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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

    脑残志不残 作者:诸葛喧之

    同,是他让萧典背负着痛苦离开的,是他害死了这个别扭的,坏脾气的,却一直默默爱着他的男人。

    以前总是觉得上天不公,为什么别人都有真心爱他们的人,而接近自己的那些家伙,不是为了权,就是为了钱,从未有人是为了林灼阳。

    可是当他的身边真正出现了这样一个全身全心都只属于他的人时,他却猜忌他,怀疑他,无视那个人在背后流的血受的伤,一步一步把那个人逼到了死角,断了那人所有的退路。

    林灼阳突然觉得很反胃,感到很恶心。

    他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对萧典误做的一切。

    原来有的人不配得到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懂爱,哪怕给他们一份最真纯的感情,他们也只会视而不见。

    真是悲哀。

    顾陵看着林灼阳,看着他攥着自己的衣袖,看着他手背上深深的划痕,那里渗出点点晶亮的红色血珠,缓慢地淌下,和污伤混在一起。

    “……你想再见到他吗?”

    顾陵突然这样问。

    林灼阳的头脑凝滞了片刻,然后他才咀嚼出顾陵这句话里的意思,他蓦然抬起头,睁大了圆滚滚的眼睛,湿漉漉的脸庞上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像火焰一样点亮了起来。

    林灼阳跟着顾陵上了车,顾陵打着方向盘,一路开得很稳,林灼阳坐在他旁边,攥着双手,嘴唇微微泛出病态的白,他轻声问:“……我们……去哪里?”

    “……”顾陵不理他,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自顾自开车。

    车子在城里七弯八拐,最后拐到一条老巷子,顾陵停下车,对林灼阳说:“到了。”

    林灼阳下来,抬起头,看到自己面前是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小书局,书局外面架着铁丝网,网上夹挂着厚厚的各类刊物。

    “……这里?”

    顾陵没理他,径直走到了书局内,林灼阳也跟着他走了进去。屋内香烟味很重,日光灯用久了,两边都有黑影,光线有些黯淡。

    林灼阳看见一个穿着休闲服,鼻梁挺直,上耳朵稍有些尖的年轻人悠闲地坐在店里,他的面前堆了好多好多新鲜水果,装水果的盘子比他脸的两倍都大。年轻人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唇边都是果汁,他看到顾陵进来,很费力地把水果咽了下去,露出一个温柔阳光的灿烂微笑。

    “火龙果吃吗?“

    顾陵没说话,脸色比平时更冷。

    那年轻人自讨没趣,挠了挠头,把目光转到林灼阳身上,笑道:“你就是林先生?”

    他说着,站了起来,拿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果汁,向林灼阳伸出手来:“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唐奈。”

    林灼阳看了看他,刚准备伸出手,目光却无意间落到了唐奈后面的桌子上――林灼阳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因为那张桌子上,堆放着七零八落的电脑部件,主机和显示屏都无比眼熟,赫然便是之前被他从六楼抛下的老电脑――是萧典。

    大结局

    看到自己的爱人变成一堆零散的残骸,曾经温暖的皮肤凋敝成冰冷的铜铁,曾经亲吻自己的双唇再也无从轻触,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心脏从此不会再疼了,几道肮脏的旧伤疤像干涸的泉流,死死烙在胸腔内,一阵一阵空洞的痉挛。

    林灼阳站在那堆旧电脑面前,站了一段时间,突然觉得晕眩的厉害,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屏息好久,肺里的空气都几乎耗尽了。

    就在他对着电脑愣愣出神的时候,有人把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林灼阳回过头,对上唐奈温和的眼眸,瞳水是一种幽深的墨黑,深邃得望也望不到底。

    “我把他从收废品的老头手下抢过来的。”唐奈笑眯眯地说,“你的电脑,你的萧典。”

    林灼阳看着眼前的唐奈,突然感到这个人身上笼罩着一种非常隐晦的气场,这种气场是强大的领导者所独有的,虽然唐奈穿得很休闲,笑得很温和,一副大学生的模样,但仍然掩盖不去他的气质。

    不知怎么的,就心念一动,一句话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你……你能救他对吗?”

