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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魍魎之恋[出书版] 作者:[日]木原音瀬

    第9节

    「……亮一郎少爷的那里……相当可爱。」

    德马用沙哑的声音低语。

    「是指很小吗?」

    听对方口气认真地回问,德马慌了。

    「不,我觉得亮一郎少爷的很棒。」

    「哪里棒?」

    「问我哪里我也很难说……呃……大……大小吧……」

    德马总算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亮一郎的肩膀不停微微抖动就是明证,他忍住笑似地用力抿住嘴角。德马很不甘愿,用力捶打亮一郎的肩膀。

    互相以言语嬉玩、戏弄的当下,德马的兜裆布被剥掉,后庭被抚弄,里头受到摩擦的感觉令背脊一悚。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拭去德马高潮前分泌出来的液体,一边慢慢拓展后庭。手指在身体里出出入入,他一边抖着膝盖,一边忍受像要起鸡皮疙瘩的感觉。此时,亮一郎在他耳边低语:

    「这样做,你也会舒服吗?」

    他没有回答,对方舔拭他的耳孔,他的肩膀微微颤抖。

    「我……」

    德马用双手紧紧抱住亮一郎的脖子。

    「我为亮一郎少爷倾心。」

    「嗯嗯。」

    「所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亮一郎少爷对我做的,我都开心。」

    他一这样说,那手指便从至今被抚弄的部分抽出来,亮一郎移开德马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下子仰躺在床上。

    「今天就照你喜欢的做吧。」

    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就照你喜欢的方式来宠爱我吧。」

    见亮一郎屹立的分身与被玩弄得几乎酥麻的后庭,德马总算了解没有被说出口的部分。

    「我、我做不来。」

    「为什么做不来?只是骑在肚子上而已啊。」

    「可是……」

    「让我看看你随自己的意动起来的样子。」

    充满热度的眼神凝视着自己。自己主动将雄蕊带进身体实在可耻,没有比这更不像话的了,但一听到亮一郎对他说「让我看」,他就无法抵抗。

    德马跨在亮一郎的肚子上,随后缓缓跪下,将腰的位置对准屹立的东西上方,并把手放在亮一郎的肚子上,慢慢把腰放下去。但是炙热的尖端一碰到自己的窄处,他就非常害怕,又抬起腰。这样反复了好几次,亮一郎脱口说「你很坏心耶」。

    「你要玩弄我几次啊?」

    「我没有玩弄您。」

    「那你什么时候要给我啊?」

    听到对方出言催促,德马总算将炙热的尖端含进自己体内。由于被撑开到近乎麻痹,所以没有抵抗,即使如此,他依然害怕戳进自己体内的炙热物事,花了些时间才将亮一郎全部吞进来。

