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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3 章

    古代随身空间 作者:莞尔wr

    第 43 章

    荷嬷嬷答应了一声,看了苏丽言一眼,转身朝屋内屏风后走了进去,苏丽言灵敏的听到有打开木箱盖儿的声音,没过多久,这何嬷嬷又回来了,手里捏了一张宣纸,恭敬的要递给苏丽言:“三少夫人,您看看。”

    这位月荷已经是跟苏丽言祖母一个辈份的了,苏丽言也并没有托大,站起身来接了单子,拿在手里瞅了瞅,是太夫人余氏列了生辰要办的东西以及一些注意的讲究,虽然是要她出钱,不过想来余氏也怕她搞砸了或者有些事情不懂,因此样样事儿都列得细致,苏丽言大致看了一下,对于宴会余氏心里是个什么安排,已经有了个大概了解,余氏看她接了单子,满意的笑了笑,接过旁边丫头递来的茶杯,抿了口,也许是心情好了些,脸上难得就带了柔和:“丽言哪,你瞧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到时就多来问问就是。”

    苏丽言连忙就拧着裙摆,有些惶恐的跪了下来,一边举着单子恭敬道:“太夫人,孙媳恐怕要辜负太夫人您的期望了。”她这话一说出口,余氏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下来,眼里冷色弥漫,‘嘭’!的一声,茶杯狠狠就叩在了桌子上头,让王氏眼皮儿了不由自主的跳了跳,余氏冷盯着苏丽言没有开口说话,现场一片安静,苏丽言对于她的怒火却并不在意,只是仍旧举着单子,恭敬温顺的柔声道:“太夫人,不是孙媳不肯做事,愿意偷懒,只是如今大夫人卧病在床,连用膳都不能自已了,如今大嫂又身子有恙,二嫂得照顾二叔,大夫人跟前儿离不得人,孙媳也是没法子了,就怕孙媳到时分身乏术,马虎之下出了什么意外,孙媳自个儿累些倒是不打紧,但太夫人您的生辰,孙媳就怕给耽搁了。”苏丽言说完,余氏已经脸色铁青,不过苏丽言也不在意,只是往一旁王氏脸上看了一眼,表情似笑非笑,王氏心里一凛,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苏丽言轻言细语道:“昨儿大夫人在雪地里呆得久了,发着高热,昨夜一整晚都神智不清的。”王氏眼皮儿跳了跳,看到一旁余氏忍着怒气的脸,显然已经怒形于色了,心里一个咯噔,深怕苏丽言再说什么,让余氏将苏氏不能主持宴席的气撒到自己头上来,心里就不由暗暗叫苦,早知道这苏氏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没想到昨儿不声不响的,到现在才开始告自己的黑状,王氏这会儿是真心后悔了,不过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又哀求又警告似的瞪了苏丽言一眼,却见那丫头冲她微微羞怯的一笑,咬了咬嘴唇,险些眼睛里喷出火来。

    “再者孙媳年轻识浅,还当不得如此重责,大夫人虽然卧病在床,操劳不得,但二婶怎么都是长辈,出生又高贵,懂的事儿也比孙媳多得多,孙媳资质鲁钝,不敢与二婶比肩,主持大局这种事,孙媳想,二婶倒是适合得多。”

    王氏听到苏丽言没告自己黑状,反倒是说自己好话,尤其是那句出身高贵,不经意间的夸奖,简直是令她飘飘然了起来,也忘了平日苏丽言的狡猾,只是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第一百一十三章 管你是死是活

    王氏一来是对苏丽言的识相,提到她主持大局满意不已,二来也是见苏丽言没说出昨日徐氏因她挑衅才生病的事儿,三来则是她本来就想替太夫人办寿辰,往年这些事都是大房徐氏一手操作,其中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又风光无比,早令她看得眼红了,嫁进元家几十年来,头一回徐氏要死不活的躺着,她这会儿又是高兴昨日自己将徐氏给气到了起不来,又是有些忐忑,深怕太夫人不同意这苏丽言的意见,硬要一个小丫头片子办这事儿,因此眼巴巴的看着太夫人,嘴里替苏丽言加油:“大嫂也真是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病了,往年都是大嫂一手替母亲操劳的,今年可真是不巧。”她说完,一边用眼角余光看余氏,因刚刚苏丽言替她说话,难得看苏丽言时有了好脸色,不再像以前,要么鼻孔朝天一副讥讽样,要么就是趾高气昂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

