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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8 章

    嫡尊 作者:北疆风雪

    第 18 章

    “姨娘,我不是在添乱,而正是要解决家里生意不好这个问题啊!”徐心然耐着性子给苏氏解释,其实,她原本没有什么心情对这个苛待了自己十几年的庶母好言好语,可碍于父亲在场,她知道,若是得罪了苏氏,也就等于得罪了父亲,那么,好容易得到的父亲的允诺,就会泡汤,“姨娘请仔细想想,即便是今年用我解了燃眉之急,那么明年后年呢?难道你不希望徐家年年生意兴隆吗?咱们徐家,上上下下六七十口人,不就是靠着福盛祥才能支撑下来吗?若是福盛祥再没有起色,姨娘,您现在的锦衣玉食还能够维持几天?”

    苏氏沉默不语。

    她不得不开始思考徐心然提出的这个问题。思考的结果,就是不得不承认,徐心然说的有道理。其实,她不是没有考虑过,福盛祥的生意万一再也没有起色,该怎么办?虽然她已经未雨绸缪,利用自己当家之便,私藏了很多金银首饰,以备徐家万一真的树倒猢狲散,她带着两个女儿,也好有傍身的东西。可毕竟,她对丈夫还是有感情的,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许不会忍心抛下丈夫不管。而更重要的是,虽然她从夫家克扣了很多银子中饱私囊,可也被自己的两个弟弟搜刮去了不少,再加上私下里贴补父母的和两个女儿挥霍的,那些金银珠宝的数目也远远不够支撑她和两个女儿在徐家败落之后。继续过上现在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最多也就能够保证她们母女三个不会饿死,这还必须是以后她不再接济父母、不再供养两个弟弟。

    一想到以后,苏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是啊,就算过了眼前这道关,那么以后怎么办?难不成明年丈夫又借了债还不上再卖一个女儿?

    可是……苏氏狐疑地盯着徐心然,可是这个丫头,这么笨,又没什么见识,她真的能振兴福盛祥?别不是这丫头在打什么坏主意吧?比如说,插手店里的生意,私卷了店里的银子跑了?

    想了半天,苏氏又觉得不大可能。一个女孩子家,就算有那个本事私卷银两,可绝没有逃跑的可能。因为在这大齐国,对于户籍的管理是很严格的。每五户人家编成一伍,有伍长,负责这五户人家的赋税和治安等事宜,若是家中有亲戚来投奔,或者有客人来暂时居住,或者家中原有的人口长期外出或者失踪、死亡等等,伍长都要立即登记在案,并向官府报备。若是亲戚朋友长期居住,那么一定要持有原先居住地的盖有那个地方官府大印的户籍证明才可以。对于家中原有人口的失踪或者死亡,更是不得隐瞒或者错报。大齐国对于非法流动人口打击甚严,若非朝廷和官府派出公干,或者家乡遭受灾荒出来逃难,或者走亲访友,所有人口不得私自流动。

    除了伍长,大齐国还将每五十户人家变为一“甲”,有一名甲长,职责与伍长相仿,只不过责任和权力更大一些。

    当然,在这样严格的户籍制度之下,大齐国还是有一些不在官方控制之下的流动人口,大多都是江湖中人,不过他们一般不与官府作对,只是在官府管不到或者懒得插手的范围之内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另外还有一些江洋大盗和山匪马贼之类,占山为王,杀富济贫,劫持官银,专让官府恼火和难堪,不过数量很少,官府也一直在剿杀这些人。

    苏氏虽是妇道人家,可由于官府的教化和伍长甲长的不懈教导,她对这些还是很清楚的,因此,她打消了刚才那个顾虑,因为徐心然没有那个胆子逃跑,即便是能够成功,可很快也会被官府发现她是非法的流动人口,那是要进大牢的。

    想到这里,苏氏放下心来,语气也平和了许多:“能够振兴福盛祥,我是做梦也盼着的,可是,你有什么办法振兴福盛祥?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光凭一张嘴说说就行了。再说了,我们和杨家已经说好了,现在出尔反尔,万一惹恼了那个泼皮怎么办?再怎么说,也是咱们钱欠了人家的银子,就是告到官府去,咱们也不占理儿。”

    徐心然说:“这个,还要请爹的那位朋友从中斡旋,就说明年年底,还人家双倍的利息,不成就三倍,请他再宽限一年。明年这个时候,若是咱们再没这个能耐还钱,那么任凭他占房子占地,咱们绝无怨言。”

    苏氏翻了翻白眼,忽然想起来,前阵子为了让徐心然顺利去抵债,她还忍痛割爱送给那位朋友两件首饰呢。可现在,情况有变,那首饰,是不可能要回来了。

    苏氏心如刀割,可为了长远打算,只能听徐心然的:“这……也只能如此了。”

