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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节

    我的钦差大人 作者:江湖太妖生

    第23节

    恒昱祺生怕自己闲着无事胡思乱想,所以才差派了事情给自己做,好让自己分分心?

    如果是后者,那他也太乱来了!

    实际情况则是,恒昱祺确实是这么想的。

    当他得知这件事与峦编修和曹尚书相关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终于可以给他家澜澜找点儿事做了!让澜澜忙起来,省的他天天想着回家,想着自己的身份。等自己这边忙完了,就有大把时间可以来哄他家澜澜,一直到把人哄开心为止!

    简直不能太赞!

    “你就这么信任他?”恒昱峥和元清潭都无语了。

    “若是他都不能信任,那我除了皇兄和母后,师傅,就不会有信任的人了。”恒昱祺大言不惭。

    “你就不怕你的小秀才出事?毕竟这件事可不是那些东家长李家短的破事。”元清潭看着密报,眉头皱了起来,“曹尚书……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变成老糊涂,只不过这种人太过狡猾,确实不如换上自己人更加安心。”

    “你们不知道,澜澜有多聪明。虽然我不能出去,但是却可以让人带信出去啊。而且我觉得他这几天应该不太想看到我。”恒昱祺内心的阴影又扩散了出来。他那天回到宫中,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顿,心里塞的难过,就连去母后那里都无法露出完美笑容,让母后念叨了他好半天。

    “皇上放心,这件案子虽然是让澜澜暗中主导,但是我们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不是吗?”恒昱祺笑道,“我们在暗处才能钓出那些人放在暗处的桩子,虽然澜澜在明处,可是有唐府的保护,而且,他最能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了。”

    “我们有没有放在曹家的暗桩?”想了一个晚上,重涛一大早就把唐八找了来。

    “有,重公子可是想好了要如何做了?”唐八问道。

    重涛点头,“那小厮……能利用起来吗?将功补过的机会什么的?”

    “可以,只不过以后不能在唐府工作了,若是他能完成重公子的要求,可以下放到郊区庄子里面。”唐八道。

    “那我们在曹府的暗桩,是一个什么位置?”重涛听完唐八的回答,笑道:“既然皇上想要曹家手里的东西,那么以后曹家也就不足为惧了,既然这样,那就把里面的暗桩利用起来。他们有的东西,我们也有,甚至要比他们的更好用才是。”

    恒昱祺说道:“澜澜既然知道皇上想要拿走曹家的权利,就一定会动用唐家和皇上放在曹家的暗桩,里应外合。”

    重涛画了个关系线,“给他们一个任务,找到在曹府与那个仆役关联之人,取而代之。”

    恒昱祺说道:“扳倒曹家,要从小事着手。我们手里有着峦编修的把柄,不管曹尚书是否护着峦编修,这件事都可以推到他身上。”

    重涛道:“这件事要从峦竹那边入手,若是峦竹的母亲不想出面,就把她好好的保护起来,既然你会伪装之法,那么就给我弄一个峦母出来,还有,峦编修需要一个嫂子的出现。”

    恒昱祺道:“还有孙大人那边,他虽然因为自己女婿连累被去了职权,但是一定不甘心,他既然不甘心,我就不信崇王不会在他那里下手。要知道孙大人的人脉毕竟还是在的,这个对崇王来说十分重要。”

    重涛道:“孙大人想给他远房侄子某个差事这件事本身就有疑点,按说若是旁人遇到这种事,首先要做的就是表露自己的忠心,然后缩起头来活着,可是他却找曹大人用往日之事做威胁……我怀疑,那所谓的远房侄子,很有可能与崇王相关。”

    恒昱祺道:“崇王此时起义仓促,毕竟是被我们逼急了的。但是毕竟他一直没有露头,虽然有违抗皇命之嫌,可是他是皇叔,若是不能一口气压死,他一定会死灰重燃。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停的往朝中安插人。”

    重涛道:“拔出萝卜带出泥,让那小厮做个由头,把我与钦差大人翻脸之事夸大传出去,绝对会有人忍不住要动手。”

    恒昱祺道:“澜澜在明面,想要引得对方动手,一定会把我与他吵架之事散发出去……啧,我怎么觉得,他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跑回家呢?”

    重涛笑道:“我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回家了。”

    皇上和元大人黑线,“你确定他会这么做?”

    唐八无奈道:“重公子,你确定要这么做?”

    “他绝对会这样做!”恒昱祺咬牙切齿,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把自己拴在重涛身边,“自从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之后,估计每天想的都是如何离开我吧?”

