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8
还阳[玄幻] 作者:空篌
本该死却又半死不活的东西，一口气吊着，时间长了，莫说是“人心”，可能连“人形”都没有了。
“抱歉，都是我的错……”沈清汜温柔地摸了摸宋时雨的头发，“如果我早些意识到，可能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什、什么？”宋时雨没听懂，抬起头来看着他，眼角还挂着泪珠。
沈清汜笑了笑，抬手替她将眼泪擦去：“没什么，只不过……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爹娘。”
“真的吗？”宋时雨有些不能置信，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沈清汜，抽了抽鼻子：“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些话晚些再说吧，”沈清汜笑着摇摇头，抬手指了指里屋，“还不快去看看你弟弟？我好像听到他哭了。”
宋时雨闻言“哎呀”了一声，连忙转身向里屋跑去，沈清汜坐在原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难以抉择。屋里那个正在哭泣的婴儿肯定不是宋时雨的弟弟，宋时雨和宋子春，恐怕早就已经死在那口藏身的缸里了。宋子春年纪尚小，未必会有什么执念，可是宋时雨本也该是无牵无挂的年纪，却被她父母的临终嘱托所缚，她因此还阳，因此为了所谓的“弟弟”东奔西走，受尽委屈……对沈清汜来说，以九天之力将宋时雨直接送走固然简单，可是他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再承受被九天灼烧的痛苦了。就像夏征不久前劝那个陌生人时所说的话一样，谁的命不是命呢？
就在这时，沈清汜听到里屋传来宋时雨的歌声：“草木荣枯几回，太阳月亮相随，又一岁，又一岁，何时能再会……鹊桥年年相随，爹娘和和美美，大风吹，大风吹，宝宝别怕黑……”
“……现在只怕是‘骨成灰，沙成堆，未知几人回’了吧。”沈清汜摇摇头，起身向里屋走去。
☆、重逢
一进屋，沈清汜就看到宋时雨正抱着婴儿坐在床沿，她低声哼着歌，看到沈清汜进来，微微一怔，还不等她反应，沈清汜便已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宋时雨怀中的那个孩子，伸出手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就是这片刻的时间，一点点至阳之力传入婴儿的体内，为他驱走侵入的死气，婴儿的脸色顿时变得红润了不少。
宋时雨也看到婴儿脸色的变化，她有些惊喜地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哥哥你是不是神仙呀？”
沈清汜被她的问题给逗笑了：“为何这么说？”
宋时雨看了看又重新睡着的婴儿，将他小心地放回摇篮里，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沈清汜，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数到：“你长得这么好看，还知道爹爹和娘亲的下落，还能一挥手就治好小子春的病……除了神仙，还能是什么人？只不过啊，先前我还一直当神仙是娘亲讲的故事里那样，都是白胡子老爷爷呢！”
沈清汜摇摇头不置可否：“若我说我是来渡你的，你可信？”
“咦？渡我？”宋时雨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送你去另外一个地方，”沈清汜笑了笑，道，“你的父母，还有以前认识的很多人，他们都在那里等你。”
“所以说，是爹爹和娘亲让你来接我了？”宋时雨闻言一喜，随即又嘟起嘴抱怨道：“可是都这么久了，他们怎么才想起来啊？”
“因为他们都很忙，”沈清汜抬起头，眼睛像是看向了远处的什么地方，“但是，他们一定很想你。”
“嗯……”宋时雨想了想，又问道：“大哥哥，你马上要带我去的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是个很好的地方吧。”
宋时雨眨了眨眼睛：“比这里好？”
“嗯，没有痛苦，没有束缚，你可以过得很开心。”
“也没有这里的这种黑气？”
沈清汜笑了笑：“当然也不会有。”
宋时雨露出一丝憧憬的神色，但又很快黯淡下来：“可是，如果我们走了，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们一起了呢？”
“我还没有资格，”沈清汜轻轻笑了一下，“我和时雨一样，虽然现在是独自呆在这里，但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可是，我和你不同的是，你已经将子春保护得很好，而我做的却还远远不够。”
宋时雨听得似懂非懂，她小心地握着沈清汜放在床沿的指尖，问道：“大哥哥，你不是神仙吗？为什么还一定要和我们做一样的事？为什么不能回家呢？”
“回家？”沈清汜被这两个字戳中了痛处，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想回家，可是我还有比这个重要得多的事情。”
宋时雨哭丧着小脸：“那你是不是就不能去那里了？”
不料这一次沈清汜却摇了摇头：“我也会去的……很快。”
宋时雨听到这句话，似乎终于放下心来，她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和弟弟在那里等你。”
沈清汜看了看那个在摇篮中熟睡的婴儿：“……你弟弟不走。”
“为什么？”宋时雨有些急了。
“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沈清汜轻轻回握住她的小手，笑道，“每个人都是要完成一些事情之后才可以去那里的，你爹娘保护了你们，你也保护了子春，所以你们都可以去，但是，子春还小，要等他再长大一些。”
“那我就不能留在这里陪他长大么？”宋时雨问道。
