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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罪不罚 作者:墨黑花

    第一章

    记得死的那天……

    瓢泼大雨遮挡住前方的路,他开车从市区向回家的路驶去,拐过一个弯道。

    红灯突然亮起。

    要踩x车已经来不及了,汽车的尖锐x车声响起,火焰在耳边燃烧,人群里发出刺耳的尖叫,他们似乎害怕极了,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他闷在狭窄的车厢里,惶恐之余,想用尽力气推开车门,却无法动弹,身体也使不上一点力,彻骨的寒意油然而生,他出不去了。

    很疼。

    火辣辣的灼热渗透进五脏六腑,他一直紧咬着牙,不吭一声,并在心底祈祷,赶快有人来解救他……

    过了许久。

    警车跟救护车来了,他全身是血,医生焦急地将他抬上担架,对他进行应急的抢救,然后不停叫着他,企图唤回他的神智,可身体实在太痛,难以忍受的痛楚在血液里窜走,想要动一下身体,四肢却彷佛被冰冻住一般,又好像有几千斤的重物压在身上,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身体里的温度逐渐冷却,他不想就这么死去,可是意识却逐渐剥离身体。

    「医生,他全身百分之八十烧伤,伤得太严重了。」观察他情况的护士,焦急万分地说。

    主治医生冷静地问:「血压多少?」

    「五十……四十……不行,一直在降!」

    「马上急救!」

    「他……他心跳停止了!」

    听到这句话,他知道他的人生结束了,霎时忧伤如水流一样充斥心底,他还有许多事没有做,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病房里,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接连不断地提示一些信息。

    英俊的少年罩着氧气罩,他的面容异常苍白,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彷佛没有呼吸的纸人,浸进水里就会慢慢消失一般,如此地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手指悄悄地动了一下,睫毛颤抖着,呼吸急促起来,似乎在作一个恶梦,一个身体被吞噬的可怕恶梦。

    他猛地睁开眼,一线光亮,撕开了黑暗,他想坐起身,然而身体却不能动一丝一毫,昏昏沉沉中,听见有人在旁边,唤着他的名字。

    「罗羽。」

    罗羽?他的名字?

    为什么会听到陌生的名字,他是黎光希,不是罗羽。

    黎光希睁大酸涩的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在这朦胧的灰色中,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黑而秀丽的眉,眼睛如同揉碎的水珠,散发着水晶一般神秘的光泽,一头黑绸般的发丝沿着侧脸的线条垂顺而下,红润的嘴一张一合的喊着他的名字。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可是眉头紧锁的样,让人不免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忧伤。

    等等,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哪里不对劲了?黎光希困惑地垂下头,望着自己包裹住纱布的手腕,异样的感觉越加明显,这双手不是他的。

    余琉衣见他醒来,一丝欣喜顿时在脸上浮起,他起身去叫门外的医生,「医生,医生,他醒了。」

    医生走进来。

    眼皮被轻轻地翻开,黎光希感到一束白亮的光射进瞳孔,这让习惯黑暗的他,

    反射性地眨了眨眼,白亮的光却紧追不舍,直到他的眼角流出热液。

    怎么回事?他不是被医生宣告死亡了?

    那现在他们又忙碌些什么,白色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黎光希喘了几口大气,忽然觉得浑身的灼热感与压在肺里的沉闷感消失了,他就像重新获得生命一样。

    医生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处,检查完,医生笑了笑,对面色忧心忡忡的男人说:「余琉衣,罗先生没事了,你放心吧。」

    黎光希只觉一股寒气在全身炸开,医生说的罗先生是他,可他不是罗羽,黎光希心中发慌,焦躁地想起身,却被医生按住肩膀。

    「罗先生,我还要做其它检查,你别乱动。」

    黎光希脊背发凉,心中发慌,他紧张地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如果女朋友沐姗在这,说不定能安下心来,尽管他们已经分手,他依旧想打通电话,但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机。

    「手机,我的手机呢,手机在哪?」

    「罗羽!」看他慌乱地找东西,余琉衣眼神冰冷地扣住他的手腕,漂亮的眸子里有种拒人于千里的疏离,「你吃了一瓶安眠药,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刚醒来就找手机,你忘了手机被你丢在床上了吗?」

    头晕耳鸣。

    黎光希像傻子一样的愣住,细长的眸子明亮如辰,里面藏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转头看着耀眼的白色墙壁,一时间他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出了车祸,不是吃药自杀。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男人、陌生的医院,所有的不对劲都在暗示一个答案,他死了,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他的灵魂寄居在这具身体里。