    苏丽言看王氏这副样子,心里莞尔,王氏要争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根本不会去抢,反倒会顺她的意推给她,只是不知道王氏真正抢到这差事时,得知自己要补贴银子,该是怎么样一副表情了,到时知道自己算计了她,指不定怎么恨自己了。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忍不住有些好笑,又看了看王氏假惺惺的温柔和顺表情一眼,也冲她微微笑了笑,才低下头来。

    “你住嘴!”余氏气得浑身发抖,她都算计好了,苏丽言就算是知道要吃亏。肯定也不敢推脱的,免得到时坏了名声,说她不孝顺仁慈,没想到徐氏这个不争气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病了不说,连郭氏那女人都起不来床,苏丽言这丫头连这样的情况下都能给她逃脱了开来。偏偏她说的理由光明正大,让太夫人找不到丝毫反驳的余地,这口闷气更是令她心里郁闷不已,气得双手直哆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更令余氏气得狠的是,王氏这蠢货,人家算计她。她还上赶着伸头钻套子,连一个小丫头也不如,这把年纪还当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恨恨看着苏丽言,再也作不出之前慈祥的表情来。只是觉得心里硌得慌,觉得这苏氏没一个地方能让她看得顺眼的,从嫁进元家来之后,就处处给她添堵,自己在她身上还没讨到过便宜,每回都被这死丫头气了个半死,太夫人越想越是生气,觉得这苏丽言也不孝顺,只不过要她花些银子。就算是为了讨自己这个长辈开心,她本身就有银子,偏偏却不肯用来讨好自己,太夫人余氏越看苏丽言越觉得不顺眼,恨不能一把将她赶出去。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翻脸,只是因为她不肯出银子替自己办寿辰。到时传出去,人家指不定怎么笑她了。余氏心里又是憋屈又是觉得气愤,连带着将苏丽言嘴里所说躺在床上不清醒的徐氏给恨上了,拐杖狠狠在地上敲了两下,冲一旁的荷嬷嬷道:“让人去将徐氏给我拉过来!什么样了不得的病,连床都下不了了,我这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也不像她这么娇弱,一会儿哼哼唧唧这儿难受那儿疼的。”余氏火冒三丈,开始听到徐氏生病,心里就十分不爽快了,这会儿再听到徐氏不止是给自己添了晦气,连自己财路也一并堵了,坏人财路就是断了人家衣食父母,余氏此时的心情,就与这句话差不多,甚至还更恨一些。她也不看苏丽言一眼,任由她在地上跪着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只觉得烦闷得很,胸口气得一阵阵闷痛,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氏听到余氏这话,心里本能的就有些不满,这苏丽言有什么好的,太夫人就非得让她来办这宴席不可,年纪轻不说,而且又不像自己出身世家,哪里有自己做事那么体面?她心里又是不满又是害怕,深怕徐氏一来,将自己昨日的事情和盘托出,本来看太夫人气得不轻的样子,要是得知她是始作俑者,估计自己今日是脱不去好了,一想到这儿,又将郭氏与徐氏婆媳都给恨上了,这两婆媳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竟然学会装病了,说不定就是故意如此,给自己下套子的!

    苏丽言跪在地上,看余氏气得脸色铁青的模样,心里冷笑,跪着也不说话,幸亏这两天天寒地冻的,她穿得又厚实,襦裙里头还加了上好的棉,跪在地上虽然冷了一些,可也不硌着疼,再加上她来之前在徐氏房里时进了空间吃了那支紫色的人参,这会儿浑身还暖洋洋的,这丝地气虽然感觉得到,可膝盖却并不觉得难受,她精神又好,就算是余氏刻薄,要自己跪上一两个时辰,估计也受得住,再说她要实在吃不了苦,到时跟徐氏昨儿一样,装晕就是,她本来小产过,身子虚是理所当然的,但太夫人却不一定能受得了人家说她苛待媳妇儿的罪名,尤其是等下半死不活的徐氏被拖过来之后!