    为了不至于惹翻杨天龙,徐掌柜和徐心然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请甲长作一个中间人,向杨天龙担保,徐家不会赖账,并将房契和乡下田产的地契一并交给了甲长,请他保管一年,一年后,若是徐家兑现诺言,连本带利还了银子,那么这房契和地契,自然要归还给徐家,若是徐家不能还账,那么这房契和地契,就由甲长交给杨天龙。当然,这一切都是经过官府的,否则,万一甲长和杨天龙串通,或者甲长被杨天龙威胁,提前把那房契和地契交了出去,那徐家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其实徐掌柜早就考虑到了这一层,可还没说出来,徐心然就提出了这个疑问。这叫徐掌柜又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以前笨得要死的大女儿怎么会突然聪明起来了,连这个都能想到。继而,徐掌柜又有些欣慰,心想不管怎么样吧,大女儿现在这个样子,比以前自然好多了,说不定,真是佛祖保佑徐家不会败落,将智慧赐予了大女儿,让大女儿振兴徐家呢。

    至于杨天龙,起初听了徐家这打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徐家全都是出尔反尔的小人,还放狠话说一定要抢了徐心然过来,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让徐家以后别想在京城混下去。

    那位朋友事先被徐掌柜和徐心然送了银子和一幅真品字画——字画还是徐老太爷活着的时候珍藏的,眼下徐掌柜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拿出来——当然是使劲儿替徐家说好话,说反正徐家大小姐也是不祥之人,不要也罢,不如再等一年,毕竟,三倍的利息啊,有了白花花的银子,何愁没有美人?

    气得杨天龙又骂那位朋友,说当初劝我答应用徐心然顶债的人也是你,如今劝我放弃用徐心然顶债的也是你,我说你小子有没有个准星儿啊。

    那位朋友只是赔笑,说他回家细细想了想,认为龙大爷您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为好,徐家大小姐是年轻漂亮,可万一带来晦气也是得不偿失,不如答应徐家,到时候,他们还不上银子,那座宅子和他们在乡下的田产,可不仅仅是九百一十四两银子。再说了,徐家这件事儿,已经报了官府,龙大爷您若是去告官,恐怕判下来也就是这个结果。

    第二十章 毛遂自荐

    更新时间20131128 7:00:57  字数:3087

    杨天龙十分郁闷,不过最终被那位朋友说动了心,不再提旁的话,只专心等着一年之后收取本银和三倍的利息,或者收取徐家的房契和地契。只是心中总是不痛快,认为自己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居然被一个不起眼的生意人给耍弄了。

    有一天,杨天龙在街市中闲逛,碰见一个同为泼皮出身的朋友。这个朋友听说了他和徐家的事情,奚落他说,想不到无恶不作的龙大爷居然变得慈悲起来了,别人欠了银子,都不去讨还,还被欠了债的人耍得团团转,人家说用女儿顶债,他就答应,人家言而无信说不拿女儿顶债了,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末了,这个朋友还意味深长地拍着杨天龙的肩膀说,名震京城的龙大爷,也不过如此啊。

    杨天龙气得当即就要带人冲进徐家去砸东西抢人,可被徐掌柜那位朋友死劝住了,说那个人在京城市面儿上混的一直都不如你,他这是激将法,故意激将你犯点儿事儿被官府收拾,他好在这几条街上称老大。

    不得不说,徐掌柜那位朋友还是有些口才的,阻止了杨天龙的冲动。不过,杨天龙并没有能咽下这口气,他暗暗打定主意,决不能叫人笑话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善人。他决定,从这一刻开始,要将徐家列为头号对手,让原本就濒临倒闭的福盛祥绸布庄加速灭亡的时间,这样,再过一年,徐家还不得乖乖将房契和地契拱手相让?至于徐心然,自己也不会放过她,定叫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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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心然终于摆脱了被亲生父亲卖掉抵债的命运,却接过了一个沉重的担子。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更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一年之后让父亲有足够多的银子来偿还债务,她只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她只能直面这一切,包括父亲的怀疑、包括庶母和两个妹妹的猜忌、包括眼前这个冷冷清清的福盛祥。

    二掌柜和账房已经辞职走了,一大部分有经验有能力的伙计也走了,现在的福盛祥,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剩下的人全都无精打采,徐掌柜和徐心然的到来,也只是令他们萎靡不振的样子稍稍有所收敛。

    徐心然顿觉心中千斤万斤沉重。她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祖母曾经带着自己来过几次福盛祥,记忆中的场景,都是热闹非凡,顾客们争相挑选着绸缎布料,而殷勤机灵的伙计们则不失时机地在一旁为顾客们出谋划策,说这块细棉布适合做夹袄的里子,那匹锦缎适合做窄袖长裙,而这种色泽艳丽的绸子,做一身夏天的衣裳,是再合适不过……

    “爹,这几年咱们的绸缎布匹都是从哪里进货的?”徐心然看着柜台上那些和伙计们一样黯淡无光的绸缎布料,问道。

    “都是从南边儿进的货。”

    “咱们北方就没有好一点的丝绸吗?”

