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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重生之驱魔师 作者:浅蓝岚

    识到各自的错误,但出于私心,他选择了温和的方式。

    “那是不对的――非常不对。你大概只想让欺负你们母女的人倒霉,完全没考虑到后果。被恶魔附身是你的错。它们寻找心中有阴暗面的脆弱灵魂,而你那幼稚又残忍的复仇心理正是它们需要的。别哭。没有必要。因愧疚而流泪很正确、但也很多余,只要做正确的事赎罪就可以了。什么?你哭是因为我很吓人?好吧,孩子,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很多人都会这样,觉得自己是懵懂人群中的清醒者、残忍世界中的呼喊者,但事实上,他们也只是这片土地上的一颗砂砾――是这个生存环境中的一员。不说大的,只说你们的家庭。那个男人残酷地抛弃了你们,那个女人冷漠地无视你们的困境,他们是群讨厌鬼。可当你拿起门后的斧头时,你想过你母亲吗?想过上帝吗?你的行为残酷又冷漠。知道什么比被恶魔盯上更吓人吗?是你变成了你所厌恶的、痛恨的人。”

    “夫人,有些话我也要对您说。用过激方式复仇是不对的,但也别过于宽恕了。对于卑劣的人,就算上帝也会变得严厉。我猜,您一定把‘将右脸也给敌人打’这句话牢记于心了,这才一味退让,连孩子都看不过眼您的软弱。能做到这个的是圣人,不是凡人。我们都是凡人,只要做到不打烂敌人的双颊就够了。”

    路易斯喝光了杯中的水,轻声感慨:“唉,你们竟然都哭了!看来我退休之后可以去做政客,从竞选州长开始。我们的每位总统都有演讲时令人泪流满面的优点,而我讲话的效果甚至比他们还好!”

    任务结束,路易斯与罗兰上了路。走出房子没多远,路易斯便发现罗兰在轻念着什么。“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尤其是关于人的转变。”罗兰淡淡地微笑:“复仇者很容易变成他们所痛恨的人,因为悲伤或仇恨令他们失去了理智。”

    “你做笔记了?”

    “不,我记在了脑中。”罗兰驻足,认真道:“你真是个特别的人。你对工作、生活充满牢骚,可你仍旧认真公平地做一切事情。”

    路易斯耸了耸肩。“我不想让负面情绪沉积在心里。不好的事情我通常无视,忍无可忍便立刻反击。我有过偏激的时候,但现在不会了。快乐与幸福本来就不是生命的全部,你得平和地等待它们再次到来。很多时候,你无能为力,而愤怒与暴虐会让事情更糟糕。”

    罗兰没出声。路易斯转身面对罗兰,随即被吻了嘴唇。对方的唇一触即离。

    路易斯的脸涨红了――主要是因为惊讶。他被人亲吻的经历很少,最近的一次也在几年前了。当时他满身是血、跪在雪地里,道格拉斯在他额头上轻吻以示鼓励。他觉得罗兰也有鼓励或安慰自己的意图,但恐怕没这么单纯。

    这恐怕不适合深究,不然我会倒大霉的,路易斯想。“我需要瓦斯。”他说:“一大桶。”

    罗兰眨了眨眼,似乎疑惑对方为何没有追究,但没发问。“用来干什么?”

    “屠龙。”

    “火龙不是最难对付的,但却是最烦人的。它们身体庞大,细长的脖颈直起来能顶坏一座桥,翅膀伸开能横扫这儿所有的马车。这样的体型不好躲藏,但也易于令人恐慌。最糟的是,它一生气就喷火,树林和房屋将因此而玩完。”

    路易斯与罗兰并肩走在桥上。密西西比河将圣路易斯市分割为两半,这座水泥公路桥是目前唯一幸存的连接东西两岸的桥梁。其他的都是木质桥,因为频发的风灾与近日出没的火龙而毁灭殆尽。

    马车和行人不多,人们的表现一目了然。车里的人向外张望、打量他们,骑自行车的则绕开他们。罗兰看起来倒是很正常,依旧是那身考究的绅士打扮。路易斯则不然。他将十字架挂在胸前,手中持着大个儿的机关弩,十分突兀。

    “他们好像比之前的人更加害怕你。”罗兰小声问:“是因为你的武器吗?”