    这是现实,不是小说,但狗血的情节依旧出现,他怀疑这是一场梦,不由掐了下手背上的肉,很痛,世上不会有梦像这般如此真实又清晰。

    两天后,黎光希出院。

    阳光温暖的落在室内,余琉衣的视线没有落他身上一秒,偶尔对上他的目光,温润的眸子里也没有任何温度。

    「我带你回家,以后别再伤害自己,我们之间不可能发展下去,要我说几次都行。」换句话说,别再做这样的事,打搅他的生活。

    「……」黎光希出神地望着他。

    余琉衣说完,就安静地为他收拾东西,他耳畔的发丝松散在脸颊边,从侧脸看过去,他的睫毛又长又密,皮肤光滑细白,唇线优美,美丽到妖异,却带股冷硬的男子气,全然没有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媚。

    心怦怦跳,频率不是他的。

    他不认识余琉衣,却因为这具身体的心跳,产生异常的依恋。

    不过由男人厌恶的态度,以及话里的不屑,看得出他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漫不经心地想,他平静地移开目光。

    「我知道了。」

    余琉衣望着他,没想到他会如此淡定。

    以往罗羽面对他的视线,就会睫毛垂下,脸上飞起两抹潮红,从没像现在这么平静,不过能这么平静也好,以前他过于狂妄了,一边想着,一边提起行李走出病房。

    豪华的轿车一路向北,来到市区中心的高级公寓。

    这是罗羽独自居住的地方,房间很大,三室一厅,踏入房子的一瞬间,黎光希多少有点犹豫,可他没有任何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一走进房间,登时惊得瞪大眼睛,他从没见过这么乱的地方,地上到处扔着东西,吃的、用的、穿的、乱糟糟地丢了一地,没一处干净的地方,踢开那堆垃圾走进去。

    跟他家的整洁干净比起来,这里几乎没有一处空荡荡,房间的主人似乎想将自己的空间堆满东西,才能感觉到这地方有生气。

    罗羽是个寂寞的人,而他是个不快乐的普通人。

    父母离异得早,高中毕业的他就半工半读念完大学,然后在一家有点规模的广告公司上班,为了让日子过得舒坦点,他比任何人都还要努力工作。

    从最不起眼的业务员,做到业务主管,上司对他加以器重、委以重任,眼看事业蒸蒸日上,交往一年的女朋友却跟他提出分手。

    理由是感觉不到他的爱。

    将手里的行李递给他,余琉衣静静望着他说:「既然你没事,我先回去了。」

    「好。」黎光希收回心思,将行李拎进卧室里,尽管罗羽的自杀跟余琉衣有关,余琉衣却将他视为麻烦,跟他在一起不到十分钟就要走。

    余琉衣惊异地挑起眉,罗羽在他面前喜欢用灼热的目光盯紧他,然而自从他醒来到现在视线就未停留在自己身上超过一秒,散漫的就像没看到他的存在,可能是醒来不舒服的缘故,或是经历过这件事变得成熟起来,余琉衣淡笑地想了想,掏出一张信用卡给他。

    「你叔叔这个月不回来,他托我照顾你,这些钱你拿去买喜欢的东西。」

    这个男人竟然给他钱,黎光希怔了下,问:「我叔叔?」为什么不是父母?难道罗羽的父母不在他身边。

    「他在美国开会,最迟下个月才能回来。」余琉衣冷着脸,有些说不下去,「你自杀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哦。」

    黎光希明白地接过话,许多事他尚未搞清楚,譬如说眼前的男人讨厌他,却担心他饿着的给他钱,他现在能做的是先顺从,再观察周围的情况。

    「……」余琉衣古怪地看着他,没想到罗羽会接过钱。

    从前,罗羽最恨自己给他钱,而他则想用这样的方式补偿他,减少自己的

    罪恶感。

    罗羽曾在余琉衣酒醉后,脱光衣服色诱自己,酒醉中余琉衣克制不住地抱了他,醒来后看到他睡在旁边,余琉衣不断抱歉并一再保证会给予他补偿。

    因为他虽然喜欢男人,对罗羽却只有弟弟的感觉,那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意外,他想适当的与他分开距离,慢慢疏远他,让自己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但这不是罗羽要的结果,他喜欢他,无关他的个人意愿,所以在察觉出他回避的态度,罗羽就时常缠在他身边,热烈的追求他,他接受不了他的每一次接近,更别说爱他,因而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