    唐奈脸庞上的微笑稍稍凝滞,而后眉角吊梢起来,让林灼阳感到诧异的是,他竟然转过头去看顾陵。

    仿佛没感觉到唐奈的目光,顾陵兀自靠在书架旁,望着天花板,神情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

    唐奈识趣地回头,对林灼阳说:“……不行,我不能救他。”

    林灼阳瞪大眼睛,着急上火地问:“你们不是……不是妖精吗?为什么不能救他?妖精不是会起死回生的妖术吗?”

    “那是西游记封神榜聊斋志异阅微草堂记这些书在扯淡,我说小林同志,你可以用脑袋想一想,如果妖精这么轻易就可以玩转生死轮回,那么萧典又怎么会变回原形?”

    这番话说的林灼阳哑口无言,唐奈看着他极度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说:“不过你也别这么沮丧,办法终归还是有的,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能救萧典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林灼阳愣了愣,反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

    唐奈点了点头:“是的。”

    他握着林灼阳的肩膀,把他掰转过来,面对着旧电脑,说:“他是你的电脑,他的记忆,感情,思想都是你给的,凭着你和他之间的这种纽带,你可以试着把他的魂魄唤回来。”

    林灼阳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怎么唤?对着喊?”

    “当然不是对着它喊。”唐奈眯起眸子,笑着露出了两颗犬牙,他指着那些散落的零件,不紧不慢地对林灼阳说,“……你必须,在十二小时内完成对这台电脑的重新组装。”

    顿了顿,补上一句:“不能向任何人求助。”

    十二小时内组装一台旧电脑,没有任何经验,计算机常识,甚至是机灵的头脑。只有一双笨拙的手。

    不能向任何人求助。

    林灼阳坐在书局储藏室里,摆弄着那些部件,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的脑残。

    你笨,我叫你笨,笨死你算了!

    他恶狠狠地咒骂着自己。

    脑子不好使就不要去祸害别人,都已经蠢成这副熊样了,凭什么还自以为是地误会着萧典?凭什么还要期待有人对自己付出真正的感情?

    其实萧典也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欺负他,欺骗他,耍得他团团转,可是当他被那些细密的零件扎到手指尖,当他尝试着把显卡插扣好的时候,他想到的不是萧典对他发脾气,不是萧典对他不理不睬。

    他想到的是,萧典在他生病的时候跑出去帮他买青菜香菇粥,做饭时被锅烫伤了手臂,却还拙劣地掩藏。

    他想到的是萧典温和的微笑,稍纵即逝的亲吻,想到的是他宽厚的手掌,沉静的眼神。

    他想到他为自己戴上婚戒,想到他渐渐憔悴却依旧装得若无其事的脸庞,想到他未写完的信。

    明明是那么讨厌的人,为什么现在满脑子,却都只剩下他的好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即使手边有一本电脑维修的书,但林灼阳还是心力不足,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抬起眼看了看墙壁上的钟,离唐奈规定的时间已经不剩多少了。

    林灼阳急得哭了起来,他的手指上的皮被磨破,指节处起了细疖,老电脑的零件还是总也摆不到正确的位置。

    林灼阳咬着嘴唇低低哽咽着,他困扰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恨透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笨……为什么会这么笨?!

    眼泪滴滴答答落到机身上,如果这是童话,它现在就该被爱人的泪水唤醒,然后变成他的萧典,带着虚弱,但依然戏谑的微笑。

    可是没有。

    在林灼阳面前的依旧是一堆冰冷的残骸,无声无息地趴伏着。

    唐奈舔了舔手指,把吃完的猕猴桃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瞥了眼手表,站起来准备去书局后面的储物室。

    顾陵面无表情地在他身后说:“再给他五分钟。”

    唐奈回过头来,微皱眉头望着顾陵:“陵哥,你在打什么算盘啊?你知道就凭林灼阳那个脑残,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组装电脑?”

    顾陵不说话,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一只水晶瓶子,那个瓶子里装着一种金色的烟雾,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瑰丽。

    金色的流光浅映在顾陵的眸底,唐奈叹了口气,走过去,弯下腰对顾陵说:“你看,我都把萧典的魂魄从魔界撬回来了,你都不心疼心疼小爷我,咱们直接把瓶子里的魂魄还到萧典的原形里,打发他们回家过日子算了,你瞎折腾些啥啊?”