    大夫人徐氏一刻多钟后就被两个身材强壮的婆子挟着半扶半拖的弄了过来,一进屋门,人就软软的瘫在了椅子上头,虽然早知道她是病了,不过余氏看到她时仍旧吃了一惊,徐氏脸色白得跟雪片一样,可是脸色虽然难受,但仍旧是瞧得出来被苏丽言照顾得极好,嘴唇没有丝毫干裂,虽然被人匆忙带过来,可是身上却没什么异味儿与脏乱,她这会儿脸色腊黄,可是脸上却浮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眼睛下头一片青影,更衬得她如死人一般,眼睛半睁半闭着,喘气声困难的模样,还在细细的呻吟不停,看到太夫人时,巍巍颤颤的要起身向她行礼,嘴唇抖了抖,一副要死不活的绝望样。

    “好了好了!”一看徐氏不像是装病的,余氏心情就更加不好了,是真的病了,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要在她快过生辰的时候闹了这么一出,她心里厌烦,也不亲自上前,只是让身边的丫头去摸了摸徐氏的额头,见那小丫头手一伸过去就被烫得缩了回来,得知是真的情况严重了,苏丽言没有胡说,心里更是火气乱撞,没好气的道:“一天到晚你那身子就跟纸糊的一样,过年了,也闹这么一出,没得给府里添了晦气!”

    徐氏气得两眼发晕,听余氏毫不客气的话,平日还算阴险隐忍的人,这会儿也气得浑身颤抖,眼泪也险些流了出来,看着余氏,半晌才有些绝望道:“母亲恕罪,儿媳昨儿受了凉才会如此。”

    “哼!”余氏越想越气,看徐氏脸色透着一股死灰,心里就厌烦,说到快过年不过是借口而已,追根究底,还是她快过生辰了,可徐氏却生病,古人又最重鬼神之说,觉得徐氏这样是故意冲她不吉利的,心里就烦闷又火大,也怕徐氏真死了,如今元府已经是够倒霉了,要再快过年时摊上这么一出,估计还得给运势添上几丝不祥,一想到些,余氏就觉得看徐氏更不顺眼,见她还在细声呻吟着,听了就不舒坦,冷冷看了她一眼:“大夫来看过怎么说了?”

    “回太夫人,大夫昨儿来看过,说是大夫人身子已经久病成疴,身子已经有些虚了,不宜用重药,只能慢慢用大补的药,先慢慢将身子温补回来,直到将身子养好了,才敢下药。”说话的是跪在地上的苏丽言,昨儿大夫过来时徐氏昏昏沉沉的,是由她接待的,因此太夫人问这话,也是由她开口解释,徐氏听她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松江,身子越发撑不住,连勉强的坐形也维持不住,瘫软在椅子上头,沉重的喘气。

    太夫人余氏脸色铁青,苏丽言这话,意思就是说这病只能慢慢的拖着好好疗养了?短时间内是不能治好了。什么徐氏身子虚了不宜用药,只能温补,意思就是要将徐氏的身体先调理好了,把这风寒先压着,等她壮实了再进行治疗,这是治本不止治标的方法,照理来说,如果要人完好的话,这样治是最好的了。可是这样做也是有坏处,那就是拖的时间长,余氏现在深怕徐氏一个撑不住死了,没得晦气,因此眉头皱了皱,直接开口:“过年之前不能出事儿,下午时再请个大夫进来,给大夫人瞧瞧。”余氏这话已经是拍板儿了,徐氏虽然是病得昏沉了,可还没糊涂,一听余氏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要再请个大夫进来,给自己下猛药,不管身体的意思,虽然苏丽言嘴里说的话,说她久病成疴将她吓了一跳,她早知道自己身子最近病得狠了,亏损得厉害,可没料到已经是如此严重的地步,可苏丽言也说了,只要好好温补再治,自己也不是没好的可能,但太夫人这意思,就是要自己不能在过年之前出事,万一下了猛药,自己拖过过年,但说不定年一过,身子吃不住这猛药,给死了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祸水东引之计

    徐氏平日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在以前手上也沾过人命,可死别人是一回事儿,轮到她自己时,就万分的惜命,就算活着是病苦折磨,也想要活着,听太夫人这意思,心里又恨又气,一下子就抬起头来,余氏这样,完全不顾自己死活了,只要不让自己在过年前死,影响她过寿辰,哪里管自己受不受得住!徐氏往年都隐忍惯了,这么多年下来,许多事情都能忍得住,但现在事关自己卿卿性命,却是半点都忍不住,这亏要是吃了,自己就没得折腾了,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余氏这是要干出杀鸡取卵的狠事儿啊!