    说得最直接的是他的亲近让他恶心,让他别来缠着自己。

    本以为听到这样的话,罗羽会知难而退,乖乖地离开自己,想不到他只是黯然的笑,随后我行我素的继续追逐,激烈到用自杀威胁他留下。

    用那样激烈方式留住他的罗羽,现在用平静到冷淡的表情看着他离开,没有一丝留恋、一丝挽留,内心里总觉得他跟以前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是哪里。

    送走余琉衣,黎光希走进浴室。

    浴室装潢得低调而华丽,巨大的雕花镜子里,清晰的映出一张年轻面容,比自己小很多,这是一张属于二十岁少年的脸,尽管染着一头妖艳的红发,却没有时下少女喜欢的阴柔面容。

    他五官端正,眉目俊朗,细长的丹凤眼微微向上翘,凝视一样东西时,越发显得深邃迷人,悠悠透出一股邪气,这样的邪气似乎不该出现在少年脸上。

    微微垂头间,有白亮的光在发际间一闪而过,黎光希拉开头发,看到左耳上的钻石耳环,一个男人戴这种东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利索地取下来。

    医院的药水味黏在身上,尤为不舒服,黎光希脱下衣服,穿着衣服完全看不出来少年的身体,饱满而结实,蜜色的肌肤,修长又漂亮的双腿……

    来回打量一番,发现少年的身型也与自己不相上下,浑身没有一丝赘肉,看起来跟他一样十分喜欢运动。

    打开莲蓬头,白色的雾气氤氲。

    就在这个时候,黎光希发现身后倒映出一个黑影,那影子隐约站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抑或是一直跟着他,用那样安静的眼神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难道是罗羽来抢回属于自己的身体!

    俨然想到这个可能性,黎光希细长的眸子闪了闪,他默默张开嘴,任由低哑的声音自喉咙里逸出:「罗羽,你在这里?」

    安静无声。

    身后的影子似乎没有离开,他并不怕罗羽要回自己的身体,必定是他莫名其妙地侵占了他的身体,如果身体的主人要回来,还给他也是理所当然。

    水忽冷忽热,哗啦啦地落在地上,溅起破碎的水花,四周寂静得让人感到心凉,为了一探究竟,黎光希猛然转过身,随后失笑地叹了口气。

    那是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因为怕被折出皱痕,赫然挂在身后的墙壁上,进来时他没注意到有这件衣服,脱了衣服就洗澡,现在黑色的衣服上都沾满了细密的水珠。

    黎光希擦好身体,取下西装走出浴室,温热的脚落在光滑的地板有些凉,他不声不响地来到卧室。

    卧室以蓝白两色为主,布置得奢华而优雅,床头柜上放着主人的照片,相框里的少年奇装异服,一脸桀骜不驯的模样,嘴里刁根细长的烟。

    这么前卫的少年,会为一个男人自杀,真的爱到淋漓极致、肝肠寸断,才恨不得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对方痛苦到内疚的留在身边。

    意兴阑珊地打开计算机,寻找前两天有关自己的消息,在社会新闻的网页上,他看到关于自己的车祸消息,里面说他在被救出来时已断了气。

    现在估计连尸体都烧成了灰。

    黎光希黯然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拿起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珠,掀开绵软的白色棉被,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目瞪口呆。

    蓝色的大床上骇然铺满一个男人的照片……余琉衣。

    照片似乎是偷拍,余琉衣以不同的姿势出现,看不清楚五官,脸暧昧的被阴影覆盖,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漂亮弧度,似乎只是看着都能闻到男人身上的香气。

    罗羽爱这个男人,尽管他难以理解男人间的爱,但这具身体只要看到余琉衣的出现,就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不过,若是余琉衣爱他,这些照片增添的不过是情人间的缠绵,若情况相反,任他再正常,见识到他这样的行为,都无不感到惶恐,严重的会产生憎恶,而余琉衣显然属于后者。

    收起这些照片。

    黎光希躺进陌生的大床里,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打开一看,已拨电话的记录全是余琉衣的号码,他的名字重复地闪烁在上面,黎光希叹了口气,无法理解罗羽像少女般迷恋着一个男人。

    蓝色的屏幕在暗夜里亮着,黎光希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拨过去,「嘟嘟」的两声后,电话被接起,温柔的女声自话筒那边传来。

