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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野心 作者:万小迷

    只递了个眼神,那只狗就聪慧的领悟到,立刻就跳开,他伸手将司俊拉起来,还亲昵的拍掉他肩膀的草屑。

    扬手掷出飞盘,ares箭一样的冲了出去,几乎在飞盘刚刚下落就腾空而起,稳稳的接住,的确是个难得的好狗。

    祁奂晨丢给司俊一个炫耀的眼神,一边叫着乖宝贝一边追了过去。

    盯着他纤细的背影,司俊自嘲的笑了笑。

    弟弟……祁奂晨想要的哪里是什麽乖弟弟,他只是另一个ares罢了。不过他现在寄人篱下,要看祁家人的脸色讨活路,与宠物犬似乎也没有什麽区别。

    这麽想,心里也舒坦了些。他没什麽绝不可让步的原则,也没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念,认真而努力的活下去,就是他目前的人生追求,而做祁奂晨的小跟班,和他的人生追求完全不冲突,然以前没做过,但应该不难学,估计祁奂晨也不会让他去砍人卖白粉。

    “表弟,接着!”

    远处传来祁奂晨的呼喊声,紧接着橙色的飞盘冲着他的脑袋旋转着飞了过来。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赶紧躲而不是伸手接,司俊迟疑了那麽零点几秒,ares就冲了过来,在他离他的头不到一尺的距离将飞盘咬住,发出巨大的咬合声音,还甩了他一头一脸的口水。

    狼犬落地,抖了抖毛,摇着尾巴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去向祁奂晨领赏了。

    司俊顿时不敢再轻视小跟班的技术含量,快步跟上ares前辈,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的陪祁奂晨和他的宝贝狗玩了一上午的飞盘游戏。

    午饭前满身大汗的去洗澡,正要脱衣服,祁奂晨推开门,靠着门框,一脸“好兄长”的笑容道:“表弟,今天玩得很开心,以後每天都一起遛狗吧!”

    “好啊,我保证随叫随到!”

    “乖!”祁奂晨笑容加深,用抚摸ares的手法,摸了摸司俊的头。

    等他走了,司俊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的体力还是太差,为了应付接下来每一天的高强度活动,还是要好好的锻炼下身体才行啊!

    事实上,以祁奂晨这样不给别人留余地的行事作风,换做别人,嘴巴上答应了心理却怀了恨,不仅不能成为他的同盟,反而是埋了个隐患。

    可算祁奂晨走运,遇到的是司俊。

    司俊这个人,温和有耐心之余,还是个特别随遇而安的人,也可以说,他是个不折磨自己也不太惩罚别人的人。

    毕竟他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父亲也好,袁劲之流也好,在他面前总体来说还是平和的,可是在外人眼里恐怕就是十恶不赦的社会毒瘤,而母亲却一直教导他要正直善良有责任心。不想同流合污,又做不到大义灭亲,也不能干脆闭目塞听当做什麽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若是钻起牛角尖,恐怕早就变成精神错乱的中二少年了。

    於是,司俊被培养出一种奇妙的心态,一方面对邪恶姑息养奸,一方面又对真善美有所追求。

    况且,他又是天生的好脾气,除了因为母亲去世而和父亲冷战之外,他从未因为什麽事情记恨别人,就连对打着照顾他的旗号将他挟持过来的祁山海,司俊也没有多少怨恨,更别提只是逼着他选边的祁奂晨了。

    总之,只要不是啥血海深仇,只要没伤及到他至亲至爱的人,其他的都可以一笑而过。

    祁奂晨比司俊大两岁,正在本市一家公立大学读书,念得是和他外表完全不搭的财务管理。

    初闻此事,司俊还惊诧得半天没说出话,他实在是想象不出,长了一张“艺术类”的脸的祁奂晨戴着眼镜拨算盘的样子。

    祁奂晨不住校,而祁家离大学距离颇远,每天往返要花不少时间。祁奂晨会开车,车库里还有一台最新款的红色的宝马跑车,可是他似乎不像现在的男孩子那样迷恋风驰电掣的速度感,只说那辆跑车是泡妞专用,就把一台黑色路虎的车钥匙丢给司俊。