    “母亲!”一与性命有关,徐氏也不敢再昏沉下去了,强忍着满眼的晕眩,以及喉咙的痒痛咳嗽,尖声道:“求母亲给儿媳留条活路!”她的凝姐儿还没出嫁,她如今还没抱上孙子,怎么舍得去死?怎么甘心去死?更何况性命是她自个儿的,余氏恁什么这样替她下决定?徐氏气得身子不住的抖,忍了多年的苦楚与怨恨,这会儿一并全部发泄了出来:“大夫都说过儿媳此时不宜用重药,您为何如此的狠心?儿媳自认嫁进元家三十年来,对母亲您侍奉得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有怠慢的地方,这些日子病重,也并非儿媳自愿的,求母亲看在儿媳以前对您一片孝顺的份儿,给儿媳一条活路吧!”

    名为求情实则是在暗逼显示余氏刻薄的话,令太夫人脸色铁青,狠狠瞪着徐氏。半晌没说出话来,末了只是笑了几声:“好,好,好”狠狠瞪了徐氏一眼。又看了一旁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王氏,冷喝道:“还不进来侍候我躺着,我这老婆子还没躺床上。人家当儿媳的如今竟然敢先喊身子不爽利了,恐怕没过几天,就要嫌弃我这做婆婆的将她给逼死了!”

    徐氏脸色苍白如雪,看王氏回头看了她一眼,连忙上前扶了太夫人进屋,一口气涌上喉间,舌根一甜。腥味儿就涌上了口腔来,强撑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眼前一黑重重的倒在椅子上头。

    “啊~”屋里顿时乱成一团,有尖叫的有慌忙进去回禀太夫人的,也有掐徐氏人中的。苏丽言混在人群中,看徐氏金纸一样的面颊,心里无动于衷,她想到自己失去孩子时,那时也是这样的难受,徐氏那时就如同现在的太夫人余氏般,冷眼旁观着自己痛苦异常的样子,甚至连自己失去的孩子也是她下的手!苏丽言并不是真正的十三四岁,她已经两世为人。前世时孤单一个人二十多岁,她重生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孩子,尤其是在元家这样院子里,就算明知那时自己不适合生孩子,可到底是一丝希望。徐氏却亲手将自己的希望掐掉,如今,她终于察觉到那种绝望的滋味儿,应该是不好受的吧!

    一山还有一山高,古代婆媳关系中,婆婆占据了绝对主导的地位,相对苏丽言来说,徐氏是有利的,可是相对太夫人余氏来说,徐氏又是被动挨打的,徐氏之前气急之下说的话,虽然最后晕倒了事,不过她也没讨到好去,最多占了口头便宜,末了太夫人余氏虽然让人将徐氏抬了回去,不过却恶狠狠的朝苏丽言喝道:“她回去就将养着吧,不过那些什么大好的补药也不用让大夫开了,府里如今正值落难之时,没得因为一个徐氏就多花些银子。”说到这儿,余氏还是心有不满,她寿辱不能花到苏丽言的银子,却见如今徐氏不过是要死不活的,却有苏丽言出银子上好的参汤给她灌着,心里不满,反正她用不到,那么谁也别占了好处,因此最后苏丽言走时又吩咐:“你那儿也别给掏空了,让她自求多福吧!能熬得过去算她命大,熬不过去,元家祖坟里仍旧有她位置!”

