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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野狐禅 作者:菊文字

    第7节

    猫头鹰桀桀嘶叫,誓死不从。

    大灰狼待要好好折磨他一番,胡祖六却跑了过去,围着猫头鹰咂嘴。

    猫头鹰紧张了,他听说狐性淫,难道这只狐狸想搞自己?!

    他扑棱着努力把屁股的部位背向胡祖六,紧张地骂:“你瞅啥?!没瞅过大鸟啊!”

    胡祖六却不以为然,一副馋坏了的样子,偷偷看了眼万恒春,鼓起勇气问:“万组长,你抓的这只鸟,我可以吃一点吗?”

    猫头鹰吓得嘎嘎叫:“你啥都敢吃啊!!”

    万恒春打量胡祖六,拿不准他是天真还是残忍,“你想吃?”

    胡祖六说:“我、我就吃只鸟腿就好了。”他伸手饱含深情地抚摸猫头鹰的腿,“这只鸟很大,能吃好几顿呢。这腿好结实!”捏了捏。

    猫头鹰立刻像被捏了屁股的女郎一样惊叫不止。

    “骚狐狸把你的脏手拿开!我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吃我犯法!我不是鸡!傻逼!”

    胡祖六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你不是鸡,但是你跟鸡长的差不多,味道也应该差不多哈。你放心,我吃鸡很有经验的。”

    猫头鹰骂说:“放个屁心!我算是知道了,之前派来杀你的都是被你给吃了!难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救命啊!这是吃妖的魔狐!!”

    万恒春皱眉,说:“小胡,鸡腿我改天给你买十个,这只鸟,暂时先别吃了。留着还有用。”

    胡祖六恋恋不舍,但想起他爹曾经教育他“人生最重要是忍耐”,他点点头说:“好吧……嗯,如果吃的话,一定叫我!”似乎随时都能自带筷子去蹭饭的样子。

    万恒春让大灰狼把猫头鹰装进锁妖袋,带回总部审讯。他收了结界,一行人往暗巷和其他人汇合。

    等他们感到的时候,却看到一番惨相——七爷抱着一只血淋淋的黄鼠狼,哭得死去活来。

    闻者心酸。

    万恒春皱眉暗想,没想到对方有两拨人配合作案,是我想的不周。

    但实际上黄鼠狼出现是个意外,对方是临时起意,双管齐下,这边袭击她来达到调虎离山的目的,同时对胡祖利下手。这奸计险些得手。

    不管怎么说,终究让无辜者受到牵连。

    原来,七爷他们闻声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黑衣人吞下一颗妖丹,诡异一笑,然后周身燃气熊熊大火,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

    在他消失地,一只下腹鲜血淋漓的黄鼠狼,正瘫在地上抽搐。

    七爷认出这是刚刚来跟他告别的前妻。

    前一刻还只是生离转眼竟是死别。

    他抱着前妻不顾形象地哭号:“淑兰!淑兰你怎么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我是渣我对不起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闻者心酸。

    木槿年擦泪说:“七爷你别这样,七奶奶还有一口气,还能抢救一下。”

    万恒春已经让大灰狼联系急救,然后拿出随身带着的麝香虎骨膏,擦在黄淑兰的伤口上。

    这药有奇效,伤口的血立刻止住。

    然而外伤虽然愈合,内伤却不容乐观,黄淑兰仍旧命悬一线。

    七爷燃起了很大的希望,不眨眼地看着。

    万恒春不想让他之后太过失望,实话实说:“她虽然一条命能保住。但是失去妖丹,修为尽失,今后她就是一条普通的黄鼠狼了。运气好还能重新修炼,运气不好,只有几年的命。”

    七爷抹了把脸,悲愤而坚定地说:“只要活着就会有办法……我会好好养她,如果她死了……我就找到她的投胎转世,下一次我一定好好保护她。”控制不住再次泪奔,涕泪横流。

    胡祖六从未见过一个老头哭得如此悲伤,也跟着流下眼泪。

    他想帮助七爷和七奶奶,心中的念头一起,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仿佛本能一般把身体里的灵力注入七奶奶的身体。

    众人见证了这一奇迹的时刻,黄淑兰感觉如同在北冥深海刺骨的海水中遇到暖流,被温暖和光明包裹,从坠入的深渊中不断上浮,直至破水而出。

    她长大嘴巴深深地吸了口空气,睁开眼,醒转了。

    她看到众人围观,七爷的脸近在咫尺,安心之后便是揪心,尽力抬起爪子去够:“老公,你也被打死了吗?”