    顾陵把瓶子往桌上一放,抬起头来冷冷道:“……给他们长点记性。”

    “哈?”

    “……你是不是有意见?”

    唐奈机械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唐奈说:“陵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了?”

    顾陵皱着眉头,问:“你什么意思?”

    “你把我当傻子处理呢,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唐奈笑眯眯地对顾陵说,“你从一开始就看了宫殿里的未来镜,你知道林灼阳会和杨雅在一起,于是你把萧典带到了妖界,特地把他安排在放着镜子的房间里――你知道未来镜是极为珍贵的妖物,总共只有十面,一旦在使用时被打破,未来就会改变。”

    顿了顿,他接着道:“所以,在萧典砸碎镜子的那一刻,他就获得了一次改变未来的机会,林灼阳不会像镜子里那样和杨雅结婚,这些事情的发生不是巧合,而是你安排的。”

    “……”

    见顾陵没反应,唐奈又道:“萧典从妖界跳下来的时候,半点伤都没受,那是因为你派了洪荒神凤,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载住了他,对不对?”

    顾陵看着唐奈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把脸转到了一边,冷冷道:“对又怎么样?……你管我这么多干什么?”

    唐奈被这闷死人的混蛋噎呛住,但又不敢对他抱怨,只好气呼呼地撇了撇嘴,转身从暗门走进了林灼阳所在的储藏室。

    一进门,唐奈就被吓到了,桌上摆着的盒饭和开水都一丝未动,林灼阳跪在电脑面前,咬紧嘴唇在做最后的尝试。当他抬起头,看见唐奈时,他无助地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再等等我。”林灼阳轻声说,“再等等我……”

    唐奈看着他,林灼阳圆滚滚的眼睛下带着晕黑,哑着嗓子只会不住地哀求着,机械地重复着“再等等我。”

    心脏被狠挠了一下,唐奈有些不忍,但他想到了顾陵那冷冰冰的眼神,知道对林灼阳于心不忍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不行,放弃吧……时间已经到了。”

    说完之后,他都不敢去看林灼阳的表情。

    林灼阳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已经十二个小时没有喝水,没有吃饭,没有休息过的身体支持不住,才挪动了两步,脚下就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就往前倾摔下去。

    “哎,喂,你小心啊。”唐奈连忙扶住他,林灼阳把头抵在唐奈怀里,手紧紧攥着唐奈的衣服,沙哑着嗓子哽咽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猜忌他,再也不会偏执任性,再也不会自作主张,再也不会伤害他……

    唐奈非常为难地看着林灼阳黑发支楞的头顶,觉得自己简直里外不是人。

    就在这个时候,顾陵推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僵在原处的唐奈和哭得稀里哗啦的林灼阳,又看了一眼桌上一口未动的食物和水,然后淡淡地说:“失败了?”

    唐奈尴尬地点了点头,又用小心翼翼的商量语气问顾陵:“……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是尊主,给不给机会你自己看着办。”顾陵说完,又转身走了出去。

    有了这句话,就说明助理先生已经答应尊主的请求了,唐奈总算松了口气,安抚性地拍了拍林灼阳的头,说:“好啦,再给你一次机会。”

    顿了顿,唐奈说:“……不过这次,不再是修电脑了。”

    “那要做什么?”

    唐奈竖起一根手指,轻贴在下唇,笑得有些神秘:“要用妖术。”

    所谓的妖术,就是让林灼阳回到很久很久之前。

    林灼阳按照唐奈的指示,躺在了沙发上,唐奈轻轻将手掌覆盖到林灼阳眼睑处,带着水果香味的修长手指温暖地掩住光线,他沉声对林灼阳说:“我将会把你送回到你购买萧典的那一天,你必须想办法让当初的自己在所有的品牌机中选择萧典,只要成功了,他就可以再回到你的身边……”

    沉默了一会儿,唐奈问:“你准备好了吗?”

