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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8 章

    嫡尊 作者:北疆风雪

    第 98 章

    程掌柜垂头丧气地说:“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徐家大小姐鬼点子太多了,我看咱们几个人加在一块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洛山啊,你是不是打算在他们福盛祥的库房里做文章?可上次咱们不是没有用过这个法子,可是那把火,最终也没放起来啊!”

    刘亭山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不是……福盛祥的霉运已经到头儿了?要转运了?”

    程掌柜立刻嗤之以鼻:“就他家那个克星,还想转运?哼,做梦去吧!”

    刘亭山听了这话非常解气,忙不迭地附和道:“是啊是啊,就算是转运,也会越转越差。”

    程洛山听了这话,却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致于连程掌柜叫他回家都没听见。

    刘亭山只以为他仍在生气,就劝道:“算啦程公子,就算福盛祥能顺顺当当做出来这批军服,那也翻不了天,这京城的绸布行当,他们依然排在最末尾。他们不是还欠着杨天龙一笔银子吗?我听说有九百两之多呢,而且徐家大小姐之前夸下海口,说今年年底奉还双倍利息。啧啧——”说到这里,刘亭山不觉咂舌道,“杨天龙的利息本来就高得吓人,这若是双倍的利息,恐怕一千二百两银子都不止呢。等还了这笔债,福盛祥恐怕所剩无几了。”

    听了这话,程掌柜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可仍旧觉得气闷:“就怕福盛祥这批军服做得好,明年韩子震还会找他们做。这几年,我好不容易将福盛祥打压了下去,眼看着徐茂林就要撑不住关门大吉了,可没想到,他们家的灾星居然撑起了门面,那生意居然做得像模像样,真是叫人意想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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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布料都运来了!”徐心然欢快地跳下马车,冲着门里面嚷道。

    “这么快啊!”闻声快步出来的徐掌柜看见正在卸货的伙计们,又惊又喜。

    “那当然了!”徐心然虽然从小木讷懦弱,好容易重活了一辈子也还是老气横秋,可这会儿,因为布料平安到达制衣坊,心情愉快,又憧憬着完成这笔订单后的美好前景,所以不由自主流露出了年轻女子活泼的一面。她笑吟吟地看着伙计们忙进忙出将布料搬进仓库,对父亲说,“有我亲自出马,当然是马到成功啦!”

    徐掌柜心里高兴,宠溺地看着仿佛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的女儿,嘴上却严肃地责怪道:“你瞧瞧,都高兴得没个正形儿了,女孩子家,要稳重一点么。”话虽然说得严厉,可脸上却是笑眯眯的。又转向了姜雨晨,“见笑了。”

    姜雨晨说:“哪里哪里?今天这件大事办成,本来就应该好好庆祝一番的。其实呢,心然是个女孩子,年龄又不大,就该这样活泼才对呢。”

    徐心然看着他,诚恳地说:“表哥,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又是出钱又是出力,还让你告了一天假,我真是过意不去。”

    姜雨晨笑道:“方才我还说你应该活泼一些呢,可你看看,你又这么一本正经的。”

    徐心然的脸微微有些红:“可是,你的确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啊,说声谢谢总是应该的。”

    “你这一路上,感谢的话说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姜雨晨笑嘻嘻地说。

    姜雨晨并不像徐心然这样,从小备受欺压,所以性格不免谨慎沉闷,他是姜家的嫡长子,虽然父亲姜老爷的两个小妾和她们所生的儿子并不安分,可他嫡长子的地位和权利,从来都没有动摇过。两个庶出的弟弟对他占尽了得天独厚的读书、习武乃至生活等条件极不服气,可最多也就是背后发发牢骚,当着他的面儿,都是毕恭毕敬的。所以,姜雨晨的性格就要阔朗许多,因此时常不拘小节,又将徐心然看成是和自己的妹妹雨宁一样需要人呵护疼爱的女孩子,而这一路上,徐心然左一句“感谢”,右一句“麻烦了”,弄得他反倒不自在。

    这一路上,他甚至在心里盘算着,有机会的话,顶好是让徐心然和妹妹雨宁多接触接触,让雨宁活泼开朗、天真烂漫的性格对徐心然能有所影响,让她不要总像个妇人一样中规中矩一板一眼,其实就算是很多妇人,也不像她这么拘谨。

    不过,考虑到徐心然要做生意,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离开京城去易县,那么就将母亲和妹妹接来好了,母亲也时常念叨着,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京城了。姜雨晨觉得,母亲和妹妹一定会喜欢徐心然这样温柔娴静的女孩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纳她为妾?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听了儿子程洛山的话,程掌柜吃惊得瞪出来了,“你是说,你想纳徐家大小姐做妾?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克……”

    “她是个一出生就克死立刻生母的克星。”程洛山不慌不忙地接过了话头,“这个儿子知道。”

    程掌柜怒道:“你知道还这么说?你要那个灾星做妾,是不是想要咱们全家都沾上霉运啊?”