    七爷连忙捏住她的爪子安慰:“没有。你没死,还活着……别说话,你会好起来的。”

    黄淑兰说:“……我想起来了,有人偷袭我,挖了我的内丹……一定是害胡祖六的那个人……你快去保护他。”

    七爷说:“没事,小胡很安全。刚刚是他把你救活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流,失而复得的恐惧。

    黄淑兰果真稍微转动眼神,看到了一脸关切的胡祖六。

    她视他为假想敌,心里也知道不关他的事,终究还是欠了他的命。

    她想挤出一个微笑,却是勉强。

    七爷安慰她:“你放心,内丹没了也没关系,我会陪你从头好好修炼,这方面我有经验。”

    七奶奶虚弱地说:“只有在我快死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七爷说:“你不会死的!……我都听你的,再也不跟你犟嘴了……你不是一直想生孩子嘛,等你好了,咱多生几窝小黄鼠貂……你想让我说那三个字我也不别扭了……我爱你,让我说多少遍都行。”

    七奶奶露出一个死得其所的宽慰表情:“我只有一个遗愿,可以说吗?”

    七爷说:“不是遗愿,是愿望。你说,无论什么我都帮你实现。”

    一颗眼泪从七奶娘的毛脸上流下:“我想再看一眼你年轻的形态,我其实……不喜欢看你老头的样子……我每次跟你说,你都说男人外表不重要,再办新身份麻烦……你年轻的时候多帅啊……比所有公黄鼠狼都帅气……可是你都不肯让为了我保持年轻……”

    七爷拼命点头:“我变!我变给你看!”话音未落他已经洗心革面了。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再是那个佝偻驼背八字腿满脸褶子的老头子,而是一个精神饱满翩翩公子似的青年!

    青年刁德七仍旧抱着黄淑兰,讨好地说:“你看这样行吗?”

    黄淑兰像追星族看到偶像似的,挣扎着抬起头:“七哥……这才是我的七哥……看到你这样,我真舍不得死……”头一歪,身一软,瘫了。

    “淑兰!淑兰!!”青年刁德七发出悲鸣。

    万恒春提醒他:“不要紧张,她只是昏过去了。”

    刁德七一查看,果真如此。

    急救人员赶到,确定黄淑兰没有姓名之虞,但需要住院治疗,七爷抱着她上了车。天狼和木槿年随车陪护。

    胡祖六和虎狼之师就回了无为观。

    一切尘埃落定,喧嚣的夜市里正义和邪恶的斗争暂时落幕,不为人知。

    然而又两个人却被遗忘在现场——摩崖子和紫来本来还在围观妖精和黑涩会火拼,没想到转眼风流散去,其他人不知所踪,他们俩却身陷囹圄,被几个社会大哥缠上了。

    矮脚虎结了两桌饭前,心情不好。见两个江湖道士落单,就不肯放过,逼着他给哥儿几个看手相算命。

    摩崖子落在他们手里,被狠狠轮了一番,挨个给看手相,看完手相看面相。稍微说不准就被恐吓,他不得不打气十二分精神,直说到嘴皮子起泡,也不见人来救他,心中愤恨。

    第二天一早,胡祖六醒来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好像丢失的一点记忆突然回来了,他想起来——我还有个表哥啊!

    他跳下床,兴高采烈冲到院子里,看到万恒春正在院子里晨练,跳太极扇子舞,翩跹欲飞,尽得写意风流。

    胡祖六大声说:“万组长!去不了青丘找爹娘也没关系了,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个表哥啊!”