    “我必须要这样做。”重涛敛了目光,看向自己写的那些东西,“我必须要离开,这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他,都好。”

    ☆、第100章 下嫁

    唐钦差跟他家师爷闹翻脸这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加上之前从平阳县传来的消息,不少人觉得是重涛恃宠而骄,把唐大人给惹烦了。

    唐大人自从断了不少案子回来之后就成了皇上眼中的红人,这段时日更是留了唐大人在宫中,让不少朝臣眼红不已。那些有女儿的人家早就开始打算着如何将女儿送到唐无忌身边儿了,就算没有女儿,有个漂亮儿子的人家也开始有这个打算,毕竟唐大人喜欢男人嘛。

    然后紧接着,京城又发生一件热闹的事。

    峦编修的大嫂一纸状书把峦编修告到了大理寺,滚了钉板之后少了半条命,状告峦编修不认亲眷,怂恿亲哥哥杀人,导致亲哥死在半路。

    这下子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沸沸扬扬起来。

    曹尚书被这件事儿气的抱病在家,连朝堂都不去了。

    皇上震怒,让大理寺彻查此案,然后唐大人又找到一个证据,这个证据就是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杀害峦编修大哥的青楼女子。

    就想重涛所说的,拔出萝卜带出泥。

    从峦编修一案,牵扯出当初帮他作弊的孙大人来,又从唐府小厮牵扯出曹尚书府中暗桩。然后从暗桩一扯一片,又是一群官员商贾被拉扯到泥潭之中。

    皇上雷霆手段,撤了不少身居要职的官员,迅速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

    紧接着,方白若出来指认了崇王。

    唐大人暗中与师傅商量,安排了几百人手进入宫中协助,以皇上私卫身份调查崇王反叛证据,而且分部甚广。

    密报一封封雪片似的飞入皇宫,云羌也集结了数十万大军,对大耀虎视眈眈,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要帮着大耀,还是要与崇王合谋。

    重涛安排了人手,带着小安出城,身边只有数十人护卫,看上去十分薄弱。

    然后云羌的公主也开始动手了,派出百人小队截杀,发誓要把重涛杀死在回家的路上。

    只不过这一手早就被防范,反而提早暴露出云羌的野心,直接让皇上开始发难云羌。

    大耀朝廷上下无比动荡,人人自危。

    重涛回到平阳县家中,这里内外安排的都是恒昱祺的人手,加上远离京城,反而显得比京城还要安全一些。他回来不久,就听闻云羌与崇王联合,声称有七八十万大军,借着除奸佞,清君侧,反□□的旗号,向京城一路突进。

    恒昱祺卸掉了钦差大人的身份,转身披上战甲,打着扬国威除逆贼的旗号,带着十万精兵,向蜀地进发。

    重涛看着唐八送来的战报,在灯下发呆。

    他已经回来一个月了,这边属于北方,崇王势力基本上被拔除,所以并没有兵祸动荡。再加上当初钦差大人余威甚在,安排到这里的官员也心知肚明,平阳县仍旧一片和乐。

    “公子,喝药吧。”小安仍旧一副小丫鬟打扮,端着药碗进来,让重涛把药喝了。

    重涛喝了药,又喝了茶水漱口,看着娇俏的小安,笑道:“明日我认你做弟弟如何?”

    他回来之后,舅舅们就过来探望,见没有唐无忌的身影,纷纷问了起来。重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说缘分不到,但是时至今日伤心过重,暂时不考虑婚配之事。

    舅舅们把恒昱祺一顿臭骂,可是对这个外甥又无可奈何,而且自家还有一摊子事要管,所以呆了没几日就生气的走了。

    他原本是想认小安做义子,但是唐八说差辈儿了。崇王本就是皇叔,他的孩子应与恒昱祺同辈。就算小安被皇上特赦,从恒家家谱中去除,那也不能随便乱认辈分。若是重涛认小安是义子,岂不是要比皇上还要大一辈儿?

    小安听到重涛要认自己当弟弟,当下就红了眼圈儿。他就算年纪在小,这几年奔波劳碌也懂了不少,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个奴才命了,谁知道重公子居然如此看重自己。

    他重重的跪在地上,“哥哥!”

    重安以远房亲戚家的孩子为名义,入了重家族谱。从此开始接受各种系统化的学习,除了唐九每日教他武艺,还有唐七教为人处世和理家之道,以及唐八教授的一些医术。于是每天忙的什么都顾不上,晚上一熄灯就睡的雷打不动。

    反观重家嫡子重之澜,彻底成了甩手掌柜的,每日在家无所事事,终于可以踏实的锻炼身体了。

    唐八给他号了脉象,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们都知道,主子之所以同意重涛回家,也是因为如今京城动荡,而且他也不在京城,怕是护不了重公子的周全。与其这样,不如让重涛回去,然后将唐府中何用之人全部抽调,投放到压制叛军之中。

    所以,重涛的身体好坏也是唐八他们最重要的事。

    反观重涛,把所有事都梳理完之后,觉得自己真是特么的太矫情了。哭着闹着要回家,心里对恒昱祺的身份百般不爽,别扭的要死要活。然后呢?尼玛回家之后发现,这里仍旧都是恒昱祺的人。

    不止他家,就连舅舅家,或者平阳县一些关键的地方,都被安插了恒昱祺的人手。

    而且就算他回来了,唐八唐九仍旧寸步不离,他们的态度基本上也就等于恒昱祺的态度。

    重涛躺在床上捂着脸,觉得这日子过的,太特么的崎岖了。

    皇家大军的战报一封封的送往宫里,还有一些信件送到了重涛这边,让他基本上可以了解到恒昱祺的现状,以及叛军如今的情况。

    当初崇王偷造兵器,四处屯兵,结果屯兵之处被发现了十之。但是这些地方皇上都没有去动,只是交由一些人专门管理。如今逍遥王以皇家身份出征,虽然只带了十万大军,但是一路上兵源增加,等到了与崇王对峙之时,大军已经达到四十万之多。