    「喂,请问找谁?」

    「……」黎光希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的他该用什么态度跟曾经交往过的女朋友说话,要怎么告诉她,名叫黎光希的男人没死,他活着,不过灵魂存在于另一个男人的身体里。

    这番话说出去,任何人都不会信,只会觉得这是个无稽之谈,更甚的是认为他的脑子有问题……

    夜很静。

    黎光希失落地挂断电话。

    他缩进大床里,绵软的棉被裹住冰凉的身体,却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股股凉气从脚底升起,占据着整个身体,冷得他一阵发抖。

    这个地方不属于他!他不是罗羽,也不是黎光希,自己到底是谁,活着从没感到过如此无助与孤单,想要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但目前拥有罗羽身体的他,无处可去。

    清晨。

    黎光希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依旧有些头昏脑晕,昨晚折腾到半夜都没睡,好不容易睡着,却天亮了。

    他昏昏沉沉地去拉门,摸索半天都没找到门锁,终于发现这里不是自己家,顿时一个激灵地清醒过来。

    这么早,谁会来这里找他?

    如果那人认识罗羽,找他有事要谈,他该怎么应付,要是被对方察觉他的不一样,那该怎么解释?

    黎光希一阵头大地皱起眉。

    门铃依旧在响,不依不饶得让人心烦,硬着头皮拉开门一看,见来人是余琉衣,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连礼貌都忘了的反问。

    「怎么是你?」

    余琉衣看着他,怔了怔,眼里的疑惑更浓,「避免你跑出去玩,我送你去学校。」

    「学校?」黎光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我还在上学?」有没有搞错,他八年前才从大学毕业,现在又要回去,电闪雷鸣般间,猛然想起罗羽不过二十岁,不上学能干什么,注意到余琉衣蓦然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怀疑,他赶紧补充:「我以为能多休息几天。」

    余琉衣冷冷地看他,似乎瞧不起他,语气睥睨地说:「这两天要期末考,你想偷懒请假不考试,开学是要参加补考。」

    「哦。」

    想起昨晚翻看书柜时,无意间看到罗羽的成绩单,黎光希知道他在校学习一向很差,从没及格过,而他从小到大都是勤奋用功的学生,就算好久没念书,也不至于考不及格。

    看他一身不能出门的穿著,余琉衣皱起眉头,「你换好校服就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校服?」黎光希反问,校服是什么样他不知道。

    余琉衣耐着性子说:「你挂在浴室里的那件西装,算了,那件衣服今天穿太热,穿便服也行,你换好了就快下来。」

    原来那件黑色外套是校服,不过穿不穿都可以,黎光希点头表示明白,见他一张冷脸地走开,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余琉衣耐性真好。

    罗羽的自杀与他有关系,但罗羽已经醒了,若他对他无意,就该趁早远离他,可看他厌恶归厌恶,却再次出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不如外表表现的那样冷漠,如果真对他置之不理,找人送他就行了。

    当然另一层意思是他对罗羽有亏欠,想要补偿他,至于为何有亏欠,也许相处段时间,他就能明白。

    用最快速度回到浴室,随便洗了把脸,正要出去,黎光希扯了下自己的艳丽红发,重新走进浴室,拿起一旁的梳子,心中有了别的主意。

    余琉衣伫立在楼下。

    半响,罗羽都没下来,不耐烦地不停看表,这臭小子每次都这么磨蹭,昨晚还想着他可能改变了,看来他完全没变,任性、自私的让人火大。

    又一个半小时过去。

    要等的人连个影子都没出现,倒是从里面走出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年,他穿着剪裁极佳的白色衬衫,合身的黑色牛仔裤,裤子的侧面有排金属感强的铆钉,简单的奢华,配上一双英伦风格的黑色短靴,平添了股说不出的优雅。

    那人直直看着他。

    他没来由的心跳加速,那人向他走来,冰凉的脸慢慢发热,直到来人开口说话,顿时像被一盆冷水泼过来,冻解他心里的全部幻想。

    「久等了。」

    这人竟是那个喜欢奇装异服的罗羽,罗羽喜欢染头发,时常一星期一个发型,衣服也跟着发型变幻莫测,总像弄得个鬼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说实话……他不敢直视他,不仅是他的穿著打扮倒胃口,更甚的是忍受不了一个男人对他的爱慕眼光,谁想到穿着正常的罗羽,会让他有瞬间的惊艳。

    他五官俊朗,头发乌黑,一双细长的眸子,又黑又亮,映得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黎光希望着他,冷淡地说:「可以走了。」

    「嗯。」

    余琉衣为自己的出神感到尴尬,他即刻带上一张冰冷的脸拉开车门,看着黎光希率性地将书包扔进车里,接着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

    车子平缓地驶行,余琉衣发现罗羽跟以前一样,坐在车里如果他不开口说话,他就开始不停地吃东西,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坏毛病!