    万恒春收了扇子,他用手帕文雅地擦擦汗,说:“哦?第一次听说你还有个表哥。”

    胡祖六就高兴地把表哥的事说了,“要不是我丢了行李,联系不上表哥,我早就投奔他了。”

    万恒春说:“你表哥叫什么,我也许可以帮忙找。”

    胡祖六说:“我表哥叫胡二毛。”

    万恒春说:“嗯。字怎么写?”

    胡祖六说:“就是古月胡,然后一二三的二,毛,头毛的毛。二毛哥很厉害的,出门打工的时候已经有四条尾巴了。”一脸自豪。

    万恒春说:“哦,胡二毛,虽然没听说过,但我可以帮忙找找看。看来你已经在考虑将来的事。说说看,除了找表哥,你还有什么打算?”

    胡祖六想了想说:“我现在尾巴也养好了,我想工作。这里的道长人很好,但我总不能一直在这白吃白住的。”

    万恒春说:“好。有志气,你想做哪方面的工作?”

    胡祖六说:“我……在工地干过,还在七爷的超市打过工。我能干点啥就干点啥,不挑的……万组长,你们单位缺不缺人啊?要不,我可以帮你查案子啊!”突然正义感爆棚。

    万恒春暗想,刑侦届永远缺人手,但不缺笨蛋。

    理糙话不能糙,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正好我也想跟你说一下今后的安排——经过我们连夜召开工作会议商讨决定,基于目前案件的进展,将调整一段时间来的工作安排,重新制定战略部署,转移工作重心,进一步降低针对你的安全保卫级别。”

    他打了这么大一个官腔,成功地把胡祖六所有的脑细胞耗尽。

    胡祖六说:“嗯?”没听明白。

    万恒春说:“意思是说,不会派人看着你了,你自由了。想去找表哥就找,想工作就工作。”

    胡祖六一说:“呃……大坏蛋抓住了吗?他不会再来挖我内丹了吗?”

    万恒春说:“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属于低概率事件。你不是世界上唯一有内丹的……”他很轻松就成功忽悠胡祖六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行。

    胡祖六是个乐天派,在万恒春的鼓励下,觉得自己一边工作一边找表哥,简直是人生赢家。

    “谢谢你,万组长!”他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当做打不死的活动诱饵。

    万恒春做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行径,没什么不忍心的。何况在他看来胡祖六是个一千年后必定比自己妖力还要强大的天狐。今日的一点苦难只成成为他成长道路上的一点营养罢了。

    他条理清晰,行动能力也很强,部署妥当就撤了大灰狼的布防,然后自己也摇着扇子走了。

    天气还挺热。

    临走前,他给胡祖六一个玉佩,叮嘱说:“如果遇到危险就捏一下玉佩,这样即便远在千里之外我也能感应到,马上出现在你面前。”

    胡祖六非常好奇,翻来覆去地看:“这么神奇?!”

    万恒春说:“这个可以说是妖力和科技的结合,你千万留好,保命的时候用。”

    其实在杀手出现的时候等通知。

    胡祖六频频点头:“放心吧,我会留好的。万组长你一路顺风!再见!再见!——“亲自送到院门口拼命挥手道别。

    万恒春也挥了挥手,暗想是个实诚的好孩子,就是阅历不够,脑子不灵光。

    然而刚走了几步,就突然移形换影,瞬间他就闪回到贵宾院里。

    胡祖六捏着玉佩,和他面对面,咧着嘴笑了:“我怕不好使,试一试,没想到万组长你真的出现在面前!”啧啧赞叹。

    万恒春有点无奈推了推眼镜:“这个也会消耗灵力,不可随便乱捏。”

    胡祖六喜滋滋地看着玉佩,点头点头。

    再次挥手作别。

    两个小时候后,万恒春正在飞机上写工作报告,突然灵光一闪,又回到了无为观。

    胡祖六捏着玉佩眼前一亮:“我还以为太远就不灵了,没想到这么灵啊!”