    「德马,快点动。」

    听到对方等不及似地如是说,德马拼命扭动腰。过去他一直都是被索求、被尽情摇撼的对象,自己主动采取动作,无论如何依旧生涩。

    「呼……啊……嗯……」

    他一边小声喘息,一边在腰部用力,睡床吱嘎倾轧。快感从来回搔刮自己身体内部的行为中逐渐产生,感觉到中心贲张起来,德马悄悄将右手伸进襦袢之中。

    「这可不行。」

    亮一郎把他的右手拉出来,德马都快哭了。

    「为什么不行。」

    「你能光靠动腰达到高潮吗?」

    至今他从来不曾不靠碰触就射精。

    「……我不知道。」

    「那你试试。」

    连自己抚弄分身都不行,德马于是心急地摇晃腰肢。即使感到亮一郎在体内射精,德马的分身却一直贲张着,无法到达最后的时刻。

    「亮一郎少爷。」

    「什么事?」

    「请您……允许我。」

    他用颤抖的声音请求。

    「允许你什么?」

    「用……用手……」

    「用手怎么样?」

    「请允许我抚弄自己。」

    听到对方说「不行」,德马紧咬嘴唇。

    「但是,我好难过。」

    「为什么难过?」

    「那是……因为……」

    「什么东西难过?你说说看。」

    亮一郎一边坏心地说着,一边顺溜地解开德马襦袢的腰纽,前襟大大敞开,耸立的中心暴露在男人眼前。亮一郎用指尖轻轻弹了弹德马贲张的欲望。

    「啊。」

    德马小声叫着,挺出胸膛身体反仰。贲张的花心不被允许碰触,施加其上的刺激即使只有一点点,都让他舒服得全身快麻痹了。

    「这样做似乎让你感到很舒服啊。」

    「请、请不要这样。」

    德马挣扎着,却在看到自己的下半身时吓了一跳。因为他觉得,从油灯微明的光线中浮现的、将男人深深纳进体内的欲望尽显的姿态,还有被弹弄就泌出喜悦蜜滴的分身,都极端地低劣。连结合处都看得那么清楚……一想到自己这样淫乱不像样的姿态可能已经暴露在所爱的男人眼底,因兴奋而火烫的身体就立刻退烧。

    「不、不要!」

    他慌忙想抽开身体不再与男人结合,腰部却被抓住。

    「放开,请您放开手。」

    「怎么突然这样?」

    德马动了,所以身体结合处分开,但马上又被拉回去。他骑上亮一郎的大腿,要射出来的感觉让德马紧抓亮一郎的肩膀,小声叫喊「啊」,忍在身体里的东西偏偏在这时候射在亮一郎大腿上。他之前都悄悄处理掉的,却在这种时候一再失态,尽管想擦掉,附近却没有布,德马用双手盖住脸,感到实在太丢脸、太可耻,于是哭了出来。

    「怎么了?为什么哭?」

    「让您……让您看见我这不像话的样子,觉得丢脸。」

    「不会不像话,你很可爱。」

    「才不可爱,我是不知羞耻的人。」

    亮一郎把哭着摇头的德马抱过来,亲吻他。像是被舌头温柔的动作安慰似的,德马也战战兢兢地把舌头卷上去。

    「我说不定是变态呢。」

    亮一郎一面抚摸德马的头一边说了句。

    「看到你羞得不得了的样子,我就好兴奋。」

    德马满脸通红,请求说:「请让我拿块布来。」

    「布?」

    「我在您的大腿上失态了,请让我擦擦。」

    「无所谓啦,反正还会再变脏。」

    「可是……」

    「你打算只让我吃一次吗?」

    对方眼珠往上转窥探他问,他回答「不是」。亮一郎咧嘴笑了:

    「在我大腿上失态的你,非常非常可爱。」

    德马整个耳朵都红了,紧咬住嘴唇,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份生涩在毫无自觉的状况下,惹得亮一郎非常开心。

    决定去赏花那天,虽然远处微有朦胧雾霭,天气却很好。千枝做了四人份的便当,原则带着铺巾与水筒等东西。明明是去赏花,亮一郎却肩背采集筒,让德马拿着采集夹。看到亮一郎这模样,原有些惊呆地说「老师跟平常一样嘛」。

    权堂山坡度虽缓,却有点高。亮一郎、德马与原走惯了山路,没什么问题,但路况不佳的兽径对千枝来说有些辛苦。还好亮一郎一直走岔出去,千枝因此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哎呀,好可爱的堇花(注57)。」

    当亮一郎不知第几次岔到别处去时,千枝指着自己所坐的石头边上的堇花。

    「那是紫花堇菜(注58)。」

    原蹲在千枝身边,用手指弹着惹人怜爱的小花。

    「不对哦,原,那是翠峰堇菜(注59)。」

    亮一郎朝两人接近,折下一朵淡紫色的花。

    「看它的茎,长有密密的细毛对吧?而且不说别的,它还有香味。」

    原似乎很尴尬地低声说:「是这样没错呢……」千枝把对方递给她的堇花凑近鼻尖,高声说:「哎呀,真的耶,味道好香。」

    「不愧是学者老师啊。」

    千枝不断感叹,亮一郎得意洋洋。此时德马在离亮一郎有一小段距离的树下呼唤他。

    「……亮一郎少爷,不可以打扰他们。」

    「我才没有打扰他们呢。」

    「必须尽量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啊。」

    「但是那家伙搞错名字了啊,我没办法放着不管。」

    虽然德马觉得现下这种时候,花的种类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不过要是说出口可能会被骂,所以他抓着亮一郎的手腕。