    林灼阳咽下口水,点了点头。

    瞬间有种奇异的湿热感从唐奈的手心传了过来,林灼阳恍惚间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一片清冷的蓝色,整个身体好像都浸到了海水里,他好像缓缓沉进了海洋中,遥远的天光在不断离自己远去。

    两侧仿佛有光怪陆离的零碎片断在跌落,像大雪般静静落到自己身边。那些碎片是林灼阳生命中的段落,萧典消失,林威住院,萧典送他戒指,在舞会上遇到杨雅……

    那些晶亮的零落记忆在林灼阳身边缓缓凋敝。他好像在穿过实体化的时光,曾经的岁月在旁边无声无息地穿过。

    突然,背脊好像着落到海底,那种淡蓝的光线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喂。”

    耳边好像有人在叫他。

    “喂。”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林灼阳睁开眼睛,他发现唐奈已经不见了,在自己面前的是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像个管理人员。

    “你干什么呢,帮人代班也得认真点!工作时间怎么可以睡觉!”女人皱着眉头责备道。

    林灼阳愣了一下,然后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家电卖场,旁边的柜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电脑,但那些电脑显得相当落后,主机箱很大,液晶屏幕的电脑占的数量也不多。

    主管训完话就气哼哼地走人了,林灼阳看了一眼台子上的日历,是01年的日历。

    他真的回来了。

    林灼阳在柜台里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萧典――它还是最初的那副模样,干干净净的,银灰色的机身,安静地趴着,灯光照在它身上,显得很乖巧。

    难以遏制的冲动涌上了林灼阳心头,他朝萧典走了过去,轻轻将手覆在冰冷的主机箱上,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滋味顷刻浸没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觉得鼻子发酸,可是却流不出眼泪来。

    记忆里,当初自己是在傍晚的时候跟着妈妈一起来购买电脑的。林灼阳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早。他在柜台里充当着代售员,好在并没有多少客人。他就坐在旁边,默默地望着萧典,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但是由于心里真的很难过,这些事情竟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等待的时间太过煎熬,林灼阳想到一部荒诞剧,叫《等待戈多》,戈多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待戈多?也不知道。戈多什么时候来?还是不知道。

    林灼阳知道自己在等一个叫林灼阳的死脑残,知道等待林灼阳是为了萧典,知道林灼阳会在傍晚来,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一切很荒诞。

    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在旁边看着萧典的心情很奇妙,隔着那些厚重的时间,看到他曾经的样子,没有被光阴侵蚀过的样子。

    这时候的萧典还是崭新的,没有划痕,没有刮伤,键盘是原来的那个,而不是后来再换的其他键盘。林灼阳突然发现其实有关于萧典所有的创伤都是因为他,当初自己把这台电脑买回家,给了他名字,却没有给他该有的照顾和关心。

    生气了,砸屏幕,不满了,敲键盘。

    把它整得累累伤痕,以为它只是一台电脑,不需要介意。

    可其实它也会难过,也会痛,也会寂寞,也会……产生人类的感情。

    林灼阳这样想着,就觉得难熬的时间并不再那么难熬了,他知道,在萧典还是一台电脑的时候,每天每天都安静地卧在他的书房里,等着他放学回家,他让萧典等了这么多年,也该轮到自己等萧典了。

    他不由地想到了萧典给自己发过的短信。

    ――等我。

    那一次林灼阳没有等他,可是这次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直到吃饭的时候,林灼阳才看到一个女人领着一个脸庞圆圆的少年走到了自己柜台前,那个少年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他跟在妈妈后面,不住地左顾右盼。

    关键的时候终于到了。

    林灼阳觉得自己的脏腑都一下子揪紧了。他向他们走了过去,因为太紧张,腿都有些哆嗦。

    看着年少的自己的感觉非常奇怪,林灼阳瞪着那小子,觉得好像自己踩着好多年的光阴,从相册里跑出来了一般。

    林灼阳慌忙叫住他:“喂……不是……我是说,您……您要买电脑是吗?”