    万恒春耐心地解释:“就算我在地球的另一端也会第一时间到的。”

    他把这个理解为胡祖六没有足够的安全感,理解了。

    半小时后,当万恒春千方百计赶回一万英尺高空的飞机上,刚坐下闭目养神的时候,瞬间又被转移回到原点。

    胡祖六坐在马桶上捏着玉佩,急忙说:“这次不是为了测试好不好使。我是真有急事!厕纸用光了,我喊了半天也没人来送纸……内个,能麻烦你给我拿点纸来吗?”

    万恒春隐隐地怒了,煞气控制不住地侧漏出来,一阵小型龙卷风几乎把胡祖六从马桶上掀起。

    胡祖六紧紧扒着马桶盖,辩解说:“你、你不是说,我需要的时候可以叫你来帮忙的吗?”

    万恒春非但没给他拿纸,反而没收了玉佩。

    他不得不换了个更耗损灵力的法子——把身上的刺青下山虎放出来咬了胡祖六的手腕一口。胡祖六的手腕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小老虎的纹身。

    这是个安身咒,一旦触动他也会感知。

    玉佩本来是为了节省妖力使用方便的商品化召唤器,没想到在胡祖六这种傻狐狸身上一点都不能省。

    万恒春虎着脸说:“你以后上厕所没纸也不要叫人了,你是狐狸,不用纸也可以。”

    最后也没给拿纸就走了。

    胡祖六在马桶上抱着脑袋愁了半天,才想起来,对吼!从前在青丘裸奔的时候大大也不用纸的,就算有纸爪子也拿不起来。

    他得到了启发,化成原型,半蹲在地板砖上,屁股扭着蹭了蹭,干净了!

    第19章最终章

    妖宠大会前篇

    “啊!!!!无量寿尊!你在干什么?!”

    摩崖子一打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胡祖六把屎蹭在地砖上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他有轻度洁癖,感觉整个世界观受到了污染。

    摩崖子昨夜不单付了两桌烧烤的钱,还被迫算了一晚上的命,经历千辛万苦才回到无为观。

    听值班的小道童说万恒春他们昨晚就回来了,虎狼一大早又走了,连口水都没喝就直奔贵宾院,想看个究竟。

    岂料,四处翻找,在卫生间看到这么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时激愤,摩崖子竟翻着白眼,活活气昏过去。

    紫来跟在后面进来,不明所以,惊得连忙抱住倒下的师尊。

    胡祖六也帮忙,两人把摩崖子抬到沙发上,解了扣子,扇风。

    紫来使劲儿掐师尊的人中,摩崖子疼醒了,啪地打开紫来的手,睁开眼缝看到胡祖六,痛苦地闭上眼,仿佛不堪入目。

    紫来训斥胡祖六:“你刚才对师尊做了什么?!”

    胡祖六说:“我、我……厕所没纸了。”

    紫来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我师尊的面上厕所!师尊冰清玉洁的人物,最受不了这些腌臜!”

    胡祖六说:“……是他不好!人家关着门上厕所,他跑进来看!还生气。他有什么好气的,真是很奇怪,要气也是拉完大大发现没有纸的我生气才对啊。”

    紫来说:“神马?!拉屎还不带纸?!难怪师尊生这么大的气!一定是你不揩腚,师尊被你熏坏了。”

    胡祖六脸红说:“才不臭呢……我揩腚了!”在地上。他尽量挺胸抬头。

    摩崖子呻吟着:“别说了!”

    他想把刚才那一幕彻底忘掉,然而看到胡祖六又总是回想起一只狐狸在地上蹭屁股的场面。

    他一脸扭曲,对紫来说:“你去给他拿点厕纸,到卫生间看着他擦屁股。务必确保他擦干净。”

    胡祖六可以大便不用纸,但也不至于能让人看着他用纸。

    他捂着屁股说:“你们、你们既然这么嫌弃我,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他对两人深深鞠了个躬,“谢谢你们这段时间收留我。我走了。”

    紫来脸色一变,看师尊脸色。

    摩崖子果然还是不能因为这事而放弃胡司令的侄子,他一抬手做挽留状,紫来就很有眼色地大声说:“站住!我们无为观养你这么久,你说走就走,一点表示都没有。咋这么不懂事呢!”