    程洛山微微一笑:“可是爹,这几个月来,您看出来徐家大小姐有半点灾星的影子了吗?她的存在,不仅使濒临倒闭的福盛祥又活了过来,还使福盛祥大有压过咱们轻罗坊的势头。爹,您认为,这是灾星,还是福星?”

    “这个……”程掌柜沉吟半晌,才说,“她是灾星还是福星,我管不着,可我不能冒这个险。当初她一出生,福盛祥的生意就开始下滑,难道你能说这与她无关?再说了,就算她不是灾星,可玉儿刚刚有了身孕,你这个时候纳妾,玉儿会怎么想?”

    程洛山轻嗤道:“她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吧,难道我需要在乎她的想法?丈夫是天,我若是要纳妾,她敢说半个‘不’字?”

    程掌柜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若真想纳妾,爹也不拦着你,可京城这么多女子,你为什么非要徐家大小姐?”

    “说了半天,这才说到正题儿上。”程洛山端起盖碗抿了一口福鼎白茶,“爹,您好好想一想,不管那徐心然是个灾星还是个福星,可是现在,福盛祥就是因为有她在。才会起死回生,而且竟然也有些蒸蒸日上的景象了。咱们也想了不少办法,比如纵火,比如断了她的货源,而且借着杨天龙和邹七爷的手,想在福盛祥还没有成气候的时候就弄垮它。可结果怎么样?咱们绞尽脑汁累得要死,人家福盛祥却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咱们这几个月来。不是白忙乎了?所以呢。咱们不如来他个釜底抽薪,彻底让徐心然离开福盛祥,永远离开福盛祥,那么。没有了徐心然的福盛祥,爹您认为,它还能支撑几天?”

    “原来你是这个打算……”程掌柜脸上的惊讶和怒气渐渐消失,代之以沉思,“只是,我担心……”

    “你不就是担心徐心然是个灾星克星吗?不就是担心她会给咱们程家带来不祥吗?”程洛山打断了父亲的犹豫,“其实,我要纳徐心然为妾,只不过是个幌子。一个让她永远不能帮助徐茂林做生意的幌子。”

    “那你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啊!”程掌柜简直闹不懂自己这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尽管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承认,他是个精明绝顶的人,“为什么非要纳她为妾?”

    程洛山可是他唯一的儿子,程洛山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还好。程洛山是个孝顺的孩子,虽然在有些事情上很有自己的主意,可重要的大事,还是肯听他的,比如说婚姻大事。程掌柜知道儿子不喜欢玉儿,可最后还是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她娶进了门。

    可是现在,儿子居然想要纳妾,这叫程掌柜十分不快,因为他觉得,儿子对自己挑选的儿媳不满,就是对自己这个父亲不满。当然,程家虽不是官宦之家,也并非富甲一方,可儿子想纳妾,还是有这个实力的。只是儿子选定的这个人选,叫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程洛山正色道:“爹,那您认为,除了这个,咱们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程掌柜不得不承认儿子说得对。徐心然是个大活人,不是一件物品,自己哪儿有那个能耐让她说消失就消失?总不能雇凶杀人吧?程掌柜虽然希望永远压制着福盛祥,让福盛祥再也抬不起头来,可也不至于为了这个牵扯上一条人命,那可是要吃官司的。为了那批做坏了的军服,他已经坐了一会牢,总不能再进去一次吧。

    “可是,你也不能拿咱们全家开玩笑啊!虽说那徐家大小姐看上去并无异常之处,可万一呢?万一她进了门给咱们带来灾祸怎么办?她一出生,还没满周岁,就把福盛祥的生意弄垮了,这万一要是把咱们轻罗坊的生意也……”程掌柜及时地住了口,没让那句极其不吉利的话说出来。

