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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55 章

    大唐2006 作者:初照人

    第 155 章

    “好,你随我来!”杨浩目光一凛,五指一松一紧,又扣住虚行之手腕,潜力一发,震得他钢刀脱手,大步拖进钟离军阵内。

    “虚先生?”跟着虚行之而来的竟陵军和百姓俱是大惊失色,哗然涌上前去,钟离军立时向外面亮出刀枪,遏止住众人的前进。

    “殿下,殿下?”虚行之吃惊得连声开口,杨浩手掌间却毫不松劲,便走便道:“行之兄放心,本王留你在身边,只是就近保护,决无歹意,孝友,快跟上!”

    随着左孝友急声传令,钟离军也开始缓缓后退,一队接一队的转身,跟着杨浩和虚行之快步登山而上,其余的竟陵士兵和百姓被钟离军的刀枪逼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直到最后一队钟军离军转身奔走,大批群众才争先恐后向陡峭的山坡潮涌而去。

    几乎就在人群刚往前涌进地一瞬间,嗡嗡声中,密密麻麻的雕翎已从谷外射进,缀尾的人群当场死伤一片,然后才听见迅若奔雷的马蹄声响,无数骑士挥着雪亮马刀冲进谷中,狼群一样展开血腥厮杀。

    杨浩带着虚行之,第一个登上山顶,随后是左孝友等亲卫,接着是钟离军的士兵,可怜剩下近千名竟陵士兵和百姓因为钟离军堵住前路,惨作了垫后的冤魂,杨浩紧咬牙关,根本不敢回头去看,紧拽着虚行之便往前面地密林内奔进,从山崖下抛射而上的箭羽漫空乱飞,就算侥幸爬上山顶的士兵和部分百姓,一不小心。也会被从天而降的利箭射死,不是被箭杆钉在地上,便是中箭倒摔回崖下,顷刻间又留下一百多具尸体,大部分人才冲进有枝叶遮盖地树林里。

    虚行之被杨浩扣住腕脉,额上冷汗直冒,林外的惨叫声更是不断灌入耳中。正心惊肉跳之际,忽又被杨浩拉住身形。厉声喝问道:“往哪里走?”

    虚行之听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答道:“往西!”

    “哪边是西啊?”杨浩气得连大胜天都举了起来。

    “那边,那边!”虚行之不敢怠慢,连忙认准一个方向,反拖着杨浩向前奔去。

    ※※※

    荒山野林,连绵不绝,杨浩等人跟着虚行之不知奔了多久。耳边终于听不到喊杀之声,士兵们士气一泄,又七歪八倒的沿途躺下,连左孝友也坚持不住,疲惫不堪的靠着一棵树干停下。杨浩又往前奔了十数丈,听到后面动静有异,这才愕然停步转身,一松手。虚行之也一跤跪坐在地,全无形象的喘息不迭。

    “好吧,大家休息一会儿,前面就快到飞马牧场了!”杨浩无可奈何,只得上前安慰众人,一趟下来。心中暗估人数,两万大军现在竟已不足八千,生生折去了半成有余,饶是杨浩早已有所预料,此刻心中也是忍不住阵阵抽痛。

    “王八蛋!”杨浩重重一拳砸在树干之上,打得碗口粗细地树身一阵剧烈摇晃。

    本来安排地好好的,由杨浩在城南作出突围姿态,吸引江淮军集中主力,冯歌就乘机在汉水上强行架起浮桥,然后分批撤退军队。一切按计划地话。至少能保留住六万兵力,大可从容撤退到飞马牧场子。然而那个老不死的竟一时心软,擅自放城中百姓过桥逃生,堵住了军队的撤退路线,弄到现在这个地步,钟离军、竟陵军和竟陵百姓三方互相厮杀,每个人手上都染满了无辜者的鲜血,杨浩耳中似乎又回响起浮桥之上,那无数的惨叫之声。这一切,到底要怪谁呢?

    无声的一叹,杨浩扶着树干缓缓跪倒在地,一滴泪珠滑过下颌,轻轻打湿地面的泥土。

    虚行之远远地坐在地上,目光异样的看着杨浩,隔了一会儿,又站起身,爬到一块巨岩上打量四周形势。

    杨浩悄悄用袖子擦干泪珠,提刀站起,也来到岩下抬头问道:“虚先生,还有多远?”

    “不远了!”虚行之遥指前方道:“再翻过前面那道山头,就可以从山上看见飞马牧场!”

    “靠!”杨浩难以置信的瞠目道:“你前两个山头就这么说了,会不会翻过这个山头,还有一个山头啊?”

    “这么多山头我有什么办法?”虚行之一撩青衫,竟在岩石上盘膝坐下:“我以前是走大路的,现在走山路,只好见一个过一个了!”

    “你行!”杨浩一挑大拇指:“黄昏之前,到不了飞马牧场,本王就拿你当军粮!”

    “哈哈!”虚行之捋须一笑:“这里山深林密,连方向都分不清楚,没有我带路,你们是走不出去的!”

    杨浩翻了翻白眼,淡淡的抬起大胜天,以手指轻拭刀锋道:“你好不容易逃出来,别一时得意忘形,枉自送了性命才好!”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虚行之面色一沉:“行之一介书生,本想凭胸中所学,做出一番事业,却遇到一个无能的主将,被迫逃离竟陵,结果运气不好,被江淮军抓住,又不甘心待死,于是暗中串连被俘地百姓,拚死一搏,本来亲口承诺带他们逃出生天,如今却死得一个不剩,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至少你还活着!”杨浩长叹一声:“兵凶战危,所谓的承诺,根本一钱不值!”