    说完,也不肯再跟苏丽言说话,气冲冲的回内室了。幸亏此时徐氏已经昏厥被人抬走了,不然要是听到余氏这么说,估计当场得气死不可,苏丽言抿了抿嘴唇,拿帕子按了按翘起来的嘴角,虽然余氏进了内室,她仍旧是恭敬的福了一礼,回答了一声:“是。”才优雅的抬了脚步,往徐氏兰院行去。

    徐氏这一病来得凶狠,如今又正是天冷的时候,外头白雪茫茫的一片,连走路时眼睛都被雪花蒙住,寒风如冰刀子般吹在脸上就跟割肉一样的疼,这样的冰天雪下地,滴水都能成冰,徐氏院里却是一股冷寂死静之感,太夫人余氏发怒之后,停了兰院的碳火供给,日常饭菜热水等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准时送过来,厨房里的下人们极为灵通的得到了大夫人徐氏失势的消息,人人都要来踩上一脚,风光了大半辈子的大房院子,如今倒是这辈子头一回尝到这样凄凉的滋味儿,徐氏吐了药不再有多的供给,补药苏丽言不再掏腰包,府里又不出钱,她整个人更是迅速的憔悴了下去,没十日时间,整个人就瘦得脱了形,以前倒还有清醒的时间,如今更是连清醒的时间都少了,终日就昏昏沉沉的,苏丽言常守在徐氏身边,郭氏这一病倒是许久都起不了床,偶尔赵氏倒是过来侍候一下,不过也做做样子而已,她平日侍候元二已经够辛苦了,再加上徐氏这边,非得将她累死不可,因此时常都偷奸耍滑的,反正如今徐氏眼见着都极少清醒了,说不定是拖不过这个年的,大家心里都这么想。

    元湘凝倒是过来看过几回,徐氏生的几个孩子中,三个儿子都只是做做样子,元凤举是性子是阴冷冰沉,看着那目光就让人不适,阴柔得让人害怕,平日不多说话,过来就坐着看看,然后吩咐苏丽言一通,自个儿倒是不动手。元凤鸣倒是有心,不过他身体就是这样,进来还没呆到一柱香时间,屋里沉闷得不透风的药味就让他一阵呕吐,然后被人再抬回院里去。唯有老三元凤卿看在妻子是做事的份儿上,偶尔会帮苏丽言搭把手,但是他对于躺在床上的徐氏,却是冷漠得让人有些不敢置信。

    苏丽言倒是没想到,徐氏做人如此失败,儿媳妇就罢了,连自己的几个亲生儿子,也对她如此冷淡,做人做到这份儿上,她如果活着知道这些结果,不知道会不会生生气晕过去,相比较起来,沉默了许多的元湘凝倒是显得有孝心了许多。

    十一月也就是此时古代人称为冬月二十八号的时候,太夫人余氏的生辰到了,整个元府都显得喜气洋洋的,这会儿徐氏瘫在床上,已经连东西都吃不进了,元湘凝满脸愁容,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勺子敲着刚热好没多久又冻成了冻的漆黑汤药,看着沉闷不透风的屋里,一双秀眉颦了起来,徐氏躺床上已经半个月了,照这样下去,她熬不熬得过十二月都不一定,一想到儿,元湘凝平日就是再冷淡高傲,眼里也不由透出一丝失落难受之感。

    苏丽言从屋里头拧了帕子出来时,就看到这姑娘自个儿靠在门栏处,表情若有所思的样子,太夫人余氏的院子里传来阵阵欢歌笑语声,与这边兰院的愁容惨雾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衬得这兰院凄凉,不过这些结果都是徐氏自个儿找的!苏丽言心底一片冷漠,看到元湘凝时,脚步顿了顿,那元湘凝却是回过了神来,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到是苏丽言时,淡淡的点了点头,招呼道:“三嫂。”

    自徐氏生病以来,元湘凝好像一直都怀疑苏丽言动过手脚,不论她照顾徐氏有多细致,在这姑娘眼里,都是值得警惕的,时常一副怀疑与监视的表情看她,这会儿见到自己没个好脸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苏丽言冲她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手边拿着的帕子上却是沾了些黄色的秽物,这段时间以来徐氏眼角已经在流这样黄色的水了,就因为这样,大家才断定她活不过今年冬,元湘凝自然也看到了,心里就是一痛,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也不说话,走了几步,手里的碗狠狠就砸在了桌子上头,一副挫败异常的样子。