    “应该是。我使用的并不是带有教会标识的武器,这看起来很可疑。”

    “那么,为什么不用教会的武器?既然他们提供了驱魔的工具……”罗兰只是关心路易斯、想提个建议,可对方看向他时的眼神令他觉得,自己可能触犯了某个禁区。那双冷冽的蓝眼睛里有风暴正在集聚。

    “这真是个好话题。首先,我得让你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的――吸血鬼和火龙都得靠这个。前者成群出动,后者体型庞大,杀伤力强大并且高效率的武器才是对付它们的首选。但教会的弩没有瓦斯推动,基本上只能打麻雀,还他妈不能连发。教会把‘谨慎’放在第一位,担心使用燃料的武器会失控。可用那种东西,在发射第二次之前,驱魔师就被吸血鬼弄伤或被龙翼拍飞了!”

    “冷静点儿。”罗兰握住了对方的手。

    路易斯不着痕迹地令手脱离对方的掌握。他对罗兰本来就有怀疑,现在又开始担心对方的性向,已经决定与对方保持距离了。“来看看这个是怎么工作的。”

    说话这当儿,路易斯已经举起了机关弩,朝着空中巨大的飞鸟扣动扳机。细长的银色金属射向天空。罗兰以为自己会看见那只鸟被一箭穿心――他注意到路易斯瞄得很准,但想错了。

    被击中的一刻,那只鸟肢体爆炸,化为焦黑的尸块坠入河中。

    “这里的每一根箭内部都填了火药,摩擦产生的热量令它们爆炸。”无视罗兰惊讶的表情,路易斯笑着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武器’。”

    罗兰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这行为类似于私造火炮,是违法的。”

    “的确如此,但大多数州的警察都默认了。要知道,最初做这个的人根本不敢用太多燃料,可后来联邦政府表示允许,他便放心地将瓦斯的量提高了四十倍。”

    罗兰盯着机关弩后方的储存瓶,用手指了指。“瓦斯太容易失控爆炸了。如果它在这儿……会发生什么?”

    他们已经走到桥的一端。路易斯回头看了看。这里水面宽阔,桥自然也很长,从这里看过去,对面桥头的雕塑只是个小点。路易斯看着大桥,用轻快的语气说:“那么东西两边就正式变成不相通的城市了。桥会变成一堆碎砖,就这样。”

    第十三章

    深入山谷,路变得愈发惊险而艰难。不得不从这里过路的人将会举步维艰。陡峭的山壁几乎找不到落脚点,而更前方则是无底深渊。州政府在山崖间架起的公路桥与两旁高耸的山体相比,小得就像个玩具。

    这地方阳光都照不进来,安静,阴森。因为周遭死寂的缘故,每每踏足活动的岩石,它们摇晃着摩擦的声音便格外清晰,令人胆战心惊。更别提山风凛冽,割得人脸疼。这地方除了工人,便只有驱魔师会来了。

    路易斯早已习惯在这种环境下活动。他最初猜想罗兰会不习惯这个,甚至不会随自己而来。在他的认知中,那些南方人在温暖平原上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根本没法适应艰难的环境。

    然而事实出人意料。罗兰随他一同前来,带着他的笔记本。路易斯曾见对方在那本子上记录自己说过的话与画速写。对方有备而来,在知道要走山路之后,迅速取出了短大衣、保但不累赘的长裤还有登山靴。当时路易斯看着这一切,简直目瞪口呆。

    “你可以不来的。我已经和你讲过过去屠龙的经历了,你本该留在平安的旅馆,组织一下语言,将你的小说向下写个一两章。”路易斯回头看了对方一眼。“你走山路倒是不慢。我以为你不会适应的。”