    「我在那边找到了土佐小贝母(注60),虽然乡下有很多,但在权堂山还是第一次看到。」

    「什么?在哪里?」

    他带着亮一郎往草丛去,却见桑叶就在土佐小贝母淡黄绿色有紫色纹路的花下头。

    「喂,阿桑,你走开。」

    亮一郎发出「嘘、嘘」的声音挥手驱赶。不知为何,今天的赏花连桑叶都化成猫形跟来了。自受伤以来,桑叶说化为猫形「不会无聊」,便常常以猫的姿态晃来晃去,不常回到德马手中。

    桑叶顶着猫脸咧嘴而笑,一口就把土佐小贝母如百合般惹人怜爱的花吃下肚。

    「你、你这畜生!」

    见亮一郎举起右手,桑叶就如嘲笑对方般地挥动着尾巴跑掉了。亮一郎满脸通红地追上去。桑叶说的「不会无聊」大概就是指捉弄亮一郎吧?虽然看着令人提心吊胆,但亮一郎不是个会记恨的人,尽管会抱怨东抱怨西,看起来还是很宠爱桑叶的。

    一行人途中不断绕去别的地方,近午时总算到达矮樱树下。

    「真美呀!走这么些路真值得。」

    千枝将手挡在额前,像要遮住阳光,嫣然一笑。这是片丘陵,约有十株矮樱疏落种植其上。花朵盛开已极,即将凋谢,风一吹花瓣就纷纷飘落。他们在平坦之处打开大块铺巾,四个人坐在上头赏玩花朵。之前被亮一郎追赶消失踪影的桑叶,突然冒出来「喵呜」叫着,接近千枝。

    「这不是老师家的小桑吗?你跟来了呀?」

    被千枝一摸,桑叶就从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总不能在千枝面前跟猫扭打起来吧……亮一郎只能生气地抿紧嘴巴。桑叶好像觉得惹亮一郎生气、不甘心实在好玩得不得了,恶作剧奸笑的表情有时会变回鬼的脸,逼得德马慌忙「啧、啧」咂舌提醒它注意。

    亮一郎被惹得一肚子气,仰躺在铺巾上,翻个身就把头咚地放上德马的大腿,闭起眼睛。即使已经在木头地板上穿皮鞋过西式生活,亮一郎还是会说「你的大腿枕起来舒服」,在睡床上常常要德马把腿借他枕。

    但现在可不是两人独处,男人枕在男人腿上很奇怪。当然,千枝跟原都带着忍俊不禁的表情看向他们。事到如今,两人都明白德马虽为男性,对亮一郎却是宛如妻子般的存在,所以德马也别无选择,但心里有一点怨主人不懂得在人前收敛。

    「千枝小姐,从这里走下去不远处有条漂亮的小河,有种叫做豆瓣菜(注61)的植物正在开白色的花,非常漂亮哦,要不要去看看?」

    原邀请千枝离开,两人走到河边,不见踪影,说不定是在体贴他们。说真的,德马对此很是感谢。

    即使两人不见踪影,亮一郎也不睁开眼睛,动也不动,看起来像在睡觉。花影落在亮一郎脸上,春风吹动他稍长的头发,缓缓摇曳。远处鸟儿吱喳鸣叫,这是时间宛如静止般的安稳时光。