    程洛山在大齐国绝对算一个另类,并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更不像他的父亲程掌柜那样凡事都要讲究个吉凶祸福,而是很有自己的主见,一切以轻罗坊的利益为先。而这次提出来想纳徐心然为妾,是他作为一个商人,希望徐心然能像给福盛祥带来好运一样,也给程家带来好运。他虽然不知道福盛祥生意骤然下滑的真正原因,却认为把这个原因归结到徐心然头上实在是太牵强。

    而事实证明,至少是他看见的事实证明,自从徐心然帮助徐茂林打理生意以来,眼看着就要关门大吉的福盛祥却在短时间内恢复了生机,这叫他更加怀疑关于徐心然的出生导致福盛祥生意一落千丈的说法。因此,他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这个决定,对福盛祥来说,是釜底抽薪,而对轻罗坊来说,即便她不能给轻罗坊带来和福盛祥一样的好运,那至少,他也有了一个年轻美丽的小妾。若真是她的八字太硬自己消受不了,大不了就将她贬为奴婢。总之,不让她继续振兴福盛祥就好。

    所以,程洛山安慰父亲道:“爹,您不用担心,我只是要她做妾,又不是明媒正娶,谅她也没那么硬的命格,能够撼动咱们程家百年的基业。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找个理由让她消失么,比如说,生病,难产,受惊吓,等等等等。只要人到了咱们这里,还不是由着咱们说了算?到那个时候,福盛祥早就完蛋了,徐茂林根本没有力气和咱们计较他女儿过得怎样。”

    “妙!妙呀!”听了儿子的话,程掌柜转了转眼珠,这才明白了儿子的用意,不禁击掌赞道,“洛山啊,你这一招的确够狠。不愧是我的儿子,哈哈哈哈……”程掌柜得意地大笑起来。他一直都在着意培养儿子,希望儿子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将轻罗坊发扬光大。当然了,儿子学做生意十分用心,在一些事情上也能独当一面,可就是心思不够狠辣,有时候心存妇人之仁,这叫他十分担心,担心自己老了以后将生意完全交给儿子,儿子会因为这点妇人之仁而吃亏。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这个担心纯属多余,在关键的时候,儿子还是很果断的,手腕也干脆利落。

    听儿子这么一说,程掌柜放下心来,同时也接受了儿子的建议,认为这的确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只要徐心然一离开福盛祥,就那徐茂林,能有什么作为?还不是等着福盛祥倒闭罢了。

    “不过,你娘和玉儿不会同意的。”程掌柜欣慰过后,又想到了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咱们程家什么时候由着女人做主了?”程洛山不屑地撇了撇嘴,“玉儿是不敢说什么的,只要我愿意,她肯定忙不迭地替我张罗。就是娘那里,我可不敢和她顶嘴,到时候还需要爹出面说服她。”

    “就怕她觉得徐心然不祥。”程掌柜虽然不是“妻管严”,可对于自己的发妻,还是很看重的,家里的大事小情,他都会和妻子商量,尽管,最后拿主意的还是他。

    “只要将利害说明,娘一定不会反对的。”

    “那好吧,你娘那边就交给我了,我一定想办法说服她。”程掌柜点点头,可旋即又皱眉道,“只是咱们怎么和徐家说呢?为了兵部的那批军服,咱们已经与徐家交恶了,难道还要咱们低着头去求他们不成?”

    程洛山胸有成竹地说:“爹,您忘了?如今在徐家当家的二夫人,并不是徐心然的生母。我早就听说,那位二夫人一直都将徐心然看做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这两年,没少张罗着给她找婆家,而且不管做妻做妾,只要能嫁出去就行。只是很多人都忌讳徐心然是个克星,不敢要她。所以,只要咱们说动了徐家二夫人,那么这事儿,就有七八成把握了。”

    “嗯。”程掌柜不住地点头,“洛山啊,你长大了,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其实,我也并不是一定要将福盛祥赶尽杀绝,只是以前咱们轻罗坊总是不如福盛祥,你祖父在世的时候,就梦想着有朝一日不再低福盛祥一头,不再被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是要让咱们轻罗坊胜过福盛祥,所以我才想要替你祖父打压他们的。你祖父一辈子都没么能实现这个愿望,那么,以后就要靠你了。”

    “爹,瞧您说的。”程洛山垂着双手,显得十分恭顺,“我还这么年轻,靠我怎么行?这轻罗坊啊,还是要靠着爹才能兴旺发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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