    “我也登过山。工厂正常运转后,我便游历各地进行取材,就算是犹他州的连绵山脉我也去过。”罗兰这样解释他为何能在这里如常行走。

    路易斯点点头,但并未完全相信。他还不敢相信对方。虽然罗兰看起来是个善良的普通男人,但身上仍然有许多疑点。

    “它如果要躲,就只能在这儿了。过去开山留下的洞穴和采石遗留的深坑能令火龙容身。我和你说过恶魔很擅长‘埋伏’,但对于火龙,完全不必担心这个。它们身体太大,红色的皮肤鲜艳夺目,扇动翅膀的声音大如雷鸣。它不会有机会出其不意杀死我们的,最多也只是我和它同归于尽罢了。”

    罗兰皱了下眉。路易斯很少向他提起死亡,此刻这番话太过刻意了。他将话题引开:“圣经中提到的恶魔中也有火龙?”

    “‘红龙’你肯定听说过。它通常被定义为堕落后的路西法。当然,它不会亲自到人间来的。撒旦不会降临人间,因为教会与恶魔打了个平手。”

    “但他们仍旧愤愤不平,因此令人间恶魔肆虐,以此向教会示威,对吧?这就像你们想将人间尚存的恶魔全部消灭一样。战争还没结束。”

    “对,还没结束。这是好事,不然我就要失业了。”路易斯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面前的山崖――它大概是整片山区最高的位置了。他需要爬上去,然后引那只火龙出来。他不打算翻山越岭寻找它,那太累,而且危险又无聊。他将外套脱下、取出武器,嘱咐罗兰:“在这儿等着我。我要爬到上面去,之后把它引出来。”

    罗兰下意识地向上看。山谷之外的日光令他难受得闭上了眼。虽然对面前高耸的石壁只是一瞥,可这一瞥也令罗兰阵阵头晕。“你要怎么引?”

    “用血。”路易斯一手持着武器,开始向上爬。虽然是单手攀爬,但他迅速并顺利地到达了石壁上方。罗兰始终注视着他。

    路易斯在手腕上割了一刀,令鲜血涌出。他等待着。伤口处的流血速度放缓,山谷里也响起了风的呼号。空气里开始混入了属于动物的臭味儿。路易斯向罗兰挥了挥手。“退后,它来……”

    罗兰一向听路易斯的指示,然而他这次没有退后,反而是向前疾冲两步。他一贯平静的眼中有了名为惊恐的神色。强烈的风呼啸而过,将他头发吹乱、围巾也呼呼作响。

    一只巨大的红色火龙掠过崖顶,而路易斯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火龙出现时,路易斯只盯着它巨大的爪子。在它张开尖利的爪子、试图捉住他时,他向火龙的脚心扣动扳机。长长的银刺射入了龙的脚心,随后爆炸。在它盘桓转身向自己喷火之前,路易斯攀上了它的后爪,想以此为起点爬上它的背部。

    路易斯原本的计划是令火龙的爪子擒住自己,之后便容易向它庞大的身体发射武器。然而,当他发现这里距山崖底部约有一千英尺、而下面又全是尖锐的碎石后,他放弃了。火龙常把惹怒它的生物带向高空,之后松开爪子令之坠落。他可不想被摔成肉泥。

    路易斯试图顺着火龙的身体向上攀爬,可这比登山难多了。光滑的鳞片令他无从下手,而发怒的火龙正试图将他甩下去并喷出赤红色的火焰。虽然火焰并未对准路易斯,可他仍旧感到了被炙烤的灼热。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捉紧火龙的爪子,同时朝火龙长长的翅膀开火。

    过了一会儿,火龙似乎是消气了,开始平稳地滑翔。当它飞跃峡谷时,它将长长的脖子屈向后方,用大得怕人的金色眼睛盯着路易斯。他朝它的头扣动扳机,但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固定身体的手放松了力道。那只龙猛地旋身,将他甩了出去。

    路易斯令自己以平躺的姿势落地。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在地上滚了几圈。除了后背被地上的碎石硌得发疼,路易斯的身体并无大碍。但他现在开始发愁了:龙是很聪明的生物,它已经意识到仅用火焰就能将自己烤焦,便不会再试图捉住自己。必须再度将它激怒,可是该怎么做?