    淡桃色的花瓣如翩翩蝴蝶般落在亮一郎颊上,他原本打算悄悄拈起,主人却一下子睁开眼睛。

    「抱歉,把您吵醒了吗?」

    「无所谓,因为我没睡。」

    亮一郎慢慢爬起来,抱住德马的肩膀,把脸凑近他的脖子。

    「不行,亮一郎少爷,要是他们两人回来……」

    明明说了不行,对方还是吸吮他的脖子。德马的脸庞自然而然染上嫣红。

    「就算被看到,我也无所谓。」

    亮一郎咧嘴而笑。

    「因为原似乎想与千枝小姐两人独处,我也想跟你独处啊。」

    手指密密交缠,他们久久反复互相触碰与亲吻,就差没有脱掉衣服。在接吻的空档,亮一郎的肚子「咕」地响了。

    「肚子好饿啊,他们俩去得真久,该不会是在草丛里相好吧?」

    再怎么说这也……说着说着,德马也在意起两人迟迟未归。

    「肚子饿还可以忍受,但是口好渴。」

    水筒里的水在行路之间就已经喝完了。虽然很迟疑,德马与亮一郎还是走下来到小河边,来到大蓟(注62)盛开的小路,在哗啦哗啦流淌的小河边上,看见两人并肩坐着的背影。水边豆瓣菜绽放的白色花朵,在风中摇曳生姿。

    「我很感激原先生的心意,说喜欢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

    他正想出声叫唤,又打消念头。走在隔壁的亮一郎也停下脚步。

    「千枝小姐才没有上了年纪呢。」

    千枝声音上扬「啊哈哈」地笑了。

    「我已经三十啰,是个标准的中年妇人了。原先生二十一岁吧?去找更年轻的好女孩吧。」

    「我就要千枝小姐。」

    原的声音很固执。

    「是吗?谢谢你啊。但是老女人一下就会惹人厌烦了哦,我不是说原先生会这样,而是因为男人大体上就是这种生物。」

    「我不会花心的。」

    千枝沉默了一下子。

    「也是呢,原先生说不定会成为一位好丈夫,但我不行。」

    「千枝小姐对我又是怎么想的呢?比自己年轻九岁的男人还是毛头小子,你不喜欢,是吗?」

    原拼命逼问。这个气氛之下实在不好去喝水,也不适合问他们要不要吃便当。

    「原先生,直到三年前,我还在吉原当娼妓。」

    至今健谈的原顿时陷入沉默,亮一郎也吓到似地嘴巴半开。关于千枝的背景,德马甚至连亮一郎都没提过。

    「虽有年老的旦那替我赎身,但这位旦那也在两年前过世了。他已经是儿孙满堂的老人家了,这也是没办法的。」

    「你至今还喜欢那位旦那吗?」

    「我跟那个人之间与其说是男女关系,倒比较像父女。有钱的隐居老人想找人照顾,我也差不多要脱离那一行洗手不干了,对彼此来说都很刚好。」

    千枝站起来,走近水边。

    「啊,这里有赤竹(注63)呢。在我们家乡下,老人家说赤竹叶掉进河里会变成红点鲑(注64),那是真的吗?」

    千枝看着河面对他说。

    「……赤竹是不会变成红点鲑的。」

    原很快地站起来。

    「我不在意千枝小姐的过去。在这个文明开化的时代,把过去的事情拿出来批判根本没意义。等到年纪一大、过了四十年之后老得满脸皱纹,根本看不出谁是谁了。」

    原双手紧握。不知是否因为情绪激动,他的肩膀激昂地耸起。

    「千枝小姐觉得我怎么样?」

    「我觉得您是位温柔的小少爷。」

    「你没有把我视为一个男人吗?」

    德马轻轻拉了一下亮一郎的衬衫,暗暗要求他回到樱树下。当两人正要转身的时候——

    「我认为您是位好男人哦。但我就算再年轻十岁,就算喜欢原先生,也不会与您结为夫妻。」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如果喜欢我,为何……」

    千枝将脚边的小石子「哗啦」丢向河面。

    「我的身体不能生孩子。」

    千枝短短地低语,岛田髻后颈发际线的细毛被轻柔的风飘飘拂过。

    「膝下无子女的夫妻也很多啊。」

    「知情而结为夫妻,与不知情而结为夫妻是不一样的吧。年轻时,也有些与我相好的男人说过:没有孩子也无所谓,还不是一个个抛弃了我。为我赎身的旦那儿孙很多,已经不想再看到婴儿的脸了,我也乐得轻松。」

    「这样不是很懦弱吗?」

    原居然用这种口气说话。

    「从一开始就说不行、不行,什么也做不到。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过去我清楚,现在我也很明白。」