    反观崇王和云羌,以七八十万大军作为反叛底气,其实却只有二十多万,其中十万还是云羌士兵,发现捞不到好处,仓皇逃窜。

    大耀军队用了不到半年就将崇王叛军收编,崇王全家被押解回京,蜀地的支配权重新回到皇上手中。紧接着大耀军队分出二十万,直击云羌。

    第二年七月,云羌游牧被大耀军队驱赶,无法生存。云羌王被毒杀在王帐之中,几个儿子因为抢夺王位拼的你死我活,最终王位落到一名庶子手中。

    新的云羌之王对大耀俯首称臣,为了保留云羌的生存之地,不得不签了永不背叛大耀的合约。

    京中,云羌使臣得知此事,直接服毒自杀,死在驿馆,云羌公主哭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上吊自杀。

    原本的纨绔王爷恒昱祺一鸣惊人,被称之为逍遥战神。

    但是与此同时,一些弹劾的奏章递上了皇上案头。

    “这些老家伙就是看不得朕好,就连朕的亲弟弟都要弹劾,什么拥兵自重都出来了,甚至不想让阿福回京。啧,他们想的,倒是比朕想的还要长远。”恒昱峥丢掉手中奏章,无趣的揉了揉额角。

    元清潭看着那些奏章也是叹气,甚至有人说逍遥王隐藏多年实力,就是为了打压皇权。可是皇上却是知道的,这些年恒昱祺是如何助他稳定皇位,甚至交出了唐家暗卫执掌的权利,让皇上拥有了一个庞大的信息网以及坚不可摧的暗卫系统。

    “算算日子,阿福也该回来了,作为他的皇兄,朕也应该给他准备个礼物,清潭,你觉得阿福想要什么?”皇上拉过元大人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元清潭摇头笑道:“皇上,好歹阿福是您的亲弟弟,总不能把人捉弄狠了吧?他想要什么,难道皇上不知道吗?”

    “但是总归舍不得……”恒昱峥叹了口气道:“人人都想坐这个位置,但是谁知道朕与阿福却是最不喜欢这个位置的。阿福比朕幸运,如今朕在这里,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虽说吃喝不愁,但是哪天不是提心吊胆?一想到朕如此不爽,却让他过舒服日子,朕这心里啊,就不舒服。”

    元清潭哭笑不得,最终只能吻住那张喋喋不休抱怨的嘴巴。

    重涛在叛军一案中有功,累积之前的功绩,虽然只是个秀才,却被皇上破格给了个小小的爵位。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说出去好听,算的上是皇家的人了。

    重涛领了赏,几箱黄白之物运到库中,却对这个封赏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钦差唐无忌只是升了一截官衔,领有御前行走和巡按御史,代天子巡狩大耀,无论事情大小,皆有先斩后奏之权。这跟之前的钦差其实也没有太大差别。

    “爵爷。”唐八拿着一封书信快步走了进来,表情十分凝重,“爵爷,王爷……病危。”

    重涛纠正过无数次说不让他们喊自己爵爷,只是下面人不听,这称呼让他有些尴尬。又听到唐八说王爷病危,喝茶的手顿了顿,“他不是刚领了赏赐么?怎么又病危了?”

    “爵爷,主子在云羌原本就受了伤,如今伤势更重了。而且皇上的赏赐主子也并未出面……因为他现在就在宫中,师傅和师娘已经都过去看了……怕是,怕是……”唐八面露为难之色,不知道要如何往下说。

    重涛脸色变了变,放下茶杯道:“我知道,只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爵爷!”唐八刷的跪了下去,“主子只求再见爵爷一面!”

    重涛突然有些头晕,这再见一面的意思,怕是……

    “备车。”重涛低声道:“备车,既然……我就去再见他一面。”

    “是!”唐八立刻起身向外走去,看见候在不远处的唐七唐九,做了个完成任务的手势,然后吁了口气。

    马车连续奔驰了数日,然后在半夜时分进了京城,直奔皇宫。

    半月后,皇上下旨给重涛赐婚,美名其曰因为重涛乃大福之人,逍遥王病重,钦天监卜算数日,需要大福之人替王爷冲喜,于是将逍遥王下嫁平阳爵爷重之澜。

    全大耀人民都蒙圈了,这特么的是什么鬼??

    ☆、第101章 露馅

    重涛被从车里扶下来,看着在深夜里却灯火通明的皇宫内院,脚步有些沉重。

    若是往日,他必定会开心的在皇宫内游玩,毕竟这是皇宫啊,若是以前,掏钱都进不来的内院啊!可是如今他却完全无暇去看周围,双眼直直的盯着围了一圈儿太监宫女的地方。

    唐八扶着他,在一名小太监的引领下踏进院子。

    “平阳义安爵到!”小太监在门口高声道。

    走进房间,一股浓郁的草药气味夹杂着血腥气迎面扑来。重涛脚下一个踉跄,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几乎苍白到透明。

    站在内室门口的那个男人转过身来,重涛看着他有些恍惚,“无忌?”

    “皇上!”唐八跪下,顺手拽了拽发呆的重爵爷。

    “免礼。”皇上走到重涛面前,仔细的看他,“你就是将朕的皇弟迷惑的心神不宁的那个……嗯,义安爵?”