    於是,司俊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开车送祁奂晨去学校,等他下课了再去校门口接他。

    利用中间的空余时间,司俊在学校附近的健身中心报了一个自由搏击训练班,一方面锻炼身体争取早日达到ares前辈的水平,另一方面也想学些自保的本事。

    搏击教练叫邹杰,为人冷峻,少言寡语,但身手非常了得,司俊选择这家健身中心,也是因为宣传手册上介绍他是退役的特种兵。

    司俊本来就有点跆拳道、拳击的基础,身体素质也很好,这位前特种兵教多了挺着大肚腩的中年人,遇到司俊这样的有潜质的学生,不由得多上了些心,指导也格外认真,司俊自觉受益匪浅,又报了邹教练指导的射击课。

    虽然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但在其他方面努力进修,也算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吧!

    回家的途中,祁奂晨看到司俊口袋里的健身中心学费表,伸出手指按了按他虽然稚嫩但已颇具规模的二头肌上,啧啧称叹:“表弟,你这样发展下去,简直要成了贵妇杀手了。”

    司俊长相英挺,身材健壮,也许不是现在小女孩们喜欢的美少年类型,但绝对是中年女人最爱的那种性感青年,祁奂晨最喜欢拿这一点开他玩笑,总打趣他去做牛郎一定比混黑道有前途。

    带着促狭的笑容,随便扫了几眼学费明细,祁奂晨的脸色微变,眉毛挑了挑:“自由搏击、手枪速射……怎麽,你想做打手吗?”

    司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学这些,不是为了逞凶斗狠,也没有什麽野心抱负,只是希望在危急关头,不要成为别人的拖累,更好的情况是能救自己和亲人朋友一命。

    不过这些话说出口就太过肉麻,也没什麽必要和祁奂晨解释。

    然而司俊的沈默,在祁奂晨看来就是默认。把明细单折上,塞进司俊的上衣口袋,祁奂晨冷着脸道:“你要是想学这些,不用去报什麽培训班,我让爸爸安排你去赌场夜总会,呆上三五个月,我保证你是行家里手,还额外赠送嫖娼赌博抽白粉等特别课程!”

    趁红灯的空挡,司俊扭头,看着祁奂晨的脸,无比诚恳道:“表哥怎麽安排我都行,我听你的。不过,比起去赌场,我还是想陪着表哥。”

    “呵呵……”闻言,祁奂晨的眼神柔和下来,揉了揉司俊短短硬硬的头发,笑道:“原来你也会说花言巧语,不是愣头青嘛!”

    司俊维持着真诚而腼腆的表情,扭头看着前方,专心的开车。

    他当然不是愣头青,虽然不是擅长阿谀奉承的人,但怎麽讨人开心,博取好感,他还是懂的,并且做起来也不会觉得自轻,就像ares一样,在主人的需要的时候可以耀武扬威凶猛无比,但最能博得主人心的,还是温顺忠诚的宠物本性。

    除了当司机接送,司俊还有一项重要的日常工作,就是陪祁奂晨遛狗。

    祁奂晨是个称职的好主人,却是个恶劣的狗主,带ares去散步从来不栓,还口口声声说什麽,人怕狗,所以要把狗栓起来,那狗怕人的话,是不是也要把人栓起来?!

    ares不是金毛哈士奇之类的虽然体型大却温顺的犬种,而是狼和狗杂交的品种。五年前祁奂晨特地去云南边境挑选了这只优质的狼青,并送到专门的学校培养成了攻击力很强的护卫犬。

    虽然没有命令ares不会随便攻击人,但光是凶悍的长相和强壮的体魄就能让胆小的人失声尖叫。幸好这小区入住率很低,他们遛狗的地方又在最里面,几乎没有住户,才没发生过什麽伤人吓人的事件。

    又是一个寻常的傍晚,ares正四处溜达寻找“方便”的地点时,突然从小花园里跑出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看到距离自己几米远的巨大的和动物园里的狼一模一样的ares,发出尖利的叫声,跌坐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当武器,一边丢向ares一边大哭起来,。

    轻轻一跳躲开沙尘,ares眯着眼睛盯着这个自己一口就能吞下的小孩,弓着背靠近,祁奂晨对此不闻不问,司俊却怕它伤人,连忙跑了过去拦住狗。

    丢给司俊一个蔑视的眼神,ares粗大的尾巴一甩,屁股冲着司俊,小跑向祁奂晨。

    这些日子司俊天天陪祁奂晨溜它,不仅没培养出感情,反而让这只狗对他有了敌意,大约是憎恶司俊侵犯了它和主人的独处时间吧!