    小林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头。

    林灼阳把手覆在电脑上,然后说:“那您看看这台吧,这台是新款出厂,性价比很高,最近还在搞活动,价格方面是相当划算的。”

    小林打量着电脑,似乎是在考虑。

    林灼阳非常纠结地看着自己,这浑小子怎么这么犹豫不决的?想买就买啊,还考虑什么?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怪异,把小林盯得有些害怕,那小子瘪了瘪嘴,退后几步想要走。

    林灼阳不会做推销,也不懂该怎么夸电脑的性能好,可是他了解自己的兴趣所在。他见小林打算离开了,连忙使出了杀手锏::“给你一个优惠,买这台电脑,送你打印机怎么样?嗯?还有啊,这台电脑玩游戏再合适不过了,耐打耐敲的。”

    果然,听到打游戏很爽,小林的眼睛一亮。

    他眼睛一亮,林灼阳就觉得自己心里也跟着一亮,心说,有门。

    小林抬起头,问旁边的妈妈:“就这个好吗?”

    “阳阳,你不去旁边再转转吗?我看那边那台好像不错……”林妈妈问。

    林灼阳连忙说:“那台不好,前几天刚被退货退了三台回来,可差劲了,就外观骗骗人的。”

    林妈妈狐疑地看着他。

    林灼阳把头低了低,虽然这些年自己的相貌变了不少,但是在亲妈面前,还是很怕会露馅。

    不过好在林妈妈的注意力不在售货员上,而且小林又拉了拉她的衣角,说:“就这台……连打印机都不用买了……”

    林妈妈拍着他的头:“你啊,就是想玩游戏吧?”

    小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林和林灼阳一起,最终还是劝动了自己老妈,当林灼阳给他们开好小票,领着他们去收银台交钱的时候,林灼阳突然觉得,我了个去啊,戈多终于被自己等来了。

    林灼阳目送着林妈妈牵着小林的手,商场提送员把萧典装进纸盒,跟在他们后面离开。

    “欢迎下次光临。”林灼阳对自己和自己老娘说。

    然后就在他转身到柜台后的一瞬间,那种被海洋包裹的感觉又一下子漫了上来。

    晶莹的光斑不断飘下,当坠落感消失的时候,林灼阳睁开了眼睛。

    储物室里的特有的陈年木头气味首先闯进了鼻腔,林灼阳明白自己已经完成了一次时间错动的旅行,可是他没有旅途结束后的轻松和惬意,反而觉得脏腑好像被抽空一般,这种感觉……就好像老师在报考试成绩,一个考砸了的孩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等着报到自己的名字和分数。

    林灼阳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然后他看到唐奈站在自己面前,笑得露出两颗犬牙。

    “……怎么样?”声音紧张得都不像自己发出来的。

    唐奈往后面指了指,对林灼阳说:“他在外面。”

    林灼阳觉得自己被抽空的脏腑,又在一瞬间回到了身体里。

    知觉开始从麻木的四肢复苏,狂喜和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明明没有喝酒,却有种喝酒之后才会产生的兴奋和恍惚。

    他顾不得身体的状况,踉跄着从沙发上起来,在唐奈的搀扶下,将颤抖的手贴上门板,顿了顿,咽下唾沫,然后将门用力推开。

    耀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把眼前的一切冲淡地像一场纯净易碎的梦境。

    林灼阳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缩,他看到那个熟悉的侧影坐在扶手椅中,仍然显得很虚弱,他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黑色的刘海垂在眼前,手中捧着一杯咖啡色的药剂,药剂中蒸腾出的氤氲水汽朦胧了那人消瘦的侧脸。

    这张画面,完美得近乎虚幻。

    林灼阳愣愣看着他,眼眶渐渐湿红,他不敢出声,唯恐一发出声音,眼前的人就会消失,就会不见。

    “……”

    注意到林灼阳的目光,萧典侧转过脸,用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淡淡望着他。

    目光融汇的时候,仿佛是会心的,情不自禁的,萧典的嘴角轻牵,虚弱地挽成一个浅淡温和的弧度,笑意从他薄薄的唇间漾出涟漪。

    那笑容一直漫延到深邃的眼底,很平静,很淡然。

    恍如无波的古井。

    萧典扬了扬手中的杯子,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只是外出旅游,然后,一切都过去了。

    “苦的……”他抿了一下嘴唇,把杯子轻搁在桌面上,裹着毛毯慵懒地滑落些许,依旧像从前一样无理取闹,“林灼阳,你回家得给我煮桂花团子酿,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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