    他的书包如同一个百宝袋,里面除了装他自认是累赘的书籍外,还有一大堆他喜欢的零食。

    今天一桶乐事薯片,明天一包巧克力,后天一袋泰国坚果,每次吃的都不一样,亦从不重复。

    而现在他却有些不同,虽然是吃着零食,却是边吃边看书,由此导致掉了许多碎渣子在书上,他忍不住不耐地问。

    「你没吃饭?」

    「没有。」

    黎光希从书本里抬起头,响应了声,天知道自醒过来,就好久没吃东西了,他估计自己是饿到麻木了,等翻开书包准备看书,才发现里面有那么多吃的,尽管是五颜六色的零食,也顾不上那么多的吃下去,先填饱扁平的肚子。

    「……」余琉衣本想说,我带你去吃东西,又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矫情做作,他可是一直用冰冷的态度对他,因而,他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最终选择了沉默。

    车子到了校门口。

    看着那只会在财经周刊上出现的贵族大学,黎光希很受震惊,没想到罗羽家庭背景那么好,不过片刻,他立刻收起惊愕的神色,跟余琉衣道了声谢,就步伐匆匆地走进去。

    八点,学校准时打铃。

    门口的保安严肃地拦住他,似乎没认出他,要他出示学生证,他在一堆零食里翻了半天,总算满头大汗地找出学生证。

    保安一看到他的名字,像活见鬼似地盯着他,又瞅着学生证里的照片,来回对照一直打量,直到他露出不耐烦地眼神,才胆颤心惊地递给他。

    余琉衣看着黎光希的背影,专注的目光迷人而深邃,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里,才慢吞吞地掏出手机,眸子深沉地盯着蓝色的屏幕。

    昨晚他一直没睡着。

    罗羽为了他自杀这件事,让他尤为不安他的情况,依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会打电话过来跟他说自己的心意,以这件事为理由,逼他留在他身边。

    但向来喜欢每晚打电话给他的罗羽,竟然没有打电话给他……

    这证明他在慢慢放弃,毕竟他的态度总是那么冰冷,让他受了无数次的伤,如果他能主动放弃,那么彼此都能解脱,得到该有的自由。

    第二章

    走进教室时,考试早已开始。

    黎光希找到与自己相对应的学生证号码,刚一坐下,监考老师就走过来发了试卷给他,他快速地来回看了一遍题目,拿起笔开始认真作答,等做完题目,结束的铃声也刚好响了。

    黎光希看了一下姓名跟考号,确认自己没有写错,起身交了卷子,走出教室,走没几步,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他立即停了下来。

    身后的人也停住。

    他忙不迭地前行,那人也紧追不舍地跟上来,一走一停,直到出了校门,黎光希似笑非笑地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跟在身后的少年。

    「干什么跟着我?」

    「你……你是罗羽?」少年白净斯文,一双微弯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天真可爱,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看到奇怪生物一样地问。

    「什么事?」

    这无疑间接承认他是罗羽的事实,少年又喜又急,高兴地抓住他的手,「你怎么改变造型了,差点认不出你了,我这些天一直在找你,听说你生病住院了,我跑到医院里看你,护士却说你出院了,你哪里不舒服,好点了吗?」

    「已经没事了。」

    黎光希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听少年亲热的语气,似乎是罗羽的好朋友,但他不习惯与旁人有这么亲近的距离,尤其是男人。

    「罗羽你要想开点。」齐瑞亚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余琉衣不适合你,你追他追得那么紧,花了那么多心思,人家不把你当回事,更没有对你有任何一点意思……」

    「我知道。」外人都看得出余琉衣不喜欢罗羽,怎么当事人就是执迷不悟,甚至为了那个人去自杀,想起这些,黎光希的表情就展现出一抹冷淡,细长的眸子里流转而过的光,是一种纯粹的平静,「我知道强摘的瓜不会甜,这个道理我懂。」