    苏丽言冷眼旁观,也没有要劝慰她的意思,只是自个儿做着自个儿的事情,应该是她之前吃过空间那支神秘人参的原因,这些天一直没日没夜的照顾徐氏,可偏偏身体倒还好,丝毫没有熬不住的意思,这么冷的天气,她手上时常沾着水,也不觉得有多冷,更没长冻疮等,这会儿已经临近午时了,据说太夫人这回生辰,王氏操办了还请了一队戏班子过来,兰院不当值的下人们早早儿的就跑过去瞧热闹了,今日当值的下人则是无精打彩的,时常用渴望的眼神望着梅院那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因此显得院子里更是没有丝毫的生气。

    第一百一十五章 算计徐氏推脱

    院外几枝树木光秃秃的,上头压了厚厚的雪团,天空还在不停的飘着雪花,衬得兰院里一副凄凉异常的情景,苏丽言让人打了热水过来,搓了下手,将这帕子递给下人洗了,又让人重新从灶上取了一条干净烘干的帕子下来,向屋里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还缩了缩脖子,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她只出房门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受不住,雪花无处不在,直想往脖子里钻,让她不由自主的缩着肩膀,进到屋子时,身上沾了些雪沫,跺了跺脚才稍好些,屋里元湘凝表情阴冷,坐着没动,看起来比外头的天气还要寒上几分。见到苏丽言进来时,她微微动了动,才目光深远的冰冷道:“三嫂,母亲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夫说大夫人身体久病沉疴”听她问话,苏丽言想也没想,就将已经回答过好几回的大夫说过的话又轻柔的重复出来,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元湘凝厉声打断。

    “我不是问这个!”元湘凝声音带着一丝尖刺,冷冷看着苏丽言:“这个我已经听说过了,可是一个风寒,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还没好?而且母亲是怎么得了风寒,三嫂,你能给我说说吗?”说到后来时,元湘凝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寒意,冰冷的盯着苏丽言看,表情已经隐隐带上了不善,言下之意,大有怀疑其中是不是苏丽言动了什么手脚的原因。

    苏丽言也不怕她,听她这质问的话,表情平静得令人心里泛怵。她只是定定的抬头看元湘凝,这姑娘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京城元府的天之骄女呢,这两天虽然表现得再平静,可也掩饰不了她冰冷外貌下的高傲。虽然没趾高气昂,不过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蔑,却是无处不在。这会儿还用审问的语气问她,以为自己是谁呢?苏丽言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柔嫩的嘴角轻轻扬了扬,却是笑得人心里发寒:“凝姐儿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你三嫂呢,怎么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呢?都是快出嫁的人了,在娘家你是小姑子。大夫人又心疼你,舍不得多加苛责,可往后要是嫁了人,再这样可是不行的呢!”她轻声细语的责备,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不过眼里却是一片漠然。

    “你!”元湘凝脸色铁青,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苏丽言会用这样温柔婉约的语气教训自己态度有问题,她本来就打心底看不起苏丽言,这会儿被她一教训,只觉得像是被人甩了一个耳光那样抬不起头来,当下冷笑:“母亲还在呢,你就敢这么嚣张了?”

    “凝姐儿可是说错了。”苏丽言柔柔的笑了笑,一边自顾自的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说元湘凝错了时。声音温柔得很,偏偏这温柔的声音让元湘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再看她时,眼里就带上了警惕之色。苏丽言也不以为意,只是又看了她一眼,才满面温柔的道:“妾身是尊敬婆婆。怎么会嚣张呢?”她说完,看元湘凝一副气怒的样子,嘴角微微抿了抿,没等她开口说话,就笑了笑:“前些日子请安时,二婶无意间说了句话,大夫人许是身体不适,就晕倒在大嫂怀里,可惜大嫂身子弱,没接得住,将大夫人掉进了雪堆,估计是这样,大夫人才染了风寒,凝姐儿是想知道这个吗?”

    元湘凝一听这话,当下嘴巴微微张了张,看着苏丽言有些惊怒:“原来是这样,你当初怎么不说?”