    他又注意到自己所站的位置。深渊就在他面前,山崖的边缘不过两步之遥。他走到崖边向下看去。石桥就在正下方。这是送货用的,平常没有马车通行。路易斯有了个主意。

    朝着空中盘旋的火龙呼哨一声,路易斯朝它短小的前肢扣下扳机。准确命中,一只前肢被炸成了碎肉。他将机关弩搁在地上,向旁边一跃,避开了火龙向自己喷出的烈焰,同时也跃出了悬崖。

    路易斯在急速下坠,耳畔风声呼呼地响。他听见有人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好像是罗兰,但分辨不出声音来自哪里。他本该坠入深谷,然而他用手扒住了桥一侧的石头扶手,最终翻了过去、狼狈地瘫倒在桥面上。由于疼痛,他用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然而,才刚刚站稳,他所立足的地方便剧烈地震动起来。不仅是桥,两边的崖壁也在震动,还有被击碎的山石四处飞溅。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嘛。”路易斯稳住身体,疲惫又愉快。

    被激怒的火龙飞向天空,继而俯冲下来。它目测的结果是路易斯会坠入深谷,于是向桥下冲去。然而,相对于它庞大的身躯来说,这里两边的崖壁相距不远。这令火龙被卡在了厚重的石壁之间,连翅膀都伸展不开了。它只能扬起长长的脖颈,朝崖壁喷射火焰,愤怒又徒劳。

    “该结束了。”路易斯朝着火龙的脖颈与身体相连处下跃,将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以上帝之名。”没有丝毫耽搁,他将它长长的脖颈斩断。

    火龙的尸体凭空消逝了。它一点点地化为尘埃,消失在空气里。在彻底悬空之前,路易斯在龙背上奔跑、跃起,试图在桥面边缘落手。

    差了一点。路易斯已经没有力气了。但他并没有坠入峡谷――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他。

    路易斯抬头看。罗兰现在看起来很狼狈,黑大衣因为蹭上了尘土而变得灰蒙蒙的,原本整齐堆叠在颈间的围巾被扯了口子。对方本人也正咳嗽着,同时又要留意自己。可罗兰仍旧保持风度,一如既往。“我抓住你了。”他微笑着说。

    那是安抚的语气,却令路易斯恐慌起来。虽然环境、眼前人的长相都与那时不同,可前世那一幕又在脑海中复苏了。那家伙在自己将坠入深水的前一秒捉住了自己冰冷僵硬的手,露出一个优雅但傲慢的笑容,说――“我抓住你了。”

    在某个瞬间,路易斯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的就是那个欺骗引诱自己的家伙。

    但还有一点明显的不同。那家伙有强壮有力的翅膀,刚才自己的状况非常危急,如果是他,多半会直接现出原形,飞来解救自己。他无需担心自己会拒绝与恶魔同流合污。他需要的并不是自己的效忠,而是那颗鲜活有力的心脏。“你刚才可在下面。你是怎么到这上面来的?”

    “当然是爬上来的!”罗兰气喘吁吁,语气激动:“当我看见它要将你甩出去的时候,我便决定向上攀爬。我想,如果你在桥的正上方坠下,我或许可以救你。我们得迅速离开,刚才冲击太大了,桥可能会塌掉。”他将路易斯扯了上来,将对方背起。

    “你行动倒是很快。”

    “因为我爬梯子。筑桥工人在桥的侧面留了一道梯子,虽然已经生锈,但钉入岩石的铆钉还算牢固。”

    “噢!原来是这样。”路易斯恍然大悟。被罗兰背着离开危险地带,他忽然觉得愧疚。这个人或许是真的关心他,而他却一直怀疑对方。他试图讲个笑话缓解气氛。“我希望这座桥安然无恙。如果它塌掉,我便要为密苏里州的人民难过了,修路铺桥用的可都是他们上交的税费。他们每年至少要将收入的四分之一拿出来,我却在令他们汗水所筑之桥毁于一旦。”