    被狗当成假想敌让司俊很是无奈,虽然一开始差点被咬死,但他现在还是挺喜欢ares的。孤傲又温顺,凶悍又忠诚,就算是同为“忠犬”的他也想有这样一只守护神一样的狗。

    危机已经过去,司俊扶起小男孩,一边拍着他身上的土,一边柔声说:“宝宝不哭了,乖……”。

    司俊的声线较低沈,自带胸腔共鸣,若是女人被他用这样温柔的声调叫宝贝,可能会浑身发软,但换成是个幼儿就不同了。那孩子刚被大狼犬吓过,又被个大块头拍拍打打,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司俊不由得慌了手脚,求救的看着长了张童叟无欺脸孔的祁奂晨,可是这位大少爷只顾着逗弄他的宝贝狗,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孩子越哭越凄惨,还拿小手拍打司俊的脸,哭闹着要找妈妈,让司俊觉得自己好像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但又不能就这麽丢下小孩一走了之……突然灵机一动,司俊从兜里掏出张纸,三两下叠出一只小青蛙,放在石板路上,一按青蛙就跳了半米远。

    小男孩的注意力被这简单的玩具吸引,哭声渐小,红着眼睛正要去拿青蛙,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慌张的跑了过来,一脚将纸青蛙踩扁。

    小男孩顿时又大哭起来,男人抢过孩子抱起来,推了司俊一把。

    司俊体格强健,男人推不动他,自己却一个踉跄,於是恼羞成怒的大骂:“你们遛狗怎麽不栓?把我儿子都吓坏了!”

    司俊自知理亏,连连道歉:“先生对不起,我们以後一定会注意──”

    “注意有什麽用?!我要打电话给打狗队,这种大狗怎麽能养,太危险了!”

    这时,祁奂晨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用肩膀顶开司俊,冷笑道:“你怎麽不把你家小崽子拴起来,他还吓到我的宝贝了呢!”

    男人闻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气急败坏的吼:“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没道德没素质没家教──”

    “那也比你没种强。”

    “你说谁没种?!”男人气得要动手,胳膊刚一抬,ares就发出低沈的咆哮声,露出尖利的牙齿,身体压低,随时要扑出去将男人撕碎。

    男人畏惧的连退几步,又不甘心,只能忿忿的骂着“狗仗人势、人仗狗势”却不敢上前一步。

    “只会像泼妇一样乱叫的男人真没种。”祁奂晨白了他一眼,转身要走,这时孩子的妈妈终於出现,一路小跑,脸颊微红,胸前波涛起伏。

    “出什麽事了?”

    “转眼的功夫就能把孩子看丢,你跑哪去了?!”男人在祁奂晨处受了气,转头便把火气发向自己的妻子。

    少妇红了眼眶,接过孩子,柔声安慰着。

    这对夫妇看着眼生,应该不是这小区的住户,不是来走亲戚就是来看房的,如果是後者,估计是决计不会买这里的房子了吧?