    重涛的脸色现在不止发白,还有些铁青,“皇上,迷惑二字臣并不认,因为当初与臣同处一起的是巡按唐无忌……”

    皇上看他这幅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说道:“是朕说错了,重爵爷莫要怪朕,朕也是一直担心皇弟的伤情,才心慌意乱说错话的。”他侧开身,露出身后屏风挡住的内室门,“皇弟昏迷的时候只是喊着爵爷的名字,所以……”

    重涛紧紧攥着唐八的手腕,走进内室。

    恒昱祺躺在一张很大的雕花木床上,脸色苍白中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双眼紧闭正在昏睡。旁边坐着两名太医,正在用药汤擦洗他身上的伤口,擦洗过后涂上厚厚的药膏,缠上纱布。

    重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紧闭,熟悉的唇也紧紧的抿着,除此之外,那人脸上再无自己眼熟的痕迹了。

    门口珠帘轻响,走进来一名文官模样的男人。

    那人见了重涛一愣,随即拱手笑道:“重爵爷,在下元清潭。”

    “元大人。”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这位大耀的大才子,十三岁的状元,十五岁就成了太子少傅,如今教完一个太子,又教第二个太子,年过三十就成了大耀史上最年轻的太傅,最年轻的丞相,也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一名朝臣。

    等太医忙完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伺候着的小太监小宫女,还有重涛,唐八和元大人了。

    元清潭差人搬了椅子给重涛坐了,然后自己坐在他身边,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王爷受了伤,却死活非要回来,结果在路上又遇到两次暗杀,导致伤情更加严重。若不是暗卫拼死将他带入宫中,怕是……”说完,还偷偷的看向重涛的脸。

    重涛面无表情,随着元清潭的话道:“确实太过凶险。”

    元清潭微微皱了皱眉,又道:“谁说不是呢,送来的时候就吊着一口气儿,他师父跟师母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遍寻不着,只有太医忙前忙后的。这段日子,王爷基本都在昏睡,醒来的时候寥寥无几。”

    这次重涛连话都没接。

    元清潭转了转眼珠子,“爵爷与王爷之事,我和皇上都已经知晓了,原本……并不是很同意,可是见王爷病中都在喊爵爷的名字,皇上与太后心疼王爷,便差人给爵爷送了信。”

    重涛悠悠的叹了口气,对元清潭道:“我可否让唐八去给王爷号号脉?当初唐八也是王爷的随行大夫,医术则是王爷师母亲传。”

    “啊,那自然是好。”元清潭有些捉摸不透眼前这人了。

    恒昱祺住的这里就是他之前在宫中常住的地方,如今就算搬了出去,这园子给一直空着。皇上直接安排重涛住在这园子里,房间与恒昱祺相对,彼此开门就能看得见。

    安排好了重涛,皇上拉着元清潭去了御书房,关上门道:“朕怎么觉得,那重爵爷的神情,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啊。”但是怎么个不对劲儿他也说不上来,“明明来的时候看上去还十分担忧紧张呢,怎么走的时候眉间郁气反而散了呢?难不成是阿福或者我们露了马脚?”

    元清潭想了半天,道:“难不成是我说错话了?”

    “你说什么了?”

    元清潭把自己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又都说了出来,俩人琢磨了半天,他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然后看向皇上,哭笑不得道:“那重爵爷实在是心思慎密,我有一句话说的有问题,他立马就听出来了。”

    “王爷情况如何?”重涛回到皇上给安排的房间,解下披风,让小太监去准备热水,然后询问唐八。

    唐八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最后总结,“十分凶险。”

    重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王爷伤情如此凶险,唐府居然不能找到他的师傅师母,你觉得这合理吗?”

    “这……若是师傅他们躲起来……”唐八心中一颤,说坏了,露馅了。

    “他们的弟子身为大耀王爷,如今又在战场上立了功。这样的弟子受了伤,作为师傅和师母居然不出现,你觉得合适吗?当初我受了伤,唐大人他们都出现了呢。”重涛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起来。

    其实当在元清潭说找不到唐家师傅师母的时候,他就知道恒昱祺的伤并不大碍了。

    唐八干脆低着头,不说话了。

    小太监端了一大桶热水进来,重涛沐浴完,又喝了唐八准备的药,然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他做了个梦,梦中都是自己与恒昱祺相遇的点点滴滴。一开始因为自己身份问题不敢跨越那条鸿沟,后来好不容易被封了个爵爷,兴高采烈的去提亲,却被告知对方是个王爷,而且娶了一位貌美的公主。

    他呆呆的站在街边,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兴高采烈的游街而过,后面的花轿露出一张美艳的脸,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淬了毒。

    重涛心惊肉跳的想要离开,却突然被人抓了起来,告诉他王爷好心,毕竟重涛伺候了王爷一年,于是许给一个贵妾的位置。他浑浑噩噩的跟着那群人走进一间十分宽广的房间,里面站满了漂亮的女子,看向他的目光都十分不屑。

    “这就是那个男妾。”

    “嘻嘻,男妾。

    “男妾!”