    「那就好,学校附近有家新开的餐厅,要不要一起去?」

    黎光希本想回绝,想了下才说:「好。」也许跟这个人聊天,他能知道更多有关罗羽的事。

    坐在餐馆里,边吃边聊,黎光希有意将话题转到罗羽的过去,所以将心里的郁卒发泄在余琉衣身上,性子单纯的齐瑞亚,顺着他的话题说到了罗羽的事。

    从他口中,黎光希得知罗羽出生富裕,父母车祸丧生,由父亲这边的叔叔照顾。

    他的叔叔怜惜他无父无母,没人管教,自小宠着他,什么事都依顺着他,久而久之,养成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自私跋扈、目中无人的气焰,因此亲戚们都不喜欢他,向来将他当成头号麻烦人物,对他置之不理,不闻不问。

    余琉衣是罗羽唯一在乎过的人。

    初次见到这个男人,他就像丢了魂似的,心里、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因为他想要去爱一个人,又因为想要得到他的目光……以至于丢掉自尊去挽留,依旧不能使对方爱上他。

    喝了口酒,黎光希深深地叹了口气,替罗羽这样的付出感到不值,又无法用指责的语气数落他的不是,毕竟他是用真心在爱,只是爱错人罢了。

    「没事吧?」齐瑞亚见他沉默得心惊,全然跟平日的嬉笑不同,一想到罗羽还在在意余琉衣,心里就感到不安,因此眼底顿时忧光闪过,「后天考完试就放假了,我亲戚给了我两张去乡下的车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玩?」

    「乡下?」哪里会不晓得他在担心什么,黎光希为罗羽有这么好的朋友感到欣慰,甚至有些妒忌。

    为了养活自己,他一个人生活习惯了独立,习惯了隐忍委屈,大学时因为半工半读而没时间交朋友,一转眼,毕业了,为了谋生去工作,跟公司的同事处于和平共处但却不能交心的状况,他没有朋友,一直以来都一个人,看到齐瑞亚邀请他出去玩,他有些受宠若惊。

    「你瞧不起那种地方吧……」看着黎光希脸上的表情,齐瑞亚无奈地叹气,「你叔叔每年都带你出国,只怕你也没时间,就当我随便说说的好了。」

    「不会。」黎光希摇头,眸子发亮地盯着他,「那可能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是担心你不习惯。」齐瑞亚慌张地解释,没想到黎光希会答应,原本只是不抱希望的提一下而已,不料他竟给了自己那么大的惊喜,几乎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黎光希淡笑地摇头,看了下时间,十点了,抬头对齐瑞亚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考试,回家吧。」

    难得能跟黎光希坐下来好好聊,还没尽兴就要走,齐瑞亚有些意犹未尽,但想起明天还有考试,也不便多做挽留,于是跟着黎光希起身。

    走出餐厅,风沁凉地吹过来,温暖的肌肤浮起一层寒栗,冷得让人直打哆嗦,黎光希拉紧衣服,细柔的黑发随风飞舞,过长的发钻进脖子里,痒痒的,他缩了缩脖子。

    一道急速的风掠过耳际,来不及反应,齐瑞亚背上的包就被骑着摩托车的男子给抢走,速度之快,只在一眨眼间。

    「我的包……」齐瑞亚僵在原地,茫然地看着那飞快离去的车子,彷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一道镇定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

    「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吗?」

    「有有,有很重要的……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齐瑞亚脸色煞白,双脚发软,他战战兢兢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没等他说完话,黎光希的高大身影自眼前一闪而过,他傻了眼地看着他追过去,急得拚命大喊,却只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独留未完的话淹没在空气中。

    「罗羽别去追……」

    「呼呼……」

    一口气跑了几百米,大伤尚未痊愈的黎光希累得直喘气,忍住不适拚命追赶,渐渐地觉得力不从心,脚底也痛得难受,恨不得停下来休息,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要停下来,但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变慢了,眼睁睁地看着摩托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实际上,不是他慢下来,而是对方加快了速度,眼看就快要追不上去了,这时发现车子调头转入一条巷子里,他犹豫了一下,急忙地跟了过去。

    巷子幽深而狭窄,昏黄的灯光极为黯淡。

    摩托车的油门声刺耳而尖锐,眼看齐瑞亚的包近在咫尺,只要再跑五十米,伸出手就能夺回来,黎光希一鼓作气地冲上前去。

    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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