    祁奂晨停下脚步,仔仔细细打量着女人,突然笑了起来,一改之前跋扈恶主的样子,笑容可掬道:“真不好意思,吓到你儿子了,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麽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拉起女人的手,在她柔软的掌心写下一串数字,祁奂晨眨了眨眼睛,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有任何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祁奂晨的眼睛不光是形状漂亮,瞳孔也很特别,黑黝黝却总是雾蒙蒙的,专心凝视别人的时候,总能让对方不知所措的红了脸。

    司俊第一次见祁奂晨时,他就含情脉脉的放了老半天的电,虽然没能击中司俊的心房,但显然这次没有失手。

    半个月後,祁奂晨让司俊接一个女人到宾馆,打开车门坐上来的,正是这个容颜娇好身材丰满,羞涩又满脸春色的少妇。

    後来祁奂晨又和这位有妇之夫约会了几次,尝够鲜後就把少妇的电话拉入黑名单,连个理由都不给,干脆利落的甩掉了。

    几个月以後司俊和祁奂晨在街头偶遇这位少妇,她挽着丈夫,牵着孩子,似乎沈浸在幸福的三口之家中。见到引诱她出墙的男人,少妇脸上闪过惊慌,可见祁奂晨没有在意她,面无表情的继续走时,少妇又有些哀怨了,紧紧的盯着祁奂晨,目光中有着不甘和迷恋。

    那个时候司俊已经充分见识到祁奂晨混乱的私生活了,也彻底了解了他为什麽总是手脚冰冷……明显就是纵欲过度导致阳虚肾虚。

    在男女关系上,这位长了一张天使面孔的美丽青年,绝对是个风流又下流的家夥,虽然不至於做出什麽逼良为娼的事情,但始乱终弃却是他的拿手好戏。

    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招惹了七八个女人,且环肥燕瘦类型都不相同,可见他对女人的欣赏范围有多广泛。

    这种滥交造成的结果就是,没有参与祁山海黑道事务的祁奂晨甚少接到黑道威胁,反而经常遭到良家妇女的围追堵截。

    而这个时候,司俊便得化身为保镖,为祁奂晨挡去高跟鞋化妆包尖指甲的袭击。

    “祁奂晨,你这个大混蛋,你骗我,你明明说喜欢我的!”

    漂亮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想去抓祁奂晨却被高大的司俊挡住,气急了抡起皮包狠狠的抽打司俊的胸口。

    这女人是个会计师事务所的负责人,三十多岁还未婚,是个重事业不重家庭的女强人。两个月前回母校做演讲,祁奂晨伪装成单纯小白兔,打着为明年的实习找单位的名号接近她,然後又一脸仰慕的深情表白,终於把人骗到了手,可是上床後没几天就和人家的女秘书勾搭上了,被女强人抓了个现行。

    从情感上,司俊是绝对站在女人一边的,若是换做他的姐妹亲人被这样欺负,他恐怕把对方阉了浸猪笼的事都做得出来。但现在欺负人的是他的“兄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女人尽情的发泄下愤怒,所以尽管被皮包的金属扣抽得肉疼,也咬牙停着,连挡都没挡。

    女人打累了,妆也哭花了,恶狠狠的看着躲在司俊背後,还一脸看戏表情的祁奂晨。

    “你会遭报应的!”然後目光调转到司俊身上,怨恨变成了怒气:“还有你这个助纣为虐的乌龟王八蛋,也一样没有好下场!”

    骂完又左右开弓的赏了司俊两个带回响的耳光,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的走了。

    司俊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却见罪魁祸首祁奂晨靠着车门,笑得没心没肺。

    “女人还真是可爱的动物啊!”他这样说着,却毫不手软的伤害着女人们。

    司俊不觉得祁奂晨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事实上他对每个女人都很温柔体贴,似乎直到分手,他还是很喜欢这些女人的。只是这微不足道的喜欢,完全不足以延缓他追求下一段刺激的肉体关系的脚步。

    祁奂晨笑够本了,揉了揉眼角,看了司俊一眼又笑起来:“你的脸好像猫一样,长了三条胡子。”

    司俊偏头往後视镜里看一看,也忍不住笑起来。不知是首饰还是指甲,在他左右脸颊各划了三道血痕,伤得不重,只是看起来很滑稽,与其说像猫,不如说像浣熊。

    祁奂晨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麽不躲,不是去学近身搏击了吗?结果连女人都对付不了?”