    胡祖六回头,没有底气地说:“我、我现在没钱,等我赚钱了就补上这个阶段的食宿费。”

    紫来叉腰说:“没钱就要听话。刚批评你两句个人卫生问题,你还离家出走了。在我师尊说你可以走之前,你不许走!”

    摩崖子被胡祖六要走这个损失冲淡了刚刚收到的伤害,极力挽留,说他现在无家可归,在无为观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胡祖六为难地说:“可是我要找工作。无为观离城里太远,来回坐车也不方便。”

    摩崖子说:“你要工作,何必舍近求远,无为观里就很有多工作经验。”

    让紫来拿来一把扫帚,“你去门口扫地,我每个月给你五千块钱,三险一金,年终还有奖金。”

    紫来说:“还不快感谢师尊的大恩大德。”

    紫来说犹豫不决。

    他是不大喜欢摩崖子看他的眼神的,总觉得有点眼熟……对了!和蔡老板他们差不多!

    他警觉起来:“你们不能扣留我……你们、你们到底要怎样?!”捂着衣领,有点慌乱。

    摩崖子对待他越发如春风般态度宜人,“事到如今,你大概也感觉出来了,我对你是个什么意思。现在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就剩下你我,我也不打算瞒着了……”

    胡祖六跳到很远的地方,很戒备地说:“我、我还小……我爹娘不让我谈恋爱,母的不行,公的也不行!”

    摩崖子一拍大腿:“那正好!你就留在我身边。我们正合适!”

    是了!胡祖六突然打开记忆的闸门,回想起从初见色眯眯盯着自己,动手动脚,后来数度套近乎,好像还说过双修什么……没想到他是这样的道士!

    胡祖六说:“……双修也不行!我不会!我也不想学!”

    摩崖子错愕。

    门板duang地被踹开,天狼窜进来,指着摩崖子:“万组长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让提防你这道士打双修的主意,让我尽快来接小六子下山。我还说摩崖道长不是那种人,没想到你!”他痛心疾首,仰天长啸,“万组长料事如神啊!要是我晚来一步,小六子就遭了你们的毒手,坏了未来千年童狐的金身!!”

    摩崖子脸色大变,愤恨地说:“又是那只老虎!他……”

    紫来挺身而出维护师尊,隔老远啐一口回骂:“喝呸!你们妖精脑子里想的都是什?!我师尊这等人物你也敢随便意淫!肮脏!龌龊!双修?!你道是想了,一个带毛的小畜生你也配!”

    天狼一口一个“丑陋的道士”、“修真界的大丑闻”,还有什么“道貌岸然”、“趁人之危”、“恋童癖变态”地骂。

    “我要传出去!”他说,“要把事情闹大!发到网上去!让人知道无为观里有个淫道叫摩崖子!你要火!”

    紫来奋起反击:“那么大一盆屎想扣我师尊头上!你们咋不吃点屎涨涨智商?说出去会有人信?!你们带毛的都是养不熟的货!东郭先生和狼!恩将仇报!报应不爽!爽死你得了……”

    紫来一张利嘴冠绝无为观的,要是在大学是能做辩论队队长的,在娱乐圈就是综艺节目主持人。他平时的爱好就是主持各类大众小型活动,包括红白喜事。

    摩崖子挑中紫来做入室弟子,也是欣赏他“口才好”。做师尊的,台词太多有损仙风道骨的形象,但摩崖子偏偏又是个内心活动丰富的人,有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在说与不说之间,他放了个紫来,替自己说。从此后海晏风清收放自如。

    天狼在对骂中渐渐落了下风,暗恨自己口拙,没有和木槿年一起来。

    他骂又骂不过,很想咬紫来一口出气。

    紫来看出他的意图,于是改变了进攻性的策略,转而以讲道理为主人格侮辱为辅。

    “哼!”他说,“你们不打听打听,凭我师尊的样貌人品,若是要找双修对象,用下这么大本钱嘛?想和我师尊结为道侣的人得排到无为山下。”

    摩崖子星眸半垂,纠正说:“不至于,也就排到道观门口。”

    天狼说:“你就吹牛逼吧!那也好几百米呢!”