    重涛猛然惊醒,可是浑身酸软,就连说话也十分费劲。

    “爵爷醒了。”在一旁伺候的小宫女连忙走上前来,端着一杯温水让他喝下。

    重涛喝完水,抬头就看见唐八身后跟着两名眼熟的太医走了进来。

    “爵爷太过劳累,引得旧伤复发,原本的精气神都靠着一口气吊着。这突然放下心来,就昏睡了过去,有些发热。不过并不是很严重,调养几日就好了。”老太医给他诊了脉,写了药方,然后又被唐八送了出去。

    “我睡了多久?”重涛让宫女扶他坐起身,靠在床头的靠垫上。

    “爵爷睡了整整两日,把皇上吓坏了。”宫女拿了洗干净的手巾过来给重涛擦脸擦手。

    “太后驾到!”外面的太监高声道。

    重涛一愣,连忙让宫女将自己扶起来,跪在床下。

    “你就是重之澜?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太后坐在房中正位上,看着跪在面前的,被自己大儿子封了个爵爷,被小儿子缠着哭着闹着要求娶的那个男人。

    重涛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太后。他就算脑子不清楚也知道这些人的忌讳,为了新鲜看一眼结果挨顿揍可不是他想要的。

    “啧,不过就是清秀罢了,也不知道王爷看上你哪里了。”太后自己都莫名其妙,原本还以为这重之澜长出一副天人之资呢,如今一瞅,柔柔弱弱的个小白脸儿,压根没有她想象中的漂亮。

    重涛只是闭着嘴不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宫中规矩之大,让他浑身难受,远不如自己家中舒服。

    “本宫也听闻你与我皇儿之事,得知皇儿生病还远远赶来,这份心意着实不错。念在你与皇儿情深义重的份上,本宫赐你为皇儿侧妃如何?毕竟你是个男人,无法传宗接代,我皇儿就算对你再恩爱,这正妃之位也不能给你,还望你能理解。”毕竟是自己小儿子最爱之人,太后也不打算太过苛刻,她允许的赐婚已经是莫大荣光,虽然只是个侧妃,但是却是皇上嫡亲弟弟的侧妃,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重涛用力闭了闭眼,重重的给太后磕了个头,“太后,臣有话要说。”

    太后一愣,本以为这人会开心接受,但是看上去……似乎并不高兴啊。

    “臣与……与王爷假扮的钦差唐大人一路办案,彼此之间情深义厚,原本臣将唐大人当做亲人一般,后得知唐大人乃是大耀逍遥王,便得知自己身份低贱,无法高攀。再后来,臣得知王爷伤势颇重,而且王爷的师傅师娘却遍寻不到,于是想起王爷留在臣身边的唐八唐公子得王爷师娘医术亲传,十分高明,便带着唐公子前来,希望能献上一份绵薄之力。”重涛伏趴在地上,忍住眼角一点湿意。

    太后一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与我皇儿……”

    “臣与王爷之间清清白白,若是有不小心逾越之处,也是为了破案无奈之举,王爷心知肚明,还望太后收回成命。”重涛的声音不大,却也能让屋内所有人都能听清楚了。

    太后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突然替自己皇儿有些不值,“听皇儿说义安爵要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这世间男子,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我儿还是个王爷。难不成义安爵可以做到?”

    “臣能做到。”重涛郑重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乃是臣之所愿。”

    过了好半天,太后说出两个好字,只有两个字,听不出喜怒。

    她看着仍旧跪在那里的重之澜,心说儿子,人家压根就不想嫁给你,母后都打算给你赐婚了人家也不松口同意,这可不是母后不愿意啊。她琢磨完了,站起身来道:“还不扶义安爵躺回床上?本宫出来太久了,回宫吧。”

    她刚出房门,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的自己那个表情莫测的大儿子和哭丧着脸的小儿子。

    太后撇撇嘴,嗤道:“成何体统?”

    恒昱祺看看重涛的房间,想起刚才偷听到的话,沮丧的无以复加。

    “送本宫回去。”太后用力戳了戳小儿子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一甩袖子,走了。

    “他究竟有哪里好?嗯?长得也就这样,身体还虚弱不堪,人倒是有一把好风骨,问题人家根本就不打算嫁给你。侧妃?侧妃怎么了?多少人求这个位置还求不来呢。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得好听,他今年不过才二十岁出头,你待他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还会这么想?那个男人不想着妻妾成群多子多福?你们父皇可是个风流人物,怎么就生出你们俩痴情种子?皇上我就不说了,好歹他留下了几个皇子皇女。你呢?成天吊儿郎当的,好不容易有点儿功绩,却成天闹着要娶一名男子!”

    无辜中枪的皇上撇了撇嘴,心说若不是在这位置上,朕早于清潭双宿双飞了。

    “我就是喜欢他,日也想夜也想!这次若不是这个借口,怕是他一辈子都不会见我。”恒昱祺郁闷极了,低垂脑袋的样子像一条被主人抛弃了的狗。

    “你想有什么用,人家压根不想嫁给你!他说的那些话你也都听见了?人家跟你那情分不过是兄弟情分,你还真当什么了。”太后越说越生气,“还有,他也说了,跟你之前有感情是因为那时候你还是唐大人!”

    “母后!”恒昱祺都快哭了,“澜澜只是因为我的身份才如此说的,当初我还是唐无忌的时候,他都开始考虑去唐府提亲之事了呢!”