“有你在，他会一直依赖你，永远也长不大。”沈清汜低头看着宋时雨的双眼，认真地问道：“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姐姐，但也要为你弟弟考虑，给他一个长大的机会，好吗？”
宋时雨有些迟疑：“那他以后会来吗？”
沈清汜点点头：“会的。”
宋时雨握紧了他的手：“他肯定会来？”
“嗯，肯定。”
宋时雨歪着头想了想，她恋恋不舍地看了那个小婴儿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好吧，我在那里等他。”话音刚落，宋时雨的身影就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起来，她似是有些惊讶，却并不怎么害怕。
“小子春再见，”在看了摇篮中那个婴儿最后一眼之后，宋时雨将目光投向沈清汜，“大哥哥，再见。”
沈清汜对她微微颔首：“再会了。”
看着宋时雨渐渐消失的身影，沈清汜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发，可是手却从那团影子中穿了过去。宋时雨见状笑了起来，可是直至她完全消失，沈清汜伸出去的手都没有收回来。他看着一个人在自己手中一点点消失散去，一种悲凉竟从心底里油然而生。
此时有我给她送葬，彼时，不知又该是谁来送我最后一程呢？
沈清汜摇了摇头，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站起身来，走到摇篮旁，低头看着正在里面熟睡的婴儿，思考着该怎么处理他。夏征就在附近，将孩子放在这里，等夏征回来找时，应该就会将人带走……可是万一就是那么巧，他们没找到这里怎么办？沈清汜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弯腰将孩子小心抱起，宋时雨曾说沿着河往上走会有个村庄，这孩子应该也是来自那里，毕竟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左右无事，他也不妨为自己积点阴德。
却不料，门刚推开，沈清汜第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他负手站在门外的夏征――也不知刚才那些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清汜。”夏征转过身来，见沈清汜不说话，他倒是先一步开口了，然而除了名字，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夏征。”沈清汜应了一声，他抱着婴儿走到对方面前，看着那双眼睛，沈清汜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果然是个骗子，一开口就是满嘴胡言……一个不小心，就又把人家小丫头的弟弟给骗来了。”
☆、后续
“……别这么说，”夏征摇了摇头，“那个小丫头呢？已经被你送走了么？”
沈清汜轻轻一挑眉：“是被我骗走的。”
夏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他的手腕上：“你的手怎么了？”
“嗯？”沈清汜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缠在腕上的绷带不知何时露出了一截，先前在夏征面前时，这只手他一直小心藏在袖子里，不料这次因为抱着婴儿，袖子下滑，竟让夏征给看见了。不过如今在夏征面前他也没什么好藏的了，沈清汜索性笑了一下，将实话和盘托出：“是之前我们在昆仑山下遇到蜃那会儿的事了，我出幻境后弄的。”
“……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听到这话，沈清汜一怔，但很快便摇头笑道：“夏征，我也会害怕啊。”
夏征闻言愣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将手指轻轻放在那一层层绷带之上：“……还会疼么？”
沈清汜摇了摇头：“早就没感觉了。”
“把孩子给我吧，”夏征却不怎么信他的话，“你们的伤口根本不会愈合，没事别给自己增加负担。”说罢还不等沈清汜反应，夏征便已经把孩子从他怀里抢过去了。
沈清汜对夏征这种老母鸡的性子当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道小伤口而已，我还不至于这么柔弱吧？”
夏征看了他一眼，回道：“是，不柔弱，就是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罢了。”
“……彼此彼此。”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照顾好对方，你说是么？”夏征突然看着沈清汜的眼睛，问道。
沈清汜第一反应表情想躲，可是他却明白自己面对夏征，从来都是躲不开的，末了，沈清汜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罢了。”夏征并不想逼迫沈清汜什么，他摇了摇头，道：“待在这里对孩子不好，不管有什么话，我们都先出去再说。”
“等等，”沈清汜叫住夏征，“你是要去见莫雍他们？”
夏征点点头：“不错，你怎么知道？”
“先前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们了，”沈清汜笑了笑，“莫雍那嘴巴守不住话，我要换个样子才好见他，你带着孩子先出去吧，我借这里的镜子一用，一会儿到村口与你会和。”说罢，沈清汜便想转身进屋，可是走了两步他又觉出不对，回头一看，夏征果然像个木桩似的立在那里：“你还愣着做什么？”
“我不放心，”夏征答道，“你别的话我都能信，唯有这句，我不敢信。”
“……”沈清汜沉默了一瞬，忽地笑了：“那我将这里的铜镜借走，待和你一同出了村子再易容，如此可好？”
“……可。”夏征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但他真的难以接受沈清汜再当着自己的面跑一次。在陪着沈清汜在屋里找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对着空屋告了声罪后，夏征抱着孩子，两人终于一齐走出了小河村。
