里的东西也喷在了地上,差点呛着自己。周围好多人也看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半天小健忍住了笑,才悄悄对我说:“野外还用找厕所?你脑子有病吧?在野外我想怎么尿就怎么尿,谁管得着啊?还找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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