    “去唐府提亲?哦,这是打算让你嫁给他?”太后翻了个白眼。

    恒昱祺挠了挠脸颊,哼唧道:“若是他愿意,我就是想要嫁给他。”

    太后气的一巴掌糊在他脑袋上,“逆子!”

    ☆、第102章 成亲

    恒王爷跟在自己母后和皇兄身后哼哼唧唧的走了半道,就有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来,跟他说重爵爷想要去见他,但是因为他现在不在屋内,被用王爷还在休息给拒绝了。恒昱祺一听,跳脚就往回跑,他哥喊了两声没把人喊回来,然后看着自己母后铁青的脸色,讪笑道:“阿福只是太想爵爷了,母后莫要与他计较。”

    “本宫计较的过来吗?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太后捂着额头,有气无力道:“这事儿你们兄弟俩商量个章程吧,我看那爵爷……那爵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脾气倒是倔强,不过也只有这种人能给那匹野马勒个嚼子了。”

    “谁说不是呢……”恒昱峥扶着他亲娘,慢悠悠的溜达着走,“阿福二十六了,早就该娶妻生子,可是他这性子……有个人管管他也是好的,但是也要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呢。”

    “愿意的他不要,不愿意的他上赶着,活该人家不搭理他。”太后怒其不争,“本宫以为生了俩儿子,谁知道这是生了俩闺女,就你一个儿子!”

    恒昱祺呵呵的赔笑,心说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估计他也早就跑了。

    恒昱祺蹑手蹑脚的回到院子,偷摸钻进房间脱掉衣服躺在被窝里,问身边的小太监,“本王脸色如何?”

    小太监看了看,“王爷脸色红润……”

    “红润?去去,把本王放在柜子里的那个盒子拿来。”

    小太监颠颠的捧来盒子,恒昱祺一把拿过来打开,俨然就是个化妆箱。他拿了一瓶白色的脂膏挖了一些在掌心揉开,均匀的涂到脸上,原本红润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起来。

    小太监:“……王爷,您这是……这样爵爷看了会伤心吧?”

    “你懂什么?”恒昱祺又给自己抹了俩发情的眼圈,合上箱子让小太监把箱子放回去,然后挥挥手,“去跟爵爷说,就说王爷醒了,想见他。”

    重涛穿过院子游廊,进了对面这间屋子。房间里仍旧有着药香,但是比之前要淡的多了。

    恒昱祺靠在床头,看着他微微的笑,“澜澜,你能来看我,真好。”

    重涛不知道要说什么,在他记忆中,这个男人从未有如此虚弱的一面。平日里都是自己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如今……“澜澜还在生我的气?”恒昱祺咳嗽两声,虚弱道:“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王爷说笑了,我哪里有资本生王爷的气。”重涛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茶杯,端在手里看那茶盏上漂亮的花纹,“只是如今看王爷也醒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我……”

    恒昱祺撕心裂肺的咳嗽,硬是把重涛最后几个字压了过去。

    小太监连忙上前端茶递水,嘴里连连喊着:“王爷,要不再把太医喊过来吧?”

    恒昱祺摆摆手,喝了半盏茶顺过气,再看看重涛仍旧面无表情的脸,不禁有些委屈,“澜澜,我都一年没有见到你了。”

    重涛心中一紧,可是一想到若是现在心软,日后怕受罪的还是自己。他想到这里,又硬下心肠,勉强挤出个笑容道:“这一年听闻王爷除逆贼的英武事迹,臣无比钦佩。还望王爷好好休养身体,不要伤了太后和皇上的心。”

    “那你就要伤了我的心?澜澜!”恒昱祺抿了抿嘴,眼圈刷的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澜澜,我想你了,真的。在战场上我觉得自己都要死了,可是想到你,还是挣扎着跑回来。我本以为这一年能让自己不要那么想你,可是没用,我连做梦都梦到你。”

    重涛哪里见过他这幅样子,不禁慌了手脚,连忙走上前去给他擦眼泪,“王爷你这是,你……哎,不要哭了。”

    “澜澜!”恒昱祺伸手保住重涛的腰,嗷嗷的哭起来,那声音听上去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重涛拍了拍靠在肩膀上的大脑袋,叹口气道:“王爷,别哭了。就算你今天哭一天,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恒昱祺:“……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小人吗?呜呜……”虽然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只是如今却不能这么说了。

    “王爷,臣不是那个意思……”重涛原本是想要把人推开,但是从他敞开的衣领里看到身上缠着的绷带,反而下不了手了。

    恒昱祺是真的想哭,他觉得自己既委屈又难过。当初发狠了想要把人留在京城,可是却为了避开某些眼线,不得不跟重涛来了个里应外合,拉了一群人下马,又牵扯出一堆暗桩。然后重涛以身作饵,诱的云羌使臣出手,那时候他却陪着那个云羌公主虚与委蛇。京中的局势因为再一次拔出暗桩而开始动荡,留在京城反而不如回去平阳安全,他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云羌和崇王合作造反,恒昱祺身为王爷,替圣驾出征,一路偷袭暗杀无数,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会在鬼门关回不来了。幸好有他师傅和师母一直在身边,才让他得胜后还能活着回来。

    如今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留在宫中,也是为了堵一些人的嘴。那种自己还未回来就开始弹劾自己拥兵自重的,功高震主的,让皇上提防自己逼宫的老家伙们,一个个也不想想,若是没有那群将士誓死将叛贼斩杀,他们还能蹦跶的这么欢?