    紫来大义凛然地说:“师尊也不必太谦虚了。话不说明白,他们就不懂事!把您当成什么人了!实话告诉你们,我师尊是对胡祖六的品相和血统十分欣赏,也想你留在身边。但并不是为了双修。而是想把你当成灵宠收在座下。这么大的好事,告诉你都怕你骄傲!”

    摩崖子见时机差不多,长叹一声:“小胡道友,你这样误会我,我很伤心的。”

    胡祖六说:“唔……对不起啦。”

    摩崖子忧郁地笑了下:“没关系。以后入我门中,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胡祖六说:“呃……”

    紫来说:“师尊这么多年寻寻觅觅就是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宠物,实话说,你这狐狸也不是十分完美,并不配得上摩崖子座下妖宠的称号。你该感谢你有个好出身,否则,这天大的好事还真落不到你身上。还不快过来,给师尊磕头赔罪!”

    摩崖子佯装呵斥:“胡闹!我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宠物也是有尊严的,不可以随意欺凌。”

    紫来躬身表示驯服,扭头对胡祖六说:“你看看!师尊是何等的以德报怨。”

    天狼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说:“你们等等……这都是啥啊?!怎么就从双修到妖宠了?……好好捋捋,从哪儿开始的?”

    紫来鄙视他愚钝,然后舌灿莲花地开始解释来龙去脉……

    说起无为观一直以来人妖杂处,有几个经年的老妖道曾是早已作古的前辈道人豢养的宠物,可以说自古以来就有很浓厚的妖宠文化。

    随着国学异军突起和西方文化不断渗透,更是催生出妖宠大赛这样的顶级赛事。无为观是大赛的发起方之一,每年会选派选手参赛,是夺冠的热门单位。养妖宠成为观内地位和实力的象征,几位道尊都有妖宠,有的还在大赛中取得不错的名次。

    但摩崖子座下一直空虚,屋子里除了养了个紫来,并无别个宠物。并不是他不喜欢宠物,而是他志向高洁,要么不养,要养就养最好的一只。

    紫来昂然说:“师尊是个大彻大悟之人,他明白,人生没有完美,何况宠物,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缺陷,毛不够华丽啦、尾巴不够蓬松啦、眼睛不够炯炯有神啊、鼻头不够湿润啊。然而他自问:人生已经很艰难,难道连选一只不那么艰难的宠物也做不到吗?不!不不!要对不完美说no!选择宠物就是选择一种生活,选择一条修行之路。绝对不可以将就!”

    天狼膈应得受不了:“不就是养宠物嘛,你这么多戏干什么啊!你再嘚吧我咬你!”

    摩崖子不屑地哼了声:“事关证道大业,在妖宠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他坚定地看向胡祖六,“小胡道友,做我的妖宠吧,我会对你负责。”

    胡祖六为难地说:“道长,对不起误会了你。但是吧……我不想做谁的宠物。我爹娘教我说,不要被人类养,被人养虽然生活比较有保障,但是以后就不能想去哪就去哪,想吃啥就吃啥了。被绳子拴着遛给口剩饭吃的日子,我过不了。”

    摩崖子说:“哎呀我怎么会给你吃剩饭!”给紫来一个颜色。

    紫来又跳出来强行解说了:“我师尊的理念是很文明的,可以说和世界接轨。他的宠物观非常完整而充满人文关怀,比如他说:养了就对他负责一辈子;还说:人类的生活丰富多彩,而宠物的世界里只有主人。只要你听话,捆妖绳就不用了,伙食也很好。”

    天狼说:“闭嘴吧。就你们奸?别人都傻?想养宠物,自己去买,或者领养一只,从小养起来。人家小六子长这么大了,爹娘养的,给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想跑出来当人家主人。——小六子,别听他们忽悠。这是骗你卖身呢!”他以胡祖六保护人自居,“我们坚决不能答应啊。给多少钱都不行。”

    领着胡祖六就往外走。

    摩崖子着急要去撵狐狸。

    紫来有点看不过眼了,拦着不让追,说:“师尊!既然人家不愿意,就让他们走好了!这是没经历过事儿啊,以后狐狸崽子就知道后悔了!让他后悔去!”