    徐掌柜说:“北方织的布还是不错的,可要论到丝绸锦缎,那还得数苏杭一带为翘楚。咱们京城里大大小小的绸布庄,都是从那边进货的,主要是苏杭,但也有一少部分是从南边其他州府进货的。”

    “那么这些丝绸应该质量还不错吧?”徐心然翻看着柜台上的货物,“我指的是,质地、颜色、花样等等。”

    “应该是不错的。”徐掌柜叹息道,“这些丝绸和布料,是我今年借了银子,专程从杭州采购来的,当时和我一起去杭州进货的程掌柜也采购了一些,和这些品种花色都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轻罗坊就宾客如云,而咱们福盛祥就门可罗雀。真是奇怪了,按说,咱们福盛祥比程记轻罗坊的位置要好。”

    徐心然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那年外祖父抽走了三成股金,虽然不至于对福盛祥造成致命的打击,可在爹的心理上却造成了恐慌,认为少了那些资金,福盛祥就难以为继了,再加上各种流言,爹您首先在心理上就失去了进取的信心,以至于经营的时候不是主动出击,而是勉为其难,所以这生意啊,您是越做越艰难。”

    徐掌柜惊讶地看着她:“心然,以前爹从来没有听你谈论过生意,以为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也不懂,可是听了你刚才这番话,爹才发现,以前爹太忽视你了。不过,你的确极少出门,那么这些话,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徐心然笑道:“爹,虽然我不懂做生意,可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天下之事,其实最根本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做人如此,做事也是如此。那天我到店里来,加上今天,不过两天时间,可我也观察到,咱们福盛祥缺少一种‘精气神儿’,总是在以一种颓废的心理暗示自己,福盛祥不行了,福盛祥不行了,心理上就落了下风,自然是事事都打不起精神。当然,这店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弊端,比如装潢陈旧、人员紧缺、货物不够时兴等等。这一切,我们都需从长计议,一点一点的改正,不过最首要的,是要提起店里每个人的精气神儿,包括爹您这个掌柜的,如果您有信心,那么店里的其他人,就不至于这么无精打采了。”

    徐掌柜苦笑道:“女儿呀,我哪里还能打得起什么精气神儿来?自从你出生那年,你外祖家抽走了那些股金,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整整三成的股金啊,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呀,可是你外祖家说抽走就抽走了,事先连个招呼也不打,弄得我一下子慌了神,以为少了这些资金,福盛祥就无法经营下去了。不过现在,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么个烂摊子,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徐心然说:“我先看看账本吧。”

    “好。”徐掌柜点点头,“大春,大春!”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伙计拿来了一摞账本,放在桌上。

    徐心然细细翻看。

    看了一会儿,说:“爹,怎么很多账目都记得这么混乱呢?而且看日期,应该是在账房先生辞职之前,看来,爹请的那位帐房先生,计算的账目一点儿也不清爽。”

    徐掌柜有些讪讪的:“哦,那个帐房是你姨娘举荐来的,说以前也在好几家店铺做过事,人很放心的。”

    徐心然心下一动,原来是苏氏介绍来的啊。原本她还想告诉父亲,很多账目都漏洞颇多,似乎被人做过手脚,几笔账目有支出和收入不相符的地方,还有少部分账目故意记得不清不楚,看样子,有人从这里面吃亏空,中饱私囊了。

    可是,因为事涉苏氏,徐心然不打算就冒冒失失说出来。父亲是很信任苏氏的,可以说,苏氏是父亲在这个世上最疼爱最信任的人,这地位,可比自己的母亲强多了,而自己才刚刚获得父亲的首肯来经营福盛祥,还没站稳脚跟,万一因为说苏氏的不是而惹得父亲不快,那么,自己还是免不了要回到以前那种悲惨的生活。

    所以,徐心然打算先别着急,慢慢来,等到自己完全掌握了福盛祥的情况,并有所建树,至少也要赚到几笔银子,那个时候,再慢慢敲打苏氏。

    以前,徐心然就听祖母说过,苏氏这个狐狸精,用尽狐媚手段迷惑了父亲,私藏了不少银子去接济她的娘家人,只是父亲耳根子软,又极其宠爱那狐狸精,所以,虽然祖母也旁敲侧击提醒过父亲很多次,可父亲都没当回事儿。徐心然还记得,祖母病重卧床的时候,叹息着对她说,也许,是你爹上辈子欠了苏氏的,到了这辈子,无论苏氏做了什么,他都会包容,不要说他现在还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人的嘴脸,就算是有朝一日看清楚了,也未必就能狠得下心来惩罚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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