    「原先生,我是个贪心的女人。对于说喜欢我的男人,如果他不喜欢我的全部,我是不会干休的。原先生现在觉得可以,但今后能够完全都不动想要孩子的念头吗?」

    千枝用坚定不摇的明确声音说。

    「两年后、五年……十年后,如果原先生起了想要孩子的念头,哪怕只有一次,我都无法忍受,我就是这样一个贪心、器量又狭小的女人。」

    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没错,原没有不诚实到可以说出「才不是这样」,也没有强势到可以说出「那也没办法」。

    耳边只听见小河潺潺流动的声音,德马抓住亮一郎衬衫的手下意识地抓得更紧了。

    亮一郎突然握起德马的手,踢开周围的草走着,高声说「啊——肚子好饿啊」。千枝与原吓一跳似地回头。

    「你们在这里啊?差不多该吃便当了吧?肚子饿了。」

    亮一郎看都不看两人一眼,在小河边喝水洗手。

    「说来我肚子也饿了,来吧,原先生?」

    千枝站起来按着肚子,原也僵硬地回答「嗯嗯」。接着,四人回到樱树下,享用千枝做的握饭团、煎蛋卷以及甜咸煮昆布。此时桑叶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吵闹地叫着「喵呜、喵呜」,亮一郎虽然一脸不悦,还是把吃到一半的煎蛋卷砰地给丢给它。桑叶之前只吃妖怪物精,最近连人类的食物也来者不拒,很快地就变得乱吃一通。

    千枝与来时无异,原的表情却明显地黯淡下来。用完餐,千枝说要洗筷子,下到小河边,德马发现水筒里没水了,也跟在千枝后面来到河边。

    「德先生,这趟赏花行是您安排的吗?」

    小河边,千枝一边洗着筷子一边问。

    「是。」

    「从那位小少爷的口气听来,他似乎对我有意,但是不行哦。」

    千枝的表情潇洒、毫无留恋。与原不同,她看来有种历经情爱艰辛、度过多次大风大浪才会有的沉稳。蹲在河畔的千枝小声叫了声「啊」。

    「德先生,您看那个。」

    德马顺着千枝指向的岸边定睛细看,只见垂到水面的赤竹叶宛如逆着水流般,不可思议地动着。就在此时,赤竹变成了红点鲑的样子,离开枝干,哗啦跳进水面游走了。

    他觉得那是……妖怪,小到不用叫桑叶来吃掉的妖怪。亮一郎会吸引大小妖怪物精,茶花也好、红点鲑也好,千枝这方面的体质说不定也很强。

    「原先生,这样不行啊,赤竹的确是会变成红点鲑的嘛。」

    千枝嬉玩般地摇晃着赤竹,但变成红点鲑的叶子就只有那一片,其余的都骨碌碌打着转儿往河下游漂去。

    「好想有个好女孩让原先生照顾啊。」

    千枝静静地说。

    「不是现在马上也无所谓,好想让他照顾可爱的女孩子哦,因为他很认真,一定会变成一位好老公的。」

    然后她不意间咯咯笑了。

    「话说回来,德先生的老公即使长大了,还是像小孩一样呢,那样子很麻烦哦。」

    「他人很温柔。」

    「看就知道啦,他对德先生是打从心底着迷呢……对了,我教给你的『那个』,你试了吗?」

    千枝压低声音问,德马低着头陷入沉默。

    「咦?行不通吗?我还没看过有哪个老公会讨厌『那个』的呢。」

    「……他似乎很喜欢。」

    德马回答,连耳根子都红了。千枝又笑了,然后抬头看着朦胧的天空。

    「过去呀,要是我喜欢的男人跑了,被别人睡走了,我就会像是发了疯似的,到处乱发脾气、一个劲地哭喊要去死。但不知是否因为年岁老大、远离了男女情事,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狂热了。」