    说了可不是让人觉得她嘴碎,爱传是非?苏丽言微微笑了笑,看了元湘凝一眼,没有再说话。这姑娘一切只想着徐氏,可没想过别人的名声,她凭什么要自己为了徐氏做这样的事情。见她不说话,元湘凝好似也察觉到了自己话里的不便之处,勉强笑了笑,也不说话了,可能觉得苏丽言身份低微,也没跟她为刚刚的态度道歉,只是冷冷的又别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苏丽言瞧得分明,心里对元湘凝生出警惕之心来,那样的眼神实在是有些渗人了,元湘凝不过十五岁的姑娘,没想到也有这样的心计,听到这事儿时不是勃然大怒,反倒很快沉静下来,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般,除了她刚刚那一瞬间闪过的辣色,倒真让人以为她不在意了。

    这厢徐氏昏迷不醒,那边余氏的生辰却是热闹非凡,到晚间时,苏丽言也不能成日守在徐氏身边,跟元湘凝一块儿过去拜了个寿,她早准备了一串刻满了寿字的紫檀木佛珠,礼物在余氏收的整个礼物中,也算是贵重的,不过余氏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笑意,反倒是淡淡的,苏家听到余氏寿辰,并没有来人,估计是上回苏丽言祖母过来看望她时,月氏还是冷了心,不过是让人送了个赤金寿桃来,也并不是多么稀有的,但却算得上是余氏所收东西中最珍贵的了,只是苏家没来人,余氏觉得面上无光,因此收了东西,也摆不出好脸色来。

    上前来给余氏行了礼叩了头,说了一些寿比南山之类的好听话,因元家是才搬回来一年左右,周围并未有多少亲朋,就算是一个村子里有熟识的,太夫人余氏却看不上丈夫这些当年的同乡人,一个都未请来,全是元府自己人而已,大老爷等人就坐在两侧,余氏穿了一件正红色镶金丝对襟褂子,下身是一条朱红色的襦裙,戴了羊脂玉头面,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来倒也抖擞得很,见苏丽言与元湘凝二人跪下给自己叩了头祝寿,只和旁边的二老爷说笑了两句,才回头不咸不淡道:“凤卿媳妇儿来了,六姐儿也来了,赶紧起来吧。”

    “孙媳谢太夫人。”苏丽言提了裙子缓缓起身来,低垂着头,目光微微往大老爷方向看了一眼,见到了几兄弟末的元凤卿,夫妻俩人极快的交换了一个神色,她随即又低下头来,一副柔顺安静的模样,听太夫人道:“既然来了,就自个儿坐着吧!”才连忙退到一旁。

    元湘凝却没动,看到一旁掩饰不住满脸病容的郭氏,微微笑了笑。她人生得好看,平日又冷冰冰的样子,难得嫣然一笑,竟然有一种异样的风情,她先是给太夫人福了一福,又叩下头去,恭声道:“孙女儿再给太夫人请安,今儿是太夫人您的寿辰,孙女儿祝太夫人福寿绵延,似不老松福如东海。”她声音清脆,如珠玉落进铜盘般好听,说的话又寓意吉祥,太夫人余氏原本脸色不大好看的,听她这么说,缓和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孙女儿,脸上也挤出一丝笑来,冲她招了招手:“都叫你起来了,凝姐儿还跪着做什么,我知道你的孝心就是,地上凉,仔细给冻着了。”

    元湘凝摇了摇头,又叩了三下头,才抬起头满脸真诚之意:“刚刚那一拜,是孙女儿替母亲给太夫人祝寿的,今日她身子不好,可是孝心却想让孙女儿给老祖宗您带过来,现在才是孙女儿给老祖宗祝寿呢。”说完,俏皮的皱了皱鼻子。

    太夫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刚挤出来的笑容一下子又淡了下去,提到徐氏至今她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又听元湘凝提起她母亲生病,今日大好的日子,余氏难免有些不快,但却没当面发作出来,元湘凝平日淡淡的,像是跟谁都不太亲近,天生性子就是冷的,这会儿却做出小女儿姿态,她这做长辈的要是还说对徐氏不满,只能让人说她对晚辈刻薄了,今日众人齐聚一堂,难得欢喜,又是余氏自个儿的寿辰,她自然不愿意坏了气氛,因此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她倒是有心了。”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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