    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经过这件事,就算皇上对自己没有什么隔阂,怕是其他人也不愿意留着自己这么个祸害在帝都。

    “澜澜,你若不愿嫁我,那娶我可好?”恒昱祺哭累了,还抱着人不撒手,说话瓮声瓮气的。

    重涛苦笑道:“王爷,你怕是发烧烧的神志不清了吧?”堂堂大耀的王爷嫁给他一个秀才,不,现在是爵爷了,只是这名头有些尴尬,不上不下不世袭,怎么看都是一个空架子。

    恒昱祺身上本就有伤,再一哭闹,确实开始发热。他攥着重涛的手不让人离开,哪怕喝了药开始犯困,也努力睁着眼睛看人,那模样可怜极了。

    等人彻底睡熟了,重涛抽出自己的手,慢慢的走到院子里,然后问一直随侍的唐八,“我若是想要见皇上,不知道要如何通报?”

    “你想回家?”恒昱峥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瘦弱的男人,“王爷知道吗?”

    “皇上,王爷并无大碍,臣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今天不过是见了一面,就惹得王爷心绪不宁开始发热,臣实在是心中有愧。”重涛站在皇上面前,虽然他现在不用下跪了,可是却还是能感到一股强烈的上位者的威压,让他再次感到他与恒昱祺之间的身份鸿沟有多么的深。

    “他一直盼着你来,总不能不告知他就走。重爱卿,你与朕的弟弟之间那些事,朕都清楚。当初他出征除了扬大耀国威,还有一点就是,他想知道若是离开你一段时间,是不是就能把你忘了。但是有的时候,感情这回事不是因为你相处时间短就会淡薄,也不会因为离开时间长就能忘记。你与他之间有情,何必要如此为难自己呢?”皇上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做媒婆的潜质,这苦口婆心的,说的自己都快感动的不行了。

    重涛微微的摇了摇头,道:“皇上,臣……臣是个男人,一个不会生养的没有什么背景的男人嫁入皇家,若是只用情爱来撑着,能坚持多久?王爷今年不过才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也许这个时候他会觉得与臣之前的情爱十分美好,但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臣不敢保证将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到,就会觉得那是一个噩梦。”

    恒昱峥没想到重涛会这样说,有些哑口无言。他比谁都清楚嫁入皇家的后果,别说是个男人,就算是可以生养,而且家中还算有些背景的女人嫁入皇家,若是没有个儿子傍身,生活也不会好到哪里。而且以他的后宫来说,生了儿子的反而要比生了女儿的更加战战兢兢,一个不注意,儿子就遭殃了。

    身在皇家,哪怕不是皇上,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王爷,怕是后院里都不会安稳平静。

    “皇上还曾记得那一诺?”重涛又问。

    恒昱峥点头道:“自然记得,莫不是爱卿想要求的那一诺了?”

    重涛撩起衣摆跪在皇上面前,沉声道:“臣只求,只求王爷能忘了臣,找个好女子白头偕老。”

    “重之澜!”恒昱祺推开挡在身前的屏风,几步走到重涛面前,“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

    “王爷,强扭的瓜不甜,臣对王爷十分敬仰,所以不想让这份敬仰最后变成怨怼。”重涛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掩住悲痛的神色。

    “怨怼?我心心念念都是你,你却说会变成怨怼?”恒昱祺有些头晕目眩,“你忘了你与我说过的话了?说待这件事过了,就与我游山玩水,行走大耀,去破那些人间不平事?”

    重涛朗声道:“王爷,就算你成了亲,臣也会陪伴王爷去完成巡查大耀不平事的心愿。”

    “我的心愿是要与你成亲!”恒昱祺说的咬牙切齿,“这就是我的心愿,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不管日后会不会怨怼,我也不会改这个心愿。你不是一直都觉得你我之间身份差别太大吗?是,既然这样,本王就让你知道,本王想要得到的,绝对不会放手!本王既然想要与你成亲,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托人带信回去,让家中开始准备了!”

    “祺儿,你冷静些。”恒昱峥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头疼。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最爱的人想要我与其他女子成亲……若是,若是元大人与你说他要成亲了,要离开你了,皇兄你是否也会冷静些?”恒昱祺目眦尽裂,吼的头上青筋都绽了出来。

    他捂着腹部,往后踉跄了两步,看着跪在地上的重涛,又落下泪来,“重之澜,哪怕你死,牌位也要摆在我家佛堂!”说完,甩了袖子就往外走,还未走到门口,脚下一软便摔倒了。

    “王爷,王爷!”守在门口的几个太监乱成一团。

    恒昱峥快步走过去将他弟弟扶了起来,发现因为太过气愤,说话用力过猛,导致恒昱祺腹部一道伤口绽了开来,鲜血染的衣服一片斑驳。

    “快去请太医!”皇上被这俩人气的脑仁疼。一个死活不嫁,一个哭着喊着求娶,也真是醉人。

    一阵兵荒马乱后,皇上安顿好他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回到御书房,发现重涛还跪在那里,身边站着个满脸无奈的元清潭。