    司俊摸了摸脸,嘀咕:“我躲了就打到你了。”

    这话有卖乖的嫌疑,但也是实话。他和女人无仇无怨,女人打他,也就是扇几巴掌的事情,不疼不痒,打祁奂晨的话搞不好就是揪头发挠脸踢下体三管齐下了。而祁奂晨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很不禁打,又不是什麽心胸开阔的人,若是真受了伤,事情恐怕会闹大。

    真闹大了还不是要他善後……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牺牲一下小我,司俊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但祁奂晨显然不会想到那麽深的层面上去,他只觉得司俊这话说得真诚无比,听在他耳朵里像是喝了一口蜂蜜一样甜在心里,不由得站直身体,抬起手臂拍了拍司俊的肩膀,虽然还是笑,神情却正经了不少。

    “乖弟弟……”

    上车翻出个药箱,祁奂晨向司俊招了招手。

    “我没事,一会儿消肿就好了。”

    “过来!”

    司俊只得坐过去,伸手要接药棉,却被祁奂晨打掉。他一手托着司俊的下巴,一手拿着沾了双氧水的棉签,在他伤痕处轻轻擦拭着,认真的神情和前几天帮ares清理踩到碎玻璃的脚掌时一模一样。

    本来没什麽感觉的脸颊,被药水一擦,反而火辣辣的疼,司俊照镜子一看,脸颊肿得更厉害了,顿时觉得祁奂晨突发的关爱有很大的恶作剧嫌疑。

    果然,祁奂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又长又翘的睫毛一抖一抖的,目测至少能放两根棉花棒。

    司俊心底叹了口气,正要开车,祁奂晨一句话吓得他车钥匙都捅歪了。

    “上衣脱了。”

    “啊?”

    祁奂晨伸手去拉他的衣服,司俊下意识的挡了一下,惹得对方沈下脸:“我只是想看看你胸口有没有受伤,你紧张什麽?”

    “我……害羞!”

    闻言,祁奂晨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些,拍了拍他红彤彤的脸颊,戏谑道:“看起来挺粗壮的,怎麽脸皮这麽薄?”

    “除了我妈,我没在别人面前脱过衣服。”司俊说着,把上衣的扣子解开,露出健壮的胸膛,上面果然有几个红印子。

    他肤色较深,是健康的小麦色,乳头倒是淡淡的粉褐色,祁奂晨好奇的摸了一把,瞬间,细腻皮肤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表弟你……”祁奂晨三分无奈七分调笑道:“你怕什麽?虽然你的胸也很大,可是太硬了,我还是喜欢软绵绵的胸脯。”

    “我没怕,只是太冷了……”司俊低头系扣子,脸上没什麽表情,可是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祁奂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好奇道:“刚才你说没在别人面前脱过衣服?你……还是处男?”

    司俊再沈稳,也只是个不到二十正处於青春发育期的男孩,提到这些事情,难免有些躁动,不服气道:“我这个年纪的男孩大部分都是处男。”

    “那是长得丑又没钱的,像你这种姿色的,应该在刚上初中就被保健室的风骚女老师破了处才对。”

    “我初中读的男校,年轻老师都是男的,女老师都四、五十岁了。”

    若说拥有超越年龄的沈稳老练的司俊有什麽弱点,那恐怕就是男女之间那档子事情吧。

    小时候接触过的女性只有母亲和舅舅家的妹妹,而十五岁那年母亲去世後就和舅舅家断了往来,整个青春发育期都是在纯男性的环境中成长,造成他对“性”这件事情陌生得狠。

    而来到祁家以後,就整天看着祁奂晨周旋於各色女人之间,甚至还听不了少的“墙根”,对“性”的神秘幻想都被破坏掉了,直接从陌生跳到了麻木的状态。

    换句话说,如果司俊日後成了性冷淡,祁奂晨是要负相当大的责任的。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祁奂晨还是一点自觉也没有,啧啧叹息着:“真可怜……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吗?”

    “当然交往过。”

    “那怎麽没上床?”

    “……”

    “最多进行到哪一步?三垒有没有?”

    “……”

    “不会初吻还在吧?”

    被一直追问的有些窘迫,司俊反问道:“表哥,你的初吻是什麽时候?”