“你们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当日从首阳宫和汜天城逃出来的大部分人都在这附近了？”在河边易完容后，沈清汜突然问起了正事。
夏征看了他那张新面孔一眼，认出这是沈清汜在千合城曾经扮过的聂凉，听到他的问题，夏征答道：“不错，我和小莫是奉命出来巡视的。”
“居然敢躲得这么近，你们胆子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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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雨闻言“哎呀”了一声，连忙转身向里屋跑去，沈清汜坐在原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难以抉择。屋里那个正在哭泣的婴儿肯定不是宋时雨的弟弟，宋时雨和宋子春，恐怕早就已经死在那口藏身的缸里了。宋子春年纪尚小，未必会有什么执念，可是宋时雨本也该是无牵无挂的年纪，却被她父母的临终嘱托所缚，她因此还阳，因此为了所谓的“弟弟”东奔西走，受尽委屈……对沈清汜来说，以九天之力将宋时雨直接送走固然简单，可是他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再承受被九天灼烧的痛苦了。就像夏征不久前劝那个陌生人时所说的话一样，谁的命不是命呢？
就在这时，沈清汜听到里屋传来宋时雨的歌声：“草木荣枯几回，太阳月亮相随，又一岁，又一岁，何时能再会……鹊桥年年相随，爹娘和和美美，大风吹，大风吹，宝宝别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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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这一次沈清汜却摇了摇头：“我也会去的……很快。”
宋时雨听到这句话，似乎终于放下心来，她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和弟弟在那里等你。”
沈清汜看了看那个在摇篮中熟睡的婴儿：“……你弟弟不走。”
“为什么？”宋时雨有些急了。
“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沈清汜轻轻回握住她的小手，笑道，“每个人都是要完成一些事情之后才可以去那里的，你爹娘保护了你们，你也保护了子春，所以你们都可以去，但是，子春还小，要等他再长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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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征闻言愣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将手指轻轻放在那一层层绷带之上：“……还会疼么？”
沈清汜摇了摇头：“早就没感觉了。”
“把孩子给我吧，”夏征却不怎么信他的话，“你们的伤口根本不会愈合，没事别给自己增加负担。”说罢还不等沈清汜反应，夏征便已经把孩子从他怀里抢过去了。
沈清汜对夏征这种老母鸡的性子当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道小伤口而已，我还不至于这么柔弱吧？”
夏征看了他一眼，回道：“是，不柔弱，就是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罢了。”
“……彼此彼此。”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照顾好对方，你说是么？”夏征突然看着沈清汜的眼睛，问道。
沈清汜第一反应表情想躲，可是他却明白自己面对夏征，从来都是躲不开的，末了，沈清汜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罢了。”夏征并不想逼迫沈清汜什么，他摇了摇头，道：“待在这里对孩子不好，不管有什么话，我们都先出去再说。”
“等等，”沈清汜叫住夏征，“你是要去见莫雍他们？”
夏征点点头：“不错，你怎么知道？”
“先前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们了，”沈清汜笑了笑，“莫雍那嘴巴守不住话，我要换个样子才好见他，你带着孩子先出去吧，我借这里的镜子一用，一会儿到村口与你会和。”说罢，沈清汜便想转身进屋，可是走了两步他又觉出不对，回头一看，夏征果然像个木桩似的立在那里：“你还愣着做什么？”
“我不放心，”夏征答道，“你别的话我都能信，唯有这句，我不敢信。”
“……”沈清汜沉默了一瞬，忽地笑了：“那我将这里的铜镜借走，待和你一同出了村子再易容，如此可好？”
“……可。”夏征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但他真的难以接受沈清汜再当着自己的面跑一次。在陪着沈清汜在屋里找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对着空屋告了声罪后，夏征抱着孩子，两人终于一齐走出了小河村。
“你们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当日从首阳宫和汜天城逃出来的大部分人都在这附近了？”在河边易完容后，沈清汜突然问起了正事。
夏征看了他那张新面孔一眼，认出这是沈清汜在千合城曾经扮过的聂凉，听到他的问题，夏征答道：“不错，我和小莫是奉命出来巡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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