    “但我总是尽过全力!”虚行之目注杨浩,意味深长的道:“虽然力不能及,也是问心无愧!”

    杨浩听得身形剧震,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一样,霍然抬头,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岩上的虚行之。

    虚行之目注远方,神情怅然地道:“当初山庄初建,为平定四周盗患。我奔走各村各寨,教授年青人读书习武,蒙他们不弃,四里八乡都称我一声虚先生,待我尊敬有加,今日随我厮杀地大都是当时子弟,当我过江之后。发现后有骑兵追逐,料知逃他不过。于是想借殿下之力,替我们作掩护,谁知殿下都算是当机立断,擒了行之在手,反而连累他们枉死,算人者人亦算之,算来算去。总是逃不过天意弄人!”

    杨浩默然不语,良久才道:“你倒想得开!”

    “做人要想得开才好!”虚行之淡淡一笑,仰首道:“你看那天上鹰鸟,乘风翔云,瞬息千里,何等逍遥自在,可叹我辈俗人,身无双翼。只能一步一步在地上行走,不想开一点,又能如何?”

    “人若有心,也是可以飞的!”杨浩也抬头望去,下一瞬间,两人同时变色。异口同声惊呼道:“鹰鸟?”

    一声凄厉的鹰鸣划破长空,密如奔雷般的马蹄声已从左侧山崖下响起。

    ※※※

    嗖嗖的箭羽破空声穿过树林,钟离军士在狂奔中不断中箭跌倒,杨浩拚命大喝道:“对方只有几百人,大家不要慌,结阵迎敌!”然而军心已乱,对方三百名多骑士只用双脚控鞍,纵横穿梭在树林之内,不断张弓搭箭,追杀着满山士兵。范围散得既开。马上骑术又娴熟多变,让人根本摸不着方向。任凭杨浩喊得声嘶力竭,也止不住败兵溃逃之势。

    左孝友肩头又中一箭,倒摔在杨浩脚下,忍痛叫道:“殿下快走!”杨浩一刀拨开射向左孝友的一枝冷箭,单手将左孝友从地上扶起,又见旁边虚行之大步冲过,口中犹叫道:“殿下,我们分头逃走,飞马牧场见了!”

    “见你妈个头!”杨浩怒从心起,将左孝友一抛,连同虚行之一起砸倒在地,大喝一声:“秦王杨浩在此,要我人头的就来吧!”就地拖刀,便迎面向那群骑士疾奔上去。

    虚行之匆忙推开压在身上地左孝友,刚抬起身,便见到杨浩冲上前的一幕,顿时愕然道:“这个傻瓜!”

    丁丁数声,几枝狼牙羽箭被杨浩横刀拦下,脚踩树干,旋身飞上前去,将一名骑士一刀斩于马下,就势落上马鞍,一抖马缰便侧向冲出,周围骑士呼啸大叫,纷纷策骑向他追去,羽箭压力大减,钟离军渐渐停止逃跑地势头,转身准备反攻,对方早已追着杨浩疾驰而去。

    “我尽力了,我尽力了!”杨浩心中默念,伏身在马鞍上面,听着耳边箭风呼啸,满林树木都飞速倒退,长生真气涌涌不断地输入马首,一路遇林穿林,遇涧跳涧,不辩方向的乱奔,身后追兵则紧追不舍,不断放箭射去,都以毫厘之差被杨浩甩在马后,杨浩抢地这匹战马也是久经训练,更被长生真气激发了性,竟渐渐的将追兵距离拉开,若不是山路崎岖多变,又林木丛生,放在平原之上,杨浩早已绝尘而去,逃得不见踪影。

    “妈的,他是不是汉人啊,怎么这么快?”后面的骑士个个难以置信,到后来也无暇放箭,只得拚命加鞭赶马,紧咬住杨浩地黄袍背影不放。

    又追了一阵,只见前方林木开阔,竟出现一座宽达十丈的断崖,众骑士顿时精神一振,纷纷扬声大叫道:“停下来,停下来!”

    “停下来?”杨浩听得身后声音,微露出一丝冷笑,长生真气猛的一催,那战马竟长嘶一声,奋不顾身的冲到断崖前,四蹄一跃,连人带马都是腾空而起。

    “宝马休要误我!”杨浩急带马缰,大喝声中,那战马竟一跃十丈,前蹄堪堪搭在对面崖边,忽然喀嚓一声,落蹄处泥土崩裂,战马整个向下塌去。

    后来的骑士纷纷勒缰在崖边停止,见状都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又戛然而止,只见杨浩间不容发之际,竟脚点马鞍,揉身直上,一个跟斗落到崖上,那匹战马却悲鸣一声,带着大片碎石落下二十余丈的山脚,一路滚得泥土四溅,最后一声轰然巨响,在山脚下升起大片烟尘土,已看不清马尸所在。

    杨浩死里逃生,软脚坐倒在崖边,半只小腿已悬出崖外,大滴冷汗从额头淌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好汉子!可敢与我单独一战!”对崖上为首的蒙面骑士的声音滚滚传来,语气中犹带着一丝激赏。

    杨浩心神稍定,这才拍拍尘土站起身来,向对崖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比出一个中指,对崖众骑士还在莫名其妙之际,杨浩已拔腿便跑。

    “追!”为首蒙面骑士一抖马缰,率领众骑士转身驰往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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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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