    “嗯……”祁奂晨陷入了冥思苦想,半晌自言自语道:“是六岁呢……还是七岁呢……”

    司俊猜得出以祁奂晨这种放荡的性格一定早熟,可是没想到那麽早熟。

    “对方是学校的小朋友吗?”

    “怎麽可能!”祁奂晨用看古董的眼神瞄了他一眼,身子向下滑,躺在车座上,头还枕着司俊的大腿,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後,眯着眼睛回忆:“那个时候我爸还只是个有点势力的小头目,我妈已经从舞小姐升级成大班了,我每天放学後,背着书包去舞厅陪我妈上班,在休息室写作业,一群舞小姐在我面前换衣服。”

    司俊想象了下那样的画面,一群舞小姐衣衫不整的躺在沙发上,抽着烟打着牌讲着黄段子,小小的祁奂晨坐在梳妆台前,认真的写写算算。

    “我还记得那天,我爸抱来一个小男孩,干干净净的,又有礼貌又乖巧,大家都很喜欢,纷纷去抱他,买好吃的给他,我也把糖果拿给他,那臭小鬼还不领情,奶声奶气的说什麽‘妈妈说我在换乳牙,不可以吃糖’,真是讨厌!”

    “是祁子──”

    “不是那个小杂种,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他的存在!”祁奂晨立刻否定,仿不愿美好的记忆里出现令他深恶痛绝的存在。

    司俊问完也立刻意识到不是了,祁奂晨比祁子嘉大四岁,那个时候祁子嘉应该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小婴儿。

    “我爸平时还是比较宠我的,可是那天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个小鬼身上,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我。我很生气,气得把作业本都撕了,这时,我妈带的一个舞小姐坐到我身边,摸着我的头……”祁奂晨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我还记得她说,晨晨最可爱了,我最喜欢晨晨了,然後吻了我。她的嘴唇软软的香香的,那种舒服的感觉,我现在还记得。”

    “後来呢?”

    “後来?你说那个舞小姐?谁知道呢,也许从良了,也许死了……我都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不过一定很漂亮。”

    “我是说那个小男孩……後来他怎麽样了?”

    “我哪知道,後来……好像有个人冲进来把那个小鬼抢走了,舞厅都被砸了,我妈发了很大的脾气……我记不清了,反正是很混乱!”祁奂晨敷衍两句,闭上了眼,依旧沈浸在美好的初吻的回忆中。

    可司俊内心却不平静起来,他严重怀疑,那个被祁山海抱去酒店的小男孩……是自己!

    他上小学以前,单独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父亲只是个偶尔会出现的背景人物。记忆中有那样一个片段,他在幼儿园被一个自称是“大伯”的男人抱走,带到了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和很多漂亮的阿姨……之後的画面是父亲的暴怒和母亲的眼泪,再然後……就举家迁移到j市居住了。

    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一次类似绑架的行为。十几年前,祁山海就绑架过他,没准就是父亲和祁山海兄弟决裂的导火索。而十几年後,他又被绑架了过来,只是这次再没人会把自己接回家了。

    “问你话呢?”

    “啊?”

    大腿被拍了一下,司俊回过神,低头对上祁奂晨有些不耐烦的目光:“发什麽呆?我在问你,你喜欢什麽样的女人?”

    “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对我的好吧……”

    “那样实在太无趣了,表弟,你应该尝试不同的类型,丰富你的人生阅历。尤其是那些背後有故事的女人,你睡得不止是她的肉体,还是她的经历。在高潮时看着那些女人们抗拒又沈沦的表情……你知道那感觉有多刺激吗?!”