    罗兰没答话,只是专心致志地爬梯子。直到脚挨到地面的一刻,他才开口道:“我现在倒是为你感到难过。你太不在意自己了,总是想着为教会现出生命。有时候这种牺牲根本毫无意义。”

    我为之效命的不是教会,而是光明。若教会堕落,我便会脱离它,自己完成该做的事。

    路易斯想这么说,顺便用圣经里的话好好教育罗兰。可惜,眼下他没有这个机会。

    他晕过去了。

    第十四章

    参与驱魔工作多年,路易斯心中的阴影始终没有消失。他不去想那家伙的名字,也几乎忘记了那家伙的脸,可对方依旧能够影响着他。

    这很可怕。路易斯曾敬畏过他,无法忘怀便意味着恐惧同焦虑将与他时时相伴。

    路易斯不否认自己对那家伙的恐惧――其他人比自己更怕他。就算是当时以对方妻子身份出现的安娜,也是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从未有过平等亲热的交流。

    事实上,在那家伙身边出现的所有人,无论表面上身份如何,本质却都是一样的:是狂热的崇拜者,也是卑下的服从者。

    自己与那些人倒是有所不同,至少得到的礼待更多一些。尤其是在自己献出心脏之后,那会儿自己由于惊恐与为虎作伥的懊悔,几乎不敢与之对视了,可对方并未因此而生气,对自己甚至比安娜还要亲切。

    大概恶魔也懂得感恩吧。虽然他也被对方救过一次性命,充其量只是扯平了而已。

    路易斯想起第一场大屠杀前那家伙为自己弹奏钢琴曲的模样。自己心神不宁,预感将要发生糟糕的事;对方怡然自得,将自己扯到身边,在钢琴凳上并排而坐。那首曲子是多么优美啊,听了的人怕是都要沉醉其中。可自己却直直地盯着窗外,直到闪电撕裂了夜空的黑暗,也照见了外面迸溅的血光……

    路易斯猛地睁开眼睛。对面的机械钟表令他知道现在是两点。本该刺眼的强烈日光因为轻纱窗帘的遮挡而变得柔和起来。他现在的处境是温暖舒适的,但他一点儿不高兴。

    “我不喜欢被男人抱着。还有,你怎么把我的衣服脱了?”他被脱掉了衣服,又被厚厚的被子裹成了卷。此刻他坐在床上,头枕在罗兰肩膀上。鉴于对方曾表现出轻微的同性恋倾向,这个姿势实在有些微妙。

    罗兰正在看书。听到路易斯的话,他将书阖起来,不紧不慢地解释:“你的后背被灼伤了。火龙造成的伤似乎与普通灼伤不同,伤口像被剜掉了一大片肉,不停流血。我为你处理过伤口,用的是你贴标签的那瓶药,应该没错?你还觉得疼吗?”

    “不疼。我习惯了。”路易斯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他理解对方为什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脱掉衣服是为了处理伤口,靠在对方身上是为了让后背悬空、不挤压伤口。

    但就算这样,路易斯仍旧觉得罗兰是别有用心。“知道吗?如果我是同性恋,那么为了在照顾他人时避嫌,我会找个女人来帮忙、自己在旁边指挥。”

    罗兰将书放在床上。路易斯注意到那是联合圣经公会授权版本的圣经。这再次大出他意料之外。“怎么,你受到上帝的感召了?”

    “不,我受到了你的感召。”罗兰注视着他,温柔又认真。“我是想看你那本的,但我注意到那是驱魔师专用的圣经,而且你用金属将书角包起、显然很珍视,所以我在旅馆外面的书店买了一本。我不会成为基督徒的,绝对。但我需要更了解你们的事情,这也是我取材的一部分。”

    “我明白。我看见你在做笔记。别让墨水滴在地毯上,那会赔钱的。”路易斯忽然又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但这不要紧。反正是花你的钱。”

    路易斯怀疑罗兰很久了。他上一位美女搭档在大吐特吐后、扬长而去前,曾对他说过一句话――“除了道格拉斯牧师,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类能忍受你了!”他自认是个好人,但也对这话有点儿赞同。而罗兰耐心地陪着他、劝慰他,甚至忍受他偶尔大发脾气,常常如此却如常对待,这真是超出一般人的忍耐范畴了!如果不是另有所图,为什么不去找个稍微好相处一点的驱魔师呢!