    摩崖子顿足说:“大赛在即。我已经向掌门师兄请下今年的参赛资格,我代表无为观出征,怎能跳票!……都怪你刚才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如果走了这一只,让我上哪找这么可心的妖宠!你现在就去把他给我找回来!务必!”连踢带踹得逼徒弟给自己找狐狸。

    紫来没办法,只好一溜烟跑出来,在天狼他们上车之前好歹趴在汽车前盖上。

    他大声说:“想走没那么容易!吃了我无为观几天的粮!要么还钱!要么肉偿!”

    摩崖子也跟过来,好说好商量地劝:“就当是我雇你去比赛可以吧!哎呀小胡道友,你不是说要打工吗?!我雇你!”

    紫来说:“师尊,你对他们太客气,他们更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大的恩惠……”

    摩崖子说:“你不要说话了!……小胡道友,你想要多少工钱,我们可以谈,至于正式入我门下的事,可以从长计议。你先跟我去比赛。”

    胡祖六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比赛的经验,还是不要了。”

    摩崖子忙说:“经验不重要。比赛内容很简单,凭你肯定能夺冠的。”

    胡祖六想了想说:“可是我还要找我表哥啊。”

    摩崖子一拍大腿:“那就更简单了——这是我的强项啊。只要你暂时做我的妖宠,参加比赛获得名次,我就帮你找表哥” 见胡祖六仍旧犹豫,他加大力度:“这样吧,我先下点定金,给你表哥摇一卦怎么样?”

    这个条件太诱人了,毕竟,摩崖子找人找物还是有一套的。

    胡祖六忍不住点头。

    摩崖子当下拿出三个钢镚,摇了六爻。手指头掐算一番,睁眼说:“好消息!”

    胡祖六眼睛亮晶晶的:“找到我表哥了?”

    摩崖子说:“你表哥,还活着!”

    胡祖六说:“……不是算他在哪里吗?”

    摩崖子说:“要精确卜算的话是十分耗费时间和精力的。等参加完大赛,我好好给你算一卦,保证让你和你表哥,不见不散。!”

    想想遥不可及的青丘,想想逍遥自在的爹娘,胡祖六无法排遣孑然一身浪迹天涯的孤寂感。爹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但贴在胸口的五百年存折提示他,也许要很久。这时候他真的有些想念还活着的表哥了。他需要一个亲戚来投靠。

    胡祖六毅然决然地点头。

    天狼还不放心,提醒他摩崖子也许另有诡计。

    但胡祖六已经下了决心,乐观地说:“没关系的,我觉得,道长好像打不过我。”

    天狼想了想:“也是哈,你好像挺厉害的。”

    彼时,胡祖六眯了眯一双狐狸眼,抻了个懒腰,满心莫名其妙的快乐。

    彼时,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能磋磨他,正如他不相信真有坏人,即使有,比如想掏他内丹当零嘴吃的坏蛋,不也失败了嘛。

    彼时,胡祖六青春年少,距离他成为倾世大妖,还有九百零三十三年。

    (完)

    第20章 番外之给胡司令扛过枪的七爷

    刁德七的口头禅是“我给司令扛过枪”。

    因为他经常说,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胡司令的手下,而且是能打仗打胜仗的枪杆子。

    但所谓给司令扛枪,其实是刁德七自己托大了。

    胡司令虽然是个狐狸,但化成人形后体质寒凉,俗话讲就是:怕冷。于是底下人想弄个毛皮围脖给他御寒,带了裁缝和料子一起来让司令大人选。

    裁缝是好裁缝,料子也是鲜活的——十几只活貂,相中哪只就是哪只,活体扒皮毛色鲜亮持久。

    胡司令正歪在沙发上看书,光脚搭在榻上,悠闲地一晃一晃。他随便瞥了一眼,就和一只小白貂目光对上了。

    小白貂不像别个同类瑟缩着挤成一团看不出个来,他凑在笼前,瞪着晶亮的小豆眼,巴巴地看着,两只小前爪缩在胸前,好像有智慧似的。

    裁缝有眼色,指着小白貂说:“一笼子里就属这只的皮相最好,雪白无瑕,没有一根倒戗毛。”