    俩人眉来眼去了一番之后,皇上头疼的敲了敲桌子,道:“重爱卿也看见了,祺儿是朕唯一一个嫡亲的弟弟,你与他之间的事,原本朕是不想插手的,可是如今闹的……朕也知道,他当初骗你是不对的,也懂的你心中所想。可是朕又舍不得弟弟伤心,所以这亲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皇上,还请皇上三思!”重涛心慌有心疼,心慌的是他怕自己真的一语成谶,将来与恒昱祺变成一对怨偶,到时候自己尊严脸面全无,只能看着最爱的那个男人流连在其他人身边;心疼的是恒昱祺这个人,如今伤口绽开,伤势雪上加霜,怕是又要在床上躺上许久了。

    “朕早已经三思过了,就这样吧。平阳义安爵听旨……”皇上头大如斗,恨不得把这俩人都轰出去,让自己安静安静。

    重涛捧着新出炉的圣旨,被小太监送回住的院子,看着唐八焦急的神情,又想晕倒了。

    唐八扶着重涛坐在床上,喂了药喂了水,瞅着他紧紧攥在手里的圣旨,轻声问道:“爵爷,皇上怎么说的?”

    这去见了一趟皇上,怎么见的失魂落魄的?而且表情十分诡异,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你自己看吧……”重涛把圣旨塞进唐八手里,自己一撩被子钻了进去,恨不得变成鸵鸟。

    唐八展开圣旨,看完之后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荒谬的世界了。

    逍遥王伤重要冲喜,批了八字之后所以要嫁给平阳义安爵?

    唐八看看屋顶,再瞅瞅窗外,最后又把圣旨看了一遍,还是觉得自己眼花了。

    为什么不是义安爵嫁给王爷呢?

    皇上究竟在想什么?

    几天后,圣旨不但送到了重家,而且还在上朝的时候宣读了一下。

    这让总是上蹿下跳弹劾逍遥王的人彻底闭了嘴。

    对这个皇位最有威胁的逍遥王被皇上吧唧嫁到平阳县了,还是嫁给一个刚封赏没多久的爵爷,这,这简直……太莫名其妙了吧?

    重涛闭门谢客了好几日,实在是没脸见人,就连恒昱祺在门外哭号着求开门都没理他。

    因为是要给王爷冲喜,所以钦天监算了一个很近的适合成亲的日子,就在一个月之后,十月初十,绝对的良辰。

    宫中瞬间开始忙碌起来,然后没等重涛做多要求,就被皇上派了侍卫送回平阳县,美名其曰成亲前一个月两个人不要见面,否则不吉利。

    随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群工匠和专门打点宫中婚礼的婆子太监,与一大堆赏赐。

    整个平阳县都陷入了卧槽不是吧的状态,于是纷纷找出之前收藏的小画本。他们一直以为重家大少爷会嫁给那个钦差,谁知道这大少爷摇身一变变成爵爷不说,还把传说中帝都第一美男子的王爷娶回来了!

    这祖坟上的青烟得有三丈高吧?

    于是没多久,冰肌玉骨的崇小涛变成冰肌玉骨的爵爷,娇滴滴的迎娶了花朵儿般王爷的小画本迅速风行起来。

    逍遥王是真的被盖着盖头,用轿子抬进重府的。跟着一起抬进府的还有十里红妆,绝对一副皇家嫁闺女的配置。

    重涛踢了轿门儿,用红绸从轿子里拽出来一个一米八多大高个,看着眼前这红彤彤的一个,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新娘子”跳了火盆,跟他拜了天地,然后被送进洞房,留下新郎官一个人戳在大堂里,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嫁”过来的是个王爷,邻里邻居的也没有敢闹的,喝完喜酒送了礼,就赶紧离开了。至于闹洞房听壁角什么的,光看着围在外面那群冷面大汉,一群人压根连洞房的院子都没敢进去。

    重涛没喝酒,可是他站在洞房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的,甚至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他哆嗦着手掀开红盖头,露出底下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来。

    逍遥王在京城的第一美男的称号不是白得的,如今又淡淡的画了一层妆,整个人漂亮的不像话。

    “相公。”恒昱祺看着眼前这位明显已经痴呆了的男人,忍不住抿了嘴笑。他手上一使劲儿就把人拉坐在腿上,端起桌上的酒杯,“该喝合卺酒了。”

    重涛迷迷糊糊被灌了一杯酒,更加迷糊了。

    “相公,一刻值千金……”恒昱祺心愿得以满足,如今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他一挥手灭了几盏油灯,只留两根红色蜡烛盈盈燃烧。

    床帐落下,重涛总算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挣扎,“放,放肆,我是相公,自然要在上面!”

    “在上面很辛苦的,妾身不想让相公辛苦。”

    “辛苦怕什么……阿福,你的手在摸哪里!!”

    “……谁告诉你我小名的???”

    “哼哼,阿福……唔,你,唔……”

    “不准喊我小名,知道吗?叫我娘子!”

    “阿福娘子。”

    “你……好啊澜澜,你学坏了你!”

    “唔,混蛋,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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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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