    比这更可疑的是罗兰的冷静。无论是恶魔还是火龙都没能将他吓倒,而它们也不曾袭击过罗兰。有种说法是这样的:黑暗生物不会袭击勇敢的、纯洁的灵魂。但路易斯知道,除此之外,强大的恶魔也会被大多数黑暗生物避开,而且这些恶魔可以自由变换形态,就算驱魔师都看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

    “得了,我们干嘛不开诚布公呢?这种想法简直要将我逼疯了。”路易斯故作轻快地说:“我怀疑你除了是来自南方的投机商人,还有另一重身份。可能是撒旦教的教徒,或者是撒旦的贴身仆人,总归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家伙。”

    罗兰瞪大眼睛看着路易斯,眼神惊讶,透着无辜。路易斯毫无愧疚感地与他对视。

    对峙了一会儿,罗兰先转开了视线。他将笔记本拿过来,一边写一边小声自语:“这真是个好点子!当一位睿智冷静成熟的驱魔师因为疏忽大意而引狼入室……读者会喜欢这个剧情的。这可能令他们惊讶,但也能讨他们欢心。”他突然问路易斯:“如果你有所怀疑,为什么不试探我呢?”

    “我已经试探过了。”路易斯沉声回答。

    恶魔虽然能够用外表蒙蔽他人,但在圣灵面前终将无所遁形。它们不能接触银器和圣水,会被严重“灼伤”,露出原本形态。而圣经中的拉丁文段落也会令它们头疼欲裂。

    罗兰通过了路易斯绝大多数测试。他能够将银器、圣经等等用手拿着递给路易斯,也能在路易斯驱魔时面色如常地旁观。在路易斯诵念拉丁经文时,罗兰曾不快地皱起过眉头,可当他们在旅馆餐厅遇见谈话的墨西哥旅客时,罗兰也会皱着眉拉着自己走开――他只是不喜欢拉丁文罢了。

    因为这些与恶魔截然不同的表现,尽管路易斯怀疑对方、甚至几度将对方错认为前世那家伙,但也没有做出过激的事情来。他之所以说出实话,也只是想让罗兰和自己一样纠结罢了。

    罗兰的确看起来有点窘迫。他将笔记本、圣经和钢笔都放到一边,而后微垂着头,低声道:“事实上,我也有件事瞒着你。每每我想起这件事,便觉得郁闷难当。”

    路易斯挑了挑眉,开心地笑了:“别犹豫,你完全可以说出来!说不定你说完之后,我俩的心情都会有所好转的!”

    罗兰长长地叹息,终于下定决心般地说:“这可能会对你造成困扰。但我想……我可能爱上你了。”

    路易斯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明白对方为什么郁闷了。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操蛋的事!

    完全没察觉到路易斯的反常般,罗兰低头在他额上轻吻了一下。“我真庆幸。你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也完全不会照顾自己。我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你!”

    路易斯一阵无语。“粗心大意的我遇上了细心体贴的你,难道幸运的不是我吗?”

    “不,”罗兰摇了摇头,温和地微笑:“幸运的是我。这样一来,你便离不开我了。”

    路易斯的心狠狠一颤。危险的预兆在他心中生出,这么不详的预感可是前所未有。当他想要细想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有路易斯先生的信,是教会转过来的。”侍者礼貌道。

    罗兰替路易斯将信取了过来。路易斯不得不将自己的事情抛开。寄信过来的是杰森,这令他想到前世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来。

    苏西一直是个麻烦的女孩,用纯情的模样到处拈花惹草;这为她带来了可怕的麻烦,更为教会招来了灭顶之灾。路易斯怕这件事儿提前发生,因为他目前还没有能力解决它。

    路易斯将身上的被子扔下,飞快地拆开了信,手指有点颤抖。然而,当他读完信的内容,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信上写道:

    “我真希望你能回来和我们共度圣诞节。我认识了一位可爱的女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介绍给你。她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头脑聪明,教养良好。更好的是,她擅长交际,妈妈也很喜欢她。天哪,我简直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你一定要回来!……”

    路易斯摇了摇头。杰森这样的聪明人一旦恋爱也会变成傻瓜,可见爱情是不亚于洪水猛兽的危险存在。“爱情!”他咬牙切齿地念着,瞪向罗兰。对方微笑着给他倒了杯温水,他无奈地接过喝掉。

    又读了一遍信,路易斯发觉有些不对劲。杰森前世的妻子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是个内向、善良的女人,擅长画画,喜爱小动物,并不擅长交际。那对糟糕的夫妇不喜欢这个女孩,直到她开画展挣了不少钱。更重要的是,那两个人从相识到结婚是细水长流的,绝不是十几天便领回家去这般快速。

    信里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哥哥认识了一个女人,似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路易斯快速地说:“我得回去过圣诞节。我会有一个短期休假,你打算回南方吗?”

    “我打算陪着你。”

    “那好吧。”路易斯生硬地回答。

    “你不为他高兴吗?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我会为他高兴的,但必须是在弄清状况之后。”

    第十五章

    路易斯执意即刻启程。罗兰劝他留下养几天伤,被完全地无视。路易斯跳下床,穿上衣服和黑色的外袍,同时因为后背的伤而连连吸气。

    罗兰没办法,只能妥协。“你别乱动,免得扯到伤口。我会处理一切的。”他很快便叫人来收拾行李、套马车。半小时后,他们已经坐在去往城外的马车上了。

    路易斯一直看着窗外。他心烦意乱,不仅因为将要回到那个家庭与他讨厌的人共处、还有杰森身上可能发生的不幸,也因为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罗兰的自白令他措手不及。

    在到家之前还有很久,说不定在这段时间里,我就能先解决一件烦心事。路易斯乐观地想着。“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感兴趣。我们才认识了半个多月。”

    “是的,但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在那个酒馆。”罗兰回答:“你去年冬天来过南方,我那时见过你。你为一名军火制造商进行过驱魔仪式。”

    路易斯想了想。“的确有这回事。其实我根本不想帮他。我最讨厌投机商人了,这些家伙看似站在中立立场,实则大发横财,干得都是为虎作伥的勾当。而且,他对上帝并不尊敬。要知道,他根本没给教会寄信,是在街头从衣着认出我并缠住我的。”

    罗兰看着路易斯微笑。“但你依旧在他走投无路时伸出了援手。我听说,他那座偌大的房子当时都要变成鬼屋了。”

    “的确如此。这本来就是恶魔肆虐的时代。此外,被他间接害死的人也未能安息,游荡人间,意图报复。那次驱魔花了我不少时间。数量是个严重的问题,他那该死的房子又太大了,而且结构诡异。我不止一次推开了直通户外的门,差点从三楼掉下去。”

    罗兰耸了耸肩。“这位商人想做一位艺术家,所以房子全部自己设计。不幸的是,他真没这个天赋。我知道这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不然你也不会讹了他五千美元。”

    “我把钱给了流浪汉收容所和孤儿院,一美分也没留下!教会的人绝不贪人钱财。”路易斯下意识地立刻辩解,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你监视我?”

    “是无意看见的。记得那商人家对面的塔楼吗?”

    “记得。那座建筑相较起来可真有点寒酸,唯一的好处是用了很多很厚实的石料。”

    “那是我冬天居住的地方,很暖和。我看见了对面的你,也听见了那商人的叫喊声。”

    路易斯点了点头。“所以你从那时起就留意我了,为什么?”

    罗兰笑了笑,翻开几乎不离手的笔记,递给路易斯。

    路易斯接过,怔怔地看着纸面上的内容。那是一幅画,铅笔速写打底、用较干的颜料上过了色。画中的人高举着银质十字架,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将他的金发吹得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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