    祁奂晨说得眉飞色舞,对女人的心得,他简直可以写一本实战性的百科全书了。

    不过从他交往的类型和他的话语间,司俊慢慢发现了祁奂晨的一个特别嗜好,他热衷招惹一些非正当的恋爱对象,似乎对会受到社会舆论指责的肉体关系尤其迷恋。

    司俊带着些恶趣味的揣测,要是祁子嘉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而是妹妹,那搞不好祁奂晨折磨这个血亲的方式就会变成近亲相奸了吧。

    虽然对祁奂晨的床事有所腹诽,但跟着祁奂晨并不是一件太辛苦的事情。他不是个难伺候的人,只要做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少说话多做事,基本就能让祁奂晨和颜悦色的待自己,甚至偶尔享受一下他突发奇想的兄长关爱。

    司俊对这样的现状很满意,这样平静安逸的生活简直超过他来祁家之前的最好设想,他甚至偶尔会有一种懦弱的近似於“乐不思蜀”的想法。

    若是回到家乡去,他必然要继续做父亲做过的事情,负担起那麽多人的期望与绝望,摒弃本性中善良的部分,变得残暴不仁,为利益丧心病狂,最终走上一条不归之路。而呆在祁奂晨身边,他就是个最简单的,只需要“听话”就可以生存下去的人。

    祁奂晨不像祁山海那样有猜忌多疑,司俊也不像父亲那样不肯妥协,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们其实很合拍,时间久了,真成为感情不错的朋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只是怀揣着那样的预期,对待祁奂晨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真心,尤其是想到他小时候因为自己夺走了祁山海的注意力而大吃干醋,就觉得这家夥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第三章

    做为黑道大哥儿子的祁奂晨性格嚣张私生活混乱,但做为学生的祁奂晨却着实不错,他就读的大学在国内数一数二,金融系更是首屈一指,想考上这所学校,高中时不说头悬梁锥刺股,却也是着实要下一番苦功读书的。

    而那个时候,正是他母亲意外去世的时候……想到这些恩怨,祁奂晨不由得眯起眼睛,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把祁子嘉那个害死他母亲的小杂种碎尸万段。

    “想什麽呢?表情这麽可怕?”

    肩膀被拍了一下,祁奂晨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心态,对同系的沈思远笑了笑:“在想晚上怎麽狠狠的宰你一顿,以报你用篮球砸我头的仇。”

    “谁让你在球场上发呆,用脸去接球。”

    “少废话,今晚一定要吃到你破产!”

    换成别人,打断他追忆亡母,他一定懒得应付,可是沈思远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也是盟友。

    沈家和暴发户一样的祁家不同,是个百年历史的大家族,祖上什麽举人秀才军阀匪寇都出过,近些年虽然荣光稍逊了,但在黑白两道的地位还是举足轻重的,和祁家也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

    祁奂晨接近沈思远,一开始的确存着些攀高枝的想法,想必沈思远对他也有拉拢的心思。不过这些年相处下来,已经算是不错的朋友了,尤其是近两年,两人成了同学,更是同进同出,交往甚密。

    “新街那边新开了个酒吧,据说很不错,晚上一起去喝几杯吧!”

    沈思远抱歉的摆摆手道:“改天吧,今天是我弟弟的生日,我得提前回去给他庆祝。”

    “弟弟?沈星艺?他和你又不是一个妈,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跟你分家产的,你有必要对他那麽好吗?”

    沈思远叹道:“我和你不一样,你们祁家就两个儿子,家业非你即他,而我们家……光我奶奶,就给我爷爷生了三女四子,外面的野种也有不少,我父亲那一辈人也是不断的开枝散叶,到了我这辈,姓沈的男丁不下二十个,我要争要斗的人太多了,我能信任能依靠的,唯有星艺。”

    祁奂晨不屑的撇了撇嘴:“你那个废物弟弟,恐怕也帮不上你什麽忙!”

    沈思远为人谨慎,待人谦和,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是个让人挑不出错的人。而他的弟弟就正好相反,嚣张跋扈,放肆无礼,特别会惹是生非,还和祁奂晨争过女人,总之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夥。

    然而提起这个不怎麽样的弟弟,沈思远却是一脸的宠溺:“星艺被抱回来的时候才六岁,流里流气的,简直是个小乞丐,我也讨厌他……可是有一次我被二叔家的堂哥诬陷,我爷爷要教训我,星艺突然冲出来,手里拿着根柳条,气势汹汹的吼‘谁敢欺负我哥我就杀了你们!’结果被我爷爷狠狠揍了一顿还关进了小黑屋一天一夜没给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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