    千枝低语「好想看原先生的孩子哦」。

    「之前我讨厌看人家的小孩,但我想看原先生的孩子。看来我也被磨去了棱角,不像以前那么尖锐了呢。」

    千枝轻轻的叹息,被和暖的春风吹散了。

    赏花结束后,原在回程中虽然变得比较寡言,却也并非一径沉默不语。照理说被拒绝了应该很沮丧,但不知是否顾虑到千枝,他努力表现得一如平常。虽有亮一郎与德马在,原还是绕远路送千枝回到长屋前,千枝微笑说「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便进到屋里去了。

    「原,到我们家来。」

    原正要回去,亮一郎却留住他。

    「今天我想喝一杯,你陪陪我。」

    原被亮一郎半强拉进起居室。德马慌忙跑到厨房,亮一郎虽会在晚间小酌,却是偶一为之,量也不多。不出所料,酒瓶几乎空了。德马握紧钱包,悄悄告诉亮一郎「我去买酒」,就到外头去了。

    亮一郎与原似乎打算彻夜饮酒直到天明。一谈到植物,这两人就有说也说不完的话题。德马有种感觉:就算亮一郎与原相互劝酒对酌,畅谈花草之事,重点的那一桩却什么都不会问,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德马快步走在早春尘土飞扬的步道上,往酒铺而去。

    注:本篇篇名「笹鱼」是日本岐阜县飞驒地方的传说,「笹鱼」是指长在「笹」(赤竹)上的虫瘿,其实是昆虫在上面产卵,造成组织异常肥大,当地传说笹鱼会掉到河里,变成岩鱼(红点鲑)。

    注56 prun jaasakura,日文名「山樱」。在日本,与之类似的品种也被称作「山樱群」。

    注57 堇菜科(vioceae)堇菜属(vio)植物的统称,日文名「堇」,在日本狭义来说指紫花地丁(vioandshurica)。

    注58 vio grypoceras,日文名「立坪堇」。

    注59 vio obta,日文名「匂立坪堇」。

    注60 fritilnia shikokiana,百合科(liliaceae)多年生草本,跟川贝同属。

    注61 nasturtiu offiale,又名水蔊菜、西洋菜、水田芥等,日文名「和兰芥子」,十字花科(brassicaceae)多年生草本。

    注62 cirsiu japonicu fischex dc,日文名野蓟,菊科(asteraceae)多年生草本。

    注63 原文为「笹」,指一部分禾本科(poaceae)竹亚属植物。在日本一般指比竹子小,包鞘不会从茎脱落者。包括赤竹属、华箬竹属、大明竹属、青篱竹属等部分植物。

    注64 原文为岩鱼,通常指鲑科(salonidae)红点鲑属(salvel)的总称。

    后记

    大家好,我在holly novels(注65)的第十一本书,氛围稍有改变,是关于明治时期植物学家的故事。这本书是由杂志刊载作加上另外特别加写的故事集结而成的,与其说是植物学家的故事,不如说是妖怪故事……无论如何,我觉得它是走专门领域发烧友路线的。然而一旦想以这种路线写下去,就停不了笔,一路写出来了。亮一郎角色的原型是以某个人为模特儿的,读到这个人的传记时,自己也莫名地开始想种起植物来,但我连种仙人掌都会枯死,怎么可能照顾植物?于是便打消念头了。

    至于这个奇妙的书名,说不定有人会问:「这是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是暂名,用着用着便习惯、觉得亲切了起来,就这样继续用在novels单行本上了。我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是非常直截了当的书名(注66)。

    担任插图的依田沙江美老师,这次承您画出氛围美得令人陶醉的插画,非常开心。另外特别加写的故事是我把彩色插图的拷贝放在眼前,受妄想驱使之下写成的。插画捕捉到两人的性格,我看到时就觉得很开心,非常感谢您。

    一直承蒙照顾的责任编辑,一路行来,这已经是第十一本书了~~今后我想还会有许多琐事,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下一本holly novels是将会成为系列作的吸血鬼故事,如果您有兴趣购读,我将非常感激。那么,蒙各位阅读到这里,非常感谢。

    下一本书我们再会吧。

    木原音濑

    注65 指日文原出版社的书系名称。

    注66 此指原文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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