    胡司令懒懒地翻动书页,说:“嗯,凑合,看上去还算干净暖和。”

    裁缝立刻谄笑:“您老眼光好!您要是定下就这只,现在就可以活扒了皮,一点不带差的。加上熟皮子,几天就好。”

    胡司令撇了书,坐起来看小白貂,小白貂看胡司令。大眼瞪小眼。

    司令最后冷哼一声:“算了,一个围脖而已,和凡人一样就没意思了。”

    他伸手抓出小白貂,小白貂还是缩着爪子又乖又呆任君翻弄。

    胡司令伸出手指随意在小白貂额头上一点。

    只是一点,世界在小白貂眼里便截然不同了。就好像先天失聪的人装上助听器,先天色盲戴上矫正眼镜,先天智障身体突然住进灵魂,崩溃的电脑重装了系统!他能看到能听懂能感受有思想了!

    他第一个念头是:眼前这人,真好看!

    胡司令冷傲地问他:“你,愿意做我的围脖吗?”

    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小白貂瑟瑟发抖,他更加缩起前爪说:“我、我愿意……可是我不会……”

    胡司令不屑地说:“装死会不会?”

    小白貂吱吱点头。

    胡司令说:“那好,从此后,你就是我的围脖了。要求很简单,就是趴着一动不动。但凡略动一些让我不舒服,我就扒了你的皮。可好?”

    小白貂一哆嗦,但他坚强地回答:“小的知道了!以后大人的脖颈就由小的来守护!”

    胡司令冷笑一声,拿着他走到大穿衣镜前,抖了抖小白貂,像抖一条真正的貂皮围脖那样。然后信手把小白貂围在脖子上,调整了下围脖的位置,在白貂的嘴巴和尾巴衔接位置捏了捏说:“咬住这里。”

    小白貂听话地咬住自己的尾巴。

    胡司令对镜端详,满意地点头:“大小正好。果然暖和。”转身对裁缝,“就这条吧。”

    裁缝省去了扒皮裁制的辛苦,仍旧领到一笔不菲的工钱。

    小白貂省下了他的命,心甘情愿甚至满心欢喜地趴在最敬爱的胡司令肩膀上。

    做围脖的工作性质是半年闲。每年春天,公馆里的管家仆从收拾换季衣衫,他就被收在箱子里压箱底。半年后的初冬,他再都被翻出来清理晾晒一番,挂在门口墙上待用。司令要出门了会根据天气、着装或者心情临时决定用他还是不用。

    当司令的马靴接近门口,估摸着是要出门了,刁德七内心就像叼着狗绳的狗一样雀跃,“戴我戴我戴我”拼命祈祷着。但司令有时候戴他有时不戴。

    刁德七最喜欢的是跟着司令去打猎。

    晴朗的冬日里,胡司令身穿将校呢军装,脖子上围着刁德七,把擦得锃亮的双管猎枪抗在肩头,跋涉在齐腰深的密林雪原,天空突然悠悠洒洒下起雪片……

    偶尔,胡司令的枪杆搭在刁德七的屁股上,他又疼又痒,很想动一动。

    然而司令的教诲他时刻不敢忘怀,司令让他不动,他就忍着。

    忍不住的时候他就死死地咬住尾巴,用痛感压制痒感,自我催眠地想:“我是在给司令扛枪,给司令扛枪我光荣!”

    于是他就真的没有动。

    幸亏他没动。这样,在以后司令离开的长久岁月里,他可以毫无愧色地说:“我给司令扛过枪!我一辈子是司令的兵。”

    刁德七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除了和黄淑兰结婚那天,就是做围脖的时候,胡司令每年最后一次戴他,摘下来的时候,会拍拍他的头说:“